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显仙犹豫了一下,神器‘觉醒’真的太耀眼了,这也是为什么要为‘觉醒’打造出一个刀鞘的原因,这种神器级别的武器如果轻易现世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雷七就说过,不要轻易让对手看到你的武器,如果看到了,就一定让他死,一个武道高手一定要有自己的秘密,永远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试想一下,两个武道高手对决,其中一个人在生死关头时突然抽出了一柄神器,这可不仅仅是对对手的一种威压,而是真正的胜负手。
打铁的汉子没有武道修为,这一点苏显仙是可以肯定的,但是铁匠接触最多的就是武道高手,谁知道这个打铁的汉子见到了神器‘觉醒’之后会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可是看到汉子真诚而又热烈的目光,苏显仙实在是不忍拒绝,只好从锦囊之中取出神器‘觉醒’,当宝刀拿出来的一瞬间,铁匠铺瞬间闪过一道紫光,铁匠铺兵器架上的所有兵器同时发出铮铮的嗡鸣声,一如臣对君的跪拜。
打铁的汉子用手挡住眼睛连退了三步,一脸的匪夷所思,经短暂的失神之后便是如痴似狂般的嘶吼。
“神器!这就是神器吗?我的天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亲眼见到神器!这!这是哪一位锻造大师的作品!公子,我……我可不可以近距离观看?”
苏显仙大方地把刀递给汉子,中年汉子双手捧刀热泪盈眶,当他低头细看时,一缕凌乱的头发在靠近刀锋一寸时便被整齐切断。
但中年汉子丝毫不以为意,以两指划过刀锋,锋利无比的刀刃在他的刀上留下了一道血丝,而刀刃上不染分毫鲜血。
中年汉子又将手指上的伤口挤出一滴血轻轻弹到刀身上,便见到鲜血变成血珠在刀身上滚动,最后从刀尖位置滑落。
“好刀!虽然打铁打了半辈子最好的作品就是今日的刀鞘,但是和这柄神器相比,公子,我做的刀鞘还是有些不够格啊!简直就是不配!真是惭愧啊!公子,你应该寻一个真正的锻造大师为这柄神器配一个更好的刀鞘啊!”
苏显仙笑着接回宝刀放入刀鞘,笑着说道:“不,你做的刀鞘已经很好了,我非常满意,有的时候喜欢的就是最好的,你说对不对?”
从怀里掏了一块足有五两重的金子放到打铁汉子手里,苏显仙又笑着说道:“都说上品值十两银,精品一两金,极品千两金,神器无价之宝,但在我看来,若是喜欢,上品也可值千金,这位师傅手艺精湛,我给的酬金并不算多,希望师傅以后能打造出更好的武器。”
打铁的汉子看到那么大的一块金子之后并没有如何惊喜,因为他所有的惊喜都已经在看到神器的时候用光了。
此时他双手将金子推回到苏显仙面前,感叹道:“公子,刀鞘本身并不值钱,材料的本钱之前公子给的定金就足够了,一个打铁的,能亲眼见一次神器我此生已无遗憾,怎么敢再收公子酬金。”
苏显仙又将金子推向汉子,笑道:“要成为一个锻造大师,手艺精湛是一回事,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行,用废铜烂铁是打造不出神器的,这位师傅,有了钱才能买更好的材料,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请收下吧,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告辞了!”
打铁汉子若有所思,手捧着金子愣愣发呆,等到再抬头时,年轻公子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苏显仙取了刀鞘之后便直接出城,出城之后顺着揽月江缓缓而行,因为揽月江在铜云关这里开始拐了一个大急弯,所以水流很急,这让苏显仙很好奇当年是什么样的能工巧匠能在这么湍急的水面上架起可并排走两辆马车的大桥。
因为桥头有铜云关的守卫,所以苏显仙只是远远地观望,然后绕了一个圈往龙门山下的江边而去。
龙门山的山脚下几乎紧贴江水,有一片相对平缓的巨大水域,在夏季上游水源比较充足的时候,揽月江到了龙门山下的时候,水面就会淹到山崖的一丈多高,但是此时未到雨季,在龙门山下就有一片水退形成的沙石滩,多是椭圆的鹅卵石。
以前在村子外的小溪旁就有很多鹅卵石,少年每次去的时候都会带回一些,然后铺在院子里的竹棚下。
后来整个竹棚的地面都铺满了,他就开始从院子门开始一直向外铺,铺到了公孙老头家的门前,因为那条路是少年走得最多的一条路,走过那条路之后就可以进山了。
苏显仙在遍布鹅卵石的江边坐下,距离天黑还早,江边仍有一些游客,不过大概是看到苏显仙的穿着像是世家子弟,便没有人敢走得太近。
这一点不论在北苍还是西凉都是一样,穷人总是不敢与权贵靠得太近。
不过苏显仙很快在江边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在姑墨城有过一面之缘的白阳休,大宛城白家的世家子弟。
当时在姑墨城的时候苏显仙就看出这个白阳休是在家族之中郁郁不得志,所以才走出家门游学,期望着在边境上能有一些机遇。
