周涵的脸色苍白,紧紧的抱着莫笙,唇瓣及细微的颤抖着,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妈妈,你弄疼我了。”
直到莫笙忍不住开口提醒,周涵才松开莫笙,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妈妈刚刚没控制好力气,对不起。”
说完,她看向季臻,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我是孩子的母亲,如果刚刚小笙有顶撞季先生的地方,我向你赔个不是。”
顶撞倒是没有的。
“你把他教育得很好,他很听话。”
季臻难得开口夸奖,周涵只是点头接受,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小笙,你作业还没做完,先回去做作业。”
“可是乔姨……”
莫笙还想再留一会儿,但看见周涵不容拒绝的表情,只得把剩下的话都咽回去,耷拉着头往外走。
由始至终,周涵都没有看过乔微凉一眼。
休息室的门关上那一刻,乔微凉心里陡然升起几分诡异的不安,没等她想明白,季臻伸手把她拉起来往外走。
一直走进电梯乔微凉才疑惑的问:“不用拿药么?”
“你又没病,吃什么药?”
男人横眉怒目的反问,电梯里还有两个医护人员,被他这一声吼吓得往角落里走了些。
乔微凉无语,既然她没病这男人带她来看神经科做什么?陪他看么?
出了医院,直接回别墅,车进了车库,季臻大力甩上车门下车,烦躁的解开衬衣扣子,许诺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心理受了很大的刺激,缺乏安全感,不擅于倾诉,生活过于压抑,若是无法纾解,长期下去可能造成性冷淡甚至抑郁。
“嘭!”
季臻一脚踹在车库墙壁上。
性冷淡?这女人之前不是巴不得和他一战到底?
抑郁?乔微凉和这两个字搭得上边?
乔微凉跟着下车,看着墙壁上那个脚印有些莫名其妙,这男人难道真有什么精神病?
从车库出去,进门,刚换了鞋子就撞上男人硬实的胸膛。
“乔微凉,你现在真的对我提不起兴趣?”
“……”
“你之前不是还叫嚣着要干我?”
“……”
“不是说不需要我出力,你自己动吗?”
季臻一句句逼问,好像刚吃了几吨火药。
乔微凉大约也能猜到他刚刚和许诺都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上次关阳那件事。
“季臻,我早说过,我没你想的那么强大,那件事的确是给我留下了一些阴影,短时间内我还没办法忘掉,但我并不认为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而患上什么心理疾病,毕竟当初我在那个地方待了三个多月,也照样活得好好的,我现在,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你需要多长时间?”
季臻追问,乔微凉垂眸看了眼他胯下,凉凉的笑:“如果你急需解决生理问题,我建议你出去找……”
“解决这个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找人才能解决。”
季臻涓邪一笑,抓起乔微凉的手。
一个小时候,乔微凉面色绯红的上楼洗澡,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耳边更是回荡着男人沙哑魅惑的低喘,像绚烂的罂粟,叫人上瘾着迷,却又致命。
洗完澡出来,换上睡衣,吹干头发出来,男人正好端着两碗面出来。
热腾腾的面,这是他第二次做给她吃。
下楼,拿起筷子戳了戳最上面的煎蛋,乔微凉抬头看着季臻:“这算不算你付给我刚刚的劳务费?”
季臻夹面的动作一顿,眼刀子甩过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还是合法的夫妻关系。”
这是他最近一直强调的事,甚至当众承认了她季太太的身份。
乔微凉放下筷子,抓起他的手,那枚婚戒,自从上次她戴到他手上后,难得没有被扔掉,一直存活到现在。
乔微凉拨弄了一下戒指,掀眸认真地问:“季臻,你对我动心了吗?想和我过一辈子吗?”
说动心,似乎太虚渺抽象。
说一辈子,似乎又太漫长,谁也不确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季臻收回手,想了想道:“乔微凉,也许,我比自己想象的要在乎你。”
他说,也许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在乎她。
没说谈情更没有言爱,却轻易地让乔微凉湿了眼眶,他在乎她,是不是说明她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一定地位了呢?
