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 第一篇 第一篇，六章

第一篇，六章：

次日，龙门星某个平坦广阔的山顶上。那是虎贲军大营——天府所在。

一女子身着一袭蓝色道袍，行色匆匆。只见她慌慌忙忙走进大堂，行了礼数后讲到：“李盟主，前线有情报！”

道袍下暗藏曲线身材的女性，正是陈晨。听到有情报，李明也是一愣，不禁暗想：这搞完事情还没一会，页军这么快就发兵反击了。李明，怎说也是堂堂虎贲军一把手。周围又有那么多虎贲军元老看着，他也只能故作严肃，淡淡问到：“页军发动突袭了？”

陈晨抬头看着李明，很自然地眨了下眼睛，继而说到：“前方传来消息，虎口星几十万魔军一夜暴毙，无一幸存！”

如果听到这，陈光尧他们几个还不知道是在说什么，那就彻底没救了。因为这些正是他们的杰作，正是他们擅自行动的结果。一场即兴表演，就此拉开帷幕。陈光尧看李明抓耳挠腮装得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内心险些绷不住笑出声来。既然一把手李明不说话，那就由他充当一回“谋士”。

“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页军有灵力防御，这会不会又是幻术什么的。张乐天虽是叛徒，但熟识兵法不容小觑。会不会是他们故作空城计，想来一招引蛇出洞。”陈光尧言语间神色无比深沉，透着一股浓浓的慎重。那演技之逼真，怕是连他自己也给骗进去了。

“哈哈哈哈哈！”包点点看陈光尧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一时间没忍住就笑抽了。而他笑完之后，就发觉不对劲了。因为那瞬间，虎贲军高层投来无数双异样地目光。而他想停，却又忍不住。这半笑不笑的，把脸憋得生疼。

听到包点点大笑，包成远先镇定地看着陈光尧说：“陈兄弟思虑周全，不失为少年英雄……”包成远何等人物，怎会平白无故对一位后生示好，这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包点点失态。那更是因为陈光尧自打被提拔为八百营之首后，在虎贲军高层已然拥有一席之地。又因是酒道人徒弟，和李明、陈晨都很亲近。加之与道言等元老素有来往，所以包成远是不想凭此得罪他的。

而后，包成远目光一转瞥向包点点，略微压低语气：“你笑什么？”简单的一句问题，竟然使得空气也冻结了。想想昔日在冷紫花面前不怎么受待见，包成远内心就默默祈祷着：在这个时候，那傻儿子可千万不要说是笑陈光尧怎么着，以此再结下什么怨愤。

父上的严厉目光，让包点点心生惶恐。他快速发动大脑思索着。他笑什么，此刻他应该笑什么。作为一个“无知的路人甲”，他为什么要笑，又在笑些什么！

就在安亦凡和陈光尧同时开口圆场时，包点点又笑着化身为说书人：“恁说这个页军逗不逗！上回吧，他们被打跑，然后惹到了赵国！结果呢，被赵国几百万修士那是追了几天几夜！这还没几天，这群倒霉蛋又不知道惹到谁了！哈哈哈！”包点点到底是年轻人，脑袋转得还是很快的。如果认真读点书配合他那身力量，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有所作为。

“善恶有报、有因必果。他们这不叫倒霉，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学学陈兄弟多读点书。若是思虑周全些，也不会这样说。”包成远的说教，说明包点点已经安全过关。可陈光尧撒出的迷雾，也随着包成远的行为越描越黑。

只是迷雾的源头，无非是那些貌似演员的“黑手”。这番即兴表演看似完美，可以骗得了一些人。但，却又骗不了另一些人。既然结局皆大欢喜，也没必要再究根问底。只是道言最后说了句意味深远的话：“魔军作恶多端，只希望那些同盟平安。”

道言的话，总是很有水平。这事情就算说开了，承认了是李明的主意。迫于李明一把手地位，他也不能指着李明鼻子指教。并且李明以少胜多打了胜仗，也未必会买他的账。他最后那简单的话，其实是一句忠告。这忠告很有作用，已经勾起李明、陈光尧内心共鸣。这一次因为他们调皮，险些将自己和三千多位精锐葬送敌手。想想那一刻绝望逼来，现在他们还心有余悸。

“天上掉馅饼”，虎贲军高层那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一番议论后最终决定：暂且先停止两天行动，以天河为阻据险而守静观其变。

从大堂出来，陈光尧又是直奔西侧河谷。梦魇是已经摆脱，可这不代表他应该懈怠。张乐天也好，魔物页军也罢，他们此刻都在虎视眈眈。所以，摆脱梦魇只是让心智变得更为成熟，内心也更为无懈可击。

虎贲军清理页军魔物总计两百万左右，但这好像只是魔物总数的九牛一毛。魔军今天带来的压力，让时间变得格外宝贵。昔日几百年间，他们是有未雨绸缪壮大自己的机会。今天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选择临阵磨枪。感慨冷紫花几百年间不作为没有壮大虎贲军，那是李钢的爱好，陈光尧是没有那个时间的。他身居高位琐事缠身，挤出一点时间还要琢磨张乐天口里的“双龙之力”。

