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静忙迎出去。
冷文河已经把冷迪接进大院,互相见了礼,一气让到里屋。
冷迪也是个爽快人,直接开口:“十几年前,韦帅望和冷冬晨在校场上让白剑,现在这俩人改让掌门了。”
冷清倒是忍不住笑一声:“这两个孩子……”
冷子静内心觉得,现在跟他们小时候好象不一样了,当年两个小孩儿都挺傻,现在看来,好象已经各自肚肠了。我们冷家土生土长的白莲花要被杜鹃夺巢了。你们真对魔教人当掌门无所谓吗?
冷清笑到一半就皱眉了:“你可别是说,这孔融让梨让到最后,又象当年一样随便找个人接了白剑算数。”
冷迪道:“世伯,冷家的掌门可不是把白剑,随便交给谁就行。冬晨要让,我能理解,他这些日子独立支撑也够累的,如果不是韦帅望暗中相助,他这种干法,早就干不下去了。选掌门,我支持,选完了,掌门干事啊!这不能大小事但凡有个反对的就停下来商量啊!都商量还要掌门干嘛?选个掌门还不是指望他能比普通人多点智慧吗?天底下哪有没人反对的事?求万金之策的人,最后就是什么也干不了。简单点说,冬晨少点魄力。韦帅望少了点……”冷迪苦笑:“说有点缺德是不是过了?我觉得最好这两人一起,韦帅望做事,冷冬晨监督,所以,我就直言了,现在与以往不同,不是敏于行讷于言的时候了,现在是谁叫得最大声,谁就说了算,咱们有啥想法,不说,直接就被无视了。一群小孩子又跳又叫,好象代表全体意见了一样。咱们得说句话了。两位,跟我观点一样不一样不重要,你们是什么意见,你们得出来说一声了。我赞成韦帅望做掌门,最好冬晨做长老,你们的意思呢?”
冷子静默默:我擦,噎死我了!
冷清道:“贤侄所言,正合我意!我正要跟子静去见长老,韦帅望做掌门这件事,得快点定下来,合法,合情合理,他辞了,大家一起去劝,不能再弄成当年那样。冷家的白剑不值钱了?冷家的掌门也不值钱了?没人要?他当年小孩子可以干这样的事,现在这个年纪了,有这个能力,他就有这个责任,怎么能一甩手呢?冷家养育他,他长大成人了,就得回报冷家,我们为了整个家族,就算是牺牲生命,也是该当的,现在不过需要他出份力,他有什么理由推拖?!”
冷迪长叹一声:“就是这个道理。可惜现在冷家象世伯这样的人不多了,韦帅望跟他师父比,私心真不是多了一点半点啊。可是,个人能力上,我看小韦比他师父还强点,这样的人,冷家不用,让魔教用,早晚,冷家会败在魔教脚下。当然我也理解,韦帅望是魔教教主,他入主冷家,冷家人难免会有点落差,魔教人怕是会有点扬眉吐气的意思。这个气不好受。”
冷迪沉默一会儿:“好在,能给咱们气受的,也是当年冷家的黑白剑。再说,还有个规矩在,韦帅望想必会禀公执法。”私下里偏心就不好说了,可谁上来不私下偏心点呢?韦帅望不会比哪个前掌门更偏的。
冷子静轻咳一声,说够了没?我擦,这么会儿功夫,你俩掌门长老都给安排完了,一点我们家的事儿也没有,我说点啥好呢?我想说你们给我滚远点,可惜我不敢。
冷子静道:“这个,长老是翁婿,这合适吗?”
冷迪与冷清沉默了。
不合适,问题是我们弄不下去冷秋,又在你们家里找不出比冷冬晨更强大的制约得了韦帅望的力量。
冷迪看看冷清:“世伯,你……”
冷清不解:“嗯?”
冷迪看看冷子静,冷子静倒是明白了,我去,冷迪觉得冷清都比我强啊!我,我差哪儿啊?我不就是做事稍低调小心点吗?前面有冷幕比着,我这就已经是英勇稳重了!
只不过人冷幕也是白剑,他白剑他都缩头龟一样,我一红剑,你们让我勇敢,是想我死啊!
不过冷子静也明白了,啥新时代啊,旧思维仍在啊!
哪有五色剑平等这回事,再怎么着,人家也是跟以前一样,啥重要职重,先从白剑里挑,白剑里没有,轮黑剑,冷清黑剑啊,黑剑在呢,没红剑什么事,你家再多票,也是选举权,你一红剑,跟被选举权没啥关系,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
冷子静继续装傻,内心已经开始算计了,照这个架式吧,除非我们家再出一白剑,否则还是没我们什么事,既然这样,我其实能捞到的好处,舵主就到顶了,那样的话,韦帅望上台,就明显不如冬晨啊。冷冬晨在,至少我们家投票权重啊,韦帅望一上来,可能根本就不理你什么投票权,投个屁啊,他啥都敢定,定了就立刻执行了。
可是我一个人,我有能力反对吗?反对不成功,被韦帅望知道了,这个人的手段可是极端阴毒啊!
冷子静缓缓道:“韦教主如果成了掌门,还会尊重大家投票定下来这些事吗?”
沉默。
这个,那个,啊,呜,大约,可能,不好说……
冷迪叹口气:“我相信小韦会尊重的,但是会不会遵守,这我也不敢保证啊!”
冷文河忽然忍不住开口:“我看尊重就够了,还遵守,就过劲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不需要活人管,大家订规矩,弄个执法的就行了,要啥掌门啊。”
冷子静这个气:“放肆!没有你说话的份!”
