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比起满布怪物的街道,这座学校却显得出奇的宁静,凌露在进入大门後并没有遇到任何敌人。
与之前的医院相比,这栋里世界的建筑还保留了不少现实的风格,除了墙壁上那像火烧过的碳黑痕迹跟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外,跟正常的学校没有太大差别。
凌露沿着走廊直走,前方那股超凡的气息就如喷泉般源源不绝地涌出,像是在向世界表明自己的存在一样。
最後,凌露在一个似乎是体育馆的地方找到自己的目标。
两名失去意识的女性正躺在地板,周围画满了奇异的魔法符文,形成了一个几乎占据了体育馆三分之一面积的圆环形法阵,而两人正处於圆心之中。
这个正在运转着,似乎是要打开某种通道似的,单是从狭缝中传出的压迫感,就已经让近在咫尺的凌露感到有如站立在一个无底深渊之前。
「师傅,你也顺利来到了吗?」
凌露转头望去,发现莉安娜也已经来到此地,她的衣着有点凌乱,似乎是刚刚遇上一点麻烦。
「时间刚刚好,仪式还未完成,我们就趁现在把她们解决……咦?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莉安娜奇怪的问道,但是凌露的回应却是一记刚猛沉重的直拳,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正中她的脸庞。
莉安娜踉跄的後退了几步,刚刚的一击几乎把她半边的脸孔打破,但是她的伤口中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而再次开口时的声音已经换上了一把充满成熟韵味的女声∶
「……真奇怪呢,不论是外貌丶声音丶语气丶神态我都百分之百重现了,你是怎样发现的?」
「首先,这么重要的地方却连一个守卫都没有,也实在太假了点。」
凌露指了指眼前的假货∶「其次,我跟莉安娜已经用心灵沟通说过,遇上对方时先假装对方是敌人来攻击,可能有人就会像现在这样自己认了。」
「呵呵呵……原来如此,真是多疑的人呢。」
莉安娜的身体如水波般一阵模糊,然後变形成一位高挑女子的模样。她身穿黑色的紧身短裙,颈上挂着纯白皮草的围巾,如同贵妇人一般的打扮,充满着成熟性感的气质。
周围的环境也在同样发生变化,躺在地板上的阿莱莎与雪伦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整个黑暗的体育馆也瞬间亮了起来。
「先自我介绍,我叫克拉拉。」
她一脸婉惜的轻抚着自己的脸庞,长长的黑色指甲划过白晢的肌肤,形成相当鲜明的对比,单是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却显得十分的妩媚∶
「本来我的布置应该是会完美一点的,但是不巧的是计划发生了一些小变化,原本你应该是留到最後才处理,现在不得不提前一点,这伪装也只是为了能更方便的解决问题……嗯嗯,可能是因为我自己也因为准备不足而有点心虚,所以才这么简单的被你识破呢。」
不同於在温蒂面前那朴素得跟家庭保姆差不多的打扮,此刻的克拉拉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恰到好处的女人味。
在克拉拉的身後韩青那高大的身躯正在缓缓靠近,但比起这个狂暴的刀客,凌露知道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强敌∶
「莉安娜没有来到这里,而你却一早就在此埋伏,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里世界并不是一体的,我们这群人进入的都是不同的平行世界,除了分在一组的人外根本不可能遇到彼此。」
「哦?你猜得挺准的嘛,差不多就是这样。」