哪怕只是很小的一点位置,也让她足以让她坚持下去。
至少,他的心,还有捂热乎的可能。
心情很好的勾唇,乔微凉单手撑着下巴,眉眼弯弯的邀约:“季先生,要不要和我谈场婚内恋爱?”
恋爱。
于季臻而言,是很陌生的字眼,可这个时候由乔微凉说出来,却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突然就很想试试看。
“你想怎么谈?”季臻问。
他没有戴围裙,穿着衬衣,衣服扣子开着,袖子挽着,慵懒的坐在她面前,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刻板严肃的商业谈判。
“结婚是我主动提的,这次不如换你主动,追我如何?”乔微凉提议,见他垂着眸思考,又继续诱惑:“我很好追的,不用限量版的包包或者香水,就偶尔送我一盒巧克力或者一捧花就好了,结婚这么久,你还没送过我花……”
“你想要花?”
季臻问,表情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乔微凉重重的点头:“女人都喜欢花,我自然不能免俗,对了,我喜欢玫瑰,不用太多,就十几朵的花束就行了。”
乔微凉说着伸手比划着大小,像个讨要礼物的小孩子。
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撞了撞,季臻却仍绷着脸说:“知道了。”
“你答应送我花了?”
“没有!”
季臻否认,低头吃面。
乔微凉也不再追问,只是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像只偷腥的小猫。
吃了饭,乔微凉照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翻了好几个娱乐频道,虽然都播报了今天季臻宣布结婚的事,却并没有大肆渲染,只陈述了这个事实,顺便送上祝福。
看完报道,乔微凉不由得惊愕,这男人的实力到底有多雄厚?
正想着,身子忽的一轻,乔微凉本能的伸手去抓东西,只抓到男人宽松的睡袍。
“别怕,是我。”
咬着她的耳朵说了这么句话,季臻就抱着她往楼上走。
“还没关电视……唔。”
话没说完,唇就被堵住,吻来得急切又热烈,像一把火,要将她整个人烧成灰烬。
身体陷在柔软的床垫,男人高大的身躯覆上来。
季臻的动作急切却算得上温柔,可直到最后,乔微凉的身体还是僵住,嘴里吐出一声拒绝:“我还需要时间。”
季臻的眼红成一片,身体紧绷,浑身的肌肉鼓起,显示出他忍得很痛苦。
“要多久的时间?”
季臻问,低头在她脖颈处吮了一口,粗重的气息扑在肌肤上,滚烫如烙铁。
乔微凉缩了缩脖子,咬着牙回答:“一个月。”
腰上的软肉突然被掐了一把,男人脸色冷厉的驳回:“太久了。”说完继续进攻,乔微凉的腿蜷缩起来,弯着腰,像一只煮熟的虾,脸红得厉害:“半个月,不能再少了。”
“呵!”男人低低的笑起:“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讨价还价的女人。”
说完一个翻身,变成乔微凉趴在他身上。
乔微凉:“……”
她其实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他讨价还价好。
季臻抓起她的手纾解,终于释放出来,乔微凉手都酸了,趴在季臻胸膛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季臻的胸膛也剧烈起伏着,余韵未散。
过了一会儿,乔微凉推了推季臻的胸膛,示意他再去洗个澡,刚要翻身下来,又被男人捞回去,抵住某个不安分的部位,乔微凉瞪大眼睛:“今晚不是已经有了两次?还不够?”
季臻眸色一暗,掐了一把她的腰,韫怒的开口:“以后不要问你男人够不够、快不快、行不行这样的问题!”
“……”
她问这些,并没有要质疑他的能力。
多说无益,乔微凉一直被季臻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
这一夜,她真真切切的见识了这个男人的能力到底有多强,也了解到夫妻生活有多么的……多姿多彩。
第二天一大早,乔微凉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边的人起床离开也没理会,一直睡到快中午才醒。
起床洗漱一番,肚子饿了,找出手机装上电池准备叫外卖,阮清的电话就打进来。
指尖一划,接通,点了扩音,乔微凉走到书房打开电脑。
“微凉姐,你看到新闻了吗?”
