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九月,秋风送爽,丹桂飘香。

京城皇宫的东南侧,是京城名副其实的“贵族区”。

京城的诸多皇亲国戚、王侯将相、达官贵人们大多都选择居住于此。

每当早朝之际,一顶顶或是八抬大轿、或是四抬大轿,沿着兴德大路鱼贯而行,犹如长蛇,依次进入皇宫之内。

沿途两侧的百姓纷纷避让,低头束手。待这些达官贵人们走过,才敢抬步前移。

兴德路,是京城的主要干道之一,贯穿京城东西。

在兴德路的中央北侧,即是大德皇宫。

在兴德路的东南侧,距皇宫不远处,有一处府宅。

府宅占地面积极为广阔,耗资千亿,府内引丽水入府,挖掘湖泊,湖泊取名“望月”。

又砌土为山,取名“遐秋”,山上遍种四季树木,又从堾山移来千年古树,种植其中。

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掩映;清溪萦回,穿流其间;大树参天,小径曲幽;假山林立,碧波倒影;荷花映日,鱼跃池塘;楼船画彩,笙歌荡漾;鸟鸣林间,动静互现。

每当阳春三月,风和日丽之时,府内湖水荡漾,杨柳依依,桃花烂漫,蝴蝶翩舞,好鸟相鸣。

“遐秋春晴”被誉为“堾丽八景”之一。

每当金秋八月,明月高悬之时,府内碧波涟漪,明月倒影,楼船画栋,笙歌起舞。

“望月秋思”也同样被誉为“堾丽八景”之一。

大德王朝文豪盛美谷曾诗曰:遐秋望月景,山青碧水长。楼台悬万状,珠翠列千行。

这处府宅以前是“相府”,如今还是“相府”。同样是相府,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这处府宅现在的主人,是当朝的丞相远名举。

远名举以前是个落魄秀才,家境贫寒,住寒窑,食野菜,后来在一家寺庙为僧人抄写经文,以此度日。

有一天,当朝二皇子进寺拜佛,见远名举写得一手好字,遂留在身边,作为一幕僚。

远名举好谋略,后来二皇子在远名举的帮助下,陷害太子,登基掌朝,即为当今圣上——德佑宗。

从此,远名举飞黄腾达,一路升迁,官至吏部尚书。

后来又扳倒当朝丞相,成为新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远名举四十岁执掌丞相,经过二十年的发展,门人遍布朝堂,一时权倾朝野。

九月初六这一日,丞相府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不为别的,只因为九月初六是当朝丞相远名举的六十寿辰。

在望月湖旁,忠君堂前,一个巨大的“寿”字悬挂其中,堂前摆满了桌椅,桌子上放满了山珍海味,名肴佳酿。

丞相远名举身着红色寿服,满脸红光,意气奋发。

“敬事堂王公公代圣上礼贺!”

“保京王驾到!”

“太子驾到!”

“二皇子驾到!”

“四皇子驾到!”

“九皇子驾到!”

“老扫北王亲自礼贺!”

“荡寇王亲自礼贺!”

“定东王亲自礼贺!”

“山河王特使礼贺!”

“扫北王特使礼贺!”

“平西王特使礼贺!”

“镇南王特使礼贺!”

“吏部尚书拜贺!”

“礼部尚书拜贺!”

“兵部尚书拜贺!”

“刑部尚书拜贺!”

“户部尚书拜贺!”

“工部尚书拜贺!”

……

几乎京城的所有官员都来为丞相贺寿,甚至全国各府的知府、各县的县令或是亲自前来,或是派人为丞相送来贺礼。

众人鱼贯而入,身后有人或是拿着、或是担着、或是扛着巨大的礼盒紧随其后。

一时大堂之前人满为患。

寿宴结束,众人三三两两,分座而谈。唯有兵部尚书名秀一人独坐一桌。

名秀与丞相的恩怨众人皆知,自名珠成人礼上红尘三友袭击丞相府后,名秀在朝中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在朝堂之上,无人与名秀说话。即使是想与名秀多言几句,也是乘着无人之时,生怕有人看见,告知丞相。

在望月湖旁一处亭台内,定东王与户部尚书二人正畅所欲言。

定东王是当朝七大百万皇之一,坐镇东海三省,负责防御东琉王国倭寇袭扰。

“尚书大人,前段时日送于你的东琉女子如何?”定东王问道。

户部尚书伸出大拇指,夸道:“水平真是一流啊,险些要了老夫的老命啊!”“哈哈哈哈……”

定东王身高六尺,身体矮胖,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圆形肉球。一笑起来,脸上的肥肉便将两只小眼睛挤成了一道缝。

定东王笑道:“还有更好、更绝、更妙的,不知尚书大人身体是否能够承受地了?”

户部尚书双眼放光,连忙问道:“什么女子?”

定东王笑道:“神风国女子,还是一对双胞胎。虽然面色有点黑,但是身体柔软得跟条蛇一样,就怕尚书大人吃不消啊!”

户部尚书大喜,忙问:“现在何处?”

定东王道:“正在我的府上。”

户部尚书有些急不可耐,两只眼睛左右打圈,连忙又问:“定东王大人可有什么需求?”

