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珂交代玉箫:“你去见一下大老爷,替我约一下……”
玉箫点头离去。
鸣玉山极为陡峭,山顶却很平缓,西北最大的古寺清音寺就建在山顶之上,路上络绎不绝都是登高的人。
清音寺建筑巍峨高大,占地颇广。
孟苹离老远就看到清音寺前站着两排士兵,阻拦了要进清音寺的游人。
她看了玉珂一眼。
玉珂却依旧拉着她往前走。
玉琴早已上前亮了身份,士兵纷纷向玉珂行礼,让出了一条通道。
进了清音寺之后,玉珂陪着孟苹到大殿拜祭。
拜祭完出来,他和孟苹交代了几句,就留下玉琴、白菜、如翠和姚小萌等人陪着孟苹,他带着人去了寺后的一个小院。
清音寺历经千年,寺院占地极广,到处古木参天,幽静异常,令人不由自主静穆了起来。
孟苹发现寺院里几乎没看见什么游人。
今日是重阳节,不管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团聚登高的传统,她上山的过程中,也遇到了不少游人,为什么寺庙门口偏偏有士兵在门口阻拦游人进入呢?
玉琴听了她的问题,沉吟了一下才道:“西北总督陪夫人来清音寺进香,因此寺院静寺了。”
孟苹记得西北总督正是玉珂的伯父,不由看了玉琴一眼。
玉琴想了想才道:“姑娘若是遇到玉夫人,不用主动见礼。”
孟苹虽然不是特别明白,却依旧点了点头。她知道玉琴玉箫玉剑他们都是玉珂一等一的亲信,对玉珂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坑自己的。
大殿东侧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门旁挂着一个小小的黑漆匾额,上书“桂香院”三个字。里面大约种着几株晚桂,远远地散发着沁人的甜香,孟苹一行人也被这甜香吸引着走了进去。
孟苹走在最前面,她疾步走到了院子里,仰首看着挂满米粒大桂花的枝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时候,孟苹忽然听见玉琴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标下见过大公子!”
孟苹抬头一看,只见屋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个黑衣青年,眉目俊俏长身玉立,大约十□岁的模样。
那青年目光如水,缓缓滑过孟苹,稍作停留,这才看向孟苹身后的玉琴:“是玉琴么?我二弟也过来了?”
玉琴恭谨道:“是。”
孟苹猜到这是玉珂大伯家的独生子玉玦了,就屈膝行了个礼,并没有说话。
玉琴开口向玉玦告辞之后,一行人出了桂香院。
走出了一段距离,孟苹还觉得背上痒痒的,好像有人盯着自己后背一样。她不禁暗笑自己太敏感了。
等孟苹回到大殿前,发现玉珂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看到孟苹过来,玉珂迎上前,低声问道:“走累了么?”
孟苹笑着摇了摇头。
玉珂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他已经和大伯父玉清进行了密谈。
玉清想要扳倒正阳候冯政盛,他提出要玉珂劝说他父亲玉成秀坐山观虎斗,不要插手。
玉珂刚接到惠璟发来的调查结果,给他母亲诊病的女医洪娇娇的妹妹,正是为正阳候冯政盛夫人诊病的女医洪爱爱!
