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古称渭水,乃是黄河最大的支流,也是陕西境内最主要的河流。
渭河流经的关中平原也是陕西最重要的产粮区,其间的城池也多得吓人,西安、咸阳、凤翔、宝鸡、渭南、临潼等等,大大小小足有二三十座城池。
可以说,陕西的大半人口都居住在关中平原。
而关中平原好像并不怎么缺水,因为渭河的支流和干流密布期间,一般隔个二三十里就有一条河流,最远的两条河流之间也就间隔四五十里。
也就是说,只要下大力气兴修水利,挖渠引水,关中大部分地方的农田都能灌溉到。
那么,为什么陕西的旱灾会严重成这个样子呢,难道渭河的水干了吗?
这也是泰昌留在华阴没有立马去郧阳的原因。
这会儿其实还早,如果立马动身,以骑兵的速度,晚上不说赶到郧阳,赶到商州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之所以留下来,就是想看看渭河里到底还有多少水,兴修水利是否能缓解灾情。
一行人出了县衙之后他便带着王徵和刘应魁父子上了马车,随即便命一百锦衣卫打马随行,直奔北面的渭河而去。
华阴县城距离渭河还不到十里,一行人策马奔行不到一刻钟时间也就到了。
泰昌有些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带着众人登上河堤一看,瞬间就明白了。
渭河里面的水还是有不少的,至少灌溉两边的农田是够了。
问题就是,河水跟河堤的落差太大了。
如果要将河水沿着缩水了十余米的河床将河水引上河堤,起码都要有个二三十米长的水车。
这个水车说的是脚踏式水车,也就是那种一截一截的,跟链条一样的,每一截都带个大方框的那种。
这种水车顶端有个类似轱辘的东西,只要用脚踩动轱辘两边的脚踏板,整个水车便会如同链条般转动,而那大方框则能将河里的水引到河岸上来,水只要上了河岸便能流进河岸后面的引水渠里了。
这种脚踏式的水车一般都不会超过五米长,因为太长的话人就踩不动了。
毕竟,每个大方框里少说有半桶水,每隔半米左右一个大方框五米就是十个方框五桶水,这差不多已经是普通人的极限了,再重真踩不动了。
而且,再长水车也受不了,因为这会儿的水车都是木制的,能承载的重量有限。
泰昌看着缓缓流过的河水,不由暗自感慨,这会儿要有抽水机就好了!
如果有抽水机,那么西北的旱灾基本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因为陕西境内适合人居住的区域基本上都有河流,比如西北方向的黄河主干道,正北方的北洛河,南边的汉水,还有中间这条大渭河。
也就是说,只要能把河里的水引上来,灾民还是能种出粮食来的,不说达到丰年那种产量,一半的产量还是有的。
这样一来,只要把税赋一免,老百姓基本就能活下去了。
问题就是,这河水很难引上来。
泰昌盯着河面皱眉沉思了一阵,突然问一旁的王徵道:“良甫,脚踏式水车你知道吧?”
王徵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微臣知道,不过,脚踏式水车没这么长,根本不能把河水引到河堤上来。”
泰昌睿智道:“如果以铁皮为框,铁链为引做成水车,再用蒸汽机带动呢?”
这个真能把水引上来!
王徵闻言,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兴奋之色。
他想了想,随即便激动的点头道:“如果用铁皮和铁链做成水车,那长度做个十丈左右肯定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现在用的蒸汽机带不动这么大的水车,我们得做个更大的蒸汽机出来才行!”
泰昌微微叹息道:“蒸汽机肯定是要做大的,以后的楼船炮舰用现在的蒸汽机也不行,问题就是,橡胶不够用啊,越大的蒸汽机密封圈就越大,我们那点橡胶,估计做个百来台大型蒸汽机就不够用了。”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橡胶就连南洋都没有,他们只能等西班牙人从美洲运过来。
这个时间就长了,一切顺利的话都需要一年左右。
王徵闻言,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可不知道什么美洲,他根本就不知道订购的一千桶橡胶要什么时候才能到。
泰昌又想了想,随即叹息道:“这个大蒸汽机还得做几个样品出来,铁制的水车也得做一两个样品出来,这样,只要橡胶一到,我们便能大批量生产这种水车了。”
这得多少水车啊!
王徵本就是西安府泾阳县人,他自然知道这关中平原有多大,如果所有地方都用水车引水,那最少都得做数千套铁制水车和大型蒸汽机!
这数量,他想想都觉得恐怖。
数千套,那得多少铜和铁啊!
而且,就算有足够的材料,做出来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想到这里,他小心的劝道:“皇上,这个有点太费材料和人工了,估计得做好几年,万一我们做好了,旱灾又结束了,岂不浪费了?”
旱灾,起码还要持续几十年呢!
这个,泰昌也不好怎么说,他只能摇头叹息道:“谁知道旱灾要持续多少年,还是做吧,有备无患。”
说完,他直接挥手道:“走吧,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众人回到刘府,刘应魁便开始张罗了。
皇上,那自然是要住在最好的客房里面,其他诸如王徵、曹于汴、邹维琏、曹文诏等随行的文臣武将,那也是每人一间上好的客房。
至于随行的锦衣卫,住的地方还是有的,就是简陋了一点而已。
要知道,刘家可是延续了将近两百年的官宦世家,人丁最为兴旺的时候,刘家的家眷、家丁和仆役加起来都有一两百,这么大的地方,只要稍微挤一挤,住下这两百多人自然不成问题。
他这边方才安排好住处,正准备去张罗晚饭呢,王徵却突然从他身后赶上了,拉着他的衣袖道:“文和兄,小弟有件事情跟你商量。”
什么事啊?
这么神神秘秘的。
刘应魁不由诧异道:“何事?”
王徵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这才小声问道:“令孙女真的很漂亮?”
你!
刘应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颇有些不悦道:“良甫,你这话什么意思?”
呃,你不会以为我为老不尊吧!
王徵连忙解释道:“我是想给你说个媒。”
原来是说媒啊,那感情好。
刘应魁立马笑容满面道:“谁家公子啊?”
王徵偷偷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声道:“你觉得皇上怎么样?”
啊!
刘应魁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皇上,那自然是好。
问题,这不合规矩啊!
他愣了一下,这才摇头叹息道:“唉,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选妃必须从平民百姓中选,任何官员和勋贵严禁自荐。”
你这就不懂了。
王徵机智的道:“皇上不是说要革故鼎新吗?告诉你,曹文诏曹将军的侄儿都跟宁德公主定亲了。”
这意思不就代表皇上准备把这规矩也革了!
刘应魁闻言,不由兴奋道:“真的?”
王徵认真道:“当然是真的,要知道小曹将军都还不到十六呢,这会儿都是副总兵了。而且,皇上对老丈人那是好得没话说,皇贵妃娘娘的父亲都封忠勤伯了,你知道吗?文和兄,机会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