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礼也成了,一帮的婆子丫鬟也都退了出去,就连听壁角的人也已经被拎走了,这新房里总算清净了,现在只剩下他和她了。∮衍墨轩∮无广告∮
宁谌关好门窗,走向风姿,笑意盈盈地道:“娘子,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早些歇息了?”语气有点儿吊儿郎当,仿佛开玩笑的口吻。
他自然想到,这摆在眼前的大餐,只怕今夜还不能享用,粗暴的霸王硬上弓与下流的药剂合欢,都不是他的格调,再说生米煮成熟饭这一套对其他姑娘也许管用,对这个小丫头恐怕行不通。
既然他以前都不急,现在娶进门了,就更不会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喜欢温水煮青蛙,反正煮熟的鸭子不怕它飞了,飞了他如今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捉回贴上自己标签的食物了,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再怎么说,今天也是洞房花烛夜,他好歹也要占点便宜,吃点儿开胃小菜啊。
风姿原本坐在那儿吃完东西也没觉着什么,刚才她头上盖着喜帕也没好好看新房,现在四处一打量,还真是放眼望去,一片的喜气洋洋,大红的鸳鸯锦被,正垂着泪的红烛,当穿着一身大红蟒袍的宁谌再一次向她走过来,叫了她一声“娘子”的时候,她才猛然一惊。
这交杯酒也喝了,这点心也吃了,接下去也该睡了吧!
可是等下怎么睡呢?
她悄悄地看了眼旁边的这张床,床当然是极大的,睡两个人怎么着也不会觉得挤的,可问题不在这儿,问题是睡在她身边的是宁大人啊!
虽然,虽然……虽然当初逃难的时候,也相拥着在山洞里过了一夜,可那是迫不得已啊,那时也顾不上这许多了。但现在,即使她一直把宁大人当做好姐妹,可宁大人毕竟是个男子啊。她刚才一瞥之下,已经发现床上一片大红之中的那一小片白色了,那条白绫铺在那儿做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想到这些,不由脸就红了。
可是,如果两人不同床共枕,另一个人要睡哪儿呢?这里可没有软榻什么的,她知道宁大人肯定是会把床让给她的,可难道叫宁大人睡地上?虽然被褥什么这间房里应该有,可是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地上寒气重,那明天宁大人也许就得风寒了。
正在风姿左右为难,天人交战之际,宁谌笑出声道:“娘子在想什么呢?怎么脸这么红?”看这小丫头想事情也真有趣啊,想得那么入神,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了。
风姿用双手捂了捂脸,发现脸上的温度烫的吓人,可想而知自己现在的脸红成什么样子了,风姿结结巴巴道:“那个宁大人,现在床只有一张,……”风姿突然发现,宁大人怎么坐得靠她这么近了,而且还一口一个“娘子”的叫得她心慌意乱,
“娘子,难道新婚之夜,你就要把为夫赶到书房去?”宁谌委屈地问,“那为夫明天就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了,居然新婚之夜就被娘子嫌弃了,为夫明日无脸见人了。”
宁谌唱作俱佳,说着就露出一脸的哀伤,“我知道郡主嫁给我,是为了帮我的忙,我实在不该多作要求,就算郡主明日就要和我和离,也是应该的,可是……我爹娘该多伤心啊,她们现在只怕还正在作孙子的美梦呢,我真是个不孝子啊……”
称呼都从“娘子”变成“郡主”了,她还第一次发现,宁大人这般小家子气呢。她也很能理解宁大人的为难,唉,有多少姑娘愿意嫁给他啊,可偏偏他喜欢的是男的,而且那人的身份还不一般——正是她家皇叔,当今皇上。偏偏宁大人家还是几代单传,要是被他爹娘知道,只怕要气出病来。不过,她当初答应嫁给宁大人,不也是因为基于这个理由,想要帮帮宁大人吗?
如果让宁大人睡书房去,那第二天只怕京城里就要传出简亲王府的郡主新婚之夜惨遭新郎抛弃的闲话了——绝对不会有人认为是她抛弃宁大人的。可是看宁大人伤心的样子,她也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宁大人,我,我没有要与你和离的意思啊,你想得太多了,只是,我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夫妻啊,现在这种情况……”她也知道宁大人不会对自己存有什么想法,应该说对于女子来说,宁大人肯定是正人君子的。可是,想到要和宁大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她就紧张啊。
宁谌一脸受伤:“我知道郡主担心什么,可是难道言真这么不值得郡主信任吗?”