阮清关切的声音传来,乔微凉打了个呵欠等电脑开机,随口回答:“我刚开电脑,怎么了?”
“昨天季哥已婚的新闻原本已经压下去了,可是凌晨三点左右,不知是谁在网上放了一段视频,说你仗势欺人,现在网上已经是骂声一片。”
视频?什么视频?
等了一会儿,电脑开机,乔微凉打开网页输入自己的名字,点击搜索,一下子弹出几十页搜索结果,排在第一的标题是:某著名经纪人因不满工作人员安排,辱骂工作人员并要求其下跪道歉!
点开这个新闻,果然是一段视频,加载了一会儿,视频内容播放出来,正是昨天江月让她帮忙那里。
视频明显是偷拍,没有声音,只有将近两分钟,去头去尾,只看得出江月跪下来求她。
这样的视频,的确很容易让人联想。
乔微凉看了眼下面的评论,果然是骂声一片,还有各种诅咒,诅咒她被车撞死,诅咒她得绝症,还有诅咒她被轮的。
只扫了一眼,乔微凉就关掉这个网页,又点开其他看了看,都是说她平时怎样欺负人的。
“微凉姐,这个视频放得突然,虽然公关部已经做了处理,但视频被水军疯狂转载,在网上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你和视频里的人是什么关系?你们认识吗?”
阮清委婉的说,乔微凉哪里能不清楚,他嘴里说的‘不小的影响’恐怕不是一点点的大。
从笔筒里拿了一支笔在手里把玩,乔微凉倒是不慌,事情已经发生了,慌也没用,只能想办法解决。
她和江月自然是认识的,可也仅限于认识。
乔微凉昨天帮她,并不是出于有什么交情,只是临时起意。
现在要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江月出来澄清,可是这视频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授意,哪里有人敢直接放出来?那些水军又是哪里来的?
在自保面前,乔微凉并不相信这薄凉的人情。
手上的动作顿住,乔微凉开口:“我会尽快写篇通稿解释视频里发生的事,待会儿直接发到你邮箱,除了这篇通稿,其他的不用管。”
“可是这些人说的话太难听了,微凉姐……”
“说白了只是些编码罢了,又不是当着面砸臭鸡蛋,随他们去吧。”
乔微凉说完挂断电话,打开文档开始写通稿。
事情已经过去快十个小时了,现在发通稿,不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却又不能着急道歉认错,这样只会让自己陷进更加被动的处境。
乔微凉小心斟酌着字句,刚写了几百字,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殷席。
没多想划下接听键,男人的冷笑声传来:“关机一天,乔微凉,这就是你说的处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光是听这人刻薄的语气就知道他现在有多生气,乔微凉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怎么了?”
“怎么了?原来你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殷席说完挂断电话,阮清的电话紧接着打进来,接通,乔微凉握着鼠标的手已经点开网页。
“微凉姐,你……”
“我看见了。”
乔微凉淡淡的说,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无法移开。
视频是一个发布会,不停闪烁的聚光灯下,是江月挂着泪珠,委委屈屈的脸。
乔微凉听见她哽咽的对媒体说:“只是因为没有给她安排单独的休息室,她就非常不满,指着我辱骂,我只是个没有背景的辅导员,如果得罪她可能会失去这份工作,所以我只能向她下跪道歉,求她不要计较,除了我,还有一名新人演员也有过同样的遭遇……”
人性啊,其实远比她想象的要薄凉。
乔微凉最恶意的揣测不过是江月为了自保,躲在背后看自己被污蔑,没想到她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指认,坐实自己的罪名。
乔微凉还记得江月跪在自己面前求她帮忙的场景,无助又可怜。
现在再看这发布会视频,乔微凉只觉得恶心。
“微凉姐,现在网上都在猜测你也让温思思下跪过,有粉丝要求你公开给她道歉,还要……”阮清声音弱下去,没敢说完,乔微凉关掉视频平静的问:“还要什么?”
“还要你下跪斟茶认错。”
下跪斟茶认错?
