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少年居然有诸葛天机当年仗之纵横天下的百仙遗骨祠?」
白头山上的天山童姥被擎天峰上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
本来她断言事情再无转机,没想到转头就被打脸了。
老徒弟目瞪口呆地望着袁玉堂消瘦的身形,脑海中莫名有种感慨:
力挽狂澜,脚踩妖王,大丈夫当该如此!
只是转瞬间他又生起一个疑惑:
那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问题不单止困扰了老徒弟,同时也是所有关心局势变化之人,包括擎天峰大部分弟子的共同心声。
除了落败被蓝月长老接回的澹台长老。
「澹台师兄,那个,那个少年是周安?」蓝月长老忍不住惊诧地问道。
袁玉堂与澹台乐一起算计魔魁的过程她全程目睹,此前还不知道为何澹台乐会甘愿以身作饵来掩护袁玉堂。
直到最后一刻揭晓,她才震惊地发现,那个平平无奇的少年居然另有玄机,且还不可思议地掏出传说中的至宝神器百仙遗骨祠来力挽狂澜。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疯狂冲击着她的心神,甚至连申屠杰身死的悲恸都被压下了。
如果她不能知道答案的话,恐怕会疯掉的。
澹台乐拭去嘴边血迹,神色复杂地望向袁玉堂正在驯化魔魁的背影,记忆莫名回到几天前的那个夜里:
「安儿,为师可以信任你吗?」
当时澹台乐问出这句话后顿时有些后悔了。
此前申屠杰千叮万嘱他别打草惊蛇,放长线钓大鱼,查明袁玉堂背后的真正意图。
没想到今晚心烦意乱,一下子没忍住就问出了这么一个突兀的问题了。
原本他没指望袁玉堂能如实回答。
没想到的是,袁玉堂居然沉默了。
良久后,便见袁玉堂眉头舒展,朝他深深一躬,诚声道,「对不起,澹台长老,是贫道不对,有负阁下信任了。」
澹台乐闻言愕然,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
哪有人一诈就主动承认的?
除非是他本身就有愧。
没错,袁玉堂很愧疚。
这些几个月来,他一直在挣扎。
叩心自问,擎天峰待他极为真诚,并无对不起他的地方。
且擎天峰行事光明磊落,从无劣迹,而他却在算计人家的重宝。
此举非君子所为。
澹台乐没点破他还能自欺欺人,一旦被点破,他心中的愧疚顿时就压抑不住。
与其日后良心不安,倒不如干脆放弃。
虽失信于黄七僳,但他之前也没保证百分百能成功的。
大不了日后再做补偿,或者放弃之前约好的承诺。
说出真相后,袁玉堂顿感心意通达。
楞了片刻,澹台乐厉声道,「竖子敢尔,居然对本宗图谋不轨,真以为本座不敢打杀了你?」
袁玉堂目光真诚地答道,「贫道虽有劣心,却没实际对贵派造成损失,且贫道相信以澹台长老的品行,断然不会枉杀无辜。」
「全宗上下被你耍得团团转,你算无辜吗?」澹台乐眼神凌厉,蓄势待发地狞声道。
「是否无辜,贫道相信阁下心中自有定论。」袁玉堂平静地说道,「贫道是真心想道歉的,还请长老阁下明鉴。」
澹台乐死死地盯着袁玉堂,半响才冷声道,「藏头露尾之辈,所言如何值得信任?」
听到澹台乐语气放缓,袁玉堂暗自松了口气,刚才他是真的有点害怕澹台乐要下狠手的。
虽然他自信能在澹台乐手下逃脱,但万一惊动了地仙申屠杰,那可就麻烦透顶了。
不过既然澹台乐想要看诚意,那便给他吧!
