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称做萧伯的男人话音刚落,便已然向牧云扑来。
“区区一个融汇境界的术者,我萧某还是请得动的!”
掌风凛冽,牧云神色也是一凛。明心境界的武者,不是自己这一个融汇境界的术者可以打发得了的。
萧伯一扑而上,双掌在半空之中已经由掌变爪,向牧云双肩抓来。
牧云脚下一撤,让开那一爪,右手一指,水蛇再次缠绕而去。萧伯面对那张嘴现出獠牙的水蛇,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左手一翻,对着水蛇便是一抓,将水蛇七寸握在了手中。
牧云脸色一变,萧伯的动作看上去轻而易举,但是牧云已经感觉到,自己与术法之间的联系似乎是被切断了。
武道术法,争执不下万年,双方之间的较量,早已经融入各自的心法招式之中,化作传承,一直流传下来。
对上武者,牧云心中还是有些底气的。毕竟在灰原谷之时,陆老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者。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留在灰原谷,服侍萧墨,以及一干人等,但是,牧云总感觉陆老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关于这一点,大师兄闻先河和二师兄彦青都是同意的。因为,哪怕是最先成为明心境界修士的闻先河,还是看不出来陆老到底是何修为。而且,在灰原谷之中,萧墨教授术法,陆老来教授招式,以及对敌经验,这好像在闻先河拜师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这两年多的时间中,牧云因为修习了月华天水诀的缘故,萧墨传授的术法极少,更多的只是一些术法运用上的经验。而牧云修炼的重心,却是放在了招式这一方面。所以牧云受到陆老的教诲颇多,对于陆老,牧云心中还有着尊敬。
“武者运行的心法方式与术者不同,武者是封闭自身,探究人体奥秘,从自己身体之中的气血中获得得力量。由内而外,产生气功。一旦气功修行达到一定境界,也可以沟通天地,引动天地元气。这与术者由外而内的修行方式是根本上的不同。而且,武者的气功是没有元气的属性的,不像术者那样,界限分明。”
“武者重招式,比术者更看重,因为武者的气功来自人体本身,与招式配合最为紧密。而术者引动天地元气,化为己用,在招式上往往比不上武者,哪怕是修行器法,也是比不上的。所以,你作为一个术者,对上武者。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拉开距离,伺机而动,不给他发挥招式上的优势。”
脑海之中,回忆着陆老的话语。牧云往后一蹬,身子往后撤了几分,与萧伯拉开了距离。
伺机,可是,相差了一个境界。自己的劣势还是太大了,哪怕是自己体内现在还有几丝月华之力,恐怕也不足以弥补这个差距。唯一的机会,恐怕便是要用那自己唯一掌握的一个运用月力的术法,在出其不意之间,一锤定音。
牧云作为术者,知道如何去对付眼前的武者。
那萧伯作为明心境界的武者,岂会不知?
既然拉开了距离,那么,我便缩小这个距离便是。萧伯脚下一动,身影便是瞬间拉近了。不到六丈的距离,对于明心境界的武者,眨眼而至!
萧伯脸色不变,对于眼前这个略显稚嫩的家伙,他甚至没有起什么好胜之心。对于拿下他,那是十拿九稳的事。
至于那锦衣公子,却是指挥着一干奴仆四散开去,寻找那先前蒙面人的踪迹。他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萧伯抓不住牧云的可能性。该死,那家伙可是抢了镇庄之物,如今距离那湖神祭典只有不到三天了,如此一来,自己的实力得减去三层。委实可恶!
