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怎么着?赢完就想跑啊?!”

小区楼下,郁郁葱葱的绿化和整洁的道路表明小区的管理非常到位负责。

在夏日夕照和晚风中,一群老大爷在小区里的一个凉亭里围成一圈。

老头圈里,发须皆白的老李头老脸气得通红。

他正用一双铁钩一般健硕有力的双手死死的抓住朱昊的爸爸,老朱的衣袖。

“老李啊不是我要跑,这都快七点二十了,不行了我得回去看电视了。”

老朱甩了甩衣袖,但不出所料没有甩开工兵出身的老李头铁钳一般的双手。

“什么七点二十,你把我私房钱都赢走了就想跑啊?”

“来来来,再大战三百回合!”

“我今天还就不信了,我一次都赢不了!”

老李头有点输急了。

他刚才输出去的,那可是他一毛一毛攒起来的私房钱。

别看他在外面黑白通吃神通广大,但是在家里的媳妇儿面前,比那个三脚猫厉害不了多少。

老朱有点着急,一会儿可能就要来不及了。

“老李头那不是你媳妇儿吗!她来抓你赌钱了!”

老朱虚张声势,趁老李头神色慌张四下张望的时候转身就跑。

他觉得都快半辈子了,他没有跑得像今天这样快过。

好不容易摆脱了老李头的纠缠,老朱一进家门就坐在了电视机前。

老朱两口子最近迷上了《琅琊榜》这個古偶剧,倒不是因为剧情或者权谋,只是因为里面有他俩的宝贝儿子朱昊的角色。

前不久刚刚因为朱昊在《伪装者》里扮演了军统特务而生气的老朱,在《琅琊榜》里看见朱昊以古风服装光芒万丈的姿态出现,顿时就变成了他儿子的铁粉。

这身材高大体格壮硕,这眉目疏朗高挺鼻梁!

不愧是老子的种!

这表情简直跟老子一模一样!

这几天,老朱七点半准时坐在电视前面看《琅琊榜》,越看自己儿子在电视上的样子越喜欢。

就连平日里总是拌嘴的朱昊妈妈,现在也跟他意见出奇的一致。

“我儿子怎么这么帅!”

“真英武啊!你看这身高这体魄!”

“不愧是我,能把儿子养得这么好。”

朱昊的妈妈潘女士看着电视里的朱昊,老潘卖瓜自卖自夸。

“你也不用说那么多别的,要没有我的骨血,你就是再养能养成这么英俊潇洒?”

每当这个时候,老朱总会笑着反驳老伴儿,然后两个人一起因为朱昊的出息而欣慰得不行。

因为朱昊扮演的萧景睿只是一个配角,不是每一集都有他的戏份,所以每当看见朱昊出镜的时候,老两口都会欢喜开心。

“我就说吧,咱儿子就是这块材料!”

老朱左盼右盼,终于看见萧景睿的戏份了,心里特别高兴。

“熊样吧。”

“也不知道当时不知道是谁指着咱儿子后脑勺大吼,说去演戏就不要再进这个家门了。”

朱昊的妈妈潘女士白了一眼这个跟自己相守了一辈子的老朱头,埋怨的语气里带着因为朱昊而来的丝丝骄傲。

老朱对于朱昊的教育是铁血的,强硬的,命令式的。

而潘女士则是一直温柔支持朱昊的那一个人。

哪怕朱昊真的在恒店混群演,不学无术自甘堕落的时候,她也是最支持朱昊,最担心朱昊个人安全的人。

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懂个啥!”

“我那是激将法!嘿嘿!”

老朱看着朱昊扮演的萧景睿跟靖王一起在大雪里前行。

两个人宽袍大袖穿风过雪,步步走出的都是雄姿英发和贵胄风流。

望着自己儿子的潇洒飒爽,老朱有点痴迷了。

他第一次有了追捧演员的心理。

虽然在他的印象里帝王将相什么的都是封建糟粕,但不妨碍他觉得他儿子天下第一。

......

“喂?你干什么呢?”

昏黄迷蒙的灯光里,朱昊一只修长健壮的手鼓涨着蜿蜒的血管,点了接通键。

老朱粗粝的声音一下就从手机里冲出来。

“我?我...我吃火锅呢...”

“爸,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朱昊喘着粗气。

今天的火锅的确浓郁**。

他头上脸上都是大汗淋漓,汗液不断向下滴落,而且他的声音有点急促嘶哑。

朱昊在开心的吃东西的时候一般不接电话。

不然扫兴事小,如果岔气了或者留下了什么应激性的心里阴影,就糟糕了。

但是这个电话他又不能不接,毕竟老朱已经快两年没有给他主动打过电话了,他真的害怕错过什么紧急的事情...

