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看到犬山贺被苏墨击退,没见识过他战斗场景的年轻部下们神色震动,显然没料到自家家主这么容易被逼退。

直到听到苏墨的话,知晓犬山贺并未开启言灵后,他们这才放下心来,旋即内心更加震撼。

犬山贺刚才的进攻速度奇快无比,若是换了他们绝对没有闪避的余地,以至于他们都以为犬山贺已经使用了言灵。

谁知道,这样级别的速度,居然还只是没有使用言灵的常态?

那犬山贺若是使用神速的言灵,又该有多恐怖?

除此之外,同样没使用言灵,却能轻松接下犬山贺进攻的苏墨,又该有多可怕?

此刻的众人,才终于明白蛇岐八家剑圣的含金量,也终于明白了苏墨杀戮过百的战绩的真实程度。

他们立即凝神静气,生怕错过半点细节,眼前的战斗,或许是他们这辈子能见到的最高等级的战斗了。

而在战场中央,听到苏墨的话后,犬山贺沉默数秒,点了点头。

“好!”

察觉到苏墨实力的他并未逞强。

他的剑术本来就和言灵是一体的,不使用言灵的话无法发挥出全部威力,这样下去绝不是苏墨的对手。

仅凭刚才一瞬间的交锋,他便已经明白,苏墨的剑术还要远在他之。

只有使用言灵,他才有胜利的机会。

犬山贺左腿向前,身体重心前倾,右手搭在鬼丸国纲的刀柄之,眼神锐利而肃杀。

而之前的试探不同,现在的他决定全力以赴,没有再换用刀背攻击的余裕。

换而言之,接下来的战斗,生死由命。

“居合斩么……”

认出这个架势,苏墨将袖中的炼金古剑收回,单手握住御神刀村正,神色终于认真了起来。

“噌!”

利刃出鞘,刀剑的清音响彻整个玉藻前。

和第一次试探性的压迫攻击不同,这次犬山贺采用的是堂堂正正的拔刀斩。

青黑色的影子如同离弦的弩箭,犬山贺的身体爆射而出,普通混血种的视力居然完全无法将其捕捉,只能看到鬼魅一般的残影。

这才是蛇岐八家剑圣的真正实力,与这种敌人面对面,就算被割断了喉咙可能自己都察觉不到。

围观的部下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神速,面对常态的犬山贺他们只是没有闪避的余地,而面对使用了言灵的犬山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要去闪避,在他们升起这一念头之前,犬山贺的刀刃必然就贯穿了他们的胸膛。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

犬山贺的身影与苏墨擦肩而过。

他身体平移十五米,前后的姿势却没有丝毫变化。

七个步骤完整无缺,这是法度森严的一刀,完全符合居合之道,甚至足以记录下来,作为教科书一般的指导。

六阶刹那,64倍神速斩。

“叮”

斩击结束之后,刀剑相交的清越金属音绵延未绝。

除了零之外,没人能看清这次交锋,但所有人都明白,苏墨必然挡下了这一击,不然他们听到的就不是清越的剑鸣,而是鲜血滴落的声音。

“不错的一剑!”

苏墨轻声赞叹。

“虽然匠气过重,却完美符合你的言灵!”

匠气过重,意味着剑法呆板,缺乏灵机变动,完全没有领会到神而明之、存乎一心的剑法真谛。

对于剑士来说,这本是莫大的缺点。

可在犬山贺身,这一缺点却被他那象征着神速的言灵“刹那”所掩盖。

和能够拉长时间的“时间零”不同,刹那的效果是成倍提升使用者自己的行动速度,因为只提升行动速度,而并非连体感时间一起提升,“刹那”的使用者很难做到灵活变通。

他们只能做到快,更快!

