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九往事 第十三章：时代变了

火石茶餐厅，比起往日门前的人流更甚一筹，甚至造成了一小段路的交通拥堵。

但你要是想这所谓的人流，是火石茶餐厅生意火爆，那就大错特错了。

如果你稍微走近一点，那么你一定会远远的避开，因为隔着老远你就能看到纹龙画虎的古惑仔，乌泱泱的聚在火石茶餐厅门口。

当然这样的场景对于香江市民来说已是见怪不怪了，就算有热心市民打电话报警，警察过来也就最多是排查一下身份证，并不能拿这些混混怎样。

所以只要这些古惑仔们不直接拿着家伙现场拍片，当地的居民都能很是淡定从这些古惑仔的身边穿过，该买菜的买菜，该去做工的做工。

百般无聊的这些古惑仔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吹水打屁。

“扑尼丫母，现在这日子是越来越不好混了，出来拍个片，以前还分三六就等，啥事不做二十，站着对骂三十，动手五十，要真拿刀拍片足足要给八十！现在倒好通通五十不说，还要给介绍人十块钱好处费！还是当年豪哥在的时候仗义，把我们这些潮汕人当做自己人，现在随便有两个臭钱，就人五人六的装大哥！”

旁边另一名胸口纹着一个大大的义字的大汉，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廉价的好彩香烟，分给开口抱怨的同伴一支自己也跟着抱怨道：“时代变了，像豪哥这样讲义气的都进了赤柱了！哪里还有什么胶己郎不胶己郎的，都说那个啥C什么C英文字母的是为了还香江人一个朗朗晴天，我看就是放屁，抓的跑的全都是我们华人，那些鬼佬照样在作威作福，好了现在四大探长都跑路，四大家族也都垮了两了，能帮我们华人话事的人都走了！”叼着烟与他一同蹲在地上小声点抱怨。

一名年过六十，穿着老式唐山衫，模样精干的小老头也走了过来，正吸烟透抱怨的两人急忙露出笑脸，那个大汉还把自己的好彩烟朝对方递去：“潮爷，食烟。”

只见潮爷摆了摆是手，“戒了！”随后揣着手，在二人身边一同蹲下：“怎么？你们是商在商量什么大事呢？”

“潮爷，我们潮字头之前在香江社团中的地位绝对是响当当的第一，四大家族足足占了有一半，不论是豪哥还是大小马哥都拿我们这些潮汕人当做胶己郎，可是现在呢？这些新窜出头的社团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些弟兄当作是自己人！五十块钱，真就是打发臭要饭的！别看这靓坤人五人六威风八面的，换作是十年前，他大佬阿B都得恭恭敬敬的站在兄弟们面前，递烟，上火，叫哥！”

“我看我们就应该组织兄弟，要么去赤柱将豪哥给劫出来，要么就去宝岛将大小马兄弟给迎回来！只要有人来给我们这些胶己郎主持大局！这香江还是我们潮州人说的算！”

最开始抱怨的那名混混显然与潮爷非常熟稔，毫不避讳的开口说道。

潮爷看他如此激动的憧憬着，嘴里不经露出一丝苦笑，他看着对面那一栋栋拔地而起的大楼，扭头又看向火石茶餐厅里人声鼎沸，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现在时代变了，江湖早不是我们这些老古董应该待的地方了！”

“豪哥在赤柱里，吃的是点菜，住的是单间，不用做工，在弟兄们的照顾下，依旧是大哥，风光的很，不过有传闻，豪哥现在身体不行，被查出了癌症，就算弟兄们不怕，死把他劫出来，估计主持不了大局。”

“大小马兄弟就更不用说，那些通缉令不消了，一到香江绝对是黑白两道同时围剿！到时候别说主持大局，能不能离开香江都很难说！”

说着说着潮爷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我吃了一辈子的江湖饭，要想做别的重新开始，身体也不行了，你们跟我不同，我们的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早点揾个正行吃口安稳饭才是硬道理，才是硬道理！”

“揾正行？”性格相对沉稳的大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接着道：“要不我们去求神仙李吧，神仙李卖塑料花的时候都靠兄弟们保他的平安！要是神仙李能出来主持大局，替我们这些胶己郎出来做主！”

“叫他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出来做主话事？你怎么不叫他提着公文包出来跟你一起砍人？同人不同命，他跟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咯！”

最开始抱怨的混混则是明显有些不服气，举起拳头锤着胸口：“求人不如求己，我阿爆，还能打！这江湖不始终是靠拳头说话？”

“能打？能打有个屁用啊？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陈豹？一双铁拳打遍香江无敌手，大小威哥那么犀利的人在他面前撑不过三招！可结果呢？大晒了没有？估计现在的陈豹都九岁开始念小学了吧！”

“可……”

混混还想反驳，可却被潮爷直接打断，只见潮爷勾勾手：“来支烟。”

“呃，潮爷，你不是戒了吗？”大汉嘴上说着还是递一支过去，

潮爷把烟咬在嘴上，大汉拢手用火机帮他点燃。

潮爷眯着眼，舒服地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这才睁开眼，指了指人声鼎沸的茶餐厅里开口问道：“你们还记得我们之前怎么谈数吗？”

“谈数？谈个屁数啊？我们那时候不都是要么大佬闲话一句直接摆平，要么大哥点头直接开干！那有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大汉将手里的好彩烟掐灭，撸了撸嘴巴，有些向往的怀念道。

潮爷咬着烟，点点头：“那你看看他们现在？动不动就包个酒楼，摆个十桌八桌的，就都这样了还觉得不够威风，还得一人花个几千块来点蓝灯笼！”

“就是啊！屁大点事！要打就打啰几把嗦的跟跟姿嬷人一样！”混混听了插嘴抱怨道。

“屁大点事？”潮爷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牙齿，似笑非笑的看着混混，直到混混被盯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才接着说道：“听说里面的事是因为六十万！”

“六十万？”混混与大汉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着你满脸的难以置信。

六十万对于这些老的古惑仔是什么概念？

会死人！会死很多人的！

别看当时的总华探长雷洛号称五亿身家，其他的四大探长也都是以千万以亿来形容身家，就觉得六十万不值钱。

六十万在当时能买一座楼，甚至能在“金钱帝国”最为鼎盛时期，买一个偏远地区的探长，自己摆庄做局。

还讲数？有什么好讲数的？要真有人敢坑他们六十万绝对会是杀个血流成河。

二人你看我，我看着你，久久没有回应下文，或许他们心里已经承认，这个江湖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但始终不愿开口罢了。

“嘿~这个小子真够靓仔的！！时代不一样咯，就不知道是咸湿还是靓坤那个扑街，所养的龙阳！”最为不认命的混混，望向远处正沿着道路走进茶餐厅来的陈浩南，色眯眯的发着狠：“要不是潮爷说要揾正行，我一定要把他给绑了，卖去做鸭，只可惜不是一个妞，不然先给兄弟几个爽一爽，又能赚钱，又能爽，真就是顶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