深吸一口气,袁玉堂当着澹台乐的面解除伪装,恢复真身。
「这,这是什么变形术,居然毫无破绽,连本座都无法识破你的真身?」
澹台乐被玄妙至极的胎化易形神深深震撼到了。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从无见过这等高级的变化神通。
袁玉堂不可能自揭老底,庄重稽首道,「贫道绍州景山宗掌门袁鱼机,正式向澹台长老见礼。」
「荒唐!堂堂一宗之主,竟行如此龌龊之事,汝可曾有半点羞耻心?」澹台乐勃然大怒骂道。
袁玉堂却神色轻松地笑道,「澹台长老,虽然咱们无师徒之实,但是好歹也有过师徒之名,贫道都已经选择开诚布公了,有话何不直说?」
「哼!你潜入擎天峰的目的所为何事?」澹台乐愠色稍敛,冷哼道。
「参童子!」袁玉堂直言不讳答道。
「受何人指使?」
「无可奉告!」
袁玉堂理直气壮地耍无赖,差点没把澹台乐气破防了。
「既然你不肯交代幕后指使之人,还有什么好谈的?」澹台乐气道。
袁玉堂淡然道,「非不愿,实属不能尔。」
澹台乐有点厌烦袁玉堂的油盐不进,正欲翻脸拿下这个满口胡言的竖子时,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当即问道,「那在囚魔窟里出手的神秘地仙,便是你的暗中帮手?」
袁玉堂摇摇头,说出一句让澹台乐难以接受的话语来:
「贫道并无帮手,囚魔窟的风波,乃是在下无意所为。」
「就凭你区区一个真人境,有本事一击灭杀了修罗园中囚禁的诸多人仙妖人?」澹台乐嗤之以鼻反驳道。
袁玉堂幽幽一叹,拿出光明十字架,释放出一丝圣光。
熟悉的圣光绽现,哪怕澹台乐再多疑惑,也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乳臭未乾的少年真的就是修罗园风波的始作俑者。
等到袁玉堂收回光明十字架后,屋里的气氛陷入一种诡谲的沉默中。
袁玉堂静静地等待着澹台乐作出最后决定。
话说当日在修罗园里,光明十字架不是一次性爆发了三百多年来储存的威能肃清被困的妖人,怎么现在又能使用了?
难道袁玉堂在诈澹台乐?
事实上还真不是。
《大荒经》有曰:山中有参,白日作草,夜里出土,酷童子,性情顽劣,需以红绳缚之,则无从遁形,食之可肉白骨,活死人,百日飞升,指日可待,是谓之参童子。
参童子巧夺天地机缘而生,其药效堪称起死回生,连一滴精血都蕴藏了恐怖的生命力。
当时袁玉堂正是意识到这点,所以没有全部服用那滴精血,偷偷藏下一半以防日后有不时之需。
却不料,那半滴精血竟然被光明十字架主动吸纳了,不单止把精血中蕴含的海量生命力补充满消耗的威能,还解锁了另一个超强的功能——召唤受难者投影一次。
正是凭借受难者的投影,袁玉堂才得以镇压了魔魁,以致从容使用百仙遗骨祠来驯化那头巨魔。
正因为有恃无恐,所以他才敢摊牌。
良久后,澹台乐纠结地望着袁玉堂,沙哑着声音作出一个决定:
「我们,做笔买卖吧!」
(前事完。)
……
听完澹台乐所述,蓝月长老顿时恍然,正欲说话时,瞬间脸色剧变,猛然化作一道流光冲了
出去。
「大胆妖孽,竟然还敢逗留擎天峰撒野,给本座去死!」
蓦地,一道长达百丈的恢弘剑影横空出世。
目标,直指只剩下剑胎光球周边凭空冒出的三道气息。
……
风波眼看着马上就要大局已定,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杀出三头大妖来。
其一黑雾缭绕,阴森恐怖。
其一巨大无比,神秘莫测。
其一状若乳虎,煞气冲天。
在魔魁惨败后,大多数暗中潜伏的强力妖魔皆悄然隐退,没想到这三个家伙竟贼心不死,意图火中取栗。
不得不说它们抓住的时机非常微妙。
恰好就在擎天峰众人精神松懈,袁玉堂正在驯服魔魁无暇他顾的绝妙时机。
「繇蛇,夸河,你们果然是在算计本座!」山泽大君凛然怒啸,两只硕大无比的虎爪凶猛击出,威力之强,仿佛连空间都要击塌般。
身形巨大的大妖夸河不甘示弱,回手就是一条巨大如山的臂膀甩出,劲风狂卷,风雷呼啸。
「山泽,汝道本座算计汝,汝岂非也在算计本座?剑胎有能者居之,各显神通吧!」
另一边被黑雾笼罩的繇蛇也出手了,刹那间阴风肆虐,一条粗如江河的巨尾轰然扫过,压得空气阵阵爆破,狂笑道,「哈哈哈,山泽,汝也配与本座问责?」
原本结盟图谋剑胎的塑料联盟顿时土崩瓦解,三头大妖眼中都只有那个快要全部消逝的剑胎光团,满脑子只想着尽快压倒对手,哪怕拼着挨上人仙望乡台境界的蓝月长老一剑,也要虎口拔牙,将剑胎收入囊中。
蓝月长老又急又怒,尽管她也自知单凭一己之力无法同时击退那三头轮回道境界的大妖,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不允许心爱师兄最后的遗泽被妖类染指。
混战顿时爆发,刚刚熄灭的战火瞬间重燃,声势虽不及刚才妖王间的毁天灭地,但也不会逊色多少。
这激战来得快,去得也快。
霎时间虚空中传来几声惨叫,便见夸河巨大的身影狼狈逃窜,繇蛇负伤急遁虚空,蓝月长老炮弹般被击落月池。
最后的胜利者赫然是山泽大君!