白阳休以为苏显仙是要去边境投军入伍,说也想跟着去见识一下,白阳休是武道一境的修为,若是去边境投军入伍不难得到一个百夫长的位置。
可苏显仙也看出白阳休这个人心思很敏捷,而且对凤冠山苏家也有一些了解,苏显仙害怕相处的时间长了以后会被白阳休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暴露了身份。
所以那一天才不辞而别,苏显仙好奇的是想要去边境的白阳休为何出现在相反的方向。
苏显仙在看向白阳休的时候,白阳休也注意到了坐在江边闲坐的年轻书生,因为苏显仙带了一张面皮的缘故,白阳休并认不出苏显仙。
不过白阳休显然是一个很喜欢与人结交的家伙,他直直冲着苏显仙走来,距离仍有两丈远的时候便拱手施礼。
“这位兄台,在下大宛白家白阳休,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苏显仙起身还礼,苏仙这个名字他不能再对白阳休说出来了,无奈只好随口胡编了一个名字,说道:“在下端阳城夏海,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
白阳休走向前来,脸上神情有些莫名的兴奋,说道:“端阳城?夏兄,端阳城最近几个月可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夏兄可知道吗?”
苏显仙无意与白阳休过多言语,便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在下离开端阳城已经半年多了,并不知道端阳城的事情。”
白阳休抚掌大笑道:“哈哈,夏兄,那可正好,在下刚刚从端阳城那边来,可以给夏兄说道说道,身为端阳城的你一定会非常的感兴趣的。”
苏显仙未置可否,想用冷淡的态度让白阳休自知无趣就离开,可偏偏这个白阳休是一个自来熟,自顾自的说道:“差不多不到半年前吧,我在姑墨城结识了一位兄弟,那位兄弟是凤冠山苏家的,也是世家大族,叫苏仙,当时在下以为他只是武道一境巅峰或者初入二境,但是你猜怎么着?你猜猜!”
苏显仙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有回答。
白阳休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应,说道:“嘿,苏仙哪,那家伙可了不得,他与我分别之后去了端阳城,在端阳城三个月的时间接连挑战武道排名榜上二百到三百名之间的顶尖高手,无一败绩!如今已经是武道排名榜第二百四十位了!你说狠不狠?”
苏显仙还是淡然一笑,表达出了‘我已经知道了’的意思之后就再无任何态度。
白阳休仰头看头,无限感慨道:“我最后悔的就是那天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失去了和苏仙同行的机会,我若早知道他要去端阳城挑战武道高手,那哪怕是让我给他当马夫我也愿意啊!唉!”
苏显仙看了一下天色,太阳西垂,不过距离天黑还早,不过如果这个白阳休一直纠缠不休也不是办法。
白阳休突然转头重新仔细打量着苏显仙,眯了眯眼睛问道:“这位夏兄,你的武道修为……”
苏显仙没等白阳休猜测下去,便说道:“武道第二境巅峰,但是没有与人切磋过,所以武道排名榜上也没有我的名字。”
白阳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一惊一乍的说道:“武道第二境!巅峰!我的天!夏兄,以你的实力如果挑战武道排名榜,那前四百名是稳的,如果夏兄的武道功法足够强的话,进入前三百名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就像我那个叫苏仙的兄弟一样,夏兄,你有如此境界,为何没有做官啊?王室对武道二境的强者并不吝啬,至少也会是千户,像夏兄这样年轻有为的甚至可能直接封为万夫长!若是投军,那怎么也得是个九营统领!”
苏显仙淡然说道:“总有一些人不是那么喜欢当官的,白兄,以你武道第一境的实力想要当个百夫长也不难,如果投军入伍也会成为一营统领,白兄不也是没有去吗?”
白阳休叹道:“夏兄,看来你我都是同道中人,当官,呵呵,我白阳休当不了那种给别人当狗使唤的出声筒,咱们西凉王室的那些老爷们哪,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的很复杂,咱们西凉的官都太累了,没意思。”
苏显仙提醒道:“白兄,慎言啊,你的这番言论可是对王室有太多的不满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上报官府,怕白兄吃不了兜着走啊。”
白阳休摆了摆手,然后一屁股坐到苏显仙身旁位置,说道:“我不在乎,夏兄,我想你不会是那个有心之人,无所谓啦,我白阳休烂泥扶不上墙,破罐子破摔喽。”
苏显仙摇头也重新坐下,说道:“白兄,如今西凉男人多东行,都想去边境建功立业,假以时日边境战事大局一定,我们这些逃避战场的懦夫恐怕就会成为千夫所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