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我认为应该能放手了,低头看了看那颗没有了火,是正常心脏的心,再试探的放开了手,手放开了,但是不敢离,那心脏跳动了一下,片刻之后再跳动了一下,正常了,我才是离开了手。
一片封闭盈红的光线之中,我看着那安静跳动的心,很久后,才是松了一口气,发觉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那一扑上去之举,实在后怕,不能想象獓蛇它没有收了那极度高温的大火,我不死也要少一层皮,不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认为自己无时不刻在赌。
我赌獓蛇的心性还在,所以认为它会收了那怒火,最后我赢了。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押对了注,那边心脏却是又不跳动了,我暗自做好了防备…猛地!又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但出乎意料的是,这跳动并没有带火。
为什么没有带火?
我急寻找着原因,蓦然封闭的空间里隐约听见头顶的咆哮,我心突地一跳,明白了,转身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抽出了墨午刀,但是一跑,还没走几步,迎面突然过来了一堆肉,我还没反应过来,空间随之翻转,将我击了回来。
就此之后,空间再无平静,不管我怎么调节平衡和方向,就是不能出去一步,獓蛇在动,是挣扎!那弯曲扭动的身子没有规则,却是每一下都在护着肚子里,以至于激烈之中有些小心翼翼。
那传来的闷闷咆哮,又是在愤怒中藏着悲哀,在若干年前,它为人类而战,在若干年后,统一之后的炎黄子孙还在为生存的**而战,成了自相残杀。
最后我放弃了,不再为难它,外面的人想一石二鸟,将獓蛇杀死,也将我闷死在其腹中,耳中只听着一声比一声大的咆哮,一声比一声激烈的打斗,一直到声嘶力竭,一直到安静下来。
獓蛇停了下来,前面是平坦,可以出去了,但我却不敢出去了。最后,我还是出去了,因为我听见了巫良的呼喊,我不只是我自己,我还有他们。
而当我出来后,外面是业火燃烧后的余烟,遍地凄惨,这也是战火后的灰烬,代表一切结束。
獓蛇躺在了地上,大地停止了分裂,它身上刺满了黑色的铁箭,在它身下是一条裂缝,它那半闭的眼就像这条裂缝,没有生机。它看着我,很安宁,我看着它,却只有哀,距离如此之近,最后又听见里面的那颗心脏停止了跳动,而后它闭上了眼,也合上了嘴,不再是面目可憎。
世间的善与恶说不清,甚至因与果也不大说得清了。
我又不明白,很多时候,当你放下屠刀,也就是你被屠的时候,屠刀让一个生物那么强大可怕,但一旦放下了,就是脆弱。也许那些所谓的“恶人”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做一个“恶人”。
“咻!”
一只铁箭自我背后而来,我慢慢转身,铁箭浮在了我面前,对面的人确实是“恶人”,至少他们阴暗面目可憎。
我正要发怒,好好收拾这些人,而大地又突然摇晃了起来,轰轰声中地动山摇,又是空中接连响了三个炸雷,闪电亦开始拉扯,瞬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我身后起了一个飓风漩涡,再不等我转身看,那飓风漩涡旋转着升到了空中。
而在我们的脚下,乃至头顶的空中霎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推开之感,再抬头,飓风漩涡已经到了天边。接着,摇晃的土地又开始了分裂,空中也是响起了分裂声,所有人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里反应过来,天边又是一声悠长的响,是打开什么的声音,一道亮光,在飓风漩涡里照出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久违的光!更是能闻见另一种空气的光!瞬间所有人清醒。
“出口!那是出口!!”大喊了出来。
出口出现了,这次是真的。
遂,不需要任何多的言语,他们开始疯狂的向那里涌去,不管地上什么样的分裂也拦不住他们。而地上的不死尸意念体却是更加的瑟缩不敢动,它们更加恐惧,甚至是绝望。
我没有再看那里,转身去寻找一些人的身影。
争夺墨午刀的一众还在不死心的坚持着,一阵僵持后,最后他们放下我走了,只剩下芈搫。
田卓风在拦着芈搫,赤蝶女在后面跟着,坟泣和巫良等,还在死守原地,在他们的中间是田珌,但田珌周围却是有很多不死尸在瑟缩着,心怀大爱,悲悯天下的他,连不死尸都对他有着亲近。
丁武君领着几人在獓蛇落下的缝隙里查看着什么。
江湖却是不见。
江湖不见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弄明白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随之,不等我仔细去找,出口哪里的喧闹已经告诉了他们的位置。
只见出口处一圈圈的熊熊大火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层层大火的最里面,一些人正在做着一些疯狂的事,他们在用鲜血洒在出口的清澈白壁上。
所有去着的脚步一顿,他们停了下来,不明白那些人的突然举动,而我却是明白了。
“哼哼,哈哈…”在西方有人低笑了起来,而后又是疯狂的笑,我转头,正是一直在暗中搅动着战局的江湖盟主陈不北,只听他阴沉的盯着往出口去的那些人道:“想走?进来了就不用再出去了。”
我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又死死盯着出口的大火道:“他们扰乱了江湖,为什么不可以报复。他们为了天下争夺,我们却只想活命,他们都死了,我们就可以活了!”