双龙之力，陈光尧不明白那是什么力量。但，张乐天说他们同为双龙之力传人。这话陈光尧还是相信的。因为张乐天今天那般实力，没必要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来贬低自己。二来就是，他只从酒道人那学得些低级术法。叛离那天，竟能用得那么花哨。以至于李明这天才也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双龙之力到底有多强大，引起了陈光尧好奇。说来就来。陈光尧将灵力游遍全身，细细的感知自己每一个部位。可这样几轮下来，并没有什么发现。然后他又奇发异想，细细体验着每一个术法的慢慢变化。与此同时，并感受着体内灵力的变化……

这一坐就是半天，然而，陈光尧并没发现什么双龙之力。只是觉得自己甲子神雷无论施展速度、还是降低灵力消耗都有所提升。这样的结局让陈光尧哭笑不得。他本来是找西瓜的，结果寻得一把芝麻。

累了半日，所剩灵力也不多了。陈光尧就靠着石块听着音乐休息会，开始琢磨些什么。

陈光尧静静分析：页族魔物身高一丈肢体强横，身法迅疾不说、力道同样惊人。以他现在的能耐独自对上三个，怕是不能完胜。如果是李明的话，狂煞之息极度强横攻防兼备，以一对十应该是可行的。

再去分析灵族魔物：这群小家伙身高仅有常人一半，但是精通多种妖法。若是他以一对三，怕是有点危险了。相比之下，李明对付他们应该轻松很多，毕竟狂煞之息的防御、杀伤能力太过于耀眼。但以一对十，怕是李明应该也胜算不大。

不知怎得，陈光尧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对手是李明，他有多大概率取胜。细细想了下，发觉速度差异不大，但攻击、防御能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如果他和包点点联手，应该似乎可能或许不会是一边倒的情况。

时间就是这样被陈光尧一点点积攒起来的。而此时，音乐由一首《平凡之路》变为一首林歌手的《浮夸》。这两首歌都是他喜欢的。平凡之路陈光尧常听，因为他曾经很喜欢那位濮歌手。但是走心的话，他不喜欢里面的歌词。因为平凡之路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返璞归真的过程。人处身在返璞的道路上，即将归真。

对此，陈光尧多多少少能有一丝理解。可他不喜欢类似道家“圣人不仁；无为无不为”的思维。因为他觉得和那首《桃花庵》极度相似，话里行间透着无尽凄凉。观弘治一十二年，唐寅一腔热血入京赴考，却因舞弊案遭牵连入狱……《桃花庵》里看似“圣人不仁”、一腔不羁，人情世故却言及过半，如何能说是平凡或圣人之路。

相比之下，林歌手那首《浮夸》就比较真实了。那歌词很是简单，面似充斥愤世妒俗，实际却是着魔般讲出一颗赤诚才子心。浮夸，就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道出努力、道出希望、道出梦想。大概被歌曲打动，陈光尧也跟着唱了起来：

“难道非要浮夸吗？

内心也曾很挣扎。

一个人努力的时候，

有谁看见吗？

有谁知道吗？

唱到思绪都融化，

唱到声音也沙哑！

说是我着了魔也好，

疯了也罢！

若不能挥洒，

算什么歌唱的玩家！

看着我正在为你发光……”

“读史使人明智。感觉不满足，就要把这感觉变成动力换成力量来满足自己。而不是跟着人家的歌瞎咆哮！”听陈光尧感同身受般唱着这首歌，道言又指教起来。道言是个怪人，他藏了一肚子墨水不为名利，可偏偏只想把这些传给这个单纯的少年。

“其实，你已经抓住几次机会绽放光芒了。但，这离你想要的还很远，不是吗？所以，你需要从各个方面充实自己，来获得自己想要的。力量很重要，它是最基本的筹码！智慧也很重要，他可以让筹码最大化展现。赌场，不赌不会输；人生，不拼不会赢。两者异曲同工，本钱是筹码，千术是手段。无论你以后你走小道还是大道，跟过我，都不要做下流人物。”

一话未停，一话又起：“我听有人说过，林歌手的浮夸像一把利剑。那么与此相比，平凡之路就是保护剑身的剑鞘。过刚者易折，所以剑需要剑鞘保护。剑不能匿于鞘中就停止磨砺丧失锋芒。因为隐匿于平凡之中伺机待发，才是剑鞘的意义。今天少年人要充实自己，因为明天的机会再等待着你。下流一词：上、中、下三等，下者无能；下流一词：卑鄙龌龊，小人也。”

又是一腔莫名其妙的话，剑和鞘听得陈光尧晕头转向。他是展露锋芒才被冷紫花、李明看中的，现在为什么又要隐匿？他忽然一惊，因为他想起三国里曹操对司马懿讲：脚为什么那么白？因为他总藏着！

“李明生性耿直，战力又并非特别出色，更何况还是位后生。故国龙夏人杰地灵，若无内患，几时能被外敌所扰。”道言最后这话，让陈光尧陷入沉思。他本还以为道言是让自己谋私，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