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雪嫣被铭婼刚才欲拒还迎的态度搞得满头雾水,实在捉摸不透她对景昱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景昱的暧昧之言更让她心下难安,为前路担忧不已。

听从安排走进紫微宫是否是正确的选择,然而身家性命都已然系在了景昱身上,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这般想着,兆雪嫣回首看向床里的景昱,惊觉他一手扶额,盯着她看,“王、王爷!”

那眼神仿若可以将她看穿,惹得她心乱如麻,她别过眼,勉强一笑,胡乱抓起床上的红头纱,想要重新盖在头上。

却不想景昱突然抬手拉住她的手臂,淡淡地说:“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不必这些虚礼。”

听景昱的声音丝毫不像喝醉的样子,但他真的是一身酒气。

兆雪嫣来不及多想,随口道:“我叫玉姗去打水了,怎么还不回来,我去看看她。”

“你在坐帐,出去不合规矩,叫人看见了不好。”

“那、那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知道为什么,兆雪嫣此刻不敢面对景昱。

“不必了。”

景昱突然起身,将头靠在兆雪嫣肩头,吓得兆雪嫣一动不敢动,紧闭双眼屏息听他耳语。

“那些话都是我故意说给她听的,你别往心里去。”

兆雪嫣睁开眼,口是心非道:“我、我没有,郡主是你青梅竹马的表妹,关系亲密也是自然。”

“你撒谎。”

一语惊心,兆雪嫣感觉自己被景昱枕着的肩膀在慢慢失去知觉,他的气息萦绕。

“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会对你负责的。”

正与景昕哄着景琮玩,俶尔看凌芸神情恍惚地冲进次间,任艺立马将景琮抱在怀里,起身给她让位置。

“凌芸,你快过来坐下歇歇。”

拉着凌芸坐在身边,景昕有些错愕,“去哪儿了这是,不是去醒酒吗,怎么弄得满头大汗呢?”

说着环顾四周,不见莲心,追问道:“莲心那丫头又扔下你跑哪里偷懒去了?”

一边给凌芸擦汗,一边吩咐玉娟,“你去外头给我把那丫头逮回来,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凌芸呆若木鸡地坐着,低声道:“她回来了。”

“谁?”

景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以心中已猜到八分。

见景昕一脸凝重,又看一行清泪挂在凌芸脸上,任艺急忙招呼玉娟,“先别去寻人了,赶紧去门外盯着点。”

玉娟应声,掩上碧纱橱的门出去,随后任艺对自己的内侍筱筱使眼色,识趣地对景昕说:“皇姐,景琮有些困了,我先带他到里面睡会儿。”

看屋内仅剩她二人,景昕轻声问凌芸,想将心里的答案确认一下,“你说的人,是奇铭婼吗?”

凌芸颔首,眼泪不争气地汹涌而出,“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景昕,我害怕。”

“你怕什么啊?”

“我看见她和景昱举止亲密,就那么搂搂抱抱地进了新房,你说他们是不是......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傻了吧,胡思乱想什么呢,兆雪嫣就在妍和堂里面坐帐呢,他们能有什么事啊,要是真有事,现在还能有兆雪嫣吗?”

凌芸像个失智孩童一般,痴痴道:“哦,也对,她要是真的和景昱好了,景明也不会受伤了。”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这种关乎皇族颜面的事情,在景昱身上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你......”

景昕的话说了一半,碧纱橱的门猛地被推开,她瞪大眼睛,很是震惊地看玉娟倒退着跨进门里,紧接着景明阔步而来。

心神不宁的凌芸完全没有察觉之前的声响,见景昕突然半张着嘴不说话,正要开口质问,却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撕扯得生疼。

接着便觉得整个身体开始向后倾倒,双脚顺势退后迈步,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朝向自己,凌芸不明所以,那个最熟悉的声音闯入耳中。

“你跟我来!”

看景明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景昕陡然一惊,“景明!你要干什么?”

