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的好天气不再出现在天空乌黑的云层像一道黑幕扯在半空中天地之间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霾。
真真应了一句老话天有不测之风云!
要下雨了吗?
薛万彻站立在县的西城楼双手放在墙垛上张大了眼睛炯炯有神地朝远方眺望在数里开外的那道山岭下驻扎着敌军苏定方部的大营。
纵然天气阴霾视线不佳薛万彻也能瞧见敌军大营上空飘扬的旌旗敌军士卒训练时出的呐喊阵阵的军鼓声也隐隐地传来过来。
狂风呼啸城楼上的军旗猎猎飞舞。
是要下雨吧?
若是下雨今日敌军恐怕不会攻城了吧?
目光依然紧紧地盯着远方的敌军大营心思像乌云在天上滚动一般在他心中翻滚又如东海风暴中的浪潮激起千层浪花。
县被敌军苏定方部围困已经一月左右了这段时间敌军使出了所有的攻城解数挖地道填壕沟冲车云梯投石车无论什么招数薛万彻都将其接了下来并一一对付过去如今县的城墙虽然残破不堪摇摇欲坠城内的守军也损伤惨重足有好几千人在薛万彻的英明领导下士卒的军心却也未曾低落得无可复加城池也远远未到即将城破的最关键时刻。
毕竟薛万彻在出兵上谷郡攻打苏定方部时就已经动用了众多民壮加固县的城防。沸油。石灰石头木。箭矢床弩叉棍等城防器械大多准备齐当县并非水那般的小城不易轻松攻下。
苏定方部大多是骑兵他也舍不得用骑兵弃马去攻城。要知道训练一名好骑兵远比训练好一名步卒花费地时间和金钱多上许多所以前段时间苏定方用来攻城地军队都来自顾子文的数千步卒以及征集而来的数千民壮。
城防既然早已准备妥当城内地守军加上民壮也有七八千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兵力不足的敌军自然很难攻下县。
双方就这样在县僵持着在城墙上下不停地消耗生命。却始终维持着原状。
最近几天敌军前段时间暴风骤雨般的进攻终于减缓了下来薛万彻能明显感到这一点他率领士卒上城防守敌人的攻击时。明显了轻松了许多。
敌军的兵力是不是消耗严重暂且无力再起强大地攻势?又或是敌军的粮草所剩不多。现在在做好退兵的准备?
作为一员优秀的武将薛万彻自然要猜测对手的作战意图只有准确地掌握了敌人的作战意图和方略他才能对症下药见招拆招。
所以在两天前他派出了一批精锐斥候在深夜沿着墙头下到城下前往敌军营寨侦察了解敌营的具体情况。
而今天的这个时候就是斥候回城地时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回来?那些活着回来的人是不是又能带回他需要的讯息?
此时此刻等待的心情自然难免紧张。
薛万彻抬起头仰望着铅灰色地云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当初罗艺命令他率军抢先向上谷郡方面的高畅军起攻击其实只是一个幌子因为根据潜伏在高畅军内部地盟友们传来的情报他们知道高畅军在上谷方向有一万精兵这其中就有五千精骑。
五千精骑这是一个了不得的兵力就连以虎贲铁骑闻名于世的幽州军总共拥有的骑兵也不过这个数字要是让这五千精骑与高畅的主力会合罗艺和他都知道他们就再也无法在野战中击溃高畅军了!
所以薛万彻得到的命令时利用水县良乡等城池利用水河北拒马河等河流以及遍布四处的沼泽和森林延缓上谷方面高畅军的进攻务必使其不能与北上的高畅军主力会合这样幽州军方可以分而破之。
前些日子蓟县方面派来了信使罗艺将自己的战略计划简单地告诉了薛万彻薛万彻知道还有两天幽州军就要和高畅军在蓟县城下展开决战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必须将苏定方的这五千精骑牢牢地拖住让他们无法及时赶到战场。
最近高畅军的攻势突然减弱有时候甚至只是象征性地攻打一番就罢兵回营依照薛万彻的猜测这是因为敌军损失惨重故而不敢再强攻城池但是他心中也有一丝隐忧也许敌军只留下了一只偏师在县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他的主力部队早就绕过了县星夜赶往了蓟县
虽然县牢牢地屹立在北拒马河南岸唯一通往蓟县的大道也只能通过县附近虽然都是平原地带却由于这个时代人力稀少还没有像后世那样大量的开荒垦地故而城池周遭十余里外就到处都是沼泽和森林大军若想通行并不容易起码要比从大道行军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
不过敌人若是真的选择这样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多只是多花费一点时间和精力而已!总比在城下虚耗时光不得寸进要强啊!
