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女郡主 第四十六章 宁夫人

“我是言真的娘亲。”

“啊？”风姿听到她这么句介绍，完全傻眼了，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

她，她，她竟然是宁大人的娘？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子，竟然有宁大人这么大年纪的儿子，这太不可思议了吧！瞧着她，顶多三十出头的样子，做宁大人的姐姐还差不多呢。

不过再怎么吃惊，风姿也不能失了礼数，忙微微福身行礼：“宁夫人好！”

“好，好。姑娘不必多礼。”宁夫人谌秋若看着风姿，眼中吗，满是激动，她这次上京来看望儿子也是着急儿子的婚姻大事，这会子在儿子府上看到有女子来拜访，那定是与儿子关系挺密切的，说不定这就是她的未来儿媳了啊！

这一个，瞧着就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不错不错；看来和儿子也挺熟络的，门人都没通报一声就让她进来了，她对这宁府好像也熟门熟路的，啊，这么说，她抱孙子的心愿也许不久就能完成了。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宁夫人嘴上客客气气，招呼茶水点心殷勤极了，却用一副婆婆看未来儿媳的眼神看着风姿，看得风姿有些局促。

“我叫风姿，是简亲王府家的。”风姿有些拘谨地回答。她没想到会意外地遇上宁大人的娘亲，宁夫人摆出的这阵势让她心中有点不安，却不知道不安些什么。心里很是埋怨自己鲁莽，觉得自己这般贸贸然地到人家家里，实在太失礼了，更何况，作为一个女子，寻到人家男子府上，而那男子的母亲正好在，那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

“啊，原来是曼郡主，民妇失礼了。”谌秋若忙立起身，要行礼。其实她到这儿就打听过与儿子有来往的有哪些女子，见了风姿，也大致猜到她应该就是简亲王府的曼郡主，现在得到了证实。

风姿忙起身阻止：“宁夫人不必多礼，这既不是宫中，也不是王府，这些繁文缛节尽可省了。宁夫人既是宁大人的娘亲，那也便是风姿的长辈，哪有长辈对晚辈行礼之事。”

“那民妇也就不客气了，郡主，请用茶，也尝尝这几样点心。”

谌秋若很满意，瞧瞧，多懂事啊，一点都没有皇家女子的架势。她听下人详细说了宁谌和乌云娜公主可能的婚事，以及和简亲王府曼郡主亲密的往来，心中很是担心：这两个女子不管哪个都身份显贵，只怕日后相处会很不愉快。而乌云娜她也见过一面，虽然对她还算客气尊重，但那咋咋呼呼的性格就很不让她喜欢，而且还是异国公主，倘若她这做婆婆的以后给她脸色看，只怕都会上升到两国之间邦交什么的问题上，那也太憋屈了。现在见了风姿，她心中的天平就完全倒向风姿了，看这郡主的性情，温柔腼腆的，她又不是什么恶婆婆，想必能很好地相处，以后也不用担心这娶进门的媳妇会仗着娘家的势欺人，多好的一门亲事啊。

只要一想到儿子以前在若耶镇上整日的跟一帮混小子厮混，搞坏了名声，弄得年纪这么大还没成亲，她就暗恨不已。以为他到了京城会收敛些吧，没想到管家传回来的消息是这小子是越发不长进了，整日的胡混，却不知道正经娶个媳妇回家，她可是盼着抱孙子盼了许久了。现在总算有了点希望，让她怎能不开心。

谌秋若很热情，风姿很冒汗，看着盘子中精美的点心，也没什么吃的。

谌秋若见她不吃，小心翼翼地道：“点心不合郡主的胃口吗？不知郡主喜欢吃什么？要不我让下人上点其他的吃食？”

风姿忙摆了手，“不用了，这些点心看着就很好，只是我没什么胃口。”为了那桩莫名其妙的婚事，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啊。可是看着人家用那么殷切的眼神望着自己，不忍拂了人家的好意，拿起另一块糕点，小小地咬了一口，没想到味道出奇地好，不由称赞道：“这点心真好吃，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吃过？”

