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门内,放眼便是一处四四方方雅致秀气的院子,东南西北四墙陈列有序,百竿翠竹,青松傲然。两人身前的视线是一方拱形小桥,阶梯口两旁错落统一的秋菊,一路延伸至最前方的一处屋舍处,看上去颇为端庄严谨。

墨故渊心中好奇,还未入门之前,便见那大红门磅礴高大,而眼下入这府内,却是一眼将这青师府观透,似乎两者显的极为天囊之别,格格不入。

这青师府莫名古怪,早在之前二人就已吃过暗亏,当下两人彼此对视,心照不宣开始纷纷向着两侧仔细打探。待得片刻齐聚屋舍门口,墨故渊朝白离望去,后者朝自己微微摇头,示意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走,进屋瞧瞧。”墨故渊一手搭在门房上,向里推去,门便被打了开来。

两人同时望去,屋内除去简单的桌椅陈放,左侧便是一处厢房,此刻床上有一人正静静平躺其上,连一旁被子都未盖身,看上去极为古怪。

两人顺势走了进去,墨故渊心神警戒,同时不忘朝那躺在床上之人,开口朗声道“敢问可有打搅前辈?”

话音刚落,那平躺之人立即笔直从床上坐起,一个照面便已端坐在床边,只是双目仍旧紧闭,此刻一动不动。

墨故渊二人被这人吓了一跳,待平复下来开始打量起眼前之人,见其脸色白皙,容颜英俊,只是须发皆白,看上去十分阴森,令人瘆得慌。

“他这是死了,还是突然诈尸?”一旁的白离缓缓说道。

墨故渊缓缓摇了摇头,就欲再次向前走去,忽听一声吱吱叫唤,墨故渊心中一顿,朝脚下看去。只见小金此刻正手捧红香,有模有样朝厅前挂象走去,看他动作略有熟稔,似乎并不是初次这样,难不成以前小金来过此地?

小金轻车熟路将手中红香拿捏起,顺势跃向那厅桌前摆放的香炉前,单手直直将红香插入。下一刻,异象横生,只见那正中之上的挂象猛然一阵抖嗦,挂象上的人图双目兀的一亮。

与此同时,墨故渊二人耳边响起一道天外来音“放肆,青师在此,竟敢如此不敬!”

墨故渊抬首看去,那挂象之人双目此刻红光涌动,须臾,竟是激射朝着那木床之人的印堂落去。悄无声息没入之后,一瞬间,先前还犹如死人一般的中年人即刻双眼睁开,一手作爪状举起,墙上挂有的一把利剑脱壳而出,径直飞奔而来。不等墨故渊二人反应,醒来之人便已执剑向二人压势袭来。

所幸二人早已有所戒备,白离冷哼一声,手中无端生出一对白玉双环,那双环清澈光滑,隐有微光。白离飞旋而起,双环在其两侧流连出一片片冰花,极为耀眼,那执剑而劈的中年人还未近身,就已被那双环之象禁锢。身在一旁的墨故渊只觉一阵凉意漫上心头,却不似那般刺骨之感,心中微微诧异,这难不成是一件神兵,为何先前那番不见她使出。

“雕虫小技,看剑。”那人一声轻喝,瞬间屋内冰花纷纷化作残渣落地,紧接着屋内便是充斥着无数剑影交叠,在两人四周不停更换闪烁。

墨故渊目光一亮,祭出轩辕,同样如出一辙,演化出众多剑影,与屋内另一方剑影彼此重叠渲染。白离负首而望,蹙眉看向墨故渊,眼里虽有不解,可手上动作却是停了下来,任凭墨故渊与那人互相攀比剑气。

剑气越发密集,随着时间推演,这小小的屋舍内,已然成了剑气汇聚的海洋一般,滚滚流淌,不停旋转。只是墨故渊的脸色开始渐渐苍白,额前隐有汗珠滑落,反观站立在对面的青衣中年之人,却是眉目淡然,脸色平常,一双目光明亮的出奇。

“秋云久无雨,江燕社犹飞,如逢青师问,未是独醒人。年轻人,见我无杀意,便不教剑起?”那人负手浅立,笑问说道。

墨故渊一边忍受屋内剑气肆掠,一边紧咬着牙关死死道“前辈既已身死道消,身无杀意,为何要执迷不悟,甘愿化魂归剑?”

