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苏轻你们停下,别再往前走了!”
这是一条郊外窄路,比单行道宽点有限,两侧是稀疏树木,农田和野地。
苏轻非常自然地让车子溜出了十几米,停了下来。然后他从车上跳下去,袖子高高地挽起来,露出一截肌肉匀称小臂,头上压着洗得发白帽子,深蓝衬衫上面两个扣子敞开着,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皮肤颜色很深,又深得非常自然,看起来真就像个常年路上跑人。
“怎么坏这了?”他一边说,一边假装风魔地钻到车子下面,鼓鼓道道地折腾了一番。
这时候,常逗通过通讯器他耳边说:“检测到那里有一个巨大空间场,你们已经走到空间场边缘,这个空间场很奇怪,一般来说,强制造成空间长都是不稳定,比如我们那天从郑婉身上调试出来,但是它居然是个稳定场,两个空间合并一起,我现无法断定你们走进去会发生什么情况。”
苏轻手一顿,从车下冒出头去,冲着车上季鹏程吼了一声:“哎,老头,还有多远?”
常逗一愣,胡不归低声解释说:“他问他们现距离我们目标地区有多远。”
“哦……哦!”常逗反应过来,心想出外勤太刺激了,脑子得反应得过来才行呀,“粗略计算,距离我们目标区域还有二十公里上下。”
季鹏程配合地伸出头来,嘴里叼着根烟,慢吞吞地说:“啊?早着哪,急什么?我说你小子,行不行啊?”
苏轻骂骂咧咧了一句,从地上爬起来,去掀后备箱,一边自言自语似说:“我看看工具箱不?”
常逗完全弄不清苏轻是跟谁说话,又傻了,胡不归只得站一边给他翻译:“他问你有没有工具可以放进空间场里探测。”
常逗一脸崇拜:“哦,有些方案,你释放一个引力探测器试试看,就我给你们怀表里,挑出来引力探测器释放程序,然后你不用管它了,有异常空间或者场出现,它会自己滚过去。”
苏轻车遮挡下,迅速掏出怀表点了几下,一滴像是水一样透明“油滴”从表侧面滑落,掉地上,迅速摔成了好几个肉眼几乎看不见小颗粒,停顿了片刻,同时往前滚去。
苏轻一边等那边分析结果,一边后边鼓鼓捣捣消耗时间,季鹏程也不知道是不是闲得蛋疼了还是怎么,没事从车里探出头来调戏他:“我说小子呀,工具箱找着了没有啊?是不是不会修?不会你就说一声嘛,我又不笑话你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不会告诉你媳妇。”
苏轻一边听着通讯器另一头主机传来报告空间外围各项数据声音,一边百忙之中侧身探出头来,对他比划了个中指。
常逗紧张兮兮地看像胡不归:“胡队,这又是个什么暗号?”
胡不归:“……”
路边田里一个农民模样上了些年纪男人走出来,像是要旁边休息一会模样,季鹏程对苏轻使了个眼色,苏轻就把帽檐往上扶了扶,拎着扳手走过去,自来熟地露出一个非常阳光灿烂笑容:“大哥,问您个事,离这近能修车地方还有多远啊?”
老农看了他一眼:“怎么,车坏了?”
“不走了。”苏轻耸耸肩膀。
老农笑呵呵地建议:“踹一脚!”
“哎,好嘞。”苏轻抬脚就车身上踹了一脚,然后……被弹回来了,他抓抓头发,一脸憨厚地扭过头去,“大哥,不管用啊!”
其他人另一边看着他表演,陆青柏就忍不住笑了,拍着常逗后脑勺说:“这是学你呢,真是太会就地取材了。”
这时,苏轻目光落了老农手腕上,他目光忽然顿住,瞳孔收缩了一下,做了一个抓头发动作,手指联络器上划了一下,陆青柏那边说:“我看见了,他戴手环和董家几个人很像,你先别乱碰。”
老农放下农具,装模作样地过来看了看,也没看明白,就评价说:“这车……是有点破。”
苏轻:“嘿嘿。”
“哎呀,那可麻烦啦。”老农说,“你有那个什么……电话吗?我儿子说打那个电话,能叫人帮你把车拖走。”
“哦哦,对呀!”常逗附身苏轻说,把手伸进裤兜摸手机,摸到了以后,找准了上面某一个位置,轻轻一按——拿出来就变成了一个黑屏手机,他还歪着头把手机汽车上磕了磕,一脸诧异,“哎?怎么不亮了?”
电池受到能量冲击波作用,烧了——
苏轻就和老农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后热心肠农民大叔承诺等他儿子回来以后,帮他们想想办法,两个人就并排蹲路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片刻后季鹏程也下车了,表面上是数落苏轻,言语间下套却多,不过片刻,老农民就乐呵呵地交代了自己祖宗十八代。
方修叹了口气,看了看屏幕上装傻充愣苏轻,又看了看这边真傻真愣常逗,还是觉得后者比较顺眼——这个苏轻,他想着,可真是太难对付了,胡队不愧是队长,连谈个恋爱都要挑战高难度。
苏轻就装作才注意到老农民手上手环似,眨巴眨巴眼睛,大惊小怪地说:“大叔,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还戴镯子呢?”
老农“咳”了一声,就把手上半透明环给撸了下来,递给苏轻,被季鹏程自然而然地接过去观察。
“那里面是药。”老农一语惊人,“我们这里前一段时间闹过一阵子那个什么……睡眠症,啊,对对,就是那个人睡着了就醒不过来病,大家伙都人心惶惶,后来政府派来一支医疗队,把这个发给大家,一人一个,戴上这个能防睡眠病,以后还就真没有再出过事。”
“大家都有么?”