“多些郡主称赞，这是我亲手做的，郡主喜欢，就多用些。”听到她这么说，谌秋若更是高兴，“我们谌儿也很喜欢。”

“谌儿是指宁大人吗？”风姿这才领悟过来，她一直只知道宁大人名叫言真，却不知道还有什么“谌儿”的小名。也不知道这个“谌”是哪个字，是“尘”、“晨”、”“辰”还是其他？

“唉呀，他没告诉你他的名字么？是不是说他叫言真?”宁夫人掩嘴笑道，“这别扭的孩子，他老嫌我和他爹给他去的名字不好呢，跟旁人介绍的时候总说自己名‘宁言真’，言真是他的字，他单名一个‘谌’字，合起来念的音不好听。”说着沾了点茶水，把那个“谌”字写在桌上。

“宁谌？”风姿一念，可不是与“佞臣”同音吗？果然不好太听，怪不得宁大人不肯说真名呢。

其实她们都错了，宁谌觉得自己的名字挺好的，很配自己的身份，只是觉着做人要低调，整天让人叫着“佞臣”“佞臣”就不太合适了，不利于他真正做点佞臣该做的事。

“对了，宁大人不在府上么？”

“今儿早上一道圣旨，把他招进宫了。”谌秋若见她有些坐不住，心中反而高兴，这小姑娘看来很喜欢她家儿子呢，瞧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劲儿。

风姿见院子里的人此刻还在不停地忙碌，主人却来招呼自己，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便道，“既然宁大人今日不在府中，夫人又这么忙，我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宁大人被禁在府中这么多日，皇叔一定是想念宁大人了，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说不定今日就宿在宫中了，她在这儿等着也不太好。看来有些事，只能自己想清楚啊。

风姿想起身告辞，谌秋若却不放她离开：“郡主莫急着走，谌儿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说着看了一眼忙碌的仆役，脸色不大好看，冷哼了一声，道：“再说他们忙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碍不着什么事。”

风姿一阵错愕，这府上忙碌，应该是因为宁夫人来吧？为何宁夫人却一副生气的样子？

谌秋若见风姿不解，拉她到位置上坐好，开始诉苦：“还是我那不长进的儿子，前几日我跟他爹听说他在京城出了事，匆忙赶到京城，却没想到儿子已经被放出来了，而且听说还定了一桩亲事。我这还没高兴多久呢，却又听说儿子要娶的人是什么蒙疆的公主，说的好听是娶，那万一到时候那什么公主一定要回自己故乡去，我儿岂不是也要跟着去塞外生活，那这个儿子我不是白养了吗？我这抱孙子的念想不是要落空了吗？”

风姿心内暗想：要不是这个蒙疆的乌云娜公主，说不定宁大人此刻还被关在天牢内，不要说娶妻生子，就是小命都有可能不保。可是她也知道，这话不能当着人家长辈的面说，憋了半天才憋出几句赞美的话：“宁夫人，其实那乌云娜公主长得很漂亮，人也很热情，很直爽的，敢爱敢爱。再说，她也挺喜欢中原的，嫁给宁大人后，自然会留在这儿。宁大人同她成亲也没什么不好的。”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啊，谁知道嫁进来以后会怎么样，反正我是不喜欢。”中原这么大，她就不信儿子找不出一个喜欢的，偏要选个异族女子。她才不会承认这桩亲事呢，她定要在自己在京城的这段日子里，给儿子选个好妻子，给自己选个好儿媳。

谌秋若又仔细地看了眼风姿，见风姿长得白白净净，肌肤细腻，论相貌只有比那什么公主好的，瞧着对儿子也很有意，却又不会很冒失，听到儿子与那个公主的事，也没失态，反而强颜欢笑地来安慰她，多好一姑娘，听下人说，自己儿子也像是对他有意一般，如果真是两情相悦，那就太好了。

