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路上遇见了什么危险,他扔下沈婉儿跟刘春花跑路也是情理之中。
沈婉儿不以为意,笑嘻嘻的凑近王氏身边撒娇:“这不是没事儿嘛。”
“等到有事儿了,你怕是哭也哭不出来!”王氏想要板着脸教训她,可然而到临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对沈婉儿严肃不起来,话说出来也就罢了。
“再有下次我一定叫上师母您陪我一起回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一看就知道沈婉儿到底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王氏有些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实在是拿这个姑娘没有一点办法。
刘春花在一旁有些羡慕的看着她们之间的相处,哪怕是自己家里的人,都没有王氏对沈婉儿的好。
现在见到好姐妹被这样厚待,刘春花心中羡慕,可断然没有半分嫉妒之情。
她是个拎得清的,因此沈婉儿才会喜欢跟她相处。
笑眯眯的将刘春花拉到跟前来,沈婉儿道:“今天天色有点晚了,我跟春花能不能在这里住一晚?等明儿一早再回去。”
沈婉儿能对王氏脸皮厚,但是刘春花却没有办法这样不将自己当外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衣角,小声道:“我可以回去的。”
镇上离牡丹村的车程不过大半个时辰,虽然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可然而却还是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回去的。
王氏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两个小姑娘家家的在外头也不安全,去将牛车师傅好生送走,等明儿我让你师父亲自驾牛车送你们回去。”
这当然是好了,沈婉儿很高兴的点了点头,大声道:“多谢师娘!”
刘春花也小小声的道了声谢。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呢?”王氏有些好笑的轻轻摇头,显然没有将沈婉儿跟刘春花的话放在心上。
周大夫进门来,神色有些匆匆,完全没有理会王氏跟打招呼的刘春花,直奔沈婉儿身边。
“跟我到前头去。”
见周大夫神色似乎十分郑重,沈婉儿不敢马虎,对王氏匆匆点了点头,便跟随他去了。
“咱们去做饭吧,别管那师徒俩。”
这样的场景在沈婉儿在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看得多了王氏也不觉得紧张,见刘春花好像有些不安,她笑眯眯的牵着她的手往灶屋去。
毕竟刘春花是客人,王氏也没有让她做饭的意思,只是让她在院子里等着罢了。
可然而刘春花是做惯了活儿的,一朝见到王氏匆匆忙碌而自己却闲着,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这王氏还是沈婉儿的长辈呢。
于是她压下心中的腼腆,斯斯艾艾的到王氏身边,“我帮您打下手吧。”
看出来刘春花心里的不安,王氏笑了笑,“好啊,那你帮我把菜切了放到一边,一会儿我来炒。”
懂事的小姑娘总是格外找人怜爱。
沈婉儿被周大夫匆匆拉到前头去,也不说是什么缘由,沈婉儿不由得蹙眉,“怎的了?”
在前院围墙后头进去之前,周大夫小声的对身边的徒儿道:“有一个病人,我觉得有些棘手,你给他把脉瞧瞧。”
虽然说沈婉儿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子,可然而周大夫却明白,她的医术并不亚于自己。
虽然不知道沈婉儿的医术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她自己不愿意说,周大夫便将其当做是沈婉儿得了什么高人的传承不好宣之于口,便也就对外人三缄其口,只道沈婉儿的医术是跟自己学的。
虽然原本周大夫没有沾光的意思,可然而这样一来,君烯衍等人也对周大夫另眼相看了起来。
实际上在很多疑难杂症的解决之法上头,沈婉儿的医术远远高于周大夫。
因此在遇见自己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的时候,周大夫总是第一时间想起沈婉儿。
沈婉儿微微颔首,“先看看再说。”
周大夫只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病人的病症,沈婉儿心头微动,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匆匆到了外头去,坐在院子里的男子让她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沈婉儿索性将这件事先放下,坐在案桌跟前,在周大夫不安的眼神之下细细把脉。
男人见周大夫匆匆进门去,还以为他要给自己找个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现在瞧见沈婉儿这样一个年轻姑娘出来为自己把脉,心中有些不悦。
