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云梦把莫子洛打残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负屃城内人尽皆知,其原因就是因为西云梦为东云非出头。
但事态不断发酵,更有人借题发挥说西云梦想要篡夺西云家少主之位,东云非不过是一颗棋子。
可,无论如何,这件事最终还是落到了东云非的身上,不少人开始对其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原本东云非就与西云华在杜倾城的情感问题上就有些纠葛,又因西云梦的出手,这事越发难以罢休,全城全都在期待着西云华会如何做。
“这西云梦可真会搞事”,
我看着平静如常的东云非,似乎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形,也完全没将其放在心上。
“我说,你们还要在我家待多久,我是不会把画卖给你们的”,
东云非早已经把那混沌之画收了起来,这货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事态啊,关注点怎么就不一样呢。
不过,我也确实是因为那幅画才死皮赖脸待在他家的,毕竟无名给了他一些灵石,反正他家里有很多的空房间,他也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好歹也是东云家族的人,这宅子虽然破旧,却也还算大”,
敖芊芊顺手打开了一间房门。
咳咳……
然后她咳嗽着道:“这是有多久没打扫了,灰尘都落满了”。
“房间太多,打扫不过来,见谅了”,东云非笑着道。
确实,这么大的宅院,一个人打理实在有些勉强了。
“我怎么不记得这里还有间房呢?”,东云非转而思索了起来。
自己家的房间太多自己都不记得了吗,不应该吧。
“哦,想起来了,我有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弟弟,这房间就是为他准备的,难怪想不起来”,
东云非点了点头,而后又摇着头道:
“这死鬼老爹起啥名不好,非要其个什么‘东云出没’,这不,才出生没多久人就没了嘛”。
我也点了点头,确实这名字过于晦气了,也同情的看了看他,东云非这个名字也一样挺惹是非的,他爹还真是个起名鬼才。
“这间房就这么空着吧,你们再去找找其他房间好了”,东云非顺手把门关上了。
东云非这人很不爱说话,更不会主动与他人讲诉自己的过去,但从其他人那里打听过,他的父母是因为参加了西海岸战争而牺牲的。
虽然家族给了抚恤金,但他接受不了这事实,日渐消极,以至于沉迷于风流场所,甚至挥霍掉了所有家产,但他变卖了所有,却唯独留了这么个老宅,也算还有点良心。
更可悲的是,因为杜倾城这么个花魁还与西云华起了争执,被西云华废掉了修为,东云家虽然有心为其讨回公道,但许多族人反对为了一个废人而与西云家闹得不愉快。
何况西云华还是西云家的未来继承人,于是这事也就这么的不了了之。
“道哥,我不明白你为何这么执着那幅画啊,到底是什么样的画呢”,
于秋苒没见过那画像,只知道我住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东云非手里的一幅画卷。
“那幅画很重要,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
我只能如此解释,更不能告诉他们这是混沌之物,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不能让神宗知晓。
到了夜里,
正在纠结是不是把东云非打晕然后直接拿走画像算了,因为这个破宅实在是待不住了。
时不时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响声传来,总让人无法安心睡眠,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闹腾,出去看了看,可他们也全都熄了灯,屋里也没动静啊。
咣当,咣当
“好像是后院那间没打扫过的房里传出来的,会不会是……”,
有人说话,转身一看原来是于秋苒,吓我一跳,原来他也听到了这奇怪的声响,看来这并不是我的错觉。
“你们在干嘛呢?”,
而后敖芊芊也从房里出来了,裹着一床被子,她又小声道:
“我觉得这宅子有问题,老是觉得后背发凉”。
“这么说还真是啊”,
我也开始感觉脊背有点发凉,难道这还是个凶宅?
想想都冷飕飕的。
“世上哪有那么多鬼,修士怕鬼,可不可笑”,于秋苒摊了摊手,表示并不害怕。
“你胆子大,那你进去探探情况好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觉得,应该让阳气最旺的人去,毕竟阴邪害怕阳刚之气”,
他指了指旁边屋内呼呼大睡的无名,这傻缺一睡下就雷打不动,看来是啥也没听到啊,不由得佩服起来,他心还真大。
“算了,他睡的这么香就不要打扰他了”,
我又拍了拍于秋苒的肩膀。
“要不,一起进去好了,或者天亮了再来……”,走到了后院,于秋苒开始打起退堂鼓。
好家伙,看来这小子也只是嘴上逞强嘛,内心还是非常胆小的嘛。
“还是我来吧”,
唉,最后还是得看道哥我了,什么鬼怪没见过,还会怕了这奇怪的声响不成。
嘎吱……
一推开房门,就是一股子灰尘味还夹杂着些霉味,一只椅子在那里摇晃,摇晃……
咕噜
咽了咽口水,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些鬼故事的场面,这不会是有鬼吧!
“原来是窗子没关啊”,
我看到了风吹着木窗来回摇摆,一下子安下心来,哪里有什么鬼,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走过去把窗子关了,这才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听着这破声响安心睡个觉了。
“走吧,回去睡觉”,
三人终于是彻底放心了。
各自回到了房间,舒服的睡到了天亮,一睁眼,无名正在好奇的看着我。
“怎么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所有人全都来我房间了呢。
“道哥,你睡得可真沉啊,我们可是一宿没睡着啊”,
无名指了指自己的熊猫眼。
“呵呵,睡得最死的不是你吗”
我就奇怪了,明明他睡得跟个猪似的,雷打不动,怎么反倒变成我睡得很沉了呢。
等一等,
“木窗不是关了嘛,怎么还会有响声呢?”,
我疑惑的看着他们,那表情看似是真的,难道昨晚回来以后他们又听到声响了。
“什么木窗?”
