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气息在鼻尖萦绕,唇上传来一阵微痛, 阮岩目光微暗。
楼骁松开抓住他的双手, 紧紧将人搂在怀中, 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天衡剑被摔在地上, ‘哎呦’一声, 很是煞风景的说了一句:“我都没眼看了。”
楼骁身体一僵,却毫无所动。
金羽客这时也轻咳一声,佯装正经的说:“心魔已破, 快服下降尘丹, 以免错失良机。”
楼骁这才放开阮岩, 目光紧盯着他, 低声道:“你等我。”
阮岩看了眼滚落在地的丹药瓶, 轻描淡写的说:“只此一次机会,若结不成金丹, 便如你之前所愿吧。”
楼骁倏然抓起丹药瓶,语气坚定的说:“不会。”
阮岩起身,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说:“好,我等你。”
楼骁与他对视着, 眼底一片幽深。随后他低下头, 打开丹药瓶, 服下所有降尘丹后,再次运转功法。
随着降尘丹入体,丹田内也出现了微不可见的变化, 那一团白茫‘雾气’正缓缓凝实。
察觉到这一变化,楼骁并没有太过欣喜,而是加快运功,努力催发、吸收降尘丹药性,渐渐竟至忘我境界。
天衡剑正立在一旁为他护法,阮岩也站在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周身产生的变化。
金羽客这时不解询问:“以那小子的资质,服两粒降尘丹足矣,何故让他全部服下?”
阮岩闻言叹了口气,解释道:“栖玄前辈之前曾说,以楼骁的半魂情况,很难进入金丹期,除非借助外力。何况,他还有心魔这个隐患在,若我刚才不那么做,他这次结丹恐怕要有危险。”
“哦,难怪你把小剑也带来了,是打算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金羽客恍然道。
阮岩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面带忧色的说:“希望他能渡过此关。”
金羽客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两人之前的对话,不由轻咳一声,略有些尴尬的说:“你对这小子倒是关心。”
结丹的过程很长,阮岩虽不知具体过了多久,但却能从指甲、头发的生长得知,这是一段很漫长的岁月。
楼骁一点点吸收着降尘丹,极力凝聚丹田内的那团白雾。正如栖玄所说,这金丹结的十分困难,好几次已经凝实了大半,却又莫名的彻底散开。
楼骁丝毫不敢烦躁,一次次寻找原因,一次次重新尝试。等终于寻到正确之法后,他不由在心中默念一句:“天衡剑,助我。”
天衡剑有所感应,随即腾空而起,旋转在楼骁头顶,释出无上神威。
楼骁借助这股外力,将降尘丹药效催至极致,同时加快运转功法。丹田内的‘白雾’忽然疯狂旋转起来,渐渐在中心出现一个淡金色的小点。
随着白雾的聚拢,淡金色小点越来越大,直到凝聚了所有白雾,竟变成一拳头大小的金丹。楼骁心知此时金丹虽成,但却还不稳,更加快运转功法。
天衡剑似有所觉,也释出更大威能。金丹在丹田内不断旋转、凝实,体积越来越小,金色也渐渐变深。
直到不能再进一步凝实,金丹才慢慢停下旋转,周围散出莹莹光晕。楼骁此时气息霎变,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金辉,浩气四散而开。
阮岩这段时间一直守在旁边,看见这一变化,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而结丹成功的楼骁,此时竟又看见前世之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他心境十分平和。
他看见阮岩祭山后,苍云护山大阵很快被毁,人类最后一处据点消失。一切将要结束之际,天道释下转机。
洛河窥破天机,与御玄戈一起耗尽毕生功力,重聚阮岩神魂,将他送回百年前。
“多谢你们。”
看着已经油尽灯枯两人,楼骁缓缓说道。
御玄戈满头银发,面容也随功力消失而变得苍老。他嘴角含着轻笑,轻声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回去吧,希望这次……可以改变一切。”
说完,他微微阖上眼,笑容也随之凝固。
楼骁的身形渐渐消散,意识重回身体的刹那,前世一切,就此终止。
他缓缓睁开眼,复杂的情绪渐趋平静,脑海中竟浮现栖玄所传剑招,岁月留痕。
随后,他本能的握住天衡剑,挥洒剑式。
筑基成功时,栖玄曾传他三招剑式,并说‘大道至简,衍化至繁’,他不会教更多剑法,只这三式就够了。
楼骁那时虽背会口诀,却一直没炼成其中任何一式。
而此时,天衡剑似与他心意相通,挥运至简剑式,快如电,慢如空,似无尽岁月中轻描淡写的一笔,却划破夜幕长空。
一招挥尽,剑意瞬出,在远处楼阁的片瓦上留下一道轻轻划痕。须臾后,巨响传来,整座建筑悉数崩塌。
然后,空间再归平静。
许久后,阮岩轻声道:“恭喜你,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意。”
金羽客哑然半晌,才出声问:“这就是……栖玄传你的三招之一?”
