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物砸击后脑,出血严重,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天意了。”大夫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惋惜的似乎并不看好的样子,而听着这话的李云英却是面无表情,只一双瞳仁在剧烈地收缩着。年羹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此刻却也还是有醒着的人。
李云英回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干人等,寒声质问道:“你们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舒穆禄.尚午闻言尴尬的走上前来,犹豫片刻后,便干脆地和盘托出。
老实讲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亮工说如厕去却久久不回,咱们还在猜测他是不是借机尿遁了,不曾想却是出了这样的大事……”
年羹尧是在去厕所的途中遭到了突袭。
暗地里被敲了后脑勺。
对方算是下了狠手是要往死里弄的那种。
“没有人看见凶手?”
尚午,还有王东等人纷纷摇头。
尚午说:“出了这样的事,我等已经报了官过会将有京兆府的人前来问查。”
“夫人”王东疑惑地开口问道:“亮工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李云英眉头倏然一皱。
年羹尧脾气好做事圆滑轻易不会得罪人,更何况他还是康熙面前的红人……能下,敢下,这种毒手的来头定然不小。一刻钟后,众人各自散去(主要是被赶走的。)李云英独自守在年羹尧床前,她本就是精通医术之人,所以十分清楚年羹尧此时的伤势是多么的严重。
“阿尧,别怕。”李云英摸着年羹尧惨白的面颊,眼中闪过一抹冷厉来,她说:“我有办法救你。”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意识却像是泡在温暖的泉水中上下沉浮,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子样的机器之音十分突兀地凭空响起:
“样体人类,确认受伤,医疗舱启动——”
“检测中——”
“颅脑损害,脑干三处出血,中线偏移,硬脑膜外血肿——”
“神经元细胞修复液灌入”
“机器人微操手术开始——”
年羹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好像又穿越了而且这一次还是科幻世界?他躺在一个像是茧一样的东西里四周都是黏黏糊糊的液体,脑袋还被什么东西给牢牢固定住了,但所幸,视线是不受阻的,所以,他看见了——
看见了站在“茧”外面的李云英。
她正露出一脸担忧的样子,定定地看着自己。
云英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样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这可太稀奇了,难道是被谁欺负了吗?
想到这里年羹尧顿时变得十分生气,心说:究竟是哪个小瘪犊子竟敢惹毛了他媳妇,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然而就在其想要推开这该死的茧子对李云英问个明白时,一阵巨大的困意突然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几乎在瞬息之间就再次将年羹尧的意识打进了无尽地黑暗之中。
秋香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半个月前,二爷受伤被人抬了回来至今都昏迷不醒,夫人一直守在二爷身边她又怀着身孕这让秋香十分担忧她的身体。
“夫人。”秋香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李云英在拿着手帕给年羹尧擦脸。于是她立刻上前表示,这样的活儿还是让她来吧!
然而,李云英没让。
就这样手啊,脸啊,脖子啊的,全都细细擦了个干净。她做的无比仔细脸上的表情虽少,但行动上却是那样的小心呵护。一旁的秋香见状,既心疼夫人的辛苦又感慨她这番对老爷的深情厚谊。
“夫人,这是今天的安胎药,您趁热喝一些。”
这一次,李云英倒是没有拒绝。
完全没有嫌苦的意思,李云英端起药碗便一饮而尽。
“夫人。”秋香红着眼睛问:“二爷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李云英想了想后,回了句:“快了。”
真的快了吗?或者说二爷他真的还能醒过来吗?