闻言,身旁白离心中一惊,忽见那人手腕一狞,刹那屋内所有的剑气纷纷凝滞不前,仿佛冻结。失去交缠争锋之下,墨故渊所有剑气一时竟是溃散开去,然而却被那中年之人的剑气包裹,纷纷绞碎。

剑影掠阵,斗转星移,包罗万象。

“你在教我做事?”中年人嗤笑道。

“前辈痴心绝处,晚辈自愧不如。”墨故渊言罢,便有一道流光直指墨故渊额前,白离飞身而上,双环挥去,那剑气虽被毁去,可自己仍旧有些吃力。

“这剑气,似乎比刚才更强了。”白离心中微异。

只是在这一道剑气过后,下一秒那被凝滞的无数剑影之中,又有一道剑气飞速朝墨故渊额前再次掠去,白离转首望去,墨故渊脸色涨红,表情吃力,似乎在极力抵抗着什么。

白离来不及思考,只得再次欺身而上,将那杀向墨故渊的剑气毁去。

数十个回合下来,中年人见自己每一道剑气被那女子化去,便眨眨眼又有一道剑气飞奔而出,此时数十道剑气已经被白离挡下,而白离浑身亦是挂彩不少,连双手紧握的双环都微微颤抖,袖间,有丝丝血迹流淌。

“我这共有九九八十一道剑气,如今不过去之三分之一,看你这番模样,又能坚持到何时?”中年人浅笑问道。

白离冷眼看去,不予理会,孤身拉开阵势,挡在墨故渊身前,只等剑气飞来。中年人见状,一时之间停下动作,饶有兴致望向身前女子。

身后,墨故渊龇牙咧嘴,一字一字道“此人以身祭剑,这方屋舍乃是他自成的小宇宙,好让你我皆被困在这囚笼之中,先前他故意激起我一身剑意,目的就是为了将我留下,白离姑娘,你身无剑意,他奈何你不得,尽管离开便是。”

白离听闻,心中顿时明了,难怪墨故渊此刻连动弹半分都如此艰难。

“你先前不是说他身无杀意么,为何他还如此?”白离不解问道。

“虽无杀意,可是他想吃了我啊,将我一身剑意尽数吞之殆尽。”

“你!这和杀了你有什么区别?”白离狠狠刮了一眼墨故渊,恼羞道。

“他不过是想夺走我一身剑意修为,大不了日后我再重新修炼便是,你若为了我长期消耗下去,怕是就要伤及大道根本了,此人分明有意为之。”墨故渊缓缓说道。

白离看了一眼墨故渊,便转首死死看着眼前那中年男子,见对方从容淡定,微微朝自己笑道“不错,我如今也仅仅是把喜欢吃剑意的铁剑罢了,杀不了人,这小子修为还未大乘,剑意就已如此纯粹,可谓是我难遇的大补之物,至于你,大可自行离去,我也阻扰不得。”

白离恍若未闻,双环扬起,已经说明一切。

“明知耗下去也不过是死路一条,你可知我先前一道一道为之,不过是许久未有生人到访,好玩罢了。如若我这剩下的所有剑气齐发,你怕是再也走不出这大门了。”中年人微微一叹道。

“要打便打,哪来这么多废话。”白离哼道。

“哟?如此性情,你让我出手我便要出手?你也在教我做事?”

白离撇了一眼,这人莫不是好好的不去做人,非要当把剑,如今脑子烧坏了不成。

似乎是看出白离心中所想,那中年人脸色顷刻一怒,扬手一挥,数道剑气齐齐奔赴而来,白离轻喝一声,深知其中利害,身后竟是无端长出三条尾巴。此刻白尾缭绕将墨故渊护在身后,她整个人向前跃起,一幕幕冰墙在身前凝结,只是那剑气锋利急速,瞬间便将那冰墙刺穿,向着白离刺杀袭来,白离双目决然,只一眼回首看了看墨故渊,又决然向前抵挡而去。

墨故渊红眼相望,额前青筋暴动,竟是有一瞬间突然挣脱束缚,身影化作剑光将白离包裹。

待得屋内所有剑气消去,墨故渊缓缓站起身,将白离抱在怀中,眼色深深看向怀中之人,道“值得吗?”

白离目光浅浅,仿佛两人当时坠崖之际,墨故渊不顾一切为救自己而来。

素不相识,无恩无怨,又有什么值不值得一说。

有些人也仅仅只是遇到有些人,彼此皆是如此,无关其他,心之所向而已。

中年人怔怔望着眼前一幕,失声喃喃道“宁死也要如此么?你是人,她是妖,不会有结果的,天道便是如此。”

未曾搭理中年人莫名其妙之语,墨故渊将白离轻轻搁在一旁,冷眼相看,只见那中年人已是缓过神来,朝自己说道“我练剑已有百年,醉心一剑,奈何天资有限,始终无法更进一步,唯有祭出一身血骨融剑才有一丝机会。这些年来我靠着不断蚕食别人的剑意修为大涨,自知已无回头之路,如今被拘押在此,今日无非是碰巧遇见你,如若不然,我也就随着年月而去,锈迹斑斑,归为尘土罢了。”

墨故渊侧首望去,不解眼前之人为何撤去对自己的禁锢,又为何开始和自己说起这番话语。

“我本就对你俩不抱有杀意,先前如此,也无非是希望你那小姑娘知难而退,正如你所说,夺去你一身剑意,是我这些年里潜移默化,早已行驶的本能。只是没曾想到,刚才那一瞬间你身上竟然有那人流传下的剑意,是我大意了,愧对恩人。”中年人目漏伤悲,缓缓道。

墨故渊下意识问道“谁?”

“段念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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