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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小珺见晏兰终于回府立刻跑了上去,“大少爷他……”
还不等小珺说完,晏兰已经奔向了晏秋的房间。
“大哥!”
晏兰刚一进去,便看见晏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已经开始发紫,看来情况不太乐观。娘亲坐在床头,正在不停拭泪。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晏询叹息一声,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有人潜入晏府,被你大哥发现后妄图逃走,你大哥追了出去,结果那贼人竟丢了暗器来!后请了郎中来看,谁知那暗器上竟淬了剧毒……”
晏兰的瞳孔立刻缩如针尖。暗器上有毒……那,那晏秋岂不是……
“能想办法解毒么?”晏兰连忙问道。
整个房间却沉默了。晏兰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之前她听人讲过,一般暗器上的毒要么无药可解,要么是只有下毒人才知道解药配方,否则,就失去了在暗器上淬毒的意义。
“已经请了十多个郎中,都说这奇毒从未见过,脉象奇异,甚至你爹连御医都请来了,御医都说无能为力……”晏夫人边说边落泪。
连御医都无能为力……晏兰感觉自己的手开始颤抖。
“那究竟是何人闯入晏府,有没有查到?”晏兰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刺客身上。如果能够查到那名刺客身上,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接下来,晏询却又一次沉默了。
下人将暗器递过来,晏兰看见,那是一块十字形的刀片,刃薄如纸,却足以削断一根木桩。
“这是……凌王府的流星飞镖!”晏兰认出了这暗器的来历,这种暗器只有凌王府的暗卫使用,因为制造方法极为复杂,其他人很难仿制出来。
“爹,这很明显是嫁祸!”晏兰有些急,“傅天祺不可能这么蠢,给自己留下这么大把柄!”
“爹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凌王所为!只是……”说到这里,晏询摇了摇头,神色很悲戚,“只是那刺客既然有意伪装成凌王府的暗卫,我们的线索就断了,无法从暗器上查到任何有关他的线索,自然也就无法找到解药……”
所以……所以晏秋没有救了?!
晏兰的心陡然冷了下去,感觉自己已不知该如何呼吸reads();。为什么要动晏秋?难道只是为了嫁祸傅天祺?又想起今日在西岭山遇刺,那短箭也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幕后黑手这次竟是想针对晏家?
那下一个遇害的……又会是谁?!
晏兰将今日在西岭上遇袭一事如实告知晏询,晏询听罢,眉头皱了起来。晏兰隐约觉得,父亲似乎知道些什么,有关晏家今日为何会遭遇这些麻烦,却不愿告诉她。
“兰儿,你先回去罢。你大哥的事,我们再想办法。”沉默片刻,晏询突然开口说道。
晏兰知道父亲这么说定是自己有所考虑,因而心中虽仍有担忧,但还是遵从父意先回了房。想起今日所经历的一切,竟不禁感到有些后怕。
一夜无眠,晏兰始终无法入梦。晏秋深陷危机,她又怎能睡着,回了房也不过只是不想让父亲担心罢了。半夜之时,她躺在床上,却突然听见闺房中的轩窗似乎被风吹开。
此时已是深秋时分,一丝冷意随之飘来,晏兰起身下床,原本只是想关上轩窗,却在刚靠近窗子的时候,感觉到窗外似乎传来了淡淡的冷香。
这冷香气息,似乎有些熟悉……
晏兰努力去回想,终于,她在记忆中寻回了在碧泉山庄的那一夜,那晚她循着这丝气息走出去,踏过青石板的小路,接着,走进了一片月色下的花海……
记忆越来越清晰,她却感觉到有些头痛。她披上外衣,就和那晚一样,一个人悄悄地出了门。她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却能够感觉到,有什么在牵引着她,不断向前。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后山的凉亭中。
凉亭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晏兰裹紧了衣服,在石凳上坐下。抬眼望去,她能看见月光中的池水,波光粼粼地闪耀着,却显得如此孤独。
未及片刻,她便感受到了身后响起轻微的动静。那丝冷香的气息在逐渐靠近她。
晏兰回头,月色下的美人便入了她的眼。
他身着月白色的长衫,轻抿着薄唇,如玉的脸庞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晏兰不得不承认,她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男子比他更好看,包括傅天祺。
只是他美则美矣,全身上下却都散发着冷意,令人感到难以接近。
“你……”晏兰觉得眼前的脸庞是那么熟悉,可是努力回忆,却只感觉到头痛。终于,他的容颜开始在记忆中清晰起来,在一片花海中身长玉立的那个人,夜风吹起他的月白色长衫,宛如画中的仙人,来自九天之外。
“怎么,记起我了?”他轻轻勾起唇角,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黑夜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晏兰平稳了心神,想渐渐恢复理智,更不愿让他看出此时自己已经开始慌乱。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救晏秋?”
晏兰闻言,心口倏然一紧:“你有办法救他?”但紧接着,又有些警惕地退后了两步:“还是说,下毒的人就是你?!
“不是。”
“那你要怎么救我大哥?”晏兰有些怀疑,若非下毒之人,他要怎么配制解药?还是说,他接下来要给她介绍什么天山雪莲或者万年灵芝等所谓“能医百病”的珍贵药材?
他却眼波淡淡,波澜不惊。
“在这世上,就没有我解不了的毒reads();。”他淡然说道,一双凤眸清冷似水。
这般高傲的话语,令晏兰一时有些犹豫。毕竟那可是连御医都无能为力的奇毒,他又不是下毒人,要怎么解?
