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是最慵懒的时候。少女侧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轻颤,叫人见了不禁心生怜惜。
花念娇是一个尤物——无论任何人见了她,恐怕第一反应都会是这两字,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她是真的美,让男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犯罪的那种美,又懂得用一颦一笑去勾人,这样的女人,怎能不成为其他女人的公敌,又怎能不成为别有用心之人的武器。
在睡着的时候,她的神情安静了下来,没有了那副媚态,就如同刚出生的稚子,比谁都要纯洁,也比谁都要无辜,就好像用美色去勾引男人这种肮脏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甚至——仿佛全世界都与她无关。她睡得那么安静,谁也不忍叫醒。
轩窗打开了。房间中飘来淡淡的桃花香。她住在苏家的小苑,窗外就是一片桃花林。有时会有一两朵花瓣飘进她的屋子,悄悄落在她的发丝上。
睡梦中,她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在桃花的香气中隐隐掺杂的冷香,似梦非梦。她睁开眼,真是奇怪,眼前的人竟和梦里一样。一样俊美的容颜,一样凉薄的唇,一样如雪的白衣。
只是那眼神,却是不同的,梦里的人会深情地凝视着她,可眼前的人,他的眼神好冷好冷,仿佛千年的冰窖,没有丝毫热度。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想开口,他却俯身压住了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突然瞪大了双眼。
“你……”
她想说话,可所有的话却都被他堵住。他吻住了她,似惩罚一般狠狠咬住了她的唇,带着不甘和怨恨。
他的手沿着她的身体往下滑,接着用力一扯,扯开了她的裙带,伸入了她的薄衫中。她在他身下扭动挣扎,他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没有怀孕。”
她苦笑,那晚她给苏承下药,苏承在梦中一夜**,连她的一根手指也没有碰到。后来她又自己服下了另一种药,会让脉象显示出有胎相,甚至连御医都难以分辨。
可是……又怎能瞒得了他呢?
走神的短短几个瞬间,她的衣衫已经被他褪下,他粗暴地将脱下来的衣服扔到一边,灼热的吻落在她的身体上。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床上的风格与他表面高冷禁欲的形象截然相反。
他一挺身,他们的身体紧紧交合,仿佛将她带回了多年前的一个暮春的夜晚,她也是这样躺在他身下,他们同时交付了彼此的第一次。那时她是稚嫩的,他亦是青涩的。后来他们的身体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懂得如何迎合彼此,就如同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这么久没有做,可他还是能轻而易举找到她身体最敏感的地方,让她忘却一切,全身心沉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她一抬眸,能够看见有汗水从他脸颊上滴落。他垂着眸子,睫毛的阴影落在他俊逸的面庞上,随着他身体的动作而一颤一颤。她伸出手,从他的脸庞上滑过,最终停在他的薄唇上。
他抬眼望她,二人目光相对。他的眼神就像冰山的积雪一样寒冷,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而这一行为似乎将他激怒了,于是用力挺进她的身体深处,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呻.吟。
结束之后,她被他圈在怀里。突然抬起头问他:“你恨我么?”
他点头,接着却又摇头。
“那是恨,还是不恨?”
“曾经恨,恨你一声不响离开我。”他加重了臂弯的力道,仿佛他只要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
“可是当我找到你的时候,我就不恨了。”
有些人的恨,来自于更深的爱。
就像月如烟对花念娇,他恨了她那么多年,他也爱了她那么多年。
当他发现自己离不开她的时候,他恨她,却也更恨自己。
“你要嫁给苏承?”
沉默片刻,他突然问道。
“嗯。”
“那我会让苏承不得好死。”他的语气很淡,仿佛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花念娇苦笑,“苏公子也是无辜的,毕竟是彦王……”
“那彦王就也要死。”月如烟为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谁敢动我的女人,谁就得死。”
她突然从他的臂弯里钻出来,像一尾调皮的游鱼,“我听说凌王身中奇毒,连太医都无能为力……是你做的?”