比起灵动神妙的剑术,“刹那”使用者更在意的是动作的熟练度和速度。

所以他们的剑术如同机械一般死板,却也如同雷霆一般迅捷。

没有配合言灵的时候,犬山贺的剑术在苏墨看来破绽百出。

配合言灵之后,一切缺点都被隐藏,只剩下肉眼无法捕捉的极速。

就连苏墨也不能像之前一样随意以对,此刻他背对着犬山贺,浑身肌肉却已经绷紧,随时准备应对下一击。

犬山贺并未急着进行下一轮攻击,他也保持着背对苏墨的姿势,垂着脑袋,眼中神色莫名惊叹。

“居然只能算是不错么?六阶刹那,你居然能以常态挡住,可你的言灵分明不是速度类型……伱到底是什么怪物?”

就算六阶不是他的极限,苏墨的表现未免也太可怕了。

就连昂热面对这个等级的他,也需要开启时间零才能对付。

可苏墨居然就凭常态下的身体素质就能挡下?若非不太可能,他差点就要怀疑苏墨是隐藏的皇了。

“我的身体素质比昂热校长稍好一点,常态速度大概是他两倍,还无法抵达怪物行列。”

苏墨十分坦诚的说道。

级混血种身体素质比普通混血种更强,却也没有强到太过离谱的程度。

混血种的身体素质,在临界血限这一位置下有极大的区别,甚至可以说是质变。

跨越临界血限的混血种,身体素质会逼近纯血龙类,原著中的风间琉璃甚至能肉身突破音速,别看绘梨衣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也能单手举起一辆兰博基尼。

而没有跨越临界血限的混血种,哪怕是昂热这种级,也只有常人四倍的速度。当然,在实战中四倍当然是天壤之别,但和影皇这种级别的怪物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

苏墨曾吞噬过完整三代种胎血,又经过数种强化,身体素质比昂热还要强一截。

但因为如今的他也没有跨越临界血限的缘故,他的身体素质暂时还是无法与影皇相提并论,甚至连影皇地板源稚生都比不。

这样级别的速度,三四阶刹那他不暴血还能勉强跟得,六阶刹那其实比他常态要快不少。

“但是你剑术太差,这样死板的剑术太容易被预判了。”

苏墨随口道破自己破解对方攻势的理由。

虽说,这个理由在犬山贺眼里根本不算理由。

“剑术太差?”

极度愕然的声音响起,犬山贺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评价会落到自己头。他是蛇岐八家的剑圣,这一名号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言灵“刹那”的功劳,但他的剑术也从来都不是弱项。

费尽心力打磨“刹那”这柄利剑的同时,他并没有忽略剑术的训练,剑道同样是“免许皆传”级别,有资格作为师范开馆授课教学。

或许在苏墨眼里他的剑术匠气太重,但同样的剑术放在其它人眼里却是千锤百炼的基础,是大师级别的法度森严,反而是剑术严谨的证明。

哪怕在整个剑道界,也就是昂热以及少数几个大师在剑术能超越他,这样的剑术决不能用差字来形容。

犬山贺正想要反驳,却又发现自己无从反驳起。

如果和苏墨比起来,他的剑术的确不行。

他明明看到了苏墨的动作,剑势却仍被对方轻轻一点击破,他挥剑的架势如同风雷赫赫,苏墨却偏偏能命中他的死穴,以逸待劳将其击溃。

仿佛自身剑术在他面前一览无遗,所有破绽都被他一眼掌握一样,哪怕占据了速度的优势,也丝毫不是对方的对手。

察觉到这一点后,他并没有气馁。

“对于你来说,或许我的剑术还有所不足。”

他居然直接承认了这一点,而旋即,他话音一转,语气也变得激昂。

“但对于我来说,只是不够快而已!”

有破绽无所谓,天下没有毫无破绽的招式。

只需要快!更快!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

第二轮居合斩,七阶刹那,128倍神速斩。

鬼魅的身影更加模糊,直到犬山贺停止下来,人们才知道他又完成了一轮攻击,这一次比一次更快!

七阶刹那,这是犬山贺全盛期爬到的最高阶,他正是借由这一姿态而获得剑圣的称号。

“嘀嗒!”

