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公羊叔谋的一声大喝,突然听见“啪”的一声炸响,几乎在同一时间,房间里的四面窗户同时被毁坏,接着一群身穿白衣的剑客破窗而入,将他与灰衣剑客团团围住,而这群人的人数,也是不多不少,刚好十二个。
看着他们的出现,来自铸剑庐的布衣剑客也是伸手握住了剑柄。虽然,他已明显看出这十二人的境界不如他,可是,同为剑客的直觉,也是使他感觉到了眼前这十二个人的难缠。而公羊恬押在此时也是瞬间明悟过来,然后,极为小意地看了身边灰衣剑客一眼,眼神中带有些许担心。因为,他已认得眼前这十二个人,正是专门负责保护他爹宣平侯安全的亲兵护卫“十二时辰”。
自古以来,但凡掌权者都会将自己的自身安全放在首位。因此,他们也都会秘密培养一批只听命于他们自己的私人保镖。这群人一般之间都会以代号相称,除了掌权者外,都无人知晓他们的身份姓名……其中声名在外者,莫过于当初东彻侯慕容燕身边的“燕足”,南昭侯吴狂身边的“二十八星宿”,西烈侯姬元身边的“三十六天罡”以及北虞侯沐青恩的“二十四鬼”。宣平侯府的这“十二时辰”其名声,虽不及那四大诸侯身边的护卫来的响亮,可…同为侯爷贴身保镖的他们,自然也不容小觑。
不过,这点也正是司徒恬押所疑惑的。按理说,这“十二时辰”应该是只会听命于他父亲宣平侯而绝对不会背叛的。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公羊恬押也是以为这“十二时辰”已被公羊叔谋除去,将公羊叔谋的底牌猜向了别处。可却不曾想,公羊叔谋的真正底牌,竟会是他父亲的“十二时辰”。虽不知,公羊叔谋究竟用何手段策反、掌控了他们?不过,单单从这一点上,就让公羊恬押对公羊叔谋的重视与忌惮,又加深了一层。
公羊恬押看着自身周围的十二名白衣剑客,不禁皱了皱眉,强作镇定地看着公羊叔谋说道:“怪不得你能这么轻易的杀死我父亲,原来他们也都你的人?只是,让我唯一感到不解的便是…你究竟是用何手段策反的他们?”
“策反?”
公羊叔谋听着他这话,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不禁笑出了声。
然后冲着他开口说道:“看在你即将成为一个死人的份上,我便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他们本就是你父亲当初亲手教给我的?换言之,从最开始起,他们这‘十二时辰’便一直是由我在统辖。你说‘策反’,实在是太小瞧他们了,若非当初是你父亲让我亲自统辖他们的话,恐怕我连接触都没机会接触,更遑论是‘策反’……”公羊叔谋嘲讽道。
“呸!卑鄙。”
公羊恬押吐了一口唾沫,指着公羊叔谋咒骂道:“枉我父亲当初那么信任你,将他的‘性命’都交付你手上。却不曾想你竟是如此的卑鄙……”
“卑鄙?哈哈……”
公羊叔谋大笑道:“你还是太年轻,这不是我卑鄙,而是你父亲太过愚蠢……”
“无耻。”公羊恬押咒骂道。
“废话少说,你不是想要看我的底牌吗?现在你看到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乖乖交出括儿的话,我便留你一条性命。”公羊叔谋平静地说道。
“哈哈……我的好二叔,你也说了,你我都是一类人。”
公羊恬押残忍一笑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今日就算是我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你如愿。我倒想看看,没了儿子的你,到头来究竟是在为谁辛苦为谁忙?”
