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日夜兼程,一定要尽快将这封密信送到孟婆手上!”
蒋仁杰嘱咐着信使,眼中满是恳切。
看着马蹄远去激起的尘土,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密信中言明,不良人天暗星已至颍州分舵,且有幻音坊圣姬同行,未见尸祖将臣,来者目的是掏空内库,请孟婆拿个主意。
考量再三,蒋仁杰未点名尸祖萤勾的相关信息,毕竟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是尸祖呢?
若贸然写在信上,万一乌龙,又不知那个蛇蝎美人会怎样挖苦。
凡事有个底线,阎君的面子不能再丢下去了。
整个颍州分舵内,其实只有一间单间,也就是蒋仁杰的寝室。李重光等人到来,致使他不得不把房间让了出去。
于是,在李重光等人吐槽住宿条件太差的时候,偌大一个仁圣阎君委身与众多教众同住大通间,阎君的面子一碎再碎。
看到阎君捧着被褥进入大通间,众教众敢笑不敢言。
原阎君寝室内,仅有石床一张。尺寸不小,但考虑到男女有别,李重光让三个异性睡床,他自己则选择打地铺。
“唉,这里条件真的太差咧,要不,我们还是去颍州城里住店吧?”阿姐不悦,连连吐槽。
李重光道:“那你倒是带我去内库啊。拿到了盘缠,你想怎么花都行。”
阿姐顿时犯难:“可我不晓得内库的位置噻......”
“那就别说了,忍忍吧。”李重光果断终结这个话题,继续整理被褥打好地铺。
待安顿阿姐、小雪,李重光嘱咐她们不要乱跑,随后叫上妙成天,决定先行探路。
妙成天毕竟是幻音坊的高层,江湖教派的驻地多有异曲同工之处,李重光自知在这方面自己还是个小白,带上她利大于弊。
“李公子,我们就这么直白地去寻找内库?”
关于找内库这件事,妙成天内心是惶恐的,更不用说如此正大光明地去找。
李重光满不在乎,甚至没有刻意压低嗓门,径直道:“有尸祖罩着,怕什么?”
所谓狐假虎威,不外如是。
让李重光意外的是,颍州分舵的面积远比想象中大得多,驻扎此地的玄冥教教众,数目也甚是唬人。
与之相比,聚贤阁真就太不入流了,更不用说这只是个玄冥教一分舵,很难想象总舵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对这几位不速之客,舵中教众本就不适应,不曾想这一男一女竟然像逛街一般闲逛起来,还越发惬意,更是心生不快。
一热血教众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二人正要打量又一处石门时,上前阻拦。
“此乃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我玄冥教可不是旅店,还请二位放尊重些。”
此人戴着玄冥教制式鬼脸面具,身披重甲手执长枪,乍一看是挺唬人。但对已经吃过尸祖红利的李重光而言,这根本不够看的。
“不知兄台在玄冥教担任什么职位啊?”他嬉笑地靠了上去。
热血教众道:“不才,区区队副,统领五十人!”
没想到还是个小军官。不过这也是他能拿得出手的背书极限了。
李重光不禁多看他一眼,抱拳道:“失敬失敬,不知阁下可知我有多少斤两?”
“你不过是阎君的客人罢了。客有客道,怎敢喧宾夺主!”
此人先前未跟随阎君出门,自然不知其底细,言语之中满是不服气。
李重光笑里藏刀,不紧不慢地道:“你可听过残尸败蜕尸祖将臣的名号?”
“知道。”队副气势不减。
“嗯,她是我尸姐。”
“什、什么?”队副握持长枪的手臂一抖。
“你可还听说过冥海无岸尸祖萤勾的名号?”
“她......她又是你的谁?”队副气势已经逐渐衰竭,底气渐渐不支。
“嗯,有些时候,我视之如妹。”
虽然这么说子虚乌有,但萤勾的情况,李重光是知道的。当她还是阿姐的时候,说这种话根本不存在冒犯。
队副气势完全被碾压,强撑着面子,硬气地道:“那、那你是谁?”
李重光眉头一挑,清了清嗓子道:“咳咳,你可以叫我......尸兄!”
“尸、尸兄......”队副刚刚说完,想起玄冥教四大尸祖都多大了,你小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感觉被骗了,又怒道,“不对,你诈我!”
李重光不满地“啧”了一声,道:“你老大都得对我规规矩矩的,你管那么多,不怕惹事么?”
李重光暗笑:在尸祖的庇护下,对玄冥教装杯,我双手插兜,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对手。只要微微动口,就已经是尔等的极限了。
好巧不巧,蒋仁杰恰好路过。
队副心中燃起希望,心说平日里也就阎君敢这样说话,外面来了个匹夫,乱攀尸祖关系,还能受了你的气不成?