乔微凉冷笑,她怎么不知道这位一夜之间多了这么多‘粉丝’了?
想靠这样的方式为自己洗白,也未免太小瞧她乔微凉了。
“先别做出任何回应,我一会儿就到公司。”
“好,微凉姐你出门的时候注意别被狗仔堵住,我在公司后门接应你。”
阮清说完挂断电话,乔微凉起身要走,看到未编辑完成的文档,直接删除。
有时候,宁愿做个没心没肺的人,至少不会心寒。
一路飙车到公司,因为有阮清的提醒,乔微凉直接把车开到后门,然而刚下车,一群记者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冲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乔小姐,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向温小姐道歉?”
“乔小姐,你和季少的婚姻是私下交易的产物么?”
“乔小姐,你欺凌他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今天?”
“……”
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尖锐,争先恐后的砸来。
乔微凉想走,根本挤不出去。
阮清早早的等在这里,可他一个人根本敌不过这么多记者,只能被挤在外面干着急。
既然走不出去,乔微凉也不白费力了,镇定自若的看着镜头。
“请大家给我一个安全距离,让我可以冷静的思考并回答大家的问题。”
听见她这么说,这些人安静了一下,犹豫片刻才退开一点,也只是一点,十几个手麦高举着,恨不得能戳到她脸上去。
乔微凉深吸一口气,开始回答问题。
“关于道歉,我是不会做的,孰是孰非,自有公断,如果真的有人在我这里受了什么委屈,我不介意他们走司法程序来讨回公道。”
“他们毕竟是公众人物,把事情闹大会对他们的声誉有影响,乔小姐是想通过这样的言论吓唬什么人么?”
一个记者问,语气坚定得已经判定乔微凉是打的这样的主意。
乔微凉看了他一眼,淡笑:“既然如此,那由我通过司法程序来维护自己的声誉好了。”
她的声音依然柔弱,却让人听出不会善罢甘休的决心。
不再揪着这个问题,记者又把她和季臻的婚姻拿来做话题:“乔小姐,昨天季少当众承认和你结婚的事实,你们为什么会结婚?”
“除了相爱,还有其他理由么?”
乔微凉笑着问,笑意不达眼底,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这些人都不会相信,索性说了最不靠谱的一个。
“乔小姐认为季少爱你?”又一个记者追问,乔微凉掀眸定定的看着他,直到他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去,才淡定的开口:“我向来觉得,爱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说这话时,她似无意的拨了拨衣领,恰好露出脖子上一枚玫红色的吻痕。
暧昧,张扬,此刻光明正大的显示出她昨晚都经历了些什么。
咔擦咔擦的拍照时不停,乔微凉也扬着头,大大方方的由着他们拍。
“乔小姐,你这样有恃无恐,是因为有殷总在身后为你撑腰吗?”
“对呀对呀,乔小姐,请问你和殷总是什么关系?”
问到这里,记者又激动起来,以为能挖出什么辛秘。
乔微凉抬手勾了勾耳边的散发,顺便立起衣领盖住脖子上的吻痕:“我是圣庭连续五年的优秀员工,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殷席自然会站在我这边,至于关系……”
说到这里,乔微凉顿了顿,眼神颇有深意的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吊足了胃口才继续道:“至于关系,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如果有人非要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她和殷席的关系,不管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在这里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乔微凉要走,这些人却还是不让,推搡间,不知谁踩了她一脚,又推了她一把,乔微凉狠狠地跌坐在地上,手在地上擦破了皮,这些人却还在不停地拥挤。
眼看要发生踩踏事故,突然有人挤进来,抓起乔微凉的手直接把她扛在肩上,突出重围从公司后门进去。
记者想要跟上,被阮清叫来的保安队拦住。
一路跑进电梯,乔微凉才被放下。
扛她的人穿着黑色运动外套,带着墨镜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完全看不清脸。
被踩的脚刚落地,乔微凉就疼得抽了口气,低头,脚背已经一片红肿,手掌也渗出血丝。
“你怎么在这儿?”