克拉拉头微歪着,一手轻抵着下巴,似乎并不介绍跟凌露多聊几句∶
「很多跟我们对战的小队,在他们死剩最後一人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来你们这队伍会是例外哦,呵呵……在我身後的是韩青先生,你应该见过他了,虽然之前两次都被你击败,但可不要少看他喔,这次他的实力又再上一层楼了。」
克拉拉摊开双手,任由韩青就这样越身而出,看这形势她似乎并不打算自己出手。
「你们这支队伍不是叫一人队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看克拉拉口风不太紧的样子,凌露趁机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唔?这很奇怪吗?主神的兑换中能做成这效果的少说也有十来种呢,说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既然你想知道我就顺便跟你说了,我们队伍虽然只有一人,但是任务奖励的点数可是其他队伍的六倍喔,也就是说我们很轻易就能把一项提升到最高等级,就像他的虎魄刀,要是换着一般的队伍,可要存钱存很久才能换到这个最强版本呢。」
韩青手中的虎魄竟然隐隐透出道道紫光,这是此柄神兵的力量快被推到极致的证据,就如同克拉拉所说的一样,韩青的实力竟然又莫名其妙的变强了。
「韩先生是个致力於把自身化成武器的人,所以我也就如他所愿的,把他脑海中所有不需要的成份都去除了,本来以他这种以自信无敌为刀意的人,战败之後实力会大幅下降,但因为我把他失败的记忆都删去了,所以他还是那个自认生平未逢一败的韩青……意志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吧?只要他觉得自己没输,那就真的是没有输过了,嘻嘻嘻。」
听着克拉拉的解释,凌露虽然不清楚韩青是怎样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不过那似乎是比死还凄惨的遭遇。
「不过就是手下败将而已,再来几次结果也一样。」
凌露右手往虚空一握,掌中光芒暴盛,一柄刀身宽厚丶跟虎魄差不多大小的长刀出现在她的掌中,刀身上隐现一幅青龙的图案。
这是造型参考自三国无双系列中甘宁的武器,甲刀∶霸海。
她并没有放下魂刃者的技艺,还把其融入到胎藏经的体系之中,成为外篇之一「铸念锻刃篇」,本来魂刃就是用精神力制作武器的技术,两者可谓相当合拍。
霸海成型後外溢的刀气让韩青双目猛的一凝,而凌露也没有错过对手这一瞬间的分心,她双手紧握刀柄,刀身结出一层白霜,无数的冰粒在刀锋划过之处凝结,随着刀气激发,数百粒冰弹同时击射而出。
如此的招势,赫然就是七大限刀法中的「冰雹」!
韩青的脑海中只是没有了与凌露对战落败的记忆,与她对战的经过犹在,此刻见到对手使出自己的拿手绝学,心中难免震惊。
凌露本来就是天资聪颖的武者,加上长年修习洗髓经,智力得到极大强化,两次对战已经足够她摸索出七大限刀法的大概了。
虎魄刀芒变得火炉般的灼热,如火山爆发般的的高热刀气同时释出,这式「烈火」一下就把劲度分散的「冰雹」气劲烧得乾乾净净。
但是凌露下一刀紧接而出,手中霸海化作一道虚影劈去,表面上看似一刀实质却是数十道刀劲接连发出,如波浪般一浪接着一浪,此乃七大海之「破海」。
「烈火」的威力虽然强悍,但其核心要旨再於刀势在短时间内的爆发,跟恰好被着重连绵出刀的「破海」所克,霸海成功破开火场,在韩青的胸腹间划下一道足以看见内脏的开口。
七大限刀法看似粗糙朴实丶只重杀伤,实质却内含着万物相克之道,前五限更是每招互相克制,述说着蚩尤对自然现象的理解。
「吼阿阿!」
韩青如猛兽般的大吼,虎魄紫芒暴盛,神兵的凶威被催动至极点,「山崩」与「烈火」两式混合使出,这正是七大限的精要法门,所有招式可以各自混合施展以加强威力,其中变化成千上万,又何止只有七式?