“我凭什么相信你?”沉默片刻,晏兰仰头问道,“而且,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第一个问题,你现在没有其他选择。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有条件的。”
他说的是事实,的确,现在晏兰也别无他法,便只能硬着头皮问道:“那你有什么条件?”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给晏兰递了过去,“给傅天祺下药。”
晏兰心头顿时一震,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这是什么药?”
“毒.药。”他说得淡定自若,仿佛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晏兰心口又是一紧,却只能故作镇定,“你……你是彦王的人?!”
“不是。”
依旧是高冷的两个字。晏兰看出来了,眼前的人惜字如金,两个字能表达清楚决不多说一个字。
不过他似乎看出了晏兰心中所想,于是继续道:“这是我和傅天祺的个人恩怨,与他人无关。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个交易,你是做还是不做。”
晏兰犹豫了。他这是逼她在晏秋和傅天祺中间做出选择么?
他见她一直沉默,便又开口道:“晏秋所中之毒,十二个时辰内就会毒发身亡。而这个瓷瓶中的毒,则是慢性毒.药,一时半会不会发作,至少一个月之内没有解药都不会要了他的命。而且我若是高兴,也未必不会将解药给他。你要怎么选,还要我继续说么?”
晏兰心中已经有数,眼前的人愿意帮自己,是冲着傅天祺来的。而且似乎,他的目的并非是为了置他于死地,要她给他下毒,想来是为了牵制他。
而晏秋现在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十二个时辰……岂非天亮就……
所以现在,晏兰并无太多时间考虑。她不能拿他亲哥哥的生命冒险!
“我答应你。”终于,晏兰咬牙道:“可是你必须先救我大哥,必须我亲眼看见他醒来,才能帮你办你的事!”
“可以。”他似乎很满意她的答复,唇角轻轻勾起。晏兰似乎隐约感受到了深藏在那双冷眸中的一丝危险气息,可是现在,她别无选择。
很快,二人便走到了晏秋的房间,晏秋的脸色已经越来越惨白,似乎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旁边留下照顾他的小珺一直在不停地擦眼泪,见晏兰带着一个美男子走进来,一时愣住了。
“你……”
“小珺,你先下去吧。”晏兰让小珺退下,“这位公子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医术高明,会尽力救活大哥的。”
小珺一个劲儿点头,“我这就去通知老爷夫人!”
小珺下去以后,晏兰侧头看他,只见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晏秋手腕处,俊眉轻皱。未及片刻,便提起笔在白纸上写下黑字。
落笔后,他将纸交给晏兰,“按照我写的去做。”
晏兰扫了一眼,纸上写的是几味草药的名称和配制比例,还有煎药的方法reads();。她不懂医术,也无法判断,但现在时间紧迫,也只能先吩咐了下人连夜赶去药铺,半分都耽搁不得。
这时,晏询和夫人也到了。晏询先开了口:“不知这位公子是?”
“月如烟。”
他淡淡地应答,俊脸上的神情很是淡漠。倒是晏兰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眼前这位比女人还美的公子,居然还真的起了一个比女人还美的名字。
她被这个名字本身吸引了注意,因此并未注意到晏询微变的脸色。不过很快,他便又恢复如常。“多谢月公子。”
“不必谢。”月如烟的神情依然是冷淡的。他没有再说其他,转身便有离去之意。经过晏兰身边时,他看了她一眼,虽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诉她:“你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晏兰咬紧嘴唇,指甲嵌进掌心。
杜远芝给第一个人的题目是“仕途”。
此题一出,围观的人群皆议论纷纷,想着这位才子该如何应对。一上来就是这么难的题目,况且此时凌王殿下在场,代表着朝廷,所以这个题目若是发挥得好,日后仕途也许就有了保障,但若是没有发挥好,在凌王殿下心中留下了不佳的印象,怕也是日后为官无望了。
果然,这位才子轻轻皱起眉头,陷入了思索当中。而另一边,杜远芝的计时已经开始。待时间到就必须开始吟诗,否则将视为弃权。短暂的思考后,第一位才子赋诗一首,将自己的一腔热血寄托在诗句之中,虽无太大失误,却显得有几分中规中矩。傅天祺点点头,看不出表情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晏兰能够感觉到这位赋诗的才子已经紧张得不行,但还是要将比赛的流程继续下去。他为下一个人指定题目,见今夜月色撩人,便直接脱口而出:“明月。”
随着一个又一个才子吟咏诗词,气氛也愈加热烈。很快便排到了倒数第二个人,这个人结束之后,就是晏兰了。
在他之前,晏兰都并没有感觉到有哪个人的表现特别突出。看来,这次诗会自己是势在必得了。
倒数第二个人得到的题目,是荷花。
然而,却不是咏荷那么简单。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池中的荷花已被摧残得不成样子,零落的花瓣散落了一池,这样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难道此人还能睁眼说瞎话地赞美其形?但若是按照实际情况来吟咏,难道要做出一首伤春悲秋的诗来扫了全场的雅兴?
看来这位才子的形势不太乐观。
但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或纠结的神色,思考的时间过后,他做出这样一首诗:
涟涟青波一叶开,
残韵芬芳始入怀。
莫叹夜雨折香茎,
悠悠落红乘水来。
在场所有人听完,皆是一愣。包括晏兰!
好一个“莫叹夜雨折香茎,悠悠落红乘水来”!
的确,飘零的花瓣在水中浮动,原本是凄凉惹人生怜的景象,就连古人对此也是以“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来抒发无奈感慨之情,而此人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夜雨虽折损了莲茎,却将馨香的花瓣送入水中,随着潋滟清波飘浮而来,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美?结尾那一句“落红乘水”将此意点透,实在是妙不可言!
一瞬间,诗会的氛围被推向了全场的最高|潮。晏兰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才华,看来,上一世夺得头筹的那位公子,大概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