薛万彻把自己放在敌军将领的角度去想自己若是处在敌将的位置上恐怕也会这样做吧?用偏师吸引城内的守军主力则悄无声息地绕过城池赶往主战场毕竟蓟县的战局才最为紧要若是蓟县被攻下县的薛万彻部就成了孤军在没有后援和粮草的情况下除了溃败就只有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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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薛万彻才如此迫切地等待着斥候们的回归希望这些勇士能带回具体的讯息事情千万不要像他所想的那样展啊!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呢?坏的不灵好的灵!
不一会薛万彻就离开了西城楼前两天他派出的斥候已经绕到北门回来了那天他派出了几十个好手按时回来的却只有区区几人这几人带来的讯息证实了他的判断当前的敌军主力已经从营寨中消失了。
如今敌营中大概了三千余人大部分是民壮只有一部分是正规军他们分散在能够容纳一万余人的大营中每日点火烧饭依然将所以的灶都点燃若是城中的守军观察烧饭时升起的烟柱就会得出营中仍然有一万人的假象他们在营中扎了许多草人这些草人和民壮们一样都穿着盔甲营中飘扬的旌旗也不曾有丝毫的减少民壮们经常呐喊众多的士卒纷纷击鼓助威所以薛万彻若是不派人潜入营寨中光是让斥候从营寨外观察的话绝对会被敌军的花招所骗过。
同样也正是因为敌军的主力都已离开营寨如此之大士卒却如此之少薛万彻的斥候才能够得以潜入敌营之中打探好虚实纵然如此依然有一部分斥候在敌营外被敌军的斥候所斩杀只有区区数人通过敌军的封锁线逃了回来。
敌军主力既然已经离开那么他们走了多久了呢?
薛万彻将立功的斥候们打出去后陷入了沉思。
他有一个怪癣若是考虑问题就闲不下心来静坐非要活动一番不可越是考虑重大的问题活动得就越是激烈。
得到确实的消息之后薛万彻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计划也大概有了一定的章程只是他还需要仔细考虑某些细节那样的决定并不是轻易就可以下的啊!
他命令亲卫将他的长槊拿来就在庭院之中舞起了槊来当初在他父亲薛世雄身死郡精兵损伤殆尽之际他足足舞了半个时辰的这才决定和兄弟们一起将当时还是郡治所的蓟县拱手让给了罗艺让虎贲铁骑进驻到蓟县来。
如今他面临的这个局面并不比那个时候好多少不止是他他麾下的数千儿郎的生与死得与失其实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长槊飞舞劲风激荡树叶纷纷扬扬簌簌而降!
天空中的云层似乎也被这劲气所激荡它们翻滚得更加凶猛了更近一步地压向大地在黑云的高处隐隐传来了风雷之声。
两刻钟后长槊脱手而出闪电一般划过阴暗出一声巨响扎进了庭院内的一株大槐树的躯干上深入半尺槊尾一阵摇晃半晌方才停止了摆动。
“痛快!”
薛万彻仰天长啸哈哈大笑他接过亲卫递上的布巾将额上的汗水擦拭干净然后吩咐亲卫将酒拿上来。
“呯!”
他将亲卫递上的酒碗猛地扔在地上一把将亲卫手中的酒坛抢过仰着头就着酒坛子就那样咕噜咕噜地大口灌下酒水顺着他的下颌和脖颈流了下来溅了一地。
“哗啦!”
他将酒坛猛地摔落在地用手抹了抹被酒水润湿的胡须扭头对亲卫吼道。
“小的们!快快传令召集众将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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