“正是。”楼骁点了点头。
他也没想到,之前练了那么多次都没成功,竟会在此时忽然练成,而且还悟出了剑意。
金羽客长叹道:“此招我竟从未见过,看来是他后来又有所了悟,胜过老夫不少啊。”
楼骁忙说:“前辈的剑,从至繁归于至简,偏重招式、技巧。栖玄……前辈的剑,从至简衍化至繁,更重意境。两者各有千秋,何来高下之分呢?”
金羽客依旧怏怏道:“总归,老夫是输他一回了,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唉。”
楼骁闻言一阵无奈,看向阮岩时,眼中不由又露出笑意。他缓缓走近,刚要说什么,却见阮岩猛然后退几步,皱着眉道:“先把你自己收拾干净。”
楼骁一阵茫然,低头看了眼周身,才发现自己长发及腰(都结成条了),满身污渍(好几年没洗了),胡须都能编辫子了,整个一野人形象。
他急忙转身,掐了四五遍净身诀才算满意,然后拿起天衡剑割头发。
天衡剑大叫:“不要啊,你那头发刚才还油腻腻的,我有心理阴影。”
“闭嘴。”
楼骁心下暗恼,他现在在阮岩眼里是不是形象全无了?
等彻底拾掇干净后,他才转回身,朝阮岩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
阮岩眼中染上笑意,却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楼骁连忙追上,天衡剑紧跟其后。
楼骁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下,转身对天衡剑道:“你留在这。”
“为什么?”天衡剑不满道。
“碍事。”楼骁直接甩下两个字,刚走几步后又回头:“要是不听,就到古戒空间里呆着。”
天衡剑及时止住,留在原地愤愤的想:用完就扔,果然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察觉到楼骁追上来后,阮岩嘴角不由轻扬,却不动声色道:“有事?”
楼骁自想通后,就再难压抑对阮岩情感。
只是阮岩此时表现却稀松平常,仿佛结丹前的那番话,都是楼骁自己在臆想一般。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斟酌了一会儿,才说:“冲击金丹前,你说的那番话……”
阮岩直接打断:“哦,那是为了帮你解决心魔隐患,故意那么说的,希望你不要误会。”
“啊?”楼骁一时懵住。
阮岩轻哼一声,神情十分愉悦。
楼骁恰好看见他嘴角扬起的弧度,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快走步上前,一把将人拉至怀中,紧紧抱住。
许久后,他才深吸一口气,在阮岩耳边轻声道:“小狐狸,差点真被你骗到。”
阮岩直接将他推开,呵呵道:“没你骗我骗的久。”
说完,他转身继续往岩洞方向走。
楼骁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很快又追了上去。
“还有事?”阮岩轻哼一声,在他回答之前,又补充道:“没事的话就到别处晃悠,我现在看见你心情不好。”
楼骁暗叹一声,看来阮岩气性不小。但他刚结丹成功,好不容易有机会与阮岩单独相处,哪里舍得离开。
于是他想了想,把前世最后那件事说出来了。
阮岩听完,确实没再让他离开,而是微微叹息道:“原来我能重生,竟是因为他们。如此一来,我更该阻止计诛,也不枉两位前辈前世牺牲一场。”
“是啊。”楼骁连连点头附和。
阮岩看他一眼,楼骁心一紧,以为他又要让自己离开。干脆身形微晃,倒在阮岩身上,扶着头道:“我怎么……忽然一阵头疼?你说……会不会是心魔还在?嘶,好疼……”
阮岩双手环抱,赏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无语道:“别装了,一点都不像。”
“唉。”楼骁站起身,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说,我们好不容易把一切都说开了,又互相喜欢,何必再为过去那点事闹别扭呢?”