敖芊芊同样满脸疑惑。
“你不是跟我们一起去了后院那没打扫的房间了吗”,
我反问她,她是有点健忘啊,才昨晚发生的事就不记得了。
“我昨晚有点害怕,一直躲在被子里没敢出门,更没去到后院啊”,她回答。
啥?没出过门。
“是啊,我昨晚也没敢睡,出门一看啥也没有,就只是感觉后背凉瘦瘦的,于是就关门了”,于秋苒也点了点头。
这不对劲啊!
难道是我做了个梦吗,那无名又是啥情况,他总不可能会害怕这种响声吧。
“本大爷失眠了啊”,无名体会了我疑惑的眼神后回答。
好吧,你居然还会失眠,说了你自己信吗!
“你们在说什么呀?”
东云非早早就出门,现在已经回来了,看上去是去买菜了,手里还拿了两条鱼。
“你家那个房间有问题”,于秋苒指着没打扫的后院房间。
“哪个房间啊?”,
东云非平静的问。
“就是为你那夭折的弟弟准备的那个房间”,我补充道。
“我没有夭折的弟弟啊!”,东云非一脸懵。
什么意思?
这不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吗,东云出没,一出生就没了的那个弟弟。
离了个大谱,难道这都是我假象的剧情,根本就不存在的事,也包括后院那间房都并不存在!
“我要去后院”
我爬了起来,而后突突突跑到了后院想要证实我的猜测,但我左看右看都找不见那个房间,而且这里也全都是打扫过的。
摸了摸这家具,没有一丝灰尘,很干净。
“后院那间房我可是常常打扫的”,东云非拿了一块抹布擦了我的手印。
闭上眼,好好捋一捋思绪,这不可能,难道我还在做梦?
突然睁眼,发现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模糊的看到一条缝隙,我依然在床上躺着,只是全身像是被束缚了一样,无法动弹,看来刚刚的一切全是梦。
这难道就是“鬼压床”!
我堂堂一个玄级体修居然会被鬼压床,怎么可能。
啊……
使了浑身的力气,终于是让头动了起来,太沉了,这头根本就是一座山,好难抬起。
“道哥,怎么了?”
于秋苒他们突然赶了过来,他一碰到我,摇了几下我就恢复如常了。
“你突然喊那么大声,到底怎么回事,诅咒复发了吗?”,敖芊芊一脸担心。
“我被鬼压床了”,我说出了口。
“是因为昨晚那个房间吗?”,于秋苒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看来第一次并不是做梦,第二次才是梦,而且还把梦与现实互换了。
等等,我一巴掌拍在了脸上,这疼痛感表示我此刻并没有在做梦,好的,原来真的是受了那房间的影响。
“什么房间?”
无名打着哈欠问,看样子这货还没睡醒。
“东云非呢?”,我找了半天,这家伙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是听到你喊声后才醒的”,于秋苒道。
“我好像看到他了,他拿着一幅画急匆匆的出去了”,敖芊芊杵着下巴道。
一幅画,不好。
我赶紧追了出去,一路来到了细雨楼,我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是来到了这里,毕竟他对杜倾城可还是恋恋不忘。
只见东云非被人踢了出来,狠狠摔在了地上,一幅画被撕得粉碎。
我一看,这是桥头画的那幅,并不是混沌画卷,这才放心了下来,我想他也不会傻得把画像送出去吧,毕竟画上的可不是杜倾城。
我扶起了他,他满眼落寞,而后道:“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都是假的……”。
“东云非,识时务者为俊杰,认清楚事实吧,戏子本就无情,只不过逢场作戏而已,你一个废人就不要妄想了”,
那富态女出现,原来她竟是这细雨楼的老板,难怪,她会出现在桥头,而后无情的数落东云非。
“让她见我一面”,东云非依然还不死心。
“她不会见你的,死了这条心吧,西云公子早就把聘礼送来了,还给她赎了身,有了一个那么好的夫君,你觉得她还会见你吗?”,富态女冷冷道。
“我不信,我不信!”,
东云非狠狠咬牙,嘴角都在溢血。
“够了,这脸还没丢够吗”,
此时,一个俊逸男子走了过来,他一巴掌扇在了东云非脸上。
“阁下何意?”
我怒了,这可是当场打脸,毫不留情面啊。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东云非反而将我拉开。
“东云非,你丢的是我东云家的脸,如果你还姓东云,就安安分分过日子,别给家族再蒙羞”。
那人说完便扔了一个香囊给他。
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负屃城十少之一,东云家的东云知秋。
“知秋,你见过她了,她怎么样?”,东云非问。
“她很好,也很幸福,她让我转话给你,说她很幸福,希望你也能找到真心爱你的人”,东云知秋转身后道:“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那最后一句话是东云知秋他自己的劝告,还是杜倾城的原话,这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杜倾城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了他自己的心意,也让他彻底的死心。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真希望成为那个为你赎身的人,可惜,命已注定”,
东云非笑了,也不知道是看开了还是彻底绝望了,他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那背影是如此的凄凉。
“问世间情为何物……”,
敖芊芊看到那背影不由得鼻子酸了起来,她也感同身受,回想到了自己的过去吧。
“不就是个女人嘛,重找一个不就行啦”,
无名说了句不该说的话,于秋苒使劲给他使眼色,他依然抱起手不明所以,这货是不会看眼色的吗,没看到敖芊芊都已经懒得理他了,不想和他说话。
“对了,千兄,那间房时而出现,时而不见,所以我也分不清它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或许它本就是不该存在之物,时而让我记起,又时而忘记了”,
东云非回到了宅院,走到了那间房前道。
而此时那间房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