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龙 一 紫衣衫 第二十六章 东风渐急夕阳斜

作者:素锦布衣 分类:言情文学 更新时间:2022-12-04 21:06:37

屠雁行突然不解,但却没有多问,一直以来,他都是如此,对于南玄机的决定,从来不会干涉。

他是一个很尽本分之人,除了照顾南玄机的日常起居之外,就是保护他的安全。

“雁行,苏儿是不是又去望龙山了?”

片刻后,南玄机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向望龙山的方向看了一眼。

屠雁行一边招手叫来下人收拾桌子上的残局,一边道:“回老爷,二公子早上从紫竹林离开以后,就去了望龙山。”

这次的事出了以后,他对南若苏看的特别紧,生怕他惹出什么事端来,让老爷子不开心,因此,对于他的动向,屠雁行也特别留意。

南玄机沉默了很久,午间的阳光从他平静脸上划过,都没能让他眨一眨眼睛。

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弱不可闻,仿佛整个人于天地融为了一体,屠雁行站在他身旁,分明能够清楚听到他的心跳,但却又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对于这种境况,屠雁行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已经不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情况了,所以,他很耐心的在一旁等着,一点也不着急。

南玄机似乎很享受当下这种氛围,慢慢合上了眼睛,就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只不过,在他周身,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纹路,渐渐在空气中凝结而成,伴随着他轻微的呼吸,在他身上周而复始。

屠雁行离他很近,自然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的波动,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随着空气中的波动出现,他体内的武道瓶颈正在不断松动。

很快,屠雁行就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波纹,正在一点一滴漾开自己的肌肤,钻入了自己的身体百骸。

让他原本游走在全身的经脉,仿佛在一瞬间活了过来一样,争先恐后向丹元之地拢聚。

与此同时,已经来到白龙客栈的公良策问,正在房间里休息,他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前所未有的空灵。

微微愣神之后,他顿时面露喜色,直接翻身坐在床上,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他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所有经脉都仿佛真正活了过来,在体内不断游走,最终向一处汇聚而去。

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全身所有经脉拢聚一处,就仿佛万千支流汇聚成海,从而形成织络万象之势。

纵然他已经在活脉境巅峰卡了许多年,可他没想到,这一刻会来的如此突然,一切就仿佛水到渠成一般,没有任何一丁点征兆。

这对于他而言,无疑是最好不过的好事了,可谓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

公良策问又怎么会放弃这等机缘?

也就是在这一刻,白龙城许多沉浸在修炼当中的人,都莫名感觉,自己与天地之间的亲和力,居然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这让他们瞬间狂喜的同时,更加贪婪的吞噬着天地灵气。

鹳鹊楼顶,谢晋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了那里,他先是转头对着白龙城几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将目光放在了城主府,苦笑着摇了摇头。

“圣贤之意,通达之念!”

轻轻的呢喃之声,从他苦涩的嘴角传出。

只可惜,除了他自己之外,这里压根没有第二个人听的到他再说什么。

望龙山上,正在低头守着南若苏的沈怜冲,突然转头看向山下的白龙城,最终将目光停在了依稀可见的城主府上空,眼中闪过几分思索之意。

片刻后,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南玄机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转头看了一眼周身气势正在节节攀升屠雁行,随手结印,一道淡淡的光罩出现,将屠雁行笼罩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南玄机微微一笑,推着轮椅向府中后院走去。

傍晚时分,清风微凉。

夕阳如期而至,染红了整个白龙城,就在白龙城中百姓们,如往常一样,准备着收拾晚饭的时候,白龙城突然出现了数道异常强大的气息。

一道道强大的气息,瞬间笼罩了白龙城,就连傍晚夕阳的红霞,都被冲淡了不少。

所有人在瞬间被惊动,然后无数道错愕的目光,在白龙城四下搜索,很快他们就搜索到了四道强大气息的来源。

他们分别来自白龙城四个不同的方向,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认出了这四道气息的出处,除了白龙客栈有一道之外,其他三道皆来自于白龙城除城主府之外的三大家族。

“有四大高手同时突破境界!”