“谁跟你相互喜欢了?”阮岩哼道。
“真不喜欢?”楼骁凑过去问。
“滚一边去。”阮岩自顾用石块摆起阵法。
楼骁靠着他坐下,长叹一声:“从冲击结丹到现在,头发都长这么长了,想来也过去不少年了吧?”
“嗯。”阮岩敷衍应道。
“那,你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还在生气。是不是有点太小心……”
阮岩忽然转身,语带威胁的看向他:“小心什么?”
楼骁赶紧改口,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太小心、在意我了。”
阮岩神情微恼,转回头继续研究阵法。
楼骁又凑过去说:“这样摆出来没什么效果,不如你用墨峯绘出来吧,我帮你试阵。”
阮岩再次转向他,无奈道:“你现在怎么这么腻歪呢?”
楼骁笑眯眯道:“小别胜新婚嘛。”
阮岩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起身,祭出墨峯寒刃,对楼骁道:“过来,试阵。”
“真试啊?”楼骁连忙把天衡剑也叫过来。
阮岩微微一笑,道:“当然,你不是想要吗?我自然得满足你?”
天衡剑:“噫,这对话怎么有点污呢?”
楼骁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听了天衡的话,不由一阵心猿意马。他之前在藏云阁看过不少双修功法,如今既然与阮岩心意相通,是不是可以……
正当他想入非非之际,阮岩语气阴森的在他耳边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楼骁瞬间清醒,微笑掩饰道:“没什么,不是要试吗?你快设阵吧。”
有楼骁帮忙试阵后,阮岩对阵法的研究果然又有所精进,楼骁的战斗技巧、反应速度也得到大幅提升。
但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就是楼骁经常在阵中把自己弄得十分凄惨,制造机会与他亲近。
阮岩一开始还很生气,但次数一多也就习惯了,最多在楼骁吃豆腐的时候瞪他两眼。
对此,楼骁却得寸进尺,某日还拿出一部双修功法,要与阮岩研究,结果被阮岩连同玉简一起震得粉碎。
楼骁有些惋惜道:“这可是藏云阁的原版,只此一份。”
“你闭嘴。”阮岩咬咬牙道。
楼骁倾身上前,直接将人按倒。
阮岩挣了两下没挣开,反而让楼骁呼吸重了几分。他心中一急,不由运功抵抗,没想到反被压制,不由皱眉道:“你又做什么?”
楼骁目光灼热的看着他,什么也没说,直接低头吻住他,双手也渐渐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阮岩被吻的几乎喘不过起来,心中一阵羞恼,用力在他舌尖上咬了一下。
楼骁这才放开他,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回响。阮岩只觉得耳廓一阵麻痒,隔着衣衫也能感到楼骁身上穿来的热意。
他脸上微热,用力推着楼骁道:“你先起来。”
楼骁吻上他的耳垂,密密麻麻的向脖颈延伸,声音暗哑而又模糊,带着丝丝情l欲:“你那次不是教我,要顺应自然、顺应本心……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这种发展是正常的,不用抵触,乖,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阮岩身体一阵发软,几乎要被他蛊惑,等察觉到某处抵着他的硬物时,才猛然清醒,咬着牙道:“我不想在岩洞中做这种事。”
“唔,那我们去古戒。”楼骁含糊着说,灼热的手掌在他腰间一阵摩挲。
阮岩腰身一软,浑身不由一阵战栗。他抬脚踢了楼骁一下,羞恼道:“放开。”
然而一阵失重感袭来,下一刻两人竟置身古戒。
随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