“嘘...”

朱昊对着一起吃火锅,也因为火锅而热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刘施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刘施诗听到电话里是朱昊爸爸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因为**而发出的嘶哈声音传进话筒里。

她忽然就有一点感觉羞耻。

刘施诗扭过脸去。

她双颊饱满红润,在昏黄的光线里,感觉快要滴出血来。

她还从来没在长辈面前大快朵颐过,虽然实际上朱昊的爸爸看不见他们热汗淋漓的样子,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一点不好意思的。

她的红润俏脸上美目流转,尴尬羞耻之余却忽然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看着在接爸爸电话的朱昊,他脸上的一本正经和僵硬无奈,让刘施诗忽然在心里浮现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

她看着朱昊无声坏笑着,随即把自己的手悄然伸向火锅。

“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施诗在朱昊面前一字一顿的摆口型。

也许是平日里被欺负的次数太多了,这次她也要狂浪使坏,好好戏弄一下朱昊。

朱昊看着刘施诗的坏笑,心里绝望不已。

朱昊多坏啊,刘施诗想干啥他能不清楚???

但是他就又偏偏不能轻举妄动!

他只能看着刘施诗坏笑着为所欲为。

“你小子什么意思,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老朱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又硬又冲。

但凡他要是能像朱昊的妈妈潘女士那样说一些人话,当年朱昊也就不至于头也不回的出走恒店。

“能、能!”

朱昊忽然喉根涌起一阵气浪,冲散了他出口的那个字。

他一阵血气上涌,好像是刚才吃的辣椒现在正在丹田下搅动神龙。

“你小子喘气干什么?”

老朱听着朱昊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觉得有点诧异。

“爸,我吃火锅呢,太辣了我有点受不了。”

朱昊嘶哈着回答。

感受着从丹田传来的**,看着刘施诗不断坏笑着对火锅大快朵颐,他只想着快点挂电话,好去制止这个正在玩火的女人,并给与其狠狠的制裁。

“啊,行,也没别的事。”“就是告诉你,这次你小子演的那个萧景睿啊,还真行。”

“比上回那个军统特务好太多了。”

“你妈和我看了都说好。”

老朱的声音罕见的没有像以前那么干净果断。

好像在云淡风轻的闲聊中,藏着毕生的喜爱与温情。

老一辈的长辈不懂得表达,但毋庸置疑他们对子孙的爱并不因此而少一分半分。

朱昊沉默听着,时不时的以嗯、啊表示听到和肯定。

如果换做以往,他一定会想要好好跟父亲一诉衷肠。

当年在崇祯年间从小就缺失的父爱母爱,一定要在这种机会里慢慢补偿回来。

但现在情况有些不对劲。

看着刘施诗一口一口吸溜着火锅里的美食,在朱昊面前她故意做出陶醉而神情迷蒙的表情。

朱昊只觉得火辣的感觉慢慢蒸腾而起,烧得他满脸通红,血流在血脉里狂浪奔涌,仿佛有一身的能量若不释放就会自爆身亡。

“行了,也没有其他事了。”

老朱的这一句话就像救赎,在朱昊的耳朵里比任何乐章都动听悦耳。

“好的,爸,那我挂电话了。”

朱昊的声音暗哑粗野,感觉有**的火焰已经烧哑了他的喉咙。

“对了,听说娱乐圈挺乱,你可给我好好的啊。”

“男女关系可不能乱!”

“听到没!”

老朱挂电话前,反复叮嘱着。

“好好好,一定一定。”

敷衍着挂了电话,朱昊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回头以粗糙老手大力扯住了刘施诗的细嫩娇弱的玉臂,恶狠狠的看着正在擦嘴坏笑,正要逃开的刘施诗。

“你让我逮到了!”

“你就遭老罪喽!”

......

“三二一!开始!”

孔生坐在导演椅上,心潮无比澎湃。

他看着监控器里显示出的精美布景和画面,有一种这就是在紫禁城里实地拍摄的错觉。

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其实全靠朱昊。

在朱昊的帮助和指导之下,他们几乎把恒店影视城明清宫苑的太和殿重新布置了一遍。

从家具摆件到地砖和梁柱,全部都听从朱昊的意见“恢复”成了明代时候的状态。

这样一来虽然造价不菲,但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也是绝无仅有美轮美奂的。

换做一般的制片方绝对不会在布景上如此大手大脚,但是侯洪亮和孔生有他们自己的制作理念。

他们经手过的剧集,在制作的时候从来不在制作效果上省钱。

孔生有时候在没有导演工作的时候,常常喜欢站在这间被他们改造过的太和殿大殿中央,凝望着那堂陛之上的龙椅,愣愣的出神。

他不懂朱昊究竟是怎么做到,把这个影视城的太和殿,布置成有明代故宫味道的太和殿的呢...