我皱眉,又回到了平静,道:“有用吗?就算你把他们都杀死在这里,但是在外面的人还是会搅乱江湖,你改变不了什么,江湖在权利面前从来都是棋子。”
“哼!这样吗?”他甩下一声冷笑去了,一个背影黑沉无光:“那就杀一个是一个……”
我无语,芈搫身形一动就要跟上去拦杀,我抬眼,田卓风再次拦住了他。
就此,在一片平静里,前方的出口传来了打斗,那些人明白过来了,这是江湖的报复,想让所有人死在这里。
出口在慢慢缩小,我挥了挥手,示意清场,让坟泣和巫良等护着田珌出去,而田珌却是断然拒绝了。我想了想,知道其兄弟情深,要出去一定是一起出去,也就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让他暂时留下来了。
田卓风和芈搫之间必须要有个了断,因为我,因为赤蝶女。
田卓风在芈弦的暗算下错杀了独孤皓月,我不会放过他,而赤蝶女不知道因为什么叛变芈弦,芈搫也不会放过她。这一趟,或许出去了就出去了,但这恩怨必须了结,不然出去海阔天空,大家谁也不认得谁。
所以,大家各自退一步,交由他们来解决,而时间有限,得争分夺秒。
随之,二人同时出手。
田卓风一杆银枪肃肃飒飒,乃是阎罗杀神,在战场从未一败,芈搫一把华剑沉稳快速,乃是霸气凌厉,霸主之位从未动摇,这针尖对麦芒,一上来就是激烈,叮叮当当之中,眨眼就过了几招。
旁边我们几人看着,肃杀之气掀得我们的衣服猎猎,田珌不懂武功,纵然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也只看了个担心。
赤蝶女懂武功,但她却没有抬头看一眼。我又有点搞不懂她,她为什么会选择叛变芈弦?要知道,背叛芈弦,那就等于判定了死刑。而我更不明白,为什么她和田卓风之间关系微妙,那种微妙,明明眼里不容沙子的田卓风可以杀了她,却没有……我又是想起初见赤蝶女时,觉得她和某个人有点像,
不过,要说一根筋的田卓风对赤蝶女有什么意思,那我是不相信的,毕竟姬雅乐还没死,木头一样的田卓风不会再看其他人。
剑枪之中二人打着,田卓风的实力不错,芈搫的实力也不错,二人都是久经沙场,此刻也不需要什么明枪暗箭,只比的是实力。
剑枪来往,眼花缭乱,忽然,芈搫的刀快了一步刺在了田卓风的铠甲上,位置是心脏,银白的盔甲很硬,剑尖刺着只进去到一半又抽了回来,因为这边田卓风的枪已经在他的心口了,这一剑,完全是因为田卓风放弃了守护而得逞。
而后芈搫挑剑退开,但枪还是划破他的衣裳留下一道划痕,溢出殷红的血若干,田卓风又紧跟一步追了上去,趁势再发难。
第一回合,二人旗鼓相当,只伤了皮毛。
田卓风一追,芈搫又停了下来迎战,而这一追一迎,主攻和防守就区分开了。田卓风的枪迅猛急速,比我之前第一次试探他的时候还要迅猛,一杆枪密不透风,出神入化,完全霸占了整个主场,让芈搫只有招架的份。
稍微落了些下风,芈搫倒也还是沉稳,避其风头,只好好的防守,不急也不燥。
第二回合,田卓风占上风。
此时,门口的江湖被攻陷了两层阻碍,出口的毁蚀稍微停止了。
猛攻过后,田卓风的速度又稍微放慢了一点,这一点,是一枪,在去向芈搫的脖颈时慢了一秒,就是这一秒,芈搫反攻了。
芈搫仰身挑开枪,直接剑在枪上一转,脚下一动往前了,田卓风收枪连防守带攻击,却是不后退反而再往前了一步,就是这一步,错了,他这一往前,芈搫的剑直接刺进了他的左肩上,而后他仍不后退,无视受着的这一剑枪一转劈在了芈搫的剑上,那股力道不是突发的力,而是蓄积已久的力。
“当!”一声脆响,枪翁响,剑也飞了出去,芈搫退开,田卓风一晃也站住了,我才是发觉有什么不对。
长枪不适合近战,而他慢的那一秒是在给自己找死路。我看向他,他正一瞬不瞬的死盯着芈搫,肩上的血顺着银白的铠甲蜿蜒而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