“冥顽不灵。”公羊叔谋摆了摆手,说道:“给我杀。”
公羊叔谋的话音刚落,这十二名白衣剑客便朝着公羊恬押他们二人一拥而上。
“苍啷啷”一声轻响,早有准备的公羊恬押,此时手上已是握住了他腰间所缠绕的软剑。而几乎在同一时刻,灰衣剑客手上的长剑也是径直出鞘。两人手持宝剑与这“十二时辰”战到了一处。
眼看房间里面打了起来,房间门口刚刚被公羊恬押叫过来的那群丫鬟仆人,一个个皆是被吓的脸色苍白,就在他们正要做四散而逃的时候,却不曾想公羊叔谋却是大叫了一声:“谁也不许走”。
就这么一句话,这群正打算躲开的的丫鬟仆人,一个个硬是活生生地止住了脚步,被迫留在原地,亲眼目睹着这场刀光剑影。
“踢里哐啷”一阵乱响,屋子里的桌椅板凳皆是被打翻在地,随即被剑气切割的破破烂烂。来自铸剑庐的灰衣剑客境界虽然已至九品,比这“十二时辰”要高上一截,可是却架不住“十二时辰”人多势众,再言之,这“十二时辰”本就精通于刺杀之道,彼此间又配合的较为默契,而他更是受姬颜所托,要护着公羊恬押。因此,灰衣剑客也无法在一开始,便快速地对这“十二时辰”形成有效杀伤力,而这十二时辰在短时间之内,也是奈何不得灰衣剑客。一时半会间,倒是打的有些难解难分。
而相比于灰衣剑客的处境,公羊恬押的处境则就有些不妙。虽然,当初在前往凤陵城的途中,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反杀掉那个想要杀他的亲兵队长。可实际上,他的真实修为却并不是很高。一来,他没有沐秋凰、姬颜那么好命,有刀仙、剑仙当作师父的二来,他这么多年也一直忙于伪装自己,而忽视了自身的修行。虽有灰衣剑客护着,替他分去了部分压力,可随着他的一个不慎,还是被一名白衣剑客所伤到。只听见“噗嗤”一声轻响,他的左肩便被一名白衣剑客持剑洞穿,鲜血随之流淌下来。
公羊叔谋见状不由哈哈大笑,指挥着“十二时辰”,说道:“不用管那个剑客,先给杀了他……”
“刺啦”一声,公羊恬押的左腿上也是又新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当啷”一声,灰衣剑客拼着自己受了一处轻伤,替公羊恬押挡下了胸前的致命一剑。
公羊恬押来不及对灰衣剑客致谢,连忙又是转身,避开了两把长剑。
“快想办法,再这样下去,你必死无疑……我虽受姬师弟之托前来助你,但若真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姬师弟也曾说以我自身的安全为主要……”灰衣剑客开口冲公羊恬押说道。
听着灰衣剑客的话语,公羊恬押内心也是对姬颜生起了一丝埋怨,不过他却是顾不得多想,此时若非是有灰衣剑客护着,恐怕他早已被杀,可若是等到灰衣剑客待会坚持不住离开的时候,他也势必会难逃一死……
“难道就这样失败了吗?”公羊恬押喃喃自语,心中有着一丝不甘。
突然,他心头一动,朝着灰衣剑客低声问道:“你一个人能否脱身?”
“若我一个自然可以,只是那样以来,你……”灰衣剑客不确定道。
“你不用管我,正如刚刚所说,这样再拖下去,恐怕你我都难以活着离开。”
公羊恬押看着灰衣剑客,说道:“等到待会他们停下的时候,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过去帮我杀了他,不要活口,要一剑把头斩下来的那种,必须要快,如果你速度够快的话,我可能还能逃过一劫。”
灰衣剑客虽不明白公羊恬押到底在做什么打算,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就在两人说话的这会空间,公羊恬押的身上又新添了几道伤痕,不过,这“十二时辰”里面倒也是也有一人,被灰衣剑客所伤。公羊恬押突然大喝道:“老贼,你确定我死之后你就能找到你儿子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无非便是想等我死后,把我身边一切与我有关的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罢了……”
公羊叔谋听着这话,眉头微皱,因为公羊恬押刚刚所说,正是他自己心中所想。
公羊恬押继续说道: “可是…你别忘了,你刚也说过你我都是一类人。你能想到的方法,难道我想不到吗?实话告诉你,你那儿子的下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若真死在这里的话,你恐怕连你儿子尸体都未必能找到……我倒想看看,公羊恬括那个白痴给我陪葬之后,你这辛辛苦苦图谋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也许就是这一句话搔到了公羊叔谋的痛处,公羊叔谋不禁大喊道:“留活口。”
就在“十二时辰”收到命令,开始刻意避开要害,不敢再对公羊恬押下死手的时候,公羊恬押突然大喝道:“就是现在。”
早有准备的灰衣剑客,猛然释放出自己的真元,拼着受对方一剑的代价,震开了围攻他的白衣剑客,然后一跃而起,宛如灵豹一般朝着公羊叔谋奔袭而去,剑意凌厉而森然,更比那万年不化的寒冰还要寒冷数倍。
“十二时辰”眼看救主不及,也是立刻拼尽全力擒住了公羊恬押,想着待会交换“人质”,“十二时辰”全力一击,眨眼之间,公羊恬押也是瞬间便被擒获。
“你……”
公羊叔谋刚张口说出一个“你”字,便见寒光一闪,一抹血蓬从脖颈间迸出,紧接着一个睁着大眼睛的脑袋跌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一圈,那具无头的尸体也是随即倒地。
“哈哈……”公羊恬押眼看灰衣剑客一击得手,顾不得横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极为得意地笑了起来。
“十二时辰”眼看公羊叔谋竟是被直接斩首,也是不由面面相觑起来,手中的剑是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公羊恬押看了他们一眼,开口说道: “我以我公羊家历代列祖列宗发誓,只要你们现在转身离开,我便任由你们离去,且永不追究。”
“多谢少主。”
“十二时辰”领头之人道了声谢,一行人就此离开……
门外那群丫鬟仆人见状,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高呼“少主”。
……
……
后世史书记:龙潜九年,宣平侯府公羊叔谋行悖逆之事,缢杀亲兄公羊叔权、刺杀第一继承人公羊恬括……最终,幸得宣平侯府三公子公羊恬押力挽狂澜,拼死诛杀叛逆公羊叔谋。
同时,宣平侯府也是八大诸侯这一辈中,第一家完成两代权利更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