明明眼前的是仿古的宫苑建筑,但现在孔生在监控器里看到的画面,不啻于真正紫禁城中的那个恢弘大气的太和殿。

果然,虽然花销不菲,但是能来拍朱昊的这个崇祯的本子,是他近十年以来做的最好决定。

孔生看着镜头里安坐龙椅,脸上表情平淡如水,却尽显威严的朱昊,感觉自己的镜头下几乎每一帧都是如壁纸级的精美图片,不禁心里成就感爆棚。

“阶下何人?”

朱昊在太和殿上居高临下。

他以纵横捭阖之姿,凝视着大殿正中全身抖如筛糠的人。

“草民晋商范永斗。”

范伟扮演的范永斗正在太和殿正中跪下叩首,他不敢抬头,全身战战栗栗一直颤抖。

范伟的表演堪称绝妙。

他的演技好就好在,表演得毫无痕迹悄无声息。

他的眉眼表情,甚至是皱纹气息,都好像是那个角色本人一样。

朱昊在龙椅上,他凝视着跪伏在地的范永斗。

他心中的世界正如怒涛一般冲天翻卷。

这是他要在剧本里纠正的一处重大历史决定...

当年西北连年天灾,粮食颗粒无收,人民抛家舍业四处逃荒。

这些四散求生的农民,最终变为明末一股足以逆转乾坤的势力。

而满朝文武给出的解决办法完全解决不了问题。

甚至最后在紫禁城下,也是这股流民终结了大明王朝的国祚。

朱昊对这段记忆十分深刻。

人民是杀不完的,要想人民不再变成流民和叛军,首先要做的不是杀得尸横片野血流漂橹,而是要有粮食。

就连苏秦也曾说过,若我有洛阳两顷良田,绝不会去游说六国,成就挂六国相印的事迹呢。

家里有田亩,炕上有女人,膝下有子女,粮仓里有粮食,又有哪个男人想要豁出家业去造反?

所以他登基第一件事,绝不应该再是翦除魏忠贤和阉党,导致东林那帮王霸一家独大。

反而应该是利用魏忠贤和阉党制衡东林的同时,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利刃和背锅侠。

以雷霆手段解决西北流民问题的同时,把所有粗暴野蛮的政策都归咎于他们的奸佞和擅权。

在朱昊看来,这是最可行的解决之道了。

而一切的解决办法,就是这八个偷偷给皇太极走私盐铁等军事、生活物资的晋商。

是这八人在小冰河期里以汉奸之姿走私物资过去,稳定了女真内部的叛乱,通过这个过程聚集了天量的财宝和粮食。

并且这八个汉奸在大清定鼎中原之后,全部都抬籍入旗,赏赐官爵。

他们踩在故国血染的山河和同胞的尸骨上,享受着通敌叛变带来的富贵荣华。

这绝不可饶恕。

朱昊看着范永斗,眼神中似有烈火焚烧。

他打算借魏忠贤之力,用这八大晋商的财力与人头,来赈济平复西北灾民的心。

“好一个晋商!”

“你内通金虏,走私盐铁粮食资敌,罪当诛连九族!”

金世杰侍立在朱昊的身边。

他先是以贼溜溜的眼神观察了朱昊的神情,紧接着拂尘一甩,高声对着台阶下跪着的范永斗高声怒斥。

他的表情阴郁冷鸷,就像是看到了腐肉的秃鹫,正恶狠狠的盯着范伟演的范永斗。

魏忠贤当然知道崇祯为什么留他性命。

他历事三朝什么事没见过,心眼子比大内侍卫人数加起来都多。

魏忠贤自然明白,以现在的他的力量,崇祯想要以东林文臣为理由,用皇权压死他整个家族,就像如来捏死孙猴子一样轻松简单。

他偷偷看着这个性情大变的崇祯皇帝,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甘心做他手里杀人的刀,和顶住恶名的背锅侠。

“草民不敢!”

“草民愿献出全部家财为国分忧!”

“若陛下愿给草民一条生路,草民定当肝脑涂地,为陛下分忧!”

范永斗在大殿中央连连叩头,他怎能不知道崇祯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现在性命攸关,家产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还是保命要紧!

范伟演得惟妙惟肖,把那股憋屈又惊恐的心情演得入木三分。

“也不一定非要杀你。”

崇祯听完了范永斗带着哭腔喊的愿意献出全部家产的话,耳边响起了万两黄金的悦耳声响。

无论四百年前还是四百年后,他,一直,就喜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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