锦衣公子追寻着蒙面人小时的方向,可惜,追之甚急,没有带上猎犬。不然的话,刚才那蒙面人已经受伤,有猎犬追踪气味,一定可以抓到的!如今天色已晚,虽然有圆月当空,可勉强视物。可是在如此树林之中,月影斑驳,委实晃花了眼。他左看右看,没有找到蒙面人的踪迹。如此夜晚,灌木倒伏,地上脚印,血迹,通通都是难以被发现,夜色倒是给了蒙面人最好的掩护。
正在迟疑之间。他听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尖啸之声。
如同夜晚的夜枭鸣叫,声音尖锐,让人闻之变色。
锦衣公子抬头看去,只见一条淡淡的白色银光,斜斜地贯穿了天与地,似乎伸展向了极远的地方。
那白光似乎划破了夜晚,在夜色的幕布之上,留下了一笔。
这是什么?锦衣公子回头望去,那白光所在之地,似乎是刚才萧伯与那蒙面人同伙所在之地啊。萧伯作为庄上客卿,锦衣公子自然是知道其武功是什么,这白光痕迹,分明带着很强的元气波动,是术法无疑。难道,这是刚才那个同伙所放的术法么?锦衣公子没来由地心中一紧,看那术法的痕迹,威力似乎不弱啊。
“呼呼。”牧云喘着粗气,左手上凝水而成的弓缓缓散去。他的右手,已经满是血迹。他方才胸口中了那萧伯一掌,现在胸口疼痛,胸闷之极,实在是不好受。再加上之前映月岛上那一番争斗,他受的伤也没有痊愈。现在自己的身体,真是有些糟糕了。
牧云抬头,看着地面上躺着的中年人,自己虽然不好受,但是,想必他的伤势也不清吧。
顺着牧云的目光,那萧伯也是有些艰难地抬起了头。他的左胸靠上的位置,被灼月之箭打穿了一个大洞,伤口周围还呈现出黑黄之色,仿佛被火焰烧灼过一般。如今他也是被一箭的力量所冲击倒地,行动有些艰难。
不过他的脸上,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难以理解,为何一个小小的融汇境界的术者,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术法!如果不是刚才自己在生死之中磨练出来的经验,让自己的身体稍稍偏转,那现在自己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回想刚才交手的情形,萧伯心中有些悔恨,还是大意了。
刚才这小子拉开距离,恐怕就是在积蓄力量,同时引诱自己主动去拉近距离。然后,硬捱自己全力一掌,以自己为饵,将那奇特的弓顶在胸口,开弓射箭。
如此近的距离,几乎没有给自己反应时间。要不是自己击伤了他,使他发力出现了问题,还有自己的经验,加上一点点运气。恐怕自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此处,他心中也有了几分怒气。打了一辈子鹰,今天竟然被一只小麻雀啄了眼。
他有些艰难地坐起身,伸手点在伤口处的穴道,暂时止血。萧伯看着牧云,脸上狰狞之色渐起,“小子,这是什么术法?”
那小子似乎开弓一次消耗颇大。萧伯需要一点时间,同时,引开对方的注意力。
牧云警惕地看着他,并没有去回答他的问题。如同萧伯所想的,牧云开弓一次,使用灼月之箭,消耗真的是很大。体内真气倒还好些,可以吸收弥漫的水属元气来补充。但是那丹田井中的月华之力,却是已经所剩无几。不够再次使用灼月之箭了。
该死,月华之力威力的确是大,但是,也太不经用了吧。
牧云退后几步,靠在一棵大树之上。那萧伯似乎还有一战之力,自己虽然伤了他,但是他恐怕还是有能力杀死自己的。如今之计,恐怕只有走为上策了。
不过,恐怕也没有这么容易吧。
萧伯站起身,右手捂着左胸伤口,从伤口看去,可以看见里面红色的肌肉。想来他的左手,应该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他盯着牧云,狞笑道:“好久没有人伤我这么痛了,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
“莫名其妙。”牧云看着他,嘟囔了一句。
萧伯并没有理会,他身子前倾,右手放开了胸口,一团真气已经将他的右手手掌包裹起来。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牧云板着脸孔,慢慢抬起左手。
凝水之弓,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左手。
萧伯目光一顿。
对于这把弓和它的箭,萧伯心有余悸。这可是能够杀死他的术法啊。
他看着牧云将弓对准了他,右手似乎拉在那看不见的弦上。
萧伯放下了右手,站在原地。他没有把握,他没有把握逃过像刚才的那一箭。
“你最好离远一些,刚才最近一箭的威力,你也看到了。”牧云不急不慢地说道。他就是要给他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
萧伯看着牧云,他有些把握不住眼前这个青年的心态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能力,射出那一箭?
如果是,凭借刚才看来的那种速度,那种威力,自己的速度,只有三成的把握可以避开要害。但是,肯定是会被射中的。
无非,就是射中哪里而已。
要不要,赌一把?
萧伯看着眼前举弓的青年,心中暗暗计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