乔微凉问,安若柏拉下口罩:“我回公司吃饭,下午准备继续去A大先拍个短篇试试,那些记者围着你做什么?”
“当然是想挖八卦。”乔微凉吸着气说,单脚站着,身体只能靠在电梯壁上,很快到了楼层,刚准备走出去,这人又像刚刚那样把她扛起来。
乔微凉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天灵盖涌,五脏六腑也都移了位,忍不住开口:“安若柏,你……”
不等乔微凉话说完,安若柏就出声打断:“我不放,一个女人不管再强,该靠男人的时候就该靠男人!”
“……”
唇角抽了抽,乔微凉咬着牙开口:“你能把扛我的动作换成公主抱吗?我不想像个麻袋一样被甩来甩去。”
“哦。”
安若柏应着把乔微凉放下来,然后用公主抱把她抱进办公室。
一落地,乔微凉一跳一跳的过去,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急救箱,打开,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看着乔微凉熟练的给自己清洗伤口,安若柏好奇地问:“你怎么会在办公室放这些东西?”
乔微凉正往脚背上抹药水,头也没抬回答:“这叫有备无患,以后你要是去外地拍戏,车上可以备一个,万一出了什么突发情况也可以应应急。”
“……”
为什么突然觉得演员是个挺危险的职业?
“微凉姐,你没事吧?”
阮清气喘吁吁的跑上来,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乔微凉在脚背上擦了药,只用医用酒精倒在手上简单的消了下毒,用纸巾擦干便没做理会。
“没事,辛苦你了,公司有什么反应?”
乔微凉边问边打开电脑,刚刚她在记者面前讲的话,应该已经在网上公布出来。
其实她刚刚的举动也算是一种试探,先看看公众的反应如何,再决定她是不是要开发布会澄清,又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澄清。
阮清喘了口气,有些为难的开口:“微凉姐,许董回来了。”
拿着鼠标的手一顿,乔微凉有些失神,许琼回来了啊,殷席会不会控制不住干出杀人放火的事?
想到那失控的场面,乔微凉微微勾唇,继续浏览网页,漫不经心的问:“许董怎么说?”
阮清擦擦额头的汗,犹犹豫豫道:“许董今天上午才到的公司,出了这样的事,她的意见是……”
阮清说不下去,乔微凉也猜到了**成。
“她想解雇我?”试探性的问,阮清没有否认,乔微凉笑笑:“这倒是像她一贯的作风。”
说着,鼠标下移,刚刚的事果然已经发出来,文章褒贬不一,评论倒是统一的一片骂声。
也是,大家总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也总觉得自己认为的是对的,哪里还听得到别人说什么。
翻了数十条报道,内容大都一致,刚想关掉网页,一条新闻冒出来,吸引了乔微凉的目光。
点开,里面是一张微博截图,是温思思的官V发的声明。
声明内容是这样的:
我只是个刚入圈的新人,可能有很多规矩还不懂,得罪人在所难免,我从来没有怪过谁,因为这是一个人成长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感谢现在轻贱我的人,来日我定会用绽放证明自己!
这个声明不算长,也没有点名道姓,可矛头分明是指向乔微凉的。
这是要从侧面坐死乔微凉欺负人的事实,甚至有人晒出了温思思给乔微凉下跪的照片,乔微凉看了眼,就是在服装间那里。
温思思和江月一前一后给她下了跪,这会儿就有图有真相了,乔微凉如果到现在还以为这是个巧合,就不用在娱乐圈混了。
看来顾纪生是真的坐不住了,殷席要走一个萧红,顾纪生就想弄垮她。
安若柏在学校更衣室撞见萧红的事恐怕也不那么简单。
如果乔微凉因为现在的事被踢出圣庭,紧接着季臻息影,如果再曝出安若柏和萧红之间有些什么,圣庭绝对会焦头烂额,元气大伤。
顾纪生这步棋走得果然高明,不仅能踩着乔微凉给温思思洗白,还能不动声色的让圣庭受到重创,要不怎么说是老狐狸呢。
想通前因后果,乔微凉心里有了主意,拿起办公室的座机给助理何帆打电话:“我是乔微凉,帮我联系律师,我要发律师函,下午3点,我可以去律师事务所面谈。”
打完电话,乔微凉看向阮清:“让公关部放出我要发律师函的消息,只需要陈述这个事实,任何质疑不要进行官方回应。”
不进行官方回应,雇点水军刷刷好感度还是可以的。
“你真要打官司?”
