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电梯内。
闻祈砚和沈岁站在角落的位置。
电梯很宽敞,并没有旁的工作人员。
这一趟,只有他们两人。
闻祈砚把玩着手里的房卡,深沉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试探着开口:“不然今晚去我那?”
成年人之间,无需多言。
就已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沈岁倒是挺想。
但今晚这个时机实在不太妙。
她摆了摆手,开始翻找起自己包里的房卡,婉拒道:“不了,今晚托夏导的福,给我开了间非常不错的套房,我想好好睡个好觉。”
听到沈岁的回答。
闻祈砚眼神微黯。
委屈地勾了勾唇角。
他低下头,看着沈岁修长的手指在包里面翻找片刻。
那张漂亮的脸从平静到急促,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些。
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僵:“咦,我房卡哪去了?”
她分明记得,房卡就放在背包的小隔袋里,但这会儿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沈岁不死心地将背包拉到身前。
认真寻找起来。
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
令她感到意外的,这张房卡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突然就不见了。
闻祈砚慢悠悠地扯了下唇,再次争取:“找不到就去我那?”
两人的视线蓦地对上。
沈岁有些怀疑地道:“是你拿走的吗?”
她的背包一直都在小珞那里。
按道理没人会刻意去拿她的房卡。
她包里除了房卡外,还有一些值钱的饰品,就算是贪财,也该先轮到那些饰品。
里面什么东西都在。
偏偏就掉了房卡。
说是巧合都难以相信。
“要真是你拿的,就把它还给我。”
“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停在了五楼。
五楼是沈岁按的楼层。
节目组的重要工作人员都住在五楼。
闻祈砚他们那些嘉宾的房间则在六楼。
这下她没了房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摊开手心朝上,盯着闻祈砚的脸,用眼神示意他交出来。
闻祈砚快被她气笑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沈岁捏了捏他的脸颊:“快把我的房卡还给我,我真的快困死了。”
“房卡不在我这。”
闻祈砚态度坚定。
就差翻兜给她看以证清白了。
沈岁也知晓自己冤枉了他,嗓音蓦地软了几分:“那这样,你先上去休息,我去前台看能不能补张房卡,晚点打视频给你道歉,行吗?”
她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脖子。
开始盘算着时间。
明天要飞回港城,需要提前抵达机场。
这里离机场的距离又远。
她凌晨五点多就要起来洗漱收拾。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
算下来,没几个小时能休息了。
房卡不见,去趟前台一来一回的,还得耽误不少时间。
电梯门缓缓关上,逐渐上行,停在了六楼的位置。
“我陪你去。”
电梯停下的时候,闻祈砚没动,只是伸手按下了一楼键。
沈岁偏过头制止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能搞定的。”
闻祈砚今天录制了一天。
也很累了。
这点小事,就没必要让他陪同了。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音调软乎乎的,像是在向他撒娇。
闻祈砚很喜欢她撒娇时候的语气。
就像是一把柔软的小刷子,在他心尖轻扫。
那会让他觉得,她很依赖自己。
他眉眼下垂,揉了揉她的发顶,主动妥协:“是我想多跟你待一会儿,行吗?”
闻祈砚都这么说了。
沈岁自然是没话再反驳。
她只好点点头道:“那就辛苦你,再多陪我一会了。”
这段录制的日子里,他们私下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她心里觉得有点亏欠闻祈砚,软软道:“这样吧,等我们回了港城,我请你吃好吃的,新开那家苏鹿记的灌汤小笼包很不错,你肯定没吃过,味道超绝的,有机会一定要尝尝。”
想到灌汤小笼包,沈岁吞咽了一口口水。
电梯门打开。
她大步走出电梯。
低声喃喃道:“真的好想吃上一口热乎的灌汤小笼包啊。”
沈岁觉得,自己多少是有点吃货属性的。
都到这会儿了,还不忘记好吃的。
“等明日回了港城就去吃,好吗?”
闻祈砚对吃没什么兴趣。
但看她喜欢。
他自然也喜欢。
“不行,那家只有早晨营业。”沈岁叹了口气,“我们落地港城都要中午了,最早也只能后天去。”
“很想吃?”
沈岁本来没多想。
但这么特意一提起,脑海里再这么一回想。
她就觉得,自己想吃的心思怎么也藏不住了。
这会儿,她刚好拿出自己的证件,放在了前台上,偏过头看闻祈砚,点了点头道:“对啊,我超想吃的。”
不过就算她再想吃,也得再多等三十几个小时。
又没什么办法。
说了也是白说。
想到这里,沈岁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
前台的女生此刻正在礼貌询问:“沈小姐,您是说,您的房卡不见了对吗?”
“对。”
闻言,前台的工作人员将一张黑色房卡递过。
上面赫然夹着一张她房号的卡片。
“您的房卡应该是不小心掉在餐厅了,被我们打扫卫生的阿姨捡到,我们正准备给您打电话呢。”
“掉在餐厅了?”
沈岁摇了摇头,否认道,“不可能的,我的房卡放在背包最里面的隔袋,应该不会那么巧合掉下。”
工作人员想了想,道:“那这样,如果您有异议的话,我可以联系经理,看能不能给您看一下当时的监控画面。”
时间已经挺晚了。
沈岁也不想多争执些什么。
她正欲接过卡片,就这样算了。
闻祈砚的指腹却抵在了那张房卡上,淡声道:“不是说,想吃那家的灌汤包?”
沈岁不解地看向他。
“……那要不要,现在就跟我一起回港城?”
-
直到坐在凌晨航班的飞机上。
沈岁还有些飘飘然。
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他们退了房,改签了机票。
闻祈砚甚至没有带行李。
两人就这么坐上了回港城的飞机。
这是个近乎疯狂的举动。
有那么一瞬间,沈岁好似找回了那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自己。
自她回国当导演以来,她听得最多的,就是要循规蹈矩,安安分分。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曾经骄傲肆意的模样。
她从前随性的只顾自己。
但现在,她总是顾前顾后。
“为什么突然带我回港城?”
凌晨的航班没有多少人坐,加上闻祈砚买的票是商务座,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因此沈岁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闻祈砚轻声哂笑。
望过来的视线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