但凡看一个人顺眼，自然就觉得他什么都好，宁夫人也一样，其实论相貌什么，也许大多数男子要认为乌云娜公主更标致些。可在谌秋若这里，乌云娜绝对是相貌平常的，她是越看风姿越顺眼，越看就越想促成她和自己儿子的事，先暗示了自己对乌云娜的排斥来安风姿的心，又开始说自己的儿子：

“再说吧，论漂亮，哪个有我儿子漂亮，”宁夫人自豪地道，“小时候啊，我一直拿他当作女儿装扮，还取了个名字叫‘馨儿’，附近人家的小男孩儿但凡见过我们馨儿的，没有不说长大后要娶馨儿的，那时候，我家的前门后门等各道出入的门，总有几个男孩儿痴痴地守着，就想再见馨儿一眼，后来谌儿换回男装去上学，同学堂的好多都以为他是女扮男装呢。我就教他说，馨儿是他的双生姐姐。那些男孩子就拼命讨好他，想叫他把他‘姐姐’带出来给他们见见面……”说着忍不住笑。

风姿只能睁大眼睛听着：宁大人怎么有这么个好玩的娘啊。不过宁大人小时候一定很可爱吧。想到小小的宁大人穿女装的样子，就觉得好萌啊。不过现在宁大人穿了女装，照样能叫人看不出他是个男子吧。好想看啊。

谌秋若看那双小鹿般可爱的眼望着自己的时候一闪一闪的，好像泛着水光，很是天真烂漫的样子，心下更是喜爱，也猜到几分风姿此时的心思，便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卷轴，凑近风姿，悄悄地道：“这是我当时给他画的小像，一直随身带着，郡主你看看。”说着展开画轴。

画轴上画的是个四五岁的女孩儿，穿得一身粉粉的，梳着双丫髻，有一双大大眼睛，眼角微微上翘，正追逐着一双凤蝶，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背景是一片春花烂漫。也不知宁夫人用的是什么画料，颜色调得极好，画工又巧，整个画面栩栩如生，画中的女孩儿仿佛就在眼前扑蝶。

“真可爱啊。夫人画得也真好！”

“郡主喜欢，我家中还有很多呢，以后带郡主去看。”

风姿只当她说的是客气话，便应下来：“好啊。”

“呦，两位在谈些什么呢，这般高兴？”

听到这个声音，谌秋若忙收起画轴藏好，一脸笑容地转过去：“儿子啊，回来啦。”

风姿也转过身，只见宁谌慢悠悠地晃进来，还是那副慵慵懒懒的样子，走到谌秋若身后，靠在她身上：“美人儿的人缘就是好啊，才来京城这么几天就有客上门。”

谌秋若见到儿子，不满地瞪着他，“你这个不孝子，出去大半天，回来连娘也不叫一声，就会调侃长辈。现下客人还在呢，真是丢你娘的脸。”说着看了风姿一眼。虽是斥责的话，语调却是高兴的，脸上也是含笑的。

风姿看着这两母子，不由有些好笑起来，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没想到宁大人和他娘平素是这般相处的。听宁大人说话，若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在调戏哪个姑娘呢。这行为举止放浪形骸到一定境界了。

“郡主，你可别信她的话，她老爱说是我娘，其实啊，是我姐姐。”宁谌认真地笑着道。

谌秋若笑着打了他一下：“这孩子，尽会胡说！拿自己的亲娘也开玩笑。”心中却很高兴。看来还真是有戏啊，瞧这两孩子多熟络啊。都不在意礼节了。

“宁夫人如此年轻，风姿起先也当是宁大人的姐姐呢。”风姿当然听得出宁谌是在说笑。不过也挺惊讶的，这宁家母子之间相处得真好啊，真叫她羡慕。

“哎呀，居然没上当啊，”宁谌露出遗憾的表情，却很做作的叫人一眼就看出他是装的。

谌秋若拉他在身边坐下：“好了，别胡闹了，正经些儿说话。”在宁夫人严重，宁谌显然还是小孩子，而宁谌也没个人前或稳重从容或高深莫测的样儿。给风姿看到了他的又一面。

“对了，娘，你刚才和郡主说什么呢，说得那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