“啊,可不是么。”
“收到。”常逗通讯器另一边说,“这种通过统一中转外生能量晶能防止睡眠病——等一下,你们要小心,已经有引力探测器进入目标区域了,现失去了联系。”
“这个手环道理我大概明白。”程未止推了推眼镜说,“睡眠病归根到底就是患者情绪被大范围吸收,超出人类能够承受上限造成,有了这么一个外生能量晶似东西,可以造成类似于‘静电屏蔽’作用,能使情绪‘场’相互抵消。”
“你们开进去车也是这种原……”常逗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面前电脑响起尖锐警报声。
众人吓了一跳,只见大屏幕上凝固距离苏轻不愿地方,那个两重空间折叠一起区域忽然像潮水一样向他们涌过来。
“什么情况?”钟石梁拨开一边挡路几个人,站到前面来,皱起眉,“他们惊动什么了么?”
“不知道是他刚刚用能量刺激电池还是引力探测器。”常逗抓起通讯器,“苏轻,苏轻听见我话了么,迅速撤离那里,空间场刚刚被惊动了,我没想到它竟然这么敏感,它好像被激活一样向你们过来了。”
苏轻一愣,季鹏程也听见了,两人飞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怎么撤,现上车?太假了吧?
苏轻就忽然问:“大哥,您儿子还有多长时间能回来呀?”
这回没等常逗问,胡不归就迅速说:“他问你这个空间还有多久蔓延到他那里,是个什么速度?”
“很,保守估计十分钟之内。”常逗说。
老农却不知道他们私下里紧张,还不紧不慢地回答:“你着急啦?他早着哪,至少要天黑啦。”
季鹏程立刻面露难色,正经八百地说:“哎哟,那可不行——小子你把工具给我,我下去看看。”
说完老头接过了工具箱,动作异常专业地钻到车底下,嘴里咬着手电,手里拿着工具,三分钟以后,车下传来季鹏程怒骂:“你小子光吃饭不长脑子啊,这玩意修不好?我他妈还以为什么大故障呢,你真是……狗熊他奶奶是怎么死?”
苏轻“憨厚”地呲牙笑了笑,心想老不死你等着。
季鹏程展现出了仿佛出自“红翔”技校一样专业汽修素质,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问题”,脸色臭臭地爬上驾驶室,然后车就被迅速启动了。
虽然这也很假,不过一边唯一观众还算捧场。
老农还点评说:“早知道早这样了嘛,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呀!”
苏轻跟他告别,上去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就这时,他猛地抬起头来,望向一边,耳朵里是通讯器那头像是要戳破耳膜一样警报声,中间夹杂着常逗:“啊啊啊,这么平稳场怎么会突然暴动!苏轻你这个非人类怎么每次都出问题啊!”
苏轻没有理会,他“看见”了那东西——不像龙卷风,也不像潮水,他就是能看见那距离不远地方,仿佛有一条谁也察觉不到线,他“听”不见线那头任何声音,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地方。
苏轻猛地蹿上车,回手锁上车门,座位前面弹出一个透明操纵板,他伸手飞地上面弹了几下,就那个空间以飞速度漫过整个车子时候,高级别防护系统生成了。
通讯器里一片雪花和沙沙声,联系断了。
一时间,st基地静得连根针落地声音都听得到,常逗完全傻了,张着嘴半晌不知道合上,被钟石梁一把推开,飞地调出整个区域地图,属于苏轻坐标已经消失了。
“按坏打算变计划。”钟石梁下令说,“支撑保护伞罩,以防爆炸,第一小队进入目标区域,疏通居民,每个人穿好防护服,其他人包围这个区域,没有我命令不许擅自行动,不许启动任何能量设备!”
“还有调配直升机和足够爆破工具。”寇桐一边面沉似水地补充。
胡不归手握紧了,指甲掐进了肉里,整张脸绷紧了,勾出了凌厉线条。
然而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苏轻和季鹏程坐车里,足足有半分钟,谁也没说一句话,幸好半分钟后没有什么事发生,季鹏程这才慢慢地踩下油门,把车开出去:“高级别防护系统挡住了……现怎么办?”
苏轻不言语,指了指后座上那些放箱子里轻重型武器:“联络断了,我们现不知道这鬼东西原理,不知道它是怎么被惊动,也不知道现是不是已经打草惊蛇,胡队他们应该会按着坏打算行事——往前开——这回……非孤注一掷不可了。”
季鹏程扫了他一眼。
苏轻声音很低,表情很镇定地说:“他们很可能会想办法强行入侵或者炸毁整个区域,外围也是危险,不如配合他们一下,去探探那个绑架了世界了不起东西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季鹏程轻笑一声:“怎么,你觉得他会不顾你死活?”
“扯淡,我死活还用不着他顾。”苏轻把帽子和脸皮上一层细细膜揭了下来,露出里面偏白皮肤,简简单单抹了几下,方才那张“憨厚”面孔就荡然无存,露出一个略微有些骄狂笑容,“应该是里面人自求多福才对。”
“啧!”季鹏程感慨了一声,“小崽子大了,胆都肥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前几天写论文,一直米有时间这个tat我错了……顶锅盖爬,今天终于把论文交掉了
但是……明天要出门……旅游两天……所以……那个回来咱们上大结局和番外tat
ps这是倒数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