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蔡艺浓起身离去,坐在折叠椅上的朱昊淡然一笑。

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吗?

也好也好。

前生就是太受圣人人设束缚了,那些一个个沽名钓誉的东林士人,朕早就厌了。

小人逐利,士人盗名。

难道朕是看不穿看不破吗?

你当朕真傻啊。

朱昊抬眼看见看见明清宫苑太和殿里的金字牌匾,忽然笑的云淡风轻。

“你知道吗,我喜欢看你的盛世美颜。”

刘施诗坐在一旁凝视着朱昊的侧脸。

刚才朱昊跟蔡艺浓在商谈网剧的时候,她什么都听不太懂,只好坐在一边像個小透明一样看热闹。

看着朱昊低眉思虑,脸上并没什么表情,但一双漆黑的丹凤眼中似有无底漩涡,那自信而淡然的神色让她一眼便难以自拔。

“我应该知道,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朱昊拄着腮侧,思绪还没有完全收回来。

他的双眼中锐利的亮光闪过,一如四百年前山海关外明军拼死挥出的刀锋。

寒冷,沉重,致命。

“但我更喜欢专注思考时的你。”

“有一句话讲,说无论古代现代,认真的人最有魅力。”

“我就特别爱看这时候的你。”

刘施诗望向朱昊侧脸的眼神柔软,展颜微笑间顾盼生情。

朱昊收神回望,正看见刘施诗红着脸微笑。

一瞬间他有些晃神。

是玉儿吗。

是周玉凤吗。

死去已久的记忆忽然浮现。

他想起了他的周皇后,周玉凤。

在还是信王的时候,周玉凤年纪还小,每每他读书写字,心中思考的时候,总会捧着脸颊在旁边红着脸看。

“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问。

“我看自家夫君也要理由吗?我就是喜欢看你想事情的样子。”

周玉凤歪着头,面如桃花。

他看着刘施诗,周玉凤的脸似乎跟她重合了。

他感觉世间最温柔的时刻不过如此。

你爱的人也全心全意的爱着你。

“朱昊!该准备准备了!”

李国利亲自用大喇叭满现场狂喊。

他只要坐在导演椅上,就不管谁有什么后台。

若有知音见采,不辞唱遍阳春。

朱昊拿起纸笔,书出一行铁画银钩。

刘施诗拿着纸条目送朱昊离开,双眼追着高大的朱昊,咬着指甲吃吃的笑。

回过神来,她看了好几遍纸条上的字,默默的打开了手机某度...

......

“准备好。”

“三二一!开始!”

李国利喊了一声。

朱漆的木门打开着,门口的阳光静静照进室内的青砖上。

些许灰尘宛如夜空繁星,闪着光在香炉青烟里飞舞。

“和光同尘。”

“于谦,你怎么就不明白。”

朱昊扮演的朱祁钰卧在床榻,半倚着床角,堪堪的靠着。

他一身白色寝衣,双目无神且疲惫,凌乱的头发无力下垂。

红衣官袍是百姓血染,我穿蓝图个清静。苟利国家,不避斧钺。

朱昊揉了揉眼,极力微张的双眼里,隐约看见面前在阳光里站着一位蓝衣大臣。

当年那些话音犹在耳啊。

“陛下,臣明白,但臣不能做。”

于谦一身红衣,戴着乌纱深深鞠躬拱手。

“陛下想臣夜访南宫,迎出太上皇复辟,恕臣做不到。”

于谦声音低沉,但一如既往的字字着力千钧。

他再抬头,望着朱祁钰的双眼里,除却无尽遗憾还有的是悲凉。

当年瓦剌掳去英宗,大军兵锋直指京师,朝野震动混乱,无数名士大臣携家潜逃金陵。

下决心死守京师的,是当年被扶上皇位的朱祁钰。

朱家血脉尚武,我不能甘做懦夫!

力排众议支持于谦组织京师保卫战的,还是朱祁钰。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置他朱祁镇在瓦剌的安全于不顾,组织京师保卫战的你于少保,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能活命!”

“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我的儿子早死了。”

“最近朝中石亨和徐有贞蠢蠢欲动,朱祁镇他们行动的时间应该就在最近了。”

“我要你去先一步迎立我哥复辟,目的就是为了揽一份功劳免死,为大明保下一位中兴柱石啊!”

“一旦我哥在你的迎立下复辟称位,必然会善待你而宽恕你,这样你才能继续为大明筹谋。”

“你以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

“不不不。”

“为了这大明,这天下。你还不能死。”

朱昊虚弱无力,说了这些话似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

有眼泪从眼角自然溢出,滑落在锦缎的被子上。

他哭不为自己,而为天下即将痛失名臣。

“承蒙陛下抬爱,我于谦此生不虚。”

“还记得数年前,瓦剌大军直逼京师,是陛下和孙太后力排众议,令臣组织保卫京师。”

“在城外,臣亲眼看见陛下轻骑突进,率军掩杀,真像是天降英雄一般呐!”

于谦说得激动,仿佛曾经的热血和奋发近在眼前。

那大明的旗帜遮空蔽日,绵延无尽的喊杀声震寰宇。

见证过那次战斗的宦官们在一旁回想起那一次死战,仍然从心里冒出一股决然的冲动,不断奔涌。

死战!

那是属于汉家儿郎不屈不降不认命的绝望怒吼。

于谦轻轻擦了擦眼角,心中的豪迈如云端的幻梦一般,片刻便散尽了。

“不曾想一晃数年,陛下竟然为国事虚耗至此。”

“臣斗胆,自认与陛下相知一场。”

“只要陛下在一天,于谦就是陛下的臣下。”

“臣绝不做贪生怕死的阿谀贰臣。”

于谦拱手,抬头。

曾经的激昂与热血在这位能臣严重变为坚定和超然。

他当兵部尚书的这些年,家无余财,身无佳衣。

他最宝贵的东西锁在他家的大屋中。

后来当朱祁镇派去抄家的人破开门锁,发现室内空徒四壁,只有朱祁钰下赐的宝剑和衣服而已。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你后悔吗。”

朱昊躺在卧榻上伸着一只手,用仅剩的余力喘息着问。

扶朱祁钰做皇帝,组织京师保卫战,迎回英宗,披肝沥血数年。

家无余财,于谦也即将迎来自己的结局。

“不悔。”

于谦深深三拜而揖,转身朝着阳光里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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