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说完,沈婉儿与君烯衍的脸色有些奇怪。
当初,沈婉儿不过是个种田女,君衡阳与她合作香飘满城的买卖,也没说过这么刻薄的话,如今没来由的说出这句话,沈婉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奇怪。
随后尴尬的挠了挠头,装作不在乎的调侃道:“殿下,莫不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就是。”君烯衍笑着附和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如今秀秀留在沈家,里外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她打理,她是真的不错。”
无论君衡阳的目的是什么,看在他对陈豆秀态度这么奇怪的份儿上,沈婉儿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陈豆秀与那陈家千金不同,有那样悲惨的过去,如今虽然恢复正常,可这辈子都不能生养。
沈婉儿与她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却也不希望陈豆秀会受伤。
君衡阳闻言,斜眼盯着君烯衍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君烯衍耸耸肩,到底这是君衡阳的事情,只要不牵扯到沈婉儿,与他无关。
“不过既然已经放了陈父,这件事还是要谢谢太子殿下。”
沈婉儿说着微微行礼,这一来二去的耽误了不少功夫。
君衡阳听完,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道:“罢了。”
“你那里知道我为着这件事伤心了很久,如今被你几句话轻描淡写的给说完,真是叫人伤心。”
沈婉儿哭笑不得,堂堂的太子,居然在她跟前哭穷,当真是无语了。
几个人闲聊过后,沈婉儿便觉得还是有必要去问问沈婉儿是什么情况。
走到偏房,陈豆秀将晒好的药材磨成粉,听见动静转身看到沈婉儿,拍了拍手上的东西,冲着沈婉儿甜甜一笑:“婉儿。”
“现在不担心了吧?”沈婉儿笑说着一起帮忙。
当初陈豆秀陪着沈唤儿去天门山采花粉的时候,沈婉儿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劲,脾气柔和,又是出了名的能吃苦。
陈父曾经暗示过要带陈豆秀回牡丹村的意思,只是陈豆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当听不懂陈父的意思。
整日留在沈家,这时间一长,陈父也明白陈豆秀的心思,便私底下央求沈婉儿照顾着陈豆秀,等来年开春,他便回牡丹村。
若是平常,沈婉儿必定是为陈豆秀寻一门好亲事的。
放眼京城,她沈婉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能被沈婉儿看上的男人真心没有几个。
可是问题就出在陈豆秀不能生养,这个年代,没有那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女人不会生孩子。
所以与其让陈豆秀嫁过去受委屈,不如暂时留在沈家。
沈唤儿有意与秦明拉近距离,这段时日基本上都在药晖所。
这沈婉儿名下的产业也不少,留给外人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安,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家里人帮忙打理。
以前沈唤儿只关心沈家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对生意有了兴趣,沈婉儿自然是要好好培养沈唤儿的。
如此一来,沈家的事情落到胡月月的头上,这胡月月作为当家主母是挺合适,不过数年来养尊处优惯了,所以,沈婉儿有意让陈豆秀管理沈家。
陈豆秀听完,微红的瞳孔有些可怜。
复杂的看看沈婉儿,当着沈婉儿的面跪下,沈婉儿刚准备扶起陈豆秀,她倔强的摇摇头:“求你。”
这句话说完,沈婉儿也没有强求,任由陈豆秀跪在自己的面前。
面前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是这样的倔强,固执。
“若非婉儿你为我从中周旋,我是不可能有今天的。”
陈豆秀心里明白,若非看在沈婉儿的面子上,太子这次一定会要了陈父的性命,所以这个恩情,她无以为报,未有这辈子尽心侍奉沈婉儿。
“无论是我爹,还是我,都该谢谢你。”
陈豆秀说着,给沈婉儿磕了一个头,沈婉儿脸色有些尴尬,抬手将陈豆秀扶起,语重心长道:“不用急着谢我,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陈豆秀不明所以,目送沈婉儿离开。
下午,外郊那边带来消息,说是君衡阳请沈婉儿过去一趟,难民的数量已经控制,也已经搭建暂时的避难所,沈婉儿不解,事情都已经办妥了,还让他们出面做什么。
只是一进屋,看见邱少千,沈婉儿的脸还是有些不自在。
虽然这个男人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可讨厌他似乎成了条件反射。
君衡阳又怎么会看不出沈婉儿的反应,笑了笑道:“这次我们忙着贡品的事情,难民的事情多亏邱先生帮忙,你如今这样,可是过分了。”
沈婉儿不以为意的冷哼,反正难民的事情是皇上安排给君衡阳的,她能帮忙就不错了,还有那么多的要求。
再者说了,沈婉儿到现在都不知道邱少千的真实目的,不想提防着这个男人,实在有些困难。
“殿下,您叫我过来不会是想告诉我邱先生的丰功伟绩吧?”