虽然击退了三个强敌,但是山泽大君所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只见它半个身子几乎被打烂了,残驱布满了各自大小不一的伤口,比死人也就多了半口气。
不过它半分不见颓丧,仅剩的一只独目闪烁着狂热至极的光芒,死死地盯着不远处只剩下不到拳头大小的剑胎光球。
只要成功夺下剑胎,它就有把握重塑身躯,甚至一举冲破困顿已久的大妖境,晋升为梦寐以求的妖王!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它了,遍观四周,澹台乐伤重无力再战,蓝月长老堕水生死未卜,袁玉堂又处于驯化魔魁的重要关头,外围的那些地仙又袖手旁观。
放眼擎天峰,其余人等皆是土鸡瓦狗尔!
强忍激动,山泽大君闪电探出独臂,就要夺取剑胎。
几百里外盘膝山谷的白马寺老僧豁然睁眼,面容悲苦地唱了句佛号,然后从憎袍里掏出一截洁白的莲藕抛向空中。
「阿弥陀佛,贫僧潇洒,已完成申屠道友的嘱咐,此后白马寺与擎天峰再无瓜葛。」
与此同时,斑斓江上高坐轮椅上的诸葛揽月也出手了,心意一动,便有一捆金丝,无数铆钉瞬时消失当前,淡然笑道:
「申屠兄,你求仁得仁,老夫甚是佩服,希望你的努力没有白费,祝愿擎天峰仙运昌隆!」
莲藕、金丝、铆钉仿佛直接突破空间限制,瞬间就出现在剑胎光团之上。
金丝缠合,铆钉固定,莲藕变形,剑胎融合。
霎时间,一道持剑人影便凛然现世。
前一秒还志得意满的山泽大君,这时候蓦然心神震炫,灵台警惕狂响。
呛!
然而不等它有所动作,一道剑光便火速斩落。
仿佛时空被冻结,山泽大君意识瞬间停顿,一道血线由下而上地将它一分为二。
直到魂飞魄散,山泽大君都不愿相信。
杀它者……
居然是刚刚死去的申屠杰!!
山泽大君死不瞑目的残尸从空中掉落,整个擎天峰之上落针可闻。
下方大多数弟子无不瞠目结舌地仰望半空。
仰望那道死而复生的绝世背影。
一剑砍杀山泽大君后,那疑似申屠杰本尊的身影手一招,月池中便凭空升起蓝月长老昏迷不醒的倩影。
申屠杰缓缓下降到蓝月长老身边,眼神温柔,动作小心地抱着那个苦恋他六十多年的傻女人,旋即渡口空到池畔二楼。
澹台乐脸色苍白,满目惊愕地望着以为今生再也不能相见的熟悉人影,下一刻般泪奔当场,呢喃道,「白马寺的造化再生藕,天机山庄的生息断续丝和浩源锁神钉,原来如此,果然如此……剑首啊,你把我瞒得好苦啊,你把小师妹骗得好苦啊……」
申屠杰把蓝月抱回香榻上,深深地凝望着相伴六十多栽的女人,这一刻好似怎么看都不够。
片刻,他蔚然长叹,眷恋无比地再看了蓝月一眼,好似把她的样子铭刻心间,旋即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出来后见到澹台乐依然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想了想,索性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两脚摊开,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背靠在墙壁上,望向重新恢复的隗丽星空,突然说道:
「澹台,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这句话顿时就把澹台乐从魔障中唤醒了。
申屠乐目光痴迷,似空洞,似无焦距,又似陷入美好回忆,梦呓般继续道,「那时候我俩天赋不算拔尖,悟性也不算绝顶,在众多师兄弟里不上不下,每次被师尊训斥过后,心情苦闷的我们也如现在般,躲到小师妹的房间阳台里看星星……」
「一晃眼就六十多年过去了,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和你,和小师妹一起看星星了……」
澹台乐双肩抽动,低着头,不愿让人看到他痛哭流涕的软弱模样。
申屠杰就像一个即将远行的游子,与至交好友絮絮叨叨许多陈年往事,他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就越令澹台乐心痛欲绝。
「……烟花再美,也不过刹那间的芳华……星空再隗丽,终究还是会被天明所取代……」
申屠杰淡然一笑,气质脱尘,慢慢起身,叉腰扭胯,嬉笑道,「人生从没不散的宴席,路上风光再好,终究还是有人会离你而去。」
抬头望天,申屠杰脸上掠过一丝桀骜不驯的戾气,淡淡地笑道,「自从三百三十多年前诸葛天机过天门而不入,这贼老天便像记恨上咱们人间术士般,自那以后足足三百多年,再无一人能有缘窥得仙缘……」
「这很不好,我心所不喜。」
「世人常说天下气运被我申屠杰独自了八分,如果后世还有人能再度飞升,非我莫属……这话说得倒也算实诚……」
「既然如此,那我便斗胆再任性一回吧……」
申屠杰张狂大笑,手一摊,竟然凭空再造出本命飞剑无畏,剑指长空,肆意飞扬道:
「若这天不愿让路,无所谓,我便劈开这天,为后世子孙剑开天门!」
「吾乃擎天峰剑首,吾乃天下第
一剑,吾乃……申屠杰!