白龙城中所有人,除了感觉有些不可置信之外,眼中全是羡慕之色。

尽管,很多人都不清楚,到底是何等境界的突破,居然会出现如此强劲的气息。

但是,这并不能抹去他们心中的羡慕,毕竟,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修为越高,就越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夜幕降临的时候,南若苏终于悠悠转醒,因为沈怜冲在身边的缘故, 这一觉他睡的无比踏实。

“呃,没想到我居然睡了如此之久!”

看了一眼天色,南若苏转头看向一旁,正拨弄着火堆的沈怜冲,不由翻了翻白眼,道:“怜冲,你也不知道喊我一声?”

“我看少爷疲惫,便没忍心打扰!”

沈怜冲扔了一根枯枝在火堆里头,道:“少爷要是没睡好,那就再眯一会吧!”

南若苏有些哭笑不得:“都睡了一天了,还能睡着吗?”

说完之后,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说好的让沈怜冲眯一会,没想到自己却先睡着了。

“你先去马车上眯一会吧!”

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的南若苏,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道:“今晚我就不下山了,那车上有我带上来的口粮,你填饱肚子以后就休息,我守夜。”

一提到口粮,沈怜冲顿时觉得肚子在咕咕乱叫,也不客气,直接到那车上拿了酒水与卤肘子过来。

两人席地而过,大吃大喝了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沈怜冲突然说道:“今天白龙城发生了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少爷想不想知道?”

“跟我还买什么关子?”

南若苏倒了一杯酒,放在了新坟前,道:“想说就说来听听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人突破了境界而已。”

沈良辰嘿嘿笑道:“也不知道义父心里是什么想的!”

“我爹的杰作?”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南若苏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道:“三大家族都有份?”

“不止如此!”

沈怜冲一脸意味深长的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还有屠管事,对了,白龙客栈还有一位。”

“圣贤嘛?”

南若苏随意笑道:“也就对于他们而言,是个稀奇玩意儿。”

沈怜冲面色古怪,道:“少爷难道不想知道,白龙客栈那一位到底是谁?”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

南若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吃饱了就赶紧给我去睡觉吧,一只手数的过来的人,还用得着猜?”

“少爷英明!”

沈怜冲笑着对他竖了竖大拇指,一步直接跨上了马车,靠着车厢打起了盹。

一阵困意袭来,他很快就睡着了,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他的确有些乏了。

南若苏随即侧目看了一眼武三思二人,一个闪身来到二人身前,一手一个提起他们,径直来到了今日才建成的小舍里面。

扔垃圾一样,随手将二人扔在小舍地面上,随即在武三思身上随意拍打了两下,两道气劲便没入了武三思体内。

片刻后,整整昏迷了一天时间的武三思,终于悠悠转醒。

武三思一抬头,就对上了南若苏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眼珠子滴溜了一圈,当没看到沈怜冲的时候,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口气也变的强硬了起来:“南若苏,我乃朝廷命官,你知不知道如此对待一个朝廷命官,会有怎样的后果?”

南若苏仿佛看待白痴一样看着他,邪笑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武三思还想说点威胁的话,却被他直接一眼给瞪了回去,“武大人,还记得我昨日与你说过的话嘛?”

不知为何,被他瞪了一眼,武三思只觉得浑身发凉,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颤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宫中有哪些新鲜事儿!”

南若苏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扔给他,道:“但凡你知道的,全数都给我写下来,记住,你只有半夜时间!”

说着他俯下身来,贴近了武三思的耳朵,满脸堆笑道:“如果让我知道你写错,或者有所隐瞒,我杀你全家!”

“我写,我全都写!”

看到他的模样,武三思莫名浑身一阵哆嗦,颤颤巍巍拿起了地上的笔和纸。

南若苏没有跟他废话,转身直接来到了小舍外面。

武三思哆嗦着小声轻唤了几声严自在,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之后,这才一脸绝望的哆哆嗦嗦,趴在地上写了起来。

虽然他很想杀了南若苏,可是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抽干了力量,浑身上下连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南若苏并没有盯着他,交代完之后就从小舍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车辕上已然入睡的沈怜冲,直接起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小舍屋顶,随意躺了上去。

夜晚,一轮清月上眉梢,淡淡的月韵遍布天际。

南若苏看的有些呆了,这一刻居然无比安详,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如此惬意的看过夜空了。

时间如流水,转瞬即逝。

月正当空,午夜终至。

南若苏翻身从小舍屋顶一跃而下,走进小舍,武三思还趴在地上挥笔,南若苏等了不一会儿,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写好了?”