冷文河吓得:“是是。”
冷迪忙道:“哎,世伯,文河兄可不是小孩子了,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掌门一意孤行当然不好,可是掌门说了不算,这冷家的事,就乱套了。”
冷子静气得,那我就没啥好说的了,你们都挺喜欢冷秋那时代的高压气氛吧?没压力你们不舒坦!
冷迪看冷子静的脸色也明白了,事儿就卡这儿了,谁不爱权力呢?权力放下去再想收回来就难了。冷子静家里能投票的多,所以上来个强势掌门对他家没好处啊。
这与虎谋皮的事,不好整啊。
但是这事也别说冷子静,就连冷迪冷清也未必没这个感觉,他们以前的话语权比现在重啊,以前他们是掌门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不管什么,同掌门商量一下,成功率比普通人要高,现在他们泯然普通人了。
冷清缓缓道:“至少,韦帅望会遵守现在的制度,如果冷家败落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子静你想想,如果韦帅望撤出长白山,你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压力啊?”
冷子静愣一下,啊?他能这样吗?你唬我啊,韦帅望是绝不会撤出的,这是国策,国策就是他老婆的命令。你拿这儿吓唬我……
不过,韦帅望要在这儿给我捣个乱,我还真难收拾啊。
冷子静打个哈哈:“韦教主是爱国人士,不会不管的。这时间不早了,你们远道而来,也该累了,先歇会儿,我着人备下酒席,给两位接风。”
冷迪与冷清说不动冷子静,冷子静也不说反对,只是东拉西扯,不肯给个准话,把两人急得直想撞墙。
冷文谷也回家了,带着石彬回来的。见家中有人,也不好直说,只说是朋友。
石彬也就明白这些是外人,当即就靠辞了,连夜赶回长白山,才觉得龙入大海了,安全了。
冷文谷抽空就同冷子静说了:“大伯,你以为那个石彬是什么人?”
冷子静没心情同他猜迷:“谁?”
冷文谷8道:“那是女真部落的大酋长。”
冷子静愣了:“你的意思是,他是哪个部落的酋长,还是?”
冷文谷8道:“所有部落。”
冷子静呆了一会儿:“所有部落的大酋长,跟韦帅望是什么关系?”
冷文谷8道:“那我倒不知道,但是这人跟韦帅望的手下结拜过兄弟。”
冷子静当即就头痛了:“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年的冲突是个陷阱吗?”
冷文谷愣一会儿:“噢,你是说,我四叔的事,我想,那不至于吧?那时候的头领好象是叫沙伊罗。这个,是沙伊罗死后当选的,而且是不是大酋长,我也就听韦帅望说的。”
冷子静支着头:“我想想。”乱套了,韦帅望如果真能勾结女真人,这就更乱了,当然我四弟是被陷害死的吗?应该不会儿,打一仗对韦帅望有啥好处呢,有啊,他就回家了嘛,不,不至于,这阴谋也太离奇了点。我还是现实点,想想,这魔教在后,女真在前的,我不是腹背受敌吗?
冷文谷8道:“对了,大伯,韦帅望有问起,我们是否支持他做掌门的事。”
冷子静大惊:“你怎么说的?”
冷文谷微微不安:“我当时,有点措手不及,没想到他会直接问,我就说,我觉得挺好,他又问大伯你,我,我当时有点迟疑,然后我怕他生疑,就急忙解释,说大伯您肯定是不会反对的。”
冷子静微微叹口气:“虽然你不该说得太直白,但是这样说也没什么错。”这么可怕的人,既然问了,咱肯定不能当面说反对啊。
冷文谷8道:“然后,他就问我要不要做堂主,我提的条件,他都答应了,所以,所以,我已经签了约。”
冷子静半晌:“你,觉得,条件还好?”
冷文谷8道:“头三年,五万十万的,然后就看我自己生意做得怎么样了。我觉得,人手也没变化,女真人只是说要提个一成的价,以前他们赚多少,我也打听过,应该是十几万打底吧。”
冷子静半晌:“韦帅望同女真人的大酋长有交情,这生意,就控制在他俩手里,你能有自己做生意的可能?”
冷文谷半晌道:“我想试试。掌门人一年不过万两银子。”
冷子静噎了一会儿,你见冷冬晨就用那一万两银子过日子了?!不过,不过,做掌门这事风险明显更大,收益更少,要想收益大,那就风险更更大了。想了又想:“也罢,人各有志。至少,这个价格不错。”
三更半夜时分,冷子静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
不对!
韦帅望问我的意见!又把我侄子召进魔教,明告诉他同女真人有勾结,这意思分明是要我站出来支持,不然,他可以全方位地给我好看啊!
罗卜大棒都这么明显了,我还在想什么啊?
那屁大点的投票权力,和头顶上悬着一把刀外加我侄子即将到手的白花花银子比起来,算个屁啊!
我要不机灵点,估计他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撤了我的舵主,那都是仁慈的,搞不好我一家子都得死在这儿!
第二天一早,冷子静笑容满面地写好一封信:“我想了一夜,你们说得有理啊,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大家为了冷家应该尽自己一份力,北边有战事,我不好离开,这个,是我向长老表明自己支持长老指派韦帅望为掌门的信,两位代我转交,转达,我希望冷家早定掌门的急切心情。”
冷迪和冷清觉得,这老小子这弯拐得,好象快要把我俩甩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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