安若柏惊讶的问,这种事,不是向来都只能吃哑巴亏么?
“不然呢?”乔微凉反问,收好急救箱起身:“法制社会不靠法律保护自己,难道我要去和他们讲理?”
安若柏:“……”
好像说得很对的样子。
乔微凉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些什么,回头看向阮清,摊开双手:“拿手机帮我拍两张照,必要的时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还有今天后门的监控录像也剪辑下来。”
乔微凉这么一说,阮清立刻默契十足的拿出手机,对着乔微凉受伤的手和脚一顿猛拍。
安若柏:“……”
为什么感觉怪怪的,到底谁吃亏了?
见安若柏杵在这里发呆,乔微凉开口提醒:“这两天你把官V认证了,我让何帆先帮你管着,发几条文刷刷活跃度,动作最好快点,昨天偶遇萧小姐的事要尽快发到上去。”
“是要炒绯闻吗?”安若柏问,这是圈里惯用的手法,不过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名气,和萧红炒绯闻,应该会被当成是小白脸蹭热度高攀。
乔微凉白了他一眼:“不是炒绯闻,是自证清白。”
乔微凉说的,安若柏还不怎么明白,不过没有再过多的追问,他相信乔微凉不会害他。
从办公室出来,乔微凉直接坐电梯一瘸一拐的去了殷席的办公室。
刚从电梯里出来,莫溪就拉着她躲到茶水间,一脸紧张的透露情报:“老佛爷回来了,正在里面谈判呢。”
“殷席就没发火?”
“殷总火大了去了,你来之前我一直听到里面哐哐当当的响,不知道砸了什么东西呢,你说那屋里摆的哪一样东西不得值个万八千的,听得我都心痛死了。”
莫溪垂足顿胸,乔微凉却是没什么好意外的,要是不砸点东西,那就不是殷席了。
了解完情况,乔微凉径直过去敲了殷席办公室的门,屋里传来女人矜持的一声:“进。”
推门进去,里面果然一片狼藉。
抬眼望去,办公桌上的文件被扫落一地,男人坐在真皮办公椅上,外套没扣,衬衣扣子也解开,领带歪歪扭扭的挂在脖子上,表情阴鹜得好像要吃人。
与他相反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穿着深蓝色旗袍,披着羊绒披肩的中年贵妇,贵妇身姿婀娜,保养极好,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根本不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
贵妇脚下是一堆陶瓷碎片,但她坐得笔直,泰然自若,浑身都散发着优雅的贵气。
许琼,殷席的母亲,圣庭最大的股东。
一年不见,她还是那样,强势又独断。
“许董,殷总。”
乔微凉打着招呼,小心的越过地上的残渣,走到殷席面前。
“殷总,我已经对上午发生的事做了紧急处理,下午会去律师事务所谈发律师函的事,相信孰是孰非,自有公道。”
话音刚落,许琼幽幽的开口:“这事闹到法庭上,对圣庭的名声有影响,我不同意。”
她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盯着乔微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乔微凉并不觉得害怕,微微一笑:“许董,我想你误会了,这件事已经损害了我个人的声誉,我会以个人名义起诉。”
听见乔微凉这么说,许琼也没有意外,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笑里藏刀:“你既然还是圣庭的员工,那么无论做什么就都是和圣庭连在一起的,你既然想以个人名义起诉,我给你一个选择,明天之前,把辞呈交到我办公桌上。”
只有一个选择,分明就是命令。
乔微凉没有立刻回答,许琼自得的翘了二郎腿,开衩到大腿的旗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不乏魅惑。
上下打量了乔微凉一会儿,许琼又加了一句:“恕我直言,乔小姐你似乎并无声誉可言。戏子尚有一技之长,乔小姐除了爬男人的床还会做什么?”