南若苏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写好了。”

武三思脸色苍白无力。

南若苏将地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拿到手里,一记手刀砍在武三思脖子上,将他砍晕了过去。

将武三思写好的纸卷起来收好,他又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张空白的纸扔在地上,以同样的方式唤醒了严自在。

这一次,他没有给严自在开口说话的机会,只是将同样威胁武三思的话,对严自在重复了一遍。

最终,扔下严自在一人在小舍,南若苏再一次躺到了小舍屋顶上,脑袋枕着手臂数起了天上的星星。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天蒙蒙亮,南若苏再次出现在小舍的时候,早已将纸写的密密麻麻的严自在,已经斜靠在小舍柱子上等他了。

“少城主,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看到南若苏进来,严自在一脸平静的看向他问了一句,不同与武三思的卑微,他似乎已经认命了,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

“放心吧,我不会将你们留在白龙城的。”

南若苏只与他说了一句,就拿起地上的纸离开了。

外面,早已醒来的沈怜冲已经在马车旁等候了。

“怜冲,将将那两个家伙带出来,我们准备下山!”

南若苏吩咐了一句之后,就径直钻进了马车里。

约摸半个时辰过后,装饰豪华的杏木马车,在沈怜冲的驾驭下,悠哉悠哉出现在了白龙城街道上。

被捆住双腿的武三思与严自在二人,倒挂在马车后面,随着马车的缓缓前行,两道异常刺眼的血痕,自两人身下不断划出。

身体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疼痛,让两人时刻保持着清醒,如同野兽般的嘶吼,不断从他们嘴里传出。

然而,却丝毫没有人理会他们的叫感,纵然,一路上见到此情此景之人,无不纷纷皱眉,但却没有任何一人出言阻止。

白龙城没有人不认识这辆马车,没有人不知道这辆马车的主人是谁。

南若苏,这个让白龙城所有人都头疼的纨绔,早就已经在白龙城横行霸道惯了,没有人愿意正面得罪他。

甚至,所有人在看到马车的第一时间,纷纷避让,等到马车从身旁驶过,他们才敢对武三思二人投入怜悯的目光。

杏木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白龙客栈前。

“让人将他们拖出城去喂野狗!”

从马车上下来的南若苏,只说了一句话就钻进的白龙客栈。

在他口中一句轻飘飘话,落在其他人耳中,顿时让听到之人,全都忍不住心底一阵发凉。

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一次严自在与武三思二人落在彻底暴怒南若苏手里,算是彻底栽了。

很快,严自在与武三思两大朝廷命官,被南若苏喂野狗的事情,就在白龙城传开了。

这让白龙城所有人,重新认识了一番南若苏这个纨绔子弟,原来他不光是个放浪形骸的不学无术之徒,更是个心狠手辣的穷凶极恶之辈。

“是,少爷!”

沈怜冲应了一声,从一旁喊过两名护卫,直接拖着半死不活的严自在二人,在许多发怵的目光中离开了。

随后,杏木马车被牵入了白龙客栈后院。

白龙客栈二楼,公良策问站在窗前,亲眼看着南若苏走进了白龙客栈,又看了一眼被人连拖带拽带走的严自在二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快,脚步声自房外响起,公良策问开打房门,正好看到南若苏走至房门口。

“来了?”

公良策问笑着看向门口的少年,主动让出半个身子,道:“请来吧!”

“前辈住的可还习惯?”

南若苏点头走了进来,目光在房间中随意扫了一圈,笑着问道。

“没什么不习惯的,于我而言,身外物毕竟是身外物,没有太大要求。”

公良策问随意笑了笑,道:“看来,你小子已经考虑清楚了?我给的条件想必很诱人吧?”

“公良将军,好歹你也曾是一军将领,能不能不要这么没品?”

南若苏忍不住吐槽道:“连你都说对身外之物没什么太大要求了,难道晚辈就戒不掉那点嗜好?”