一缕猩红的鲜血汇聚成滴,从刀刃中滴落到地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这一滴鲜血。

对于看不清交战情况的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刀刃的血,更能证明这一轮交锋的胜负。

苏墨轻轻挽出刀花,模仿血振的姿态甩掉这一滴鲜血。

“的确很快!”

苏墨称赞道。

另一边,犬山贺左臂的和服撕裂开一道小口,肩膀处被割开一道细小的血痕。

显然,受伤的是犬山贺。

“虚伪的客套就不必说了,你的确很强,这才是你的真实实力?”

他将“虚伪”这个词还给了苏墨。

分明六阶的时候他还能挡住苏墨的攻击,七阶的时候却被苏墨伤到了,唯一的可能是苏墨之前放水了,明明取得了更高的战果,最后却还要假惺惺称赞他,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不,我并非客套。”

苏墨摇了摇头。

“六阶的时候,我还能游刃有余控制不伤到你,七阶的时候我也没法控制局面,只能通过先下手来自保。”

“同等速度下,如果你能变化招式,受伤的或许会是我。”

当然,前提是苏墨既不暴血,也不激活鱼肠剑。

苏墨的剑术甚至能与龙王匹敌,宗师级别的技巧能够在相当程度补足速度的差距,再加他本身基础身体素质远胜犬山贺,常态下应付六阶刹那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可七阶刹那,显然有些太快了。

同等速度情况下,如果犬山贺使用的是更加灵活多变的时间零,苏墨就必须动用暴血或者鱼肠剑才能应对。

可刹那不同,刹那对于动作的要求过于死板,以至于苏墨第一眼就看穿了这一套居合斩的各个节点,只要采取先发制人的方式,即使是速度的差距也并非无法弥补。

严格来说,是犬山贺自己撞到他刀的。

听到这话,犬山贺顿时默然。

他以为六阶状态的自己是挡住了苏墨的攻击,却没想到是对方故意让他挡住的,直到七阶刹那对方才无法随意控制局面,也就是说六阶之前对方都能完整掌控局面。

即使对方身体素质远强于自己,却也不足以弥补如此的差距。

“单纯剑术的力量,居然还能抵达这种境界么!”

犬山贺微微感叹,这是高山仰止,心向往之的神情。

这种级别的技巧,已经是技近乎道的水准了。

感叹过后,他转身过来,看向苏墨。

“不愧是昂热校长看重的学生,你和他一样的狂妄,也一样的天才!”

几十年前他被昂热击败,昂热的时间零一直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就算他将刹那开发到七阶,也依旧被压制在时间零的阴影之中。

而今天,他又被昂热的学生击败,就算他有着剑圣的称号,手握着神速的言灵,却也依旧被苏墨这神而明之的可怕剑术压制。

时光荏苒,他却仿佛没有改变一般,总有让人无话可说的天才出现,毫无道理的镇压一个时代。

听到犬山贺的话,苏墨摇摇头。

“我且不论,校长大概不会同意你的话,在他眼里自己大概从不是什么天才。”

听到这话,犬山贺无声的笑笑。

“级血统的屠龙传奇希尔伯特让昂热,居然说自己不是什么天才?这就是天才的傲慢么,自己拥有的天赋就不当做天赋,那我们普通人岂不是应该去死。”

“不!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苏墨却摇了摇头,语出惊人到。

“昂热校长或许的确拥有过人的天赋,但他之所以会这么强,天赋只是外在条件,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有一颗强者的心,而你和他一样,同样具有强者的潜质。”

听到这话,犬山贺沉默的看了一眼自己肩膀的伤口,又看了一眼毫发无伤的苏墨。

“这是羞辱?”

刚败在他手下的自己,居然拥有什么强者的资质?开什么玩笑。

“当然不是羞辱。”

苏墨摇头,而后刀尖直指犬山贺。

“不过在聊这个之前,我先确认一下。七阶刹那,现在的你,只有这种程度么?”

这的确不是羞辱,这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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