“婉儿。”君衡阳皱了皱眉,话说完,沈婉儿明白自己说话过火,叹叹气,认真打量着君衡阳。
君衡阳则是将药方递给沈婉儿,语气凝重:“你看看这个。”
虽然灾情已经控制的差不多,可是大冷的天,就算有这些暂时遮风挡雨的难民所,不过还是有不少难民生了病,这附近能用的药材铺都已经征用。
君衡阳听说沈婉儿已经与牡丹村有了合作,牡丹村的药材可是陆陆续续的提供给药晖所,若是有沈婉儿的帮忙,事情会顺利很多的。
“你给我这个药方做什么?”沈婉儿不明所以的看向君衡阳,大多都是冻伤的药材,这古代没有那么多制热的设备,不过天气是冷的吓人。
当年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沈婉儿是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透心凉。
那风吹到身上,纵使穿着衣服,感觉到像针扎一样的无孔不入。
“如今京城急缺这些药材,你的药晖所肯定不缺,所以……”
“打住。”沈婉儿皱眉打断君衡阳的话,她是生意人,不是善人。
况且,贡品上面所有的赏赐都已经给了难民,沈婉儿不觉得她还有什么亏欠的。
再者说了,国家有难不应该是皇室的问题,好端端让她一个平民百姓又是出钱又是出力,不合适吧?
“殿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贡品所有的赏赐我都已经悉数捐献给难民,如今你还打药晖所的主意,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君衡阳看看女人的反应,哭笑不得:“你放心,我会给钱。”
沈婉儿一翻白眼,严重表示不信,摊开手,一本正经的看着君衡阳道:“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不成想君衡阳真的将银票放到沈婉儿的手里,若有所思道:“要最好的药材。”
沈婉儿收过银票,复杂的看看君衡阳,转身离开。
后面,邱少千看着沈婉儿离开的背影,缓缓走到君衡阳的身边:“殿下,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沈婉儿。”
“她……”
“那个女人自有她的好处。”君衡阳不以为意的说着。
能让君烯衍死心塌地,当年若非沈婉儿舍命相救,君烯衍也不可能保住性命,沈婉儿虽然很容易生气,可是是真的在乎君烯衍。
况且,他们二人数年的交情,父皇对沈婉儿也是赞赏有加,这样传奇的女子,怎么可能骗他。
况且,沈婉儿名下的产业每月收入也不少,如今沈家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不值得。
“你不认识沈婉儿,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好处。”
沈婉儿从外郊回来,便赶回到药晖所,周大夫与王氏坐着闲聊,浩天替病人把脉,看见沈婉儿眼睛亮了几分,很快恢复如初,低着头不说话。
周大夫倒是和平常无疑,笑着看看沈婉儿:“自从你生病以来,可是很久没来药晖所了。”
“多谢师父替我治病。”沈婉儿记得很清楚,当初她命悬一线的时候,是周大夫救了她的性命。
还记得那日,沈婉儿吐血,虽然这几日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可沈婉儿心里存了个疑影儿。
所以一则是询问林大正,牡丹村的药材是否充裕,还有一件事就是自己的身体情况,他们那日偷偷商量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瞒着自己。
“这话说的好没意思。”王氏娇嗔着瞪了眼沈婉儿,不满的看着沈婉儿。
她好歹也是药晖所的主人,也是他们的老板,王氏是真的喜欢沈婉儿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这段时日打了交道,是真的喜欢沈婉儿。
“你也算我们半个女儿,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你死?”
沈婉儿听完感动之余不免有些尴尬,走到王氏的身边,从后面搂住王氏的肩膀,忍不住撒娇着开口道:“我知道师娘是真的心疼我。”
“这不是有件事想问问师傅师娘。”沈婉儿替王氏捏着肩膀,试探着说完,周大夫大概明白沈婉儿要说什么,起身,洗了洗手,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