公良策问直摇头:“你跟我不一样,你小子还年轻吗,年轻人有的是精力。”

南若苏不屑道:“我要是信了你的鬼话,难不保那天阴沟里翻船。”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呸呸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良策问连连抹了抹嘴,道:“咱们谈的是合作,合作共赢嘛!”

“我说公良大将军,感情你想在这里给我下套啊!”

南若苏顿时板起了脸,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觉得我是那种迷恋女色之人嘛?”

公良策问哈哈道:“做做样子也行嘛,要知道你在白龙城可是色名在外。”

南若苏顿时有些头疼:“我难道就洗不清了?”

公良策问一本正经的摇头道:“难,很难!”

“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没用的,还是先说说你的条件吧公良大将军。”

南若苏懒得与他争辩这些无用的东西,毕竟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他自己又不在乎。

公良策问认真想了想,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似乎是怕南若苏不答应,他又忙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你做不到的事情。”

“好吧,既然如此,我不妨把丑话说在前头。”

南若苏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道:“到时候我能不能答应你,我自己也不清楚。”

公良策问有些不开心的道:“你想耍赖?”

“不是我想耍赖,而是你的条件,我能不能做到还是两说!”

既然决定了准备合作,南若苏可不想彼此以后因此生出什么嫌隙,他从来不不喜欢夸海口。

“好吧,如果到时,你真的做不到,我也不勉强!”

公良策问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子比他老子还臭,当下只能行使权宜之计了。

“好!”

南若苏当下放缓了声音,道:“今日傍晚,咱们出城。”

从白龙客栈出来之后,南若苏将马车留在了客栈,直奔城主府而去。

他来到城主府的时候,南玄机并不在府内,他从府内下人口中得知,父亲南玄机今日一大早的时候,就已经在屠雁行的陪同下出去了。

至于去了那里,他们也不清楚。

于是,南若苏直接来到了母亲慕含烟居住的朝夕阁。

巳时,风和日丽。

南若苏一进门,就看见妹妹南红楼,正拉着母亲慕含烟,坐在院中那座葡萄架凉亭里说话。

朝夕阁那座葡萄架凉亭上的所有葡萄树,全都是南玄机夫妇初来白龙城的时候亲手栽种,已经在这里经历了十六年光阴。

十六年,对于这些葡萄树而言,正值青春,而对于人而言,十六载光阴,何其不易。

三月,葡萄才生新芽,嫩绿的新芽焕发出无限活力,宛如妹妹南红楼脸上的笑容一般,可慕含烟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

“娘!”

南若苏一声惊醒了母女二人,南红楼立马启身笑着迎了上来。

“哥!”

随着一声脆称,她一下子直接扑到了南若苏怀里。

慕含烟脸上的忧心很快就被她收敛了起来,看着挂在南若苏脖子上不肯下来的南红楼,她脸上的笑容,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

南若苏直接抱着妹妹南红楼来到了凉亭,在母亲身边蹲下来,南红楼顿时很乖巧放开了环着他脖子的双手,站到了一旁。

南若苏将脑袋枕在了母亲腿上,一颗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见他不说话,慕含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问道:“准备什么时候走?”

她的动作很轻柔,似乎生怕稍稍用力,就会揉疼了儿子。

“今天傍晚怜冲会先送公良离开!”

感受到母亲的动作,南若苏莫名红了眼眶,他尽量控制自己,不让声音变的哽咽,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就会前去与他们汇合!”

南红楼听的有些糊涂,一脸天真的问道:“哥,你准备去那里?”

南若苏还未说话,慕含烟就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解释道:“你哥已经成年了,准备去外面闯荡一番。”

“我也要去!”

南红楼顿时瘪下了嘴。

慕含烟笑道:“等你以后成年了,就可以去了。”

“我不管,我就要跟我哥一起去!”

南红楼气鼓鼓的看向南若苏,却发现南若苏对她的反驳视而不见。

调整好心情后,南若苏起身,在母亲身旁的长椅上坐下,笑着劝道:“小妹听话,你要是跟着哥走了,谁来陪娘说话解闷?