定东王道:“最近东海三省连受倭寇侵扰,又遭台风袭击,我王府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

户部尚书大笑道:“这等小事,还需定东王大人忧愁,今年免了东海三省的赋税即可。”

户部主管钱粮,全国的人口、田地、粮食和税务都由户部管理,是实打实的“财神爷”。

定东王看了看户部尚书一眼,遂又道:“家里也没钱了!”

户部尚书笑道:“谁还不知定东王大人双向交易,黑白通吃,家里没钱,这岂不是笑话?”

定东王脸色不悦,说道:“这么说,尚书大人是看不上这神风国的双胞胎姐妹呢?”

户部尚书面有难色,说道:“只是快到年底,库中无钱啊!”

定东王看了一眼户部尚书,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小瓶中装有十粒黑色的药丸。

户部尚书一见小瓶,顿时两脸放光。

定东王手拿小瓶,把玩了片刻,看向户部尚书,笑着说道:“这‘五石散’百炉才出一炉,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啊!”

户部尚书双眼紧盯着小瓶,连忙说道:“定东王大人爱民如子,东海三省受灾,我怎么能让定东王大人受苦呢?100万两纹银,够不够?”

定东王大笑道:“尚书大人真是替君解难,为国分忧的好官啊!这瓶‘五石散’就权当我代替东海三省的父老乡亲们感谢尚书大人了。祝尚书大人今晚张飞跨马,金枪不倒!”

户部尚书连忙接过小瓶,脸上高兴地乐开了花。

定东王又道:“今天晚上我便将这对神风国的姐妹花送到府上。”

户部尚书连忙摇手道:“不可!不可!我在京城内还有一套别院,定东王大人送到别院即可!”

在望月湖的另一端,有一间茶室,里面檀香弥漫。

九皇子正坐在一侧的木椅上,而丞相的小儿子则躺在躺椅上,翘着二朗腿,悠哉悠哉。

九皇子与远公子二人年龄相仿,关系甚近。

“远公子,若是丞相大人能够助我登基称帝,我保证登基之后,封丞相为一等王,九千岁,太子太傅,济世阁大学士。履朝配剑,上朝不拜。”

“是吗?”远公子懒洋洋地说道,“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九皇子看了远公子一眼,眼珠一转,凑近远公子道:“听说‘春风醉’新来了一名花魁,名唤师师。

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条水蛇腰,走起路来,一扭一扭地,风情万种。晚上,我们一起去尝尝?”

春风醉,是京城最大、最豪华的青楼,也是达官贵人们经常消遣去的好地方。

远公子一听,顿时两眼放光,说道:“我怎不知?”

九皇子笑道:“今天刚来,春风醉还没公示了。”

“是不是个瓜?”远公子连忙问道。

九皇子笑道:“至于是不是个瓜,只有远公子尝过了才知道!”

说着,二人一起大笑起来。

福厚堂,在忠君堂之后,是远名举正室夫人的住处。

远名举共有七房妻妾。

远名举的正室乃是皇太后的侍女,后经德佑宗介绍,嫁与了远名举。

当时,德佑宗还是二皇子,而远名举乃是一介布衣,无权无位。

但是,远名举的正室并没有因此而嫌弃远名举。

二人婚后生活和睦,互尊互敬,相敬如宾,一时成为百官的典范。

“干娘,疼不疼?”二皇子揉捏着远名举夫人的肩膀,亲切而又关心地问道。

“还是我的干儿子好,这揉捏的功夫,不轻不重,刚刚好!”

二皇子成年时,得了一种“怪病”,经看命先生掐指一算,命中缺土,需找一位甲子年、壬申月、癸巳日、丙辰时的女子作为“干娘”,如此方可解除病患。

德佑宗下令,在皇亲国戚、王侯将相家的夫人中寻找。不偏不歪,远名举的夫人正好是甲子年、壬申月、癸巳日、丙辰时,八字正好相符。

德佑宗大喜,赐远名举的夫人为二皇子的“御赐干娘”。

远名举的夫人见二皇子有些闷闷不乐,遂问道:“皇子有何烦心之事,怎么闷闷不乐?”

二皇子叹道:“干娘你也知道,我一向性格比较软弱,不太喜好与人争斗,特别是皇储之争。

但是最近太子联合荡寇王,对我咄咄逼人,在父皇面前告我的状,欲置我死地而后快,故有些心情烦躁。”

远名举夫人笑道:“皇子不必为此担忧,谅他太子勾结荡寇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二皇子急道:“干娘此话何讲?”

远名举夫人道:“上次兵部尚书名秀在皇上面前状告兵部左侍郎贪污抚恤金一事,皇上龙颜大怒,准备革去兵部左侍郎的官位。

后来经你干爹从中周旋,已调兵部左侍郎去南大营任副都统。如此,荡寇王的一举一动,皆被我等知晓。

兵部尚书名秀,与你干爹不和,你干爹准备联合众人,参告名秀之子名珠滥杀无辜之事,革去名秀兵部尚书之职,再调平西王的弟子千里步辉十万王任兵部尚书。

如此,有保京王、定东王和平西王为你做后盾,军权尽在我们掌握之中,还怕他太子翻起什么大浪不成?”

二皇子听后,顿时满心欢喜,遂立刻走到远名举夫人的面前,跪在地上揖首道:“干爹、干娘真是我的再造父母,日后我若能登上皇位,必封干爹为一等王、九千岁,封干娘为一品诰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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