“周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不会觉得沈婉儿的医术比周大夫还要高明,只是将她当做周大夫带着的医女,而自己则是给医女练手的。
毕竟看年纪,沈婉儿实在是不像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沈姑娘的医术犹在老夫之上,赵公子的病症实在是棘手,由沈姑娘诊脉,或有得治。”
为了让这位被称作赵公子的男人相信沈婉儿的医术,周大夫特意没有将沈婉儿是自己弟子的话说出来。
他狐疑的打量了沈婉儿许久,这样一个美娇娘,实在是不像医术高明的大夫。
面对他的打量,沈婉儿显得十分坦荡,“医术原不在年长,若是公子不愿意信我,那我不治也罢。”
她多少把出来了这位赵公子所受的病症,心中有些狐疑,最近得肝病的人看着也太多了,别不是有什么内情在里头。
虽然好奇,可人家既然看不上她,沈婉儿也不会上赶着去找罪受。
即便是她也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医学条件之下保证将眼前男子的病治好。
倘若有个什么不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虽说是医者仁心,可沈婉儿却也实在是称不上是个圣母。
要是沈婉儿的态度殷切或者是心虚一些,赵公子还会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可现在见她这般坦荡,不得不说,赵公子心中动摇了。
“既然周大夫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我便让小娘子为我把个脉又如何?”
怎么说沈婉儿都是个妙龄少女,被她把脉又不吃亏。
像是没有看出他的小心思似的,沈婉儿挑眉坐下,“你这是肝病。”她一语言明。
“这话已经有许多大夫说过了。”
沈婉儿能得出他是肝病这样的结论,也证明了她并非是徒有其表之人,既然如此,赵公子多少对她相信了一些。
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赵公子心中惊异不定。
“你这是会传染的肝病。”她眼神直直的盯着赵公子,“你身边可有旁人染上了此疾?”
原本赵公子是不相信沈婉儿的话的,若是当真想是她说的这样恐怖,那岂不是成了流行病?
虽然不以为然,可却还是顺着她的话想了下去,“我有一个侄子,也有类似的症状,可其他大夫却并未说过这话,只是寻常的风寒着凉罢了。”
“有些病症不会在表象上。”沈婉儿摇头,“赵公子不信也属正常,可您不妨想想,您侄儿的病症吃了风寒药物之后可有好转?”
这下赵公子是真的沉默了,他那侄子已经吃了三五剂风寒汤药了,可却没有半分好转,原本他以为是那大夫的医术不精,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没有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沈婉儿又接着道:“你可以将你的侄子带过来,让我把把脉。”究竟是不是,一探便知。
赵公子心下复杂极了,他摆了摆手,道:“这病可还有的治?”
“我医术浅陋无法根治。”沈婉儿实话实说,“我能做到的,仅仅只是减轻病症而已,若想要根治……还得好好研究研究。”
周大夫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赶紧上前问道:“那传染性强不强?”
若是像流行病 一样,有极强的传染性,那可就糟了!
“除非长年累月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并且同吃同住,不然的话,并没有多大的传染性。”只是会传染,可风险却不是特别大,如若不然的话,沈婉儿也不敢坐在这里跟这位赵公子东拉西扯的。
听见这话,周大夫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如此便好。”
眼前的这赵公子跟周大夫是熟识,见他这般相信沈婉儿,自己也信了几分,心中不由得有些无望。
沈婉儿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此,赵公子可还要医治?”
他苦笑了一声,“自然是要治,能多活几年便多活几年吧。”
不过人到中年,自幼赵公子的身体还算是不错,他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这个年纪,便已经能看见了生命的浸透。
当真是世事无常。
面对这样的病人,沈婉儿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安慰,卡壳了好一会儿,呐呐道:“若是好生调理,您还能支撑个十几二十年呢。”
他的病并没有十分严重,因此沈婉儿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赵公子一脸苦涩,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姑娘。”
心中浅浅的叹了口气,沈婉儿提笔写了个药方,请周大夫去抓药,自己则是坐在原地对赵公子叮嘱道:“您切莫再跟旁人同吃同住,以免将病传染给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