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摇了摇头。
“看来还是不行,怀仁,你再去把后院的那只大公鸡抓过来,萱萱,你去取些朱砂过来。”
大公鸡送到,四爷一把抓起我的右手,用银针刺破了我的食指,然后将我那整条手指塞进了大公鸡的嘴里。
随之他让徐小萱脱掉了我的上衣,然后用毛笔蘸着朱砂开始在我的身上画符咒。
三分钟以后,我的前胸后背以及脸上被四爷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咒语,随之他伸手一把掐住我的人中,顿时我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涌起,这股力量一点点驱赶着我身上那种痛苦的感觉聚集到我的右手,然后再通过我食指上的伤口排出。
终于,我身上那种感觉消失,这种轻松的感觉前所未有,现在只有皮肤上被我挠破的那些地方还有轻微的刺痛。
仁哥松开我身上的绳子,四爷一把将我的指头从公鸡嘴里扯了出来,随之将公鸡往地上一扔。
这只公鸡平时天天早上准时给我们打鸣,一直都很有精力,这时它突然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两只爪子左摇右晃,最后倒在了地上。
正当我以为它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突然又从地上跳了起来,随之疯狂地扑腾着翅膀,嘴里也不停地发出奇怪的叫声。
从某种程度上讲,它现在的这个状态与我刚才是非常的相像。
公鸡扑腾了没一会儿,它身上的羽毛开始一点点的脱落,很快羽毛便掉了个干净,之后它的身上长出了很多脓疮一样的疙瘩,皮肤也开始溃烂,随着一声长鸣,它再次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了。
徐小萱看到这骇人的场面,不禁捂住了鼻子。
“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四爷低声说道:“一定是今天那小子使的坏。”
说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来不守规矩了。”
仁哥说道:“可是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动的时候,我记得他今天明明没跟张洋接触过呀。”
我连忙说道:“一定是在药铺的时候,他抓过我的手。”
徐小萱跺了跺脚。
“哼,这个人真是太坏了,既然堂堂正正的来挑门,背地里却又下阴招。爷爷,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四爷摇了摇头。
“也该给他点教训了,不然我怕现在这风水行当的人已经忘了我徐瞎子有几只眼睛了。”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符咒,随手折了两下然后塞进了那只公鸡的嘴里。
本来这公鸡已经躺在地上烂得快不成样子了,但这时随着四爷一声法咒,这鸡居然又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向着大门走去。
四爷向我们招了招手。“跟上它吧。”
公鸡带着我们来到黄谷镇外面的一间龙王庙,我们进庙一看,段坤这家伙果然是窝在里面。
这家伙的面前摆着一颗生牛头和三碗鲜血,他身边的地面上还用血画着一些奇怪的咒文,这家伙似乎是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仪式,看样子他果然还对四爷手里的风水令不死心。
他见到我们四个人走了进来,顿时被吓得不轻,他似乎是知道我们的来意,接下来是一句话也没说,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从旁边的破窗户蹿了出去,想要逃跑。
仁哥和徐小萱想要阻拦,却没能跟上他的速度,眼看那家伙就要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这时只见四爷突然提起手中的拐杖,往旁边祭拜龙王用的香炉耳朵里一插,再一挑,那重达三四百斤的铁香炉就这么被挑了起来,直朝着门外飞去。
好家伙,我一时间差点看花了眼,因为我见那四爷手上似乎根本没用劲儿,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四两拨千斤?
香炉飞出去之后,很快我便听到碰的一声,地面都跟着颤了一下,再仔细一看,段坤那家伙已经倒在了地上。
我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想着这么大一个铁疙瘩砸在身上,那家伙就是铜头铁臂恐怕也已经散了架了。
我小声对四爷说道:“师父,这……该不会出人命了吧?”
