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娜本以为宁谌出了牢狱后会对她另眼相看,可是没想到宁谌待她和以往一般无二,甚至还更冷淡了些。∮衍墨轩∮无广告∮闭门思过的那些日子也就罢了,毕竟有皇帝的圣旨,他不见客也可以理解,可现在皇帝已经撤销了对他的处罚,她还是见不到他,那就让人有些恼恨了。
明明她已经让哥哥去向皇帝提出与他结亲的请求了啊,要不然他怎么会这般容易放出来?对于宁谌的不识抬举,乌云娜很是气愤伤心,不知骂了多少次宁谌“没良心”。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处呢?
她整日闲着无事,便经常在热闹的街市上走动,一来是散心解闷,一来也是为自己和宁谌搜罗些玩意儿。一段时日下来,东西买得不少,听的书和戏也不少,也长了不少“见识”。渐渐地,就有了个“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当然,她原本是准备自己和宁谌煮成熟饭的。
可是她一个大姑娘的,去寻什么“□”也实在没门路。她自己又不好意思亲自去搜罗,更不好意思吩咐别人去寻。想来想去,就想了个折中的方法,便叫人弄了点药效好点儿的******,到时候设计个不清白的样子,也不怕宁谌不娶她。
这日药到手,几件礼物也备齐了,乌云娜正准备去找宁谌,却正好遇上了博日格和风姿,她转念一想,便有了主意。先撮合了她哥哥和这个郡主,也好断绝宁谌的念头。况且这药刚到手,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万一她给宁谌下药的时候出了岔子,药效不够,那不就功亏一篑了么。这样一来,我们无辜的曼郡主就遭了殃,成为了乌云娜的试药人。
正巧风姿今日心情不佳,到窗边看风景去了,而她哥哥也跟着过去了,给她制造了一个极好的下药机会。
乌云娜见酒菜上来了,便忙忙地倒了三杯酒,在其中的一杯酒中,将暗藏着的****放了点进去,做这些的时候,她的手微微发颤,倒将那粉末撒了一点在桌子上。她也不管脏不脏,便用衣服袖子去擦拭了一下。背对着乌云娜的两人,对背后的一切当然是一无所觉的。只是乌云娜毕竟头一回做这样的事,心里免不了紧张,听着两人说话的意思要回过头了,便也记不得去摇晃一下酒杯,让药溶进酒中,更想不到在她哥哥酒杯中也放点药。勉强镇定了下心神,换上明媚的笑容,故意大声地催促他们快来用餐。
现在眼见事情正如她所谋划的一致,心才放下来。
而博日格见风姿一杯酒下去之后就趴在桌子上了,忙担心地喊了几声,可风姿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由着急起来。迟疑地伸出手去,摇了摇她的肩膀,还是没反应,便一下慌了神。
乌云娜却心情很好,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菜,不以为意地瞟了风姿一眼,又看了看博日格:“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她只是喝醉了。”
博日格却不相信,拿了酒杯闻了一下,疑心道:“这怎么可能,只是这么小小一杯,怎么会喝醉?”
“加了料的就不一样了嘛!”乌云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伸筷子去夹菜。
“什么加了料,”博日格将她的筷子夺过来,“啪”地一下拍到桌上,脸色铁青:“你这话什么意思?”那逼人的语气不禁让乌云娜打了个寒噤,原先的好胃口也没了。
乌云娜见哥哥这么生气,也开始不安起来,然而仍然没有一点愧疚,只是用撒娇的口吻道:“好嘛,好嘛,我全说了还不行么。我在这酒里放了点****,据说很有效,只要一点点就溶在酒里就足够了,我下的剂量不少。至于原因,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的。”
“我应该知道,我应该知道什么?你从哪里学的这下三滥的手段?”博日格眼神里充满了怒气,说话也毫不顾忌。他没想到那个单纯热情的妹妹只是来了一趟中原,就变得这么工于心计了,早知道如此,早知道如此他就根本不该同意让乌云娜跟自己一起来中原。都怪父汗把她宠成这个样子,回去定要让父汗严惩她,否则什么时候闯出什么祸事来都不知道。
乌云娜见博日格面沉如水,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其实我原本是打算把这个药用在宁大人身上的啊,如今我与他的婚事也差不多成了,就不用浪费这药了。我看你追求这位曼郡主这么久了,可人家八风不动的,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我看着也替你着急,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只要造成既定事实,简亲王府不会不放人的。中原女子,最注重名节了,只要你得到她的人,还怕得不到她的心吗?”
博日格豁然站了起来,那手高高扬起,怒瞪着乌云娜,道:“简直是胡闹!”
看着博日格一副要扇自己耳光的架势,乌云娜吓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身子都有些战战兢兢起来,她可从没见过哥哥这么生气的样子。只是一想到哥哥为了别的女人要打自己就开始不服气起来,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妹,哥哥居然为了个什么都不是女人要打自己的亲妹妹……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哥哥的心目中,她这个妹妹的地位已经被这位曼郡主超越了么?原本想求饶的,现下她却是嘴硬地嘟嚷了一句:“人家还不是在为你着想!”