虽然进一步结果没有出来,可是玉珂已经能够初步断定,自己母亲的死与正阳侯府有关。
玉清此举,正中他的下怀,伯侄俩谈得很是融洽,很快就达成了好几项协议。
随着玉将军和孟姑娘重阳登高之后,姚小萌更加确定了玉珂极其重视孟苹。
姚小萌深知这位玉将军同南安王府关系紧密,因此他对孟苹很是上心,回到西北将军府,就开始细心为孟苹诊病。
在他的药疗食疗双管齐下的治疗下,孟苹的身体越来越好,已经基本恢复了健康。
玉珂心疼孟苹,没有再让她喝过避子汤,采用的是孟苹所说的安全期避孕法,他自己也问过了姚小萌,得到了肯定。
可是他一直半信半疑,很担心孟苹会怀孕,又怕她体型娇小容易难产,所以就索性让姚小萌一直留在了将军府里,做了将军府的府医。
九月很快就过去了,十月很快来到。
玉珂一日有了闲空,就带着孟苹骑马去了城西的丘陵玩耍。他把护卫亲随都留在了下面,自己骑着马带着孟苹上了丘陵最高处。
他下了马,让孟苹坐在马鞍上,一同观赏这西北的初冬景致。
孟苹坐在玉珂战马上,玉珂牵着马,一同向西望去。
西北的十月,天高云淡,比起东疆,多了些萧瑟和悲凉。与东疆的青山绿水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朴实,朴实到了天空与大地的色彩都缺少了过渡。蓝色苍穹之下是望不到边际的黄色丘陵。
厚重博大的黄土地上,那绿油油的色彩是生机盎然的冬麦。
最有特色的是西北的树,因为常年被西北风肆虐,西北的树没有东疆树木的枝藤缠绕,但是它们的虬劲硬挣、铁骨铮铮,却更显坚强。
孟苹喜欢上了西北大地,她笑着同玉珂说道:“玉珂,我愿意长居西北呢!”
玉珂看着她的灿烂笑颜,也笑了:“嗯,西北……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大金四大边疆东疆、南疆、西北和北疆,其中数西北最不稳定,原因就是占西北人口将近一半的西戎部族。
西戎部族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性情桀骜不驯,又有本民族的信仰神,这么多年一直在谋求脱离大金,独立成国。
玉珂作为西北将军镇守西北,最大的职责就是镇压西戎的反叛。
“玉珂,西边是什么地方?”孟苹指着西北连绵不断的山脉问玉珂。
玉珂凝望着天地相接的地方,缓缓道:“那是西阴山,西阴山之后就是西戎部族了……”
孟苹听无数人说起过西戎部族的桀骜不驯骁勇善战,不由替玉珂担心起来。她想了想,说道:“难道只能一味镇压,不能采取点别的办法吗?”
玉珂伸手在她穿着大红骑装的大腿上掐了一下——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独处的时候,他的手老是变得贱兮兮的,爱掐孟苹一下,摸孟苹一下。
“哪有那么简单!”玉珂的手又在孟苹屁股上捏了一下。
孟苹打掉了他的贱手,皱着眉头道:“不是说西北地广人稀么,那就从人多地少的地方迁移百姓过来,奖励他们土地,鼓励他们同西戎通婚,逐步渗透进西戎部族;还有可以加强宣化,强化爱国精神,逐渐削弱他们本族的宗教影响……”
她随意说了几句,发现玉珂竟然听得很认真,就有些不好意思,脸有些红了:“玉珂,我是不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玉珂凝视着她:“苹果,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预备同手下的谋士好好商谈此事。
这四五十年来,因为掌握军权的南安王府对西戎采取的一直是镇压剿灭政策,所以西北这些年来一直战祸不断。
玉珂听了孟苹的话,一下子有了新的思路,他才十六岁,自然想常年经营西北。只有把西北经营好了,他才能继续往上走,越走越远,越走越高。
回到将军府之后,玉珂把孟苹送回了内院,他又回了外书房,命下雨去召集那些谋士,自己先回了书房。
天晴很快送进了惠璟和方英雄从金京发来的两封快信。
一封快信是关于医女洪娇娇的,有人看到洪娇娇曾经在金京平安坊一带出现过,而正阳侯府就在平安坊。
另一封快信是关于孟苹的身世的。惠璟和方英雄经过两个月的努力,终于查到孟苹的母亲秦芝娘曾经同南安王赵梓相交数年,却在南安王赵梓率军赴西北平叛的时候突然嫁给了孟苹的父亲孟季周,七个月之后就生下了孟苹。
玉珂望着手里的信笺,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