四爷没有答我的话,只是缓缓朝着段坤走了过去,我也连忙跟上去查看情况。
还好,这香炉只是砸在了段坤的一条腿上,此时他下身的裤子上全都是血,不过人还活着。
这家伙也算是一条汉子,我猜他的左腿可能已经被砸断了,但这时他硬是强忍着疼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他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向下淌着,他的两只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一样,眼神中充斥着愤恨与恐惧。
四爷说道:“后生,做什么事儿咱们都得讲个规矩,你今天来我徐家挑门输了,按我徐瞎子当年的脾气,我本该给你点颜色看看,但念在你还年轻我便放了你一马。
你小子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暗中重伤我徒弟,若不是我发现的及时,我这徒弟现在可能已经没命了。
小子,你师父可达难道没教过你做人吗?老话说的好,人前留一面日后好相见,你小子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就把事情做绝了,那不好意思,我徐瞎子也必须给你留点教训。”
这段坤听了四爷的话,以为四爷还要对他动手,这时只见他双手抱住自己左边的大腿,然后猛地地一用力,乖乖,竟硬生生地把压在香炉下面的半截小腿给扯断了。
这一幕真是看得我触目惊心,断腿之后这家伙凭着双手和剩下的一条腿继续逃跑,仁哥想要去追他,被四爷一把拦住了。
“算了,一条腿,这个教训够大了。”
说着他用拐杖敲了敲香炉。
“你们两个把这东西给龙王爷送回去,顺便再给他老人家上两炷香。”
“是,师父。”
我和仁哥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香炉翻了起来,就这铁疙瘩的重量,搬回去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是一点点推着它滚回去。
我们把香炉从段坤的那条断腿上移开,往那血泊中仔细一看,突然惊住了。
只见那香炉下面压着的不是人腿,而是一截又粗又大的蛇尾巴。
我吓得向后退了两步。
“师父,这是……”
四爷似乎早就知道香炉下面压着的东西,这时被徐小萱扶着直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连头也没回。
“忘了跟你们说了,香炉抬回去之后,顺便再捡点柴火把那东西烧了,不然今晚上我们就白折腾了。”
我有些没明白四爷的意思,对仁哥问道:“如果这东西不烧,难道待会那家伙还能把它捡回去接上?”
仁哥说道:“萨满巫术百诡莫测,那家伙身上有没送走的蛇仙,接回去完全是有可能的。”
我低头又看了看那条尾巴,这东西居然还在微微的扭动。
“我看那家伙请的不是长虫而是壁虎,不然也不会遇上点儿事就断尾巴逃命。”
之后我和仁哥废了老大的劲儿才把香炉送了回去,然后又按照四爷的吩咐给龙王爷上了香,就在上香的时候我发现那龙王爷的塑像好像断了一只脚,便问仁哥这是怎么回事。
仁哥对我说道:“哦,这是前些年抬龙王的时候那些人不小心泄了力,把龙王像给摔坏了一点。”
我愣了愣,显得有些疑惑。
“抬龙王?这死沉的东西,抬它做什么?”
“你有所不知,咱们黄谷镇由于挨着雅砻江,这雨季的时候经常会涨洪水,洪水一旦发的大了,不但会冲了河滩上的庄稼和码头,还会导致两侧的河岸出现坍塌,搞不好那些靠近河边的房子都要遭殃。
所以我们这里有个规矩,每年的年尾镇子里都会组织抬龙王的仪式,那时候他们会把龙王爷请出龙王庙,然后抬着他在这江岸两边走上一圈,寓意龙王爷出来体察民情。
这样鼓捣一番,来年黄谷镇就会风调雨顺,无旱无涝。”
我点了点头。“哦,原来你们这里还有这么个习俗,不过我看这龙王像少说也有万把斤重,这要抬着他出去溜达一圈恐怕不会太容易吧。”
“是不容易,所以这个活儿一般都只请镇子里有力气的纤夫来干,不过前些年抬龙王的时候出了点问题,现在已经有两年都没办过这事儿了。”
“出了问题?什么问题?”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以后我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讲吧,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去把那条尾巴给烧了,然后回去睡觉。”
……
转眼间,我在徐家已经待了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我只学会了一套强身的功法,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四爷是一点没教给我。
按照他的说法,我每天练习的那套功法除了强身健体之外,也是在为后面学习真正的风水术打基础,只有底子打牢固了以后的学习才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暂且信了四爷的话,每天在徐家和百茶堂忙里忙外,一句怨言也没有。
按照风水行当的规矩,新入门的就是干些打杂的活路,我后来了解到,四爷的手下加上我其实一共有四个徒弟。
大徒弟叫做谢凡,早些年跟着四爷学硬了本事,现在跑城里自己发展去了,二徒弟是仁哥,三徒弟是徐小萱,而我成了老四。
由此徐家平时洗衣做饭扫地烧水的活儿都是我在干,仁哥忙于药铺的事情,平时就属四爷和徐小萱最闲。
这爷孙俩,每天吃着我做的东西,又每天骂着我的菜做的难吃,每天穿着我洗的衣服,每天又骂着我的衣服洗得不干净,就这样,我本来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硬是被他们活生生的逼成了家庭主妇。
我多么希望四爷能再收一个徒弟,这样我就不是最小的了,不过看样子这辈子是没这个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