秋香姑娘对此忧心忡忡但却情不自禁地合拢双手,祈祷着这一日能够尽快到来。
自年羹尧受伤昏迷后,年府便大门紧闭,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甚至连王东,尚午。张廷玉,以及一干翰林院同僚想来看病的也全都被拒之门外。至于东菊楼那边已经被迫停业整顿,而京兆府,他们终究也没能查出凶手究竟是何人只说案子尚在侦破阶段。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转瞬之间就又过去了七八日。
这一天,秋香姑娘如往常般来给李云英送药,然而这一次,她却无比惊喜的发现,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动静的年羹尧不知何时已悄然睁开了双眼,秋香心中大喜十分想要尖叫,然而此时的夫妻二人正手拉着手含情脉脉的相互对视着,那温馨的气氛实在太过美好绝不能被轻易破坏。于是秋香果断闭上嘴巴兴奋的跟兔子似的一溜烟出去报喜了。
“我这是怎么了?”年羹尧声音嘶哑地问道。
李云英倒也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他讲了一遍,年羹尧听后这才回忆起来自己是被人给袭击了。
李云英问:“有看清楚贼人的面容吗?”
年羹尧闻言瘪了瘪嘴巴。
那意思就是没看见。事发突然,对方又是从后面袭击,他看不见也是理所当然地事情。
“没关系。”似乎是察觉出年羹尧的自责,李云英十分镇定的告诉他,说看没看见都无所谓反正自己定然会找出那个凶手的。对于这一点,年羹尧倒是完全相信的并且他还相信:那个贼人的下场一定会非常凄惨!
年羹尧的意识彻底清醒后,他十分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脑袋好像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甚至用手去摸都摸不到任何肿胀之处。
“真是太奇怪了!”年羹尧对李云英说:“就像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
“这是上天的庇佑。”李云英十分温柔地回答道:“对于一些脑袋不灵光的笨蛋来说,总会有些一些奇奇怪怪的运气。”
年羹尧:一点都不觉得被安慰到,反而感受到了一丝淡淡地羞辱!
如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年羹尧照旧以养伤之名行偷懒之实,不过他已经醒过来的消息却是被放了出去,王东,尚午等同僚得知后纷纷上门探望。张廷玉也来了而且还带了几本孤本古籍,说是他养伤的时候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日后出门还是多带几个随从吧!”张廷玉嘱咐道:“害你的人,知道你没死说不定就又要下手了。”
“我倒希望他能再接再厉。”年羹尧冷哼一声咬牙启齿地表示:老子这次是被偷袭了所以不能算数。若是再来一次定然不会这般狼狈非得把那贼人打出屎来不可。
张廷玉:“……”很好,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自信。看来人真的是没什么大碍了。
赶在今年盛夏来临之前,康熙带着儿子们从塞外回京了,胤禛早就从秘密渠道中得知了年羹尧受伤的消息,所以回京后的第二天就和十三阿哥胤祥一块上门了。
“多谢两位爷的关心。”年羹尧露出一脸坚强地表情,说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京兆府的人都是饭桶吗?朝廷命官被公然袭击他们却连个屁都查不出来,真是一帮酒囊饭袋之徒!!!”胤祥黑着脸,忍不住大骂一声。
胤禛没接这个话茬儿反而问年羹尧说:“你自己心里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年羹尧想起了云英先前交代给自己的那些话,虽然不知用意为何但还是照葫芦画瓢地说了……
“东菊楼人多眼杂能在那种地方动手的必然是身上有功夫的高手。”年羹尧地回答充满了模棱两可:“会不会是因为盛京那件事……”
他指的是“正源会”以及随后被揪出来的一干反清组织——
果然随着年羹尧话语的落下,胤禛考虑问题的思路瞬间被带歪,竟也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三个人很是讨论了半晌。
“且不说这个了。”年羹尧摇了摇头语带关心地询问道:“此次圣驾巡幸塞外,一切可还顺利?”
胤禛闻言点了点头,他表示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太子胤礽在归来途中骤感恶疾,如今尚留于德州修养不曾返京。
胤祥也在一旁说:“皇阿玛已召了索额图前去德州伺疾了。”
说到此处,这两位爷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莫名的神彩。年羹尧见状哪还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但身为老板的亲信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四爷,此时宜静不宜动啊!”
太子肯定死不了,您就老老实实的千万别跳到前面来。
“爷明白。”胤禛轻吸一口气表情又恢复到了往日的镇定之中,
年羹尧敢如此肯定太子没事是因为他是穿越者,胤禛能这么快的恢复清醒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冷静克制的人,但很显然,有些人就没有这份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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