山崩一势着重的是多重发劲,如刀招连绵不绝的破海不周,如同重锤般在命中时多番催力使得劲度深入敌人体内,因此是硬气功的克星。而烈火则重视爆炸力与高温刀劲,两式合一配上顶尖状态的虎魄,其威力难以阻挡。
凌露的霸海是单纯用自己的精神力凝结,比起韩青手中那货真价实的虎魄在短期交战内或许可以不落下风,可是各式损伤都要自己用精神力修复,硬拼是绝对不划算的。
不过她也没打算硬拼,她体内真气汇於於眉心印堂穴,也是所谓上丹田的所在,大量内力的涌入刺激了凌露的脑神经,让她的思维与判断能力成倍的增加。
人乃是意识与身体的组成,每一个行为都是意识推动身体作出动作,至於如何使用则因人而异,有人能成就不世功业,有人能推动人类文明的发展,也有更多的人庸碌无为的活过一辈子。如何有效率地使用身体这个容器,在佛教中称之为「本体妙用」,而凌露在同样的理论上创出胎藏经内篇的第八层「本体妙用篇」。
韩青一刀劈出其中招势的虚实缓急,完完全全的再现在凌露的脑内,就连他下一步的行动,准备如何应对跟心中所思所想都无比清晰,这并不是读心术,而是把人类与生俱来的「同理心」发挥到极致,在心理学上称为之「共情能力」,简单来说是超越自身的自恋而去了解他人自恋的能力。
凌露身随刀转,尖锐的刀罡构成了一道旋风,把她的本体护在层层刀气之下,在「暴风」的威势下,韩青二合为一的刀招被渐渐绞碎。
「暴风」中本就隐含阴阳生灭丶攻守互换之理,然而韩青合两刀之威,本应不会一触便败。
然而他以己度人,猜想凌露也会照样同时施展两式七大限刀招,所以故意留力以待应变,这细微的心理变化也被她完全的捕捉起来。
「暴风」一式越演越烈,不单止把韩青的刀气完全撕裂,还连消带打地借用烈火产生的上升气流,使得刀招的威力像是融合了两人之力,当韩青发现时已经晚了。
凌露的武艺悟自风像,同样的一招「暴风」在她手中施展时不论威力与变化都与韩青不可同日而言,狂风刀势搭配更上一层的内力,瞬间就把韩青完全吞噬。
狂暴的气流直卷全场,要不是里世界有着阻隔能量传送的特质,单是这一刀就足以让整座学校连带附近的大楼全部化为废墟,而首当其冲的韩青更是承受了全部力量。
「呃丶嗄嗄……」
在体育馆内部,已经化成血人般的韩青顽强地站立着,他凭着被克拉拉再度强化的肉身硬挡凌露的暴风,竟然还未即场身亡,可见其意志的强韧。
然而他对面的凌露虽然不发一言,但眼神的含义相当明显∶你败了。
「我没有败!」
韩青激动的大喊着,彷佛受到了天大侮辱似的,而凌露微微咋舌,轻声道∶「你原来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哑巴。」
「我是无敌的!我不会失败!」韩青歇斯底里的叫道,正本能地想挥舞虎魄,但却感到双手中空荡荡的。
「你的刀在我这儿。」凌露举了举手中的虎魄,这是她第二次抢到这柄天神兵,但是情况却已经完全不同。
「虎魄!回来!」韩青伸手一张正欲收回虎魄,本来神兵有认主之能,这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此时此刻的虎魄却完全没有反应。
「虎魄可是有灵智的神兵,他并不在意主人的善恶,却相当在意主人的强弱……你虽然可以自我催眠你没有败,但是虎魄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虎魄发出一阵清澈的长鸣,似乎是为了自己落在一位能完全发挥自己实力的兵主而庆幸∶
「你看,你已经多次让神兵失望,所以连虎魄也抛弃你了。」
韩青双目圆瞪,口鼻间大量鲜血溢出,刚刚连番承受凌露刀招还能完好的经脉顿时寸断。他走的是人刀合一的路子,性格又来自尊性极强的类型,现在竟然被配刀抛弃,相当於武功被破,全身经脉尽碎而死。
「很不错嘛。」
一直像看戏似的克拉拉拍拍手掌,看来很满意凌露的表现∶
「你看来是发现即使杀死他我也能让他再次复活,所以选择用让他刀意破碎的方式彻底击败他,你的悟性比我想像中高呢……洗髓经果然可以提高智慧,阿不是,经过你改良後好像叫作胎藏经了。」
「没错,要是这种死法的话即使是我也不能让他回来呢……不过我可不只有他这么一个士兵。」
克拉拉一弹手指,从她身後步出三个不同的人影。
一个是穿着白色西装的俊秀青年,外表跟莉安娜描述的敌人一模一样。
另一个是戴着斗篷丶手持法杖的金属骷髅,这个则是艾莉卡与凌霞遇上的敌人。
最後一个是手持鸟笼,留着一头短发的女孩,虽然凌露未曾见过她,但看气势跟韩青是同级的人物。
「我就不说什么狠话了,接下来的战斗我也会参与其中找机会偷袭,不论怎样也好,我会保证你走不出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