她可是听说了,简亲王对新科状元傅昕翰很是看中,有意找他做郡马呢,哥哥要是不靠投机取巧,想要胜出的机会,根本微乎其微。
博日格看她的那副委屈又倔强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放下了高举的手,那耳光终是没有打下去。
“我的事我自己会打算,你在这里添什么乱?”头也开始疼起来,是他平日里太惯着这个妹妹了,不然她怎会做出这种不经大脑的事情。她的心思他也很明白,虽然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好像都是为他考虑,其实更多的还不就是担心宁大人放不下曼郡主,不肯与她成婚。
要是寻常的女子,这一招也许行得通,可曼郡主是何许人,简亲王又是何许人?
她怎么知道有他们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或许对曼郡主来说,这对他的名节有损,可是只要她不愿意,只要简亲王府不答应,什么事瞒不过去?妹妹这么做,他还有几分渺茫的机会迎娶佳人?
还有妹妹居然还存了对宁大人下药的心思,宁大人知道真相后还会娶她?即便娶了她,也不会好好待她。
据他这几个月的观察所见,宁大人又是个极精明的人,这事儿根本瞒不了他去。
于是,最大的可能不是他们兄妹俩各得其所,而是原本可能的希望全数落空。
最后严重点儿,只怕还要破坏两国的关系。
乌云娜见哥哥一点也不领情,自己的一番苦心白费了不说,还挨了一顿骂,便一跺脚,嚷嚷道:“那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的事,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了!”说着,便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事也凑巧,傅昕翰这日正跟着同窗来这儿喝酒,他们刚上楼就瞧见一女子怒气冲冲地从包厢内冲出来,一阵风似的消失了,那明艳的脸蛋儿倒是颇让人印象深刻。
傅昕翰又眼尖,看到门中一个女子伏在桌上一动不动,而站在那女子身边的那个男子,犹犹豫豫地,一脸着急地看看门外,又低头看看那女子,脚步向门这边动了动,却还是停住了,似乎又放不下身边的这个。
身边的同窗低声笑道:“怕是两个相好正碰到一块没摆平吧,这下子有的她苦头吃了。”
另一个也笑着附和:“可不是,女人啊,最麻烦不过了。”
其他人也纷纷围绕着“女人”展开了讨论,交流起经验,如何应对妻子,如何在外面花天酒地,如何“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何两面讨好,如何应对两个情人同时出现的场景,如何判断哪些女人是可以玩玩的,哪些是玩不得的……说得是天花乱坠,对刚才见到的那幕场景浑没放在心上。
只有傅昕翰觉得刚刚过去的哪个女子,和门内的那个男子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走了几步,眼看到他们定的包间了,突然想到,那个男子不就是元宵节那天那位财大气粗不断对曼郡主献殷勤的博日格王子吗?
于是又想到,那女子便是乌云娜公主,那么,可想而知,那伏在桌上的,十有**便是曼郡主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但是他至少知道这个博日格王子对曼郡主是有企图的。
傅昕翰自从知道曼郡主是个女儿身后,就想结这么亲,可他同时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曼郡主,所以一直含而不露。现在,他已经是新科状元,而简亲王也有意将妹妹许配给他,加上曼郡主与他一贯关系不错,这事十之**能成。
他在心中已经把曼郡主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了,这会儿看到曼郡主喝醉酒,而身边又是一个对她有企图的人,心中便有了火气,也不再多想,便回头冲进了那间包厢内。
博日格正准备设法送曼郡主回去,听见有人进来,便沉声道:“出去!”
傅昕翰见博日格正准备对曼郡主“动手动脚”,火气更旺,哪里管他,对着挡在他身前的博日格气势汹汹地道:“你让开。”
“你是谁?”博日格哪里肯让,见眼前人有几分面熟,语气稍微好点儿。
傅昕翰冷然道:“你不配问我是谁!”见桌上动也未动的酒菜,再见他们闹这么大动静曼郡主都丝毫没有反应,便知道这里面问题大了,顿时沉了脸,冷哼一声:“好一个伪君子。”
博日格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起,确实是他理亏,可是他又没做什么,这误会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傅昕翰趁机一把推开他,便将人给抱出了屋子。
博日格忙跟上,想阻拦,傅昕翰的那群同窗此时也跟过来在旁看热闹起哄,哪能让他阻了傅昕翰英雄救美,早把他拦下了。
七嘴八舌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叫博日格头都晕了。好歹听到一句有用的信息:“放心,美人儿在状元郎手里,不会亏待了她的。”这才罢手。
他们人多,博日格寡不敌众的,不放弃又能怎样,终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昕翰把人给带走。他叹息一声,跌回椅子上,一把将那酒壶从门口给砸了出去。
他知道,这会,他和郡主真的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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