蒋仁杰心事缠身,一时间未曾注意到面前几人,听教众唤了一声“阎君”,这才如梦乍醒。定睛一看正是李重光,当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扭头转去了别处。
队副希望破灭,登时陷入沉默。隔着面具,李重光都能感受到他的尴尬。
对一个卡拉米,他也不多做为难,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和蔼地道:“哎呀,一山还比一山高,别动不动就‘诈’,这才哪年,哪有那么多‘诈’呢?”
语罢,李重光领着身旁的美人,“大度”地晃着膀子过去了。
那队副吃了憋,极度委屈,又横竖想不明白,当即就跑去找到蒋仁杰哭诉。
蒋仁杰怎会不知他的来意?沉声斥道:“你要是打得过他,你去拦他啊!老子不想触这个霉头,滚!”
其实在他心里,李重光这街溜子行为不算过分,毕竟眼不见心不烦。但那个名叫“阿姐”的小姑娘,真就离了大谱。
她需求极高,一个不满意,还要找上门来吆五喝六。
蒋仁杰数次想要翻脸,但他又不敢动手。其实事后想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好像还真的很怕她就是萤勾。
蒋仁杰越想越憋屈,泪腺瘙痒,险些掉下眼泪。闭目沉思之下,他自我宽慰道:反正底线是内库,只要内库不损,在收到孟婆回信之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忍辱负重了。
画面回到继续闲逛的李、妙二人。
在目睹李重光如何欺压玄冥教众之后,妙成天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二人寻到一处石室,此地石门紧闭,且门外还有两名看守。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要求看守回避。
看守们本身是拒绝的,但当李重光嘴皮一碰,重提尸祖还不忘调侃阎君方才的表现后,身份低微的看守只得放行。
打开石门,看到室内堆满的架子,李重光不禁欣喜。本以为这就找到了内库,但待入内查看却又失望地发现,这只是一处藏书洞,陈列于此的是各种功法典籍。
书架之后,还有一处不小的平台,可供修练。
“这是第几间了?”李重光随意翻阅着问道。
“十间了。”妙成天跟在他身旁,宽慰道,“囤积钱粮的府库向来都是重地,难寻很正常。我们这样光明正大地寻找,竟没人阻拦,想来定有一些难度。”
李重光点点头,很认可她的观点。看着手中的功法,不禁感慨道:“想来尸祖萤勾本是来指点我功法的,谁知她竟然人格分裂?唉......”
“指点功法?”妙成天想到他颇为罕见的身法,以及体内滞留的阴冷内息,不禁疑道,“你不是说,你修的不是九幽玄天神功?”
李重光意识到说漏了嘴,转言道:“哦,对,确实不是。我是说......外功。我在外功身法上的造诣太过浅薄,总觉得是个隐患。”
李重光心知,一直靠身体反应总有遇到难题的时候,比如对战殇的时候就已敌不过。
所谓“条件反射”,那不过是前身留下的瑰宝。若一直依赖这些,那么上限甚至达不到前身的水准。
“李公子说笑吧,中天位的修为竟能不知外功?”妙成天更生疑惑。
要知道外功路数与内功心法不同,招式都是死的,且威力受到内功的影响,修为越高,伤害越强。
能够修练至天位之上的人,哪怕最浅显的入门外功都威力甚大,岂有“外功造诣浅薄”之说?
李重光不懂内功外功之间的道道,心知说越多错越多,只得选择闭口不谈,漫无目的地继续翻书。
妙成天见他沉默,怀疑是不是说错了话,看着不远处的平台,为缓解尴尬,提议道:“李公子,若你不弃,奴家这就给你喂招,如何?”
李重光想了想,道:“算了吧,你打不过我。”
实践出真知,喂招也就是对练,这本是个绝佳的主意。但妙成天的身手,李重光是见过的,他深知她不是对手,这般对练又能练出什么?
妙成天笑道:“既然李公子怀疑自己外功浅薄,那不如我们都不动用内息,仅凭外功招式过招,这样如何?”
“仅凭外功招式?”李重光合上书本,困惑地看着她。
“试试?”妙成天也不解释,纵身一跃直达平台之上,对李重光招手道,“来啊,请赐教。”
试试就试试。
李重光放下手中书籍,也纵身一跃,定身至妙成天对面。
“李公子,说好不动用内息,你刚才这一下,可犯规了哦。”妙成天提醒道。
李重光一愣,稍作回想,适才确实下意识地运使了九幽玄天神功,抱歉地道,“勿怪,来吧。”
他收了内息,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出招,担心就像上次在聚贤阁一样,太过外行了惹她笑话。
妙成天见李重光不动,便道:“李公子不出招,那奴家先攻过去咯。”
拳脚攻来,李重光凭借反应抵挡,他意外发现,在不动用内功的情况下,妙成天竟占了上风。
随着走过不下五十回合,妙成天似乎察觉到李重光所述症结所在为何了。
不动用内息,他好像不会武功的莽夫,完全识不出对手的意图,待对方招式尽出打到脸前,再依靠变态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反应去破招。
该说不说,这反应速度也太夸张了吧......
这就是所谓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