这话说得直白露骨,语气里更是满满的鄙夷和轻蔑。
她看不起乔微凉,从乔微凉进圣庭开始就是如此。
乔微凉并未觉得难堪或者气恼,露出妩媚的笑:“许董难道不觉得,能爬床也是一种本事么?”
“乔小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不会连礼义廉耻都不知道吧?”许琼冷着脸提醒,已是动了怒。
“许董说笑了,既然下了决心做婊子,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自然是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难不成还留着立牌坊?”
“你……下贱!圣庭不需要你这样的员工!我现在就要解雇你!”
终是无法再维持自己的形象,许琼气呼呼的说,恨不得马上叫人把乔微凉扔出去。
乔微凉也不慌张,笑着看向殷席:“殷总,许董说了要解雇我,还请殷总让财务把工资结算清楚,再让人事部把我的档案给我,我好另谋生路。”
过了这么一会儿,殷席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掀眸冷漠的看着乔微凉:“我说了让你走了?”
“殷总你是没说,可刚刚许董说了。”
单手揣兜站起来,殷席漫不经心的问:“谁告诉你圣庭现在是不相干的人做主了?”
被自己儿子称为‘不相干’的人沉不住气站起来,激动的开口:“我是圣庭最大的股东,我难道没有权利决定一个员工的去留?”
许琼瞪大眼睛质问,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已经和她渐行渐远,再也不是当年的模样。
殷席掀眸看向许琼,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冷笑:“原本是有的,可从三年前开始,就没有资格了。”
“殷席!你还忘不了那个姓温的女人?你难道要为了她恨我一辈子?是不是要我把这条命赔给她你才肯罢休!?”
许琼拔高声音问,情绪有些失控。
关于温颜,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谈过了。
这是殷席的逆鳞,饶是许琼,也不敢轻易触碰。
只是忍了三年,再有耐性的人,也会忍不住爆发出来。
许琼这一声吼完,办公室陷入沉寂,乔微凉往办公桌靠近了一些,减少落在受伤那只脚上的力量。
殷席眼睑微垂,掩盖住眸底呼啸的汹涌情绪,可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暗黑气息,还是叫人心惊。
“如果这样做能让她回来,我不介意试试。”
“……”
许琼好像被人抽光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脸色白得吓人。
她知道殷席嘴里说的‘试试’,并不是气头上的话,也不是开玩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及那个女人重要。
“好,真是我的好儿子,为了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神魂颠倒,现在,连她我都动不得了是吗?”
许琼指着乔微凉问,殷席没有回答,无声的对抗。
说不通殷席,许琼看向乔微凉,收起所有的狼狈,高高在上的威胁:“乔小姐,我劝你还是自己辞职比较好,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云城待不下去。”
“是吗?我倒要看看谁能让季太太在云城待不下去!”
男人沉稳厚重的声音伴着巨大的踹门声插进来,下一刻,乔微凉腰上便多了一条有力地手臂,背靠上男人厚实的胸膛。
耳边随之响起男人不悦的责怪:“才半天不见,怎么弄得浑身是伤?”
“……”
哪里有浑身是伤那么夸张?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季臻突然闯进来,许琼也是一惊,不过随即淡然,双手环胸凉凉的开口:“季氏都已经易主,季先生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可以在云城横着走的大少爷吧?你现在说破天也不过是个靠女人上位的戏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话,很多想看季臻笑话的人都在心里这么说过,可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说。
许琼,算是第一个。
乔微凉以为这男人听了,就算不发火,脸色也会很难看。
然而季臻听完只是勾唇一笑:“我是什么身份,不劳殷太太操心,我太太想在哪里待着,殷太太也最好不要插手。”
“如果我非要插手呢?”
许琼冷笑着问,她不过是出国一年,就不信这些人还能翻了天!?
季臻弯腰把乔微凉抱起来,敛了笑,气场全开,目光如刀,寸寸剜过许琼的手,冷厉的道:“那你不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