“不,不是……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的……”虽然宁大人不会把她给如何的,可是屋子里只有这么一张床,一起睡,还是觉得有点……
“只是……”就算名义上他们成了夫妻,宁大人也定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可是碍于自己的心理原因,再加上出嫁之前嫂嫂给自己看的那本春宫图,她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尴尬。甚至,她心里还生出一种,宁大人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倒是很有可能半夜里自己可能把宁大人给扑倒了的担心。当然,事情肯定是不可能成功的,可到时候,宁大人看自己,恐怕就是看色女的眼神了,甚至恐怕还会讨厌自己呢。
宁谌当然是不知道风姿此刻心内的想法,要知道肯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来扑到我吧,欢迎扑到。他当然也看出风姿此刻的为难,可是他是什么人啊,这现在都到了这份上了,要让他一个人去睡书房,他是绝对不肯干的——两个人一起,倒是很能接受。
“既然郡主信任言真的为人,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啊,时候不早了,快歇息吧,明天还要早起给爹娘敬茶呢。”
不,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不相信自己啦!风姿在心内暗道,就差叫出声来了。她怎么可能不相信宁大人的为人呢?
宁谌见风姿咬着唇,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展颜一笑,那笑容明媚如同暗夜里开放的罂粟,端的是使人沉迷,风姿顿时有点被蛊惑了,而且更加坚信,如果做出什么不轨之事的也可能是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宁大人的。
宁谌却不让她思考了,主动开始宽衣,那样子落落大方得很。
风姿明知道他不可能把所有衣服脱光,还是不由用手去遮住自己的眼睛,她不由地就想到了那天在皇宫所见的那一幕:宁大人和皇叔衣衫不整……
脱得只剩下白色中衣的宁谌极自在地躺了下来,一手支头看了会儿郡主的神游,才推了她一下:“既然郡主相信言真的为人,为何还不愿过来?”
“我……”风姿甚是为难。
“郡主,你我共处一室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过,”宁谌再接再厉地哄着,“郡主可还记得我们曾经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山洞里过夜的情形吗?那一日言真还受了箭伤,要不是有郡主在身边,恐怕言真都不可能熬过来的。”
风姿被勾起了往事,想到宁大人对自己付出的种种,忽然不再纠结自己的微妙心理了,不就是躺在一起吗?怕什么!
“宁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其实,那一次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了。”
风姿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走到床边,伸手脱衣服时,却不好意思了,特别是宁谌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呢。
“要不要我帮你脱啊?”宁谌调笑道。
“不要!”风姿脸又红了,扭捏地道,“宁大人,你转过去啊,不许看!”
“好好。”宁谌依言转过身,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真是心痒难耐,什么时候才能由他来动这个手呢。唉,肉到嘴边还能忍着不全吃下去,宁谌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不过,咬一口总没关系吧。今晚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呢!
正盘算着如何下嘴,床微微一颤,风姿已经上来了,宁谌微笑着转过去:“郡主,你睡里面吧,免得晚上不小心掉下去。”
“好。”风姿正尴尬着,也不和他分辨自己睡相还算不错,不可能掉下去,乖乖地在里面躺下来,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着的。
宁谌心中偷笑,拿起被子盖住两人,身子悄悄地便往里面靠,嘴里当然还要找点儿话题:“娘子啊,今天就这么折腾,你不会打算以后都跟为夫分房睡吧?我是不怎么介意的,可是我也管不住那些下人的嘴巴啊,到时候他们在外面乱说些什么的话……”
风姿忙道:“我不会叫宁大人为难的。”有一还怕二吗?今晚上他们不都已经睡一起了吗,她相信以后自己会更加习惯的。
宁谌在心里赞了句“真乖!”接着道:“这就是了,咱们既然一起做戏,就要演得真点儿,要让别人都看不出咱们是假夫妻,是不是?要不然娘子嫁进来不是白费了吗?”
风姿“嗯”了一声。感觉身边那具温热的男性躯体离她越来越近,就越来越紧张,正想说“宁大人你靠得太近了”,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揽住了他,男子的气息就在她脸旁:“我看你像是在发抖呢,是不是觉得冷啊?呦,手怎么这么冰呢……”
“宁大人……”风姿呼吸紊乱,气息微弱地叫了一声,听着倒像是撒娇似的。
她怎么感觉宁大人的举动越来越不合适了呢。
正在上下其手得高兴的宁谌语调轻快地道:“怎么还叫宁大人呢?我们已经成亲了,娘子也该改改口了,来,叫一声‘相公’或者‘夫君’来听听。”
风姿还真叫不出口,一个“相”字含在嘴里半天也吐不出来。
宁谌继续循循善诱:“你一直叫‘宁大人’,别人怎么可能相信我们两个恩爱呢?你看我叫得多顺‘娘子’‘娘子’,”宁谌连叫了好几声,“当然,我也不介意你叫得更亲昵点儿,比如‘谌谌’,我也可以叫你‘小曼’‘姿姿’。”
风姿觉得肉麻得受不了,这宁大人真容易入戏啊。
被缠着叫“亲昵点儿”的称呼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风姿终于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忙慌忙地想爬起来,手脚一软,又跌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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