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墙照入面馆。
后厨的蒸汽和香味在店内四处弥漫。
“我就喜欢你这种，明明什么都没有，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还能够镇得住场子的运筹帷幄。”
侯洪亮眼镜上挂了一片吃面时吹上的蒸汽，他没有去擦，而是抱着二郎腿笑着对朱昊说。
“你这是夸我吗。”
朱昊淡然一笑，冷静应对侯鸿亮。
表面上侯鸿亮在微笑，但朱昊心里明明白白知道这是老狐狸一条。
侯洪亮就是那种心机城府都很深沉的人。
也只有这样，才能在一帮重利小人的娱乐圈里玩的风生水起，才能当得起身上那个金牌制片人的名头。
“是了，你就是有这个劲儿。哈哈哈。”
“能在顺境清醒者，必能在逆境中守望前行。”
侯洪亮忽然朗声大笑，他身上那股风雅儒将的气质彰显无余。
“你侯制片卖《闯关东》的时候也什么都不懂，凌晨三点才在京城的福建大厦堵到电视台的采购人员。”
“一個谁也不认识的人带着个装着样片是破电脑，把电视台的采购人员堵在酒店大堂现场看片子，想销售那部《闯关东》。”
“因为什么也不懂，他就开了一个特别高的高价，被采购人员嘲笑了。”
孔生吃完了面，汤也喝的只剩汤底，拍了拍肚子用手扇着脸上的汗，笑着给朱昊讲。
“对，我清楚的记得，那个电视台的采购人员听完我说的价格之后看着我很懵，当时我也什么都不懂，我看他懵了我也很懵。”
“我当时就想，买不买说句话。”
“他愣了半天就说了一句‘这谁啊，傻的吧’。”
“哈哈哈哈。”
侯洪亮和孔生相视大笑，这老哥俩相扶互信风风雨雨二十多年，彼此都对双方的过去有这深刻的记忆。
“是这样的。”
“如果你的工作室只能提供剧本和编剧，那就没有资格获得版权分账。”
“一般是制片方只在你这里把改编权买走，连你提供的演员都不要。”
“你可能不知道，男女主角，男二女二，这样的角色要留给特别能扛票房的演员，或者资方指定的，他们想捧红的演员。”
“这个剧的话，如果是你来出演，我可以让你演男一，但是女主必须由资方或者我决定，版权分成问题也没得谈。”
“就算我再欣赏你，商业还是商业。我必须首先以公司为主。”
“我希望我们正午阳光的剧，叫好也叫座。”
侯洪亮推了推眼镜，看上去心情不错。
“我们团队经历了太长时间的叫好不叫座了，那段回忆说实话真的有点辛苦。”
“只有拍出来的剧卖得好，商业价值高，才能更有底气的去拍后续的作品。”
侯洪亮看着对面的朱昊，就像看着当年的他自己。
懵懂无知却勇敢坚毅，不由得心中更添三分喜欢。
侯洪亮给朱昊细细讲过他当制片的心得，一桩桩一件件，因为是亲身经历，所以翔实清楚。
孔生在一边不时的插科打诨，给朱昊说当年他和侯洪亮还有李樰他们仨，一起有过的各种趣事。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山影直男癌天团的对口相声里被消磨了。
说到最后，网剧合作虽然没有谈成。
但是他却跟着侯洪亮和孔生学到了不少细微操作的知识。
“是这样的，朱昊。”
“我这正好有一个片子正在筹建，你要不要来试试？”
侯洪亮抿着嘴，看着面前只剩汤底的空碗，犹豫好半天。
他手里一直藏着一个好的电视剧还没开始筹建。
今天看着朱昊就像看到了当年的他自己，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扶朱昊一把。
原本按照朱昊的名气，要在这部山影和正午阳光合作出品的剧里演一个叫得上名字的角色，其实并不容易。
更何况朱昊他还不是正午阳光的艺人，他甚至都不是一个齐鲁演员。
如果要让朱昊来演男三，侯洪亮还要面对来自山影的质询，要顶住一些本不需要的压力。“侯制片的邀约，我怎么能够不答应？”
“不过，到底是什么戏，我想想我有没有档期。”
朱昊眼睛咕噜噜一转，堂堂正正玩了一手小心机。
相语甚欢。
朱昊看着侯洪亮和孔生，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情。
侯洪亮和孔生一个是护机员，一个是摄影师。
他们都是从最基层一路靠实干起家的人，他们身上那股侠义豪爽的齐鲁英雄风采，深深的触动了朱昊的心。
但是朱昊一点也不傻。
先是答应下来证明他对二人也非常重视，马上又跟了一句堵住自己话茬的话。
言下之意就是到底有没有档期，全看这个剧对他有没有足够的利益。
“害得是你啊。”
“能跟老侯还这么说话。”
孔生在一旁跟儿跟儿的笑出了声。
侯洪亮和正午阳光拍的电视剧大部分叫好又叫座，不说各个精品也都差不多。
许多男演员打破头都抢不到侯洪亮剧里的角色，你朱昊害在这儿考虑档期呢啊。
“你要找他试哪部？是正在筹建的《温州两家人》吗？”
孔生继续问道，现在他跟侯洪亮之所以在恒店，就是为了温州两家人这个剧。
“...你这个老小子啊，你是不是觉得我眼光有问题。”
“朱昊这个气质的演员，你让他去演那时候的老练商人，有点不合适。”
“朱昊的确很有城府，但他身上缺少那个年代商贾身上的稳重和精明的气质。”
“而且他的年代感不够厚重，太薄。”
“他比较适合演帝王将相或者军人一类的角色。”
“所以我想说的是准备明年着手拍摄的《伪装者》。”
侯洪亮对孔生笑了笑，然后面对朱昊平静的说。
他希望朱昊跟这部剧，能够像他跟女医那部剧一样，能够互相成全。
“《伪装者》可是老侯的心头好，这个剧拍出来绝对能爆火，他现在邀请你参加，应该是非常喜欢你了。”
孔生有点吃惊。
《伪装者》这个剧计划由山影传媒和正午阳光合作拍摄，两大电视剧的金字招牌合作出品，又遇上了一个好的剧本，拍出来的电视剧很难不红。
在这个剧里侯洪亮向朱昊发出邀请，看来是真的想拉朱昊一把。
“还有一个原因我找你拍。”
侯洪亮眯眼一笑，似乎此刻肚子里憋着坏。
“因为你现在还没什么名声，属于是又好用又便宜，符合莪的选角要求。”
“哈哈哈。”
侯洪亮说完，和孔生两人哈哈大笑。
这个桌上三个人里，只有朱昊有点莫名其妙的窝火。
“对于侯制片的邀请我深表感谢，但我怎么就感觉像是自己被薅羊毛了呢？”
“趁我没出名，使劲往低了压片酬...这事儿...”
“既然这样，那这顿面条你们掏钱。”
白票，这老哥俩把我给白票了！
朱昊心里又难过又高兴。
“这个小子啊，没救了。”
孔生笑着叹息。
像是敢在他和侯洪亮面前还这么抠的人，孔生还真没见过几个。
“很好，这很朱昊。”
侯洪亮看着朱昊儒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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