“是我。”他重新把她揽进怀里,“谁叫他把你藏起来,让我一直找不到你。”
花念娇一时无语,“当初是我求他给我一个新的身份……可谁知你却还是找到了我。”
“新的身份就是青楼花魁?!”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他更加生气:“而且……他居然害你卷入党争之中,成了彦王的棋子。就光凭这一点,我给他下的毒都算轻了。”
她没有再出声。现在彦王让她去勾引苏承拿龙血玉,她又没有办法,因为彦王掌握着她的软肋。花念娇深知月如烟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所以有些事她觉得还是不能告诉他。
“我带你走。”
穿衣服的时候,他突然对她说。不容拒绝的语气,他不是在与她商量,只是在通知她。
“不可以,我……”她还想说什么,他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拒绝无效。”
花念娇:“……”
衣服穿好之后,她坐在铜镜前,给自己上妆。花念娇的媚,其实靠的是妆容。洗净铅华的时候,她素白的容貌清丽似少女,与“狐狸精”三个字完全沾不上边儿,所谓媚态都是骗人的。
一回头,看见他已经穿戴整齐。月白色长衫,将他衬托得气质出众,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仿佛九天之外的谪仙,无情无欲。只有她知道,他穿上衣服是这样的,脱了衣服就是禽兽,每每总要将她在床上欺负到哭。
“禽兽。”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却一不小心被他听到,于是她突然感觉到一丝冷风从耳边略过:“你说什么?”
“没,你听错了。”她连忙遮掩过去,接着转移话题道:“桃花小苑周围的下人呢?”
“我给他们下了药,现在都睡过去了。”顿了顿又道:“放心,这次是我重新配过的药方,能让人一睡一下午,现在应该还没有醒。”
花念娇闻言,俏脸顿时一红,知道他是意有所指,不禁想起了当初在碧荷小筑的那一次。
那次他们一起去碧荷小筑赏荷花,她正在池边观赏,池中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孩子,原来是偷偷跳进池塘里摸鱼来着,突然浮出水面溅起水花,却溅到了她的裙子上。
无奈之下她只好拖着湿了一半的裙子往更衣房那边走去,想着将湿的地方拧干。当时她心里还小小委屈了一下,因为他竟没有陪她,只是让她自己先过去。
不过没过多久,他便来了,进来以后从里面反锁了门。她见他此行为有些不解,刚想问却被他用唇堵住,一阵暴风雨般的亲吻后他伸手开始解她的衣带,她吓了一跳,连忙推他:“你疯了?要也要等到回府……”
“我等不及,现在就想要你。”
他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灼热的吻开始一路蔓延下去,令她连连娇喘。
“别……外头还有人……”她做着无力抗争,却很快便被他制服,“他们中了我的迷香,全都睡过去了。”
“你……”花念娇当时差点懵了,他怎么能这么任性,仗着自己擅长用药,把所有人都弄睡着,只因为现在他想要自己?!
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按在台子上,衣衫尽落,两个人的身体交叠缠绵在一起。
情正浓时,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问道:“迷香的药性能持续多久?”
“一盏茶的功夫。”(注:15-20分钟)
“什么?!”她差一点惊叫出声,“那他们不是很快就醒了?”
她知道他每一次持续的时间都很长,一盏茶的功夫他们肯定结束不了,那其他游人岂不是要在他们结束之前就醒来?!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他略一沉吟,“那我们只能动静小一点。”
说完身子往前又是一推,可怜了他身下的小美人儿,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只能任他在自己身上折腾,生怕弄出动静被外面的人发现……
后来花念娇再想起这件事,总觉得月如烟一定是故意的。
那天结束之后她扶着他往回走,突然听见身后一个嫩生生的声音:“是那个漂亮哥哥和漂亮姐姐!”
另一个小孩说道:“姐姐好可怜,一定是摔倒了,你看裙子都皱巴巴的,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花念娇:“……”
后来那件事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自那以后她只要一经过种满荷花的池塘,双腿就开始打颤……
三日后,凌王府。
晏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将她听到的事告诉傅天祺。也许有些事情是他知道的,毕竟有关他母妃的死,但也许他也需要一些信息。
出乎她意料的是,傅天祺不在房间中,而是在凉亭饮茶。难道他的毒解了?
“你没事了?”晏兰见他气色不错,不禁问起。
“嗯。”他为她也倒了一杯茶,“我见过月如烟了,他把解药给了我。”
“那他有什么条件么?”晏兰不太相信月如烟会无偿给他解药,却不知他想从傅天祺身上得到的是什么。
“嗯,要走了一个美人。”说罢竟然还做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本王觉得自己吃亏了。”
“傅天祺!”果然,晏兰闻言立刻柳眉竖起,“你要美人不要命了?还有,什么美人?!你到底养了几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