更何况,外面很危险的,哥怕到时候腾不出手来保护你,等哥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一些咱白龙城没有的稀罕玩意。”

“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小声嘀咕了一句的南红楼,虽满脸很不情愿的样子,可是在看了一眼母亲慕含烟之后,最终还是嘟着嘴点了点头。

“娘,我爹去了那里?我听底下人说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

哄顺了妹妹南红楼,南若苏蹙额看向母亲慕含烟,父亲南玄机平日里几乎足不出户。

“他去处理城中一些烦务,一会估计就回来了。”

慕含烟侧目说道:“既然你要找他,不妨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

面对母亲溺爱的眼神,南若苏着实没有办法拒绝,只好应了下来。

“苏儿,出门在外,行事必须谨慎,切莫将自己置身险境,知道吗?”

饭桌上,慕含烟一个劲的给南若苏加菜,时不时都会重复唠叨一句,说来说去,全都是些让他注意自身安全的叮嘱。

“放心吧娘,孩儿心里有数!”

感受到母亲言语间的担忧,南若苏莫名一阵心暖,好几次都忍不住鼻子发酸。

倒是南红楼,许是心情不畅,一句话也没有,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低头吃饭。

这顿饭,一家三口足足吃了一个时辰。

未时,东风起。

南玄机与屠雁行终于回到了城主府,南若苏在正殿见到他们的时候,两人看上去都有些疲惫。

“少爷!”

南若苏进来之后,屠雁行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爹,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南若苏有些不解。

南玄机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出去交接了一些城中事宜而已。”

“交接?”

南若苏心中一动,道:“爹准备出门?”

南玄机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准备走一趟落霞城。”

“落霞城?”

南若苏迟疑道:“可是因为严自在二人?”

“并不全是因为他们!”

南玄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我跟你屠叔叔一直待在白龙城,总有人畏首畏尾裹足不前,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南若苏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眼下去落霞城,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有时候,反其道而行之,未必就是坏事。”

南玄机的眸子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嘿嘿笑道:“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南若苏顿时释然:“所以,昨天几大家族都有人突破,爹是故意的?”

“信心源于实力嘛!”

南玄机漫不经心的说道:“更何况,那几个老家伙,本就已经触摸到了门槛,我不过是推了他们一把而已。”

南若苏半开玩笑道:“爹就不怕你前脚刚走,城主府就被人瓜分了嘛?”

南玄机一脸狡黠:“这不是有你在嘛?”

“你连自己亲儿子都算计!”

南若苏顿时忍不住苦笑连连。

“知子莫若父嘛,你不也是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嘛?”

对于他脸上的苦涩,南玄机恍若未闻,道:“可别玩的太过火了。”

“此去落霞城,爹还是切莫大意,那里也不比北境。”

见父亲已然铁了心,南若苏知道他再多劝也是徒劳。

南玄机悠然说道:“爹跟你屠叔叔什么风浪没有见过?”

“那爹准备何时动身?”

南若苏想想也是,以自己父亲的精明,断然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他向来都对父亲一直有信心。

南玄机咧嘴笑道:“爹已经看过黄历了,今日申时最宜出行!”

“今日就走?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南若苏自然不可能信他这种玩笑话。

“宜早不宜迟!”

他们说话的功夫,屠雁行已经收拾好了行礼,其实也没什么行礼,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包裹而已。

“不与我娘告别?”

南若苏不由愣了愣,原本他以为父亲只是在说笑,哪知道他居然真的屁股没捂热就准备动身。

“早些时候就已经与你娘说过了!”

正说话的时候,慕含烟带着南红楼走了进来,替南玄机整理衣服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话。

“路上注意安全。”

南若苏有注意到,母亲的眼眶通红,像是刚刚哭过一般。

倒是南红楼,扑到南玄机怀里撒起了娇,嚷嚷着让他早些回来。

南玄机自然笑着满口答应,并答应女儿,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落霞城的特色糖人,这才让南红楼依依不舍的放开了他。

申时,东风渐急正西去,赤日斜照欲落坡。

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从城主府驶出,在慕含烟与南若苏兄妹的注视下,缓缓向鹳鹊楼方向驶去。

驾车之人正是屠雁行。

马车走的很慢,马车车帘半挂着,南玄机时不时都会伸出半个脑袋,向外面的街道望一望,很多人都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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