吾愿天下,人人皆会剑耀大夏!」
说着,申屠杰轻轻地往前一递剑,俨如顽童的幼稚戏耍。
然而下一刻,风云变色,天地齐颤!
一道长不知几里,高不知尽头的恐怖剑影冲霄而起。
兵乓!
只要是在同一片天空下的芸芸众生,不管是天上水里,不管是飞禽走兽,不管是凡人术士,皆恍惚间同时听到一阵破碎声,紧接着感觉浑身一轻,仿佛有什么无形枷锁被斩破。
「哈哈哈~」
申屠杰宛如轻如鸿毛,毫无重量般随风而起,每升起一寸,身上就多出一道裂缝,待到半空时,整个人就像一个摔得粉碎的瓷娃娃般触目惊心。
这时候四面八方有大片乌云急速而来,仔细再看,那竟然是遮天蔽日的飞剑长河。
「……恭送申屠道友飞升……」
「……恭送申屠道友飞升……」
「……恭送申屠道友飞升……」
一声声情真意切的呼喊凭空响起,在擎天峰之上汇聚成挥之不散的漩涡。
「哈哈哈,好好好,有尔等相送,申屠杰此生不枉矣!」
申屠杰顾盼飞扬,于长笑中化为漫天荧光。
「剑首……师兄……杰哥啊~」
一直压抑情绪的澹台乐再也忍不住了,崩溃大悲,哭得像个孩子般撕心裂肺。
白头山上,天山童姥神情肃穆,用此生最庄重的语气低声道,「感谢申屠道友为后世再开天门!」
无名峡谷内,老僧双掌合十,佛光普照,悲悯低语道,「感谢申屠道友为后世再开天门!」
斑斓江上,诸葛揽月朝擎天峰方向抱拳朗声道,「感谢申屠道友为后世再开天门!」
极渊之下,有枯坐如磐石的消瘦身影沙哑道,「感谢申屠道友为后世再开天门……」
山间荒野中,有刚斩杀妖魔的野道士拭血恭声道,「感谢申屠道友为后世再开天门!」
……
这一幕在大夏境内各个角落纷纷上演着。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哪怕是再穷凶极恶之人也有改过的机会。
虽然投胎转世虚无缥缈,但对于神通广大的地仙来说,只要没有灰飞烟灭,就还有一丝涅槃重生的机会。
申屠杰却甘愿为了后世之人再登仙途,自愿放弃宝贵的重生机缘,以自绝天地为代价,斩断天意封锁仙缘的枷锁。
如此伟人,怎能不让人心生敬畏?
袁玉堂已经将魔魁收入百仙遗骨祠内赶到澹台乐身边,见他如此悲恸,一时间不由得心情沉重,像压了块石头般。
呜呜呜~
哗哗哗~
夜空突降下磅礴大雨,那雨水居然是红色,山河剧颤,声如哭悲。
这一夜,一个闪亮如星的绝世强者以烟花般璀璨的姿态斩出震古烁今的一剑,让后世之人铭记了他的名字,也让千年传承的擎天峰成为传说,得以流芳万古。
……
半月之后,万物回春。
有两人行走在状若弯月的新擎天峰之下。
「澹台长老请留步。」
袁玉堂背着一个大铁皮箱子,回身向表情纠结的澹台乐请辞道。
澹台乐神情复杂,很难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对于这个曾经把擎天峰上下几乎全部欺骗的可恶少年,他本该恨之入骨,奈何阴差阳错之下,又对擎天峰有再造之恩。
又爱又恨,以致他不知道该如何与袁玉堂相处。
袁玉堂怎能不知澹台乐此刻
的纠结,当即温和一笑,「澹台长老无需介怀,此前恩怨当随风而逝,不管怎么说,贫道都对擎天峰大感恩惠,若日后有何需要,必然不会推辞!」
似被袁玉堂磊落正气的做派折服,澹台乐幽幽一叹,没好气地笑骂道,「真把我擎天峰当成软柿子么?如真有向你求援的那一天,估计也离灭派不远乎!罢了罢了,快滚,别在这儿碍本座眼!」
袁玉堂回之微笑,深深一躬,便拂衣而去。
此行虽不完美,但结果还算尽人意。
感觉到身后的大铁皮箱子传来的动静,袁玉堂轻松一笑,只消把身后之物交付黄七僳,他就可以回家了。
回从未踏足,却无限想念的那个家……
(6k大章节,我没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