想要拦着问个清楚明白,却也是来不及了。

任艺闻声从稍间冲出来,看景昕一手护着孕肚,着急从榻上下来,紧忙上前扶她,“皇姐小心!”

迎面进门的凊葳,正巧目睹景明拉扯着凌芸出了偏殿,隐隐闻到他二人身上酒气里混杂着一丝香气,深觉不妥,连忙跑去找景昕。

凌芸生生被景明拽着从滴水穿石走回花晨月夕,这一路他一直没有说话,而魂不守舍的她也没有心情理会他的反常。

抬脚踹开明居的门,景明甩手将凌芸按坐在离房门最近的椅子上。

他双手支撑在座椅两侧的扶手上,略欠下身,伏下头,用极其凌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而凌芸依旧继续自己的梦游太虚,幻想着这样那样,令她胆怯抓狂的虚无缥缈。

“你今天一直都跟皇姐在一起吗?”景明咬牙切齿地问,“莲心呢?”

“莲心?”

大脑开始不断的运转,拼命地回放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莲心,莲心她今天没有跟着我啊,我出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她。”

“所以,你就自己一个人。”

凌芸“嗯”了一声,淡淡地点了点头,却不想下一秒手腕处就剧痛难忍,让凌芸有些回过神来。

疼痛让她开始挣扎,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咧嘴质问:“你干嘛?”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从二哥的后院出来?”

“我去散步,去醒酒啊!”

“散步?醒酒?好冠冕堂皇的说辞。”

“景明,你到底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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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的力道更重了,“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一个萧旻岐还不够吗?”

猝然听到这话,凌芸似被打雷震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问景明,“你怀疑我和......”

“怀疑?你用词不当了,应该是证据确凿吧。你居然穿着我送你的衣服......都勾肩搭背了,你还想狡辩什么?”

“混蛋!”

凌芸使出蛮力甩掉景明的手,朝他吼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真的想不到,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凌芸抬手直指景明的鼻尖,骂道:“景明,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跟景昱勾肩搭背的到底是谁?”

说着另一只手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衣领,“我今天一整天穿的都是这身石青色的朝服,而不是那件湖水蓝的宫装,你今天看到的那身湖水蓝的主人是奇铭婼,是你和景昱青梅竹马的奇铭婼!”

此言一出,景明才醒过神,今天这么正式的场合,作为皇子妃,凌芸自然是要身穿正装出席喜宴,而那湖水蓝......

恍惚一下,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混乱,景明紧眯着眼,狠狠地摇了摇头。

再睁眼时,就看泪流满面的凌芸,猛地推开正欲抱住她的自己,大喊道:“滚出去!”

景明只觉得自己向后一仰,两脚不由自主地跨出门槛,未待他站稳,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地砸上。

深觉自己的神智有些不清,依稀记得方才说了什么,似乎是伤了凌芸的话。

身体瘫软地扑到门上,托起沉重的手拍门,“凌芸!你开门!凌芸......开门......”

任凭景明怎么在外面叫门,凌芸都置若罔闻。

她紧靠着门,无力地顺着门扇向下滑去,最终瘫坐在地上。她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腿,头猛地磕到膝盖上,抱头痛哭,思绪一塌糊涂。

这就是赌的下场吗?

闻声,本在西耳房核对账目、清点库房的秋菊停下手,示意夏荷和冬梅二人也莫作声,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隐隐惴惴不安,索性直接撂下手里的账本,吩咐她们,“今儿个先整理到这儿吧,暂且仔细收拾起来!”

说着急着叮嘱一句,“动作要快,手脚麻利些!”

等所有的物件都放进对应的箱柜,确认一一上了锁,耐着性子又数了数钥匙,核查无误之后,秋菊先打发了夏荷她们出去,随后急着将账本册子收入匣子里锁好。

一切打点妥当,正要离开,却看冬梅神色匆匆地跑回来,立在门外慌慌张张道:“路姐姐,你快去看看吧,殿下他昏倒在院里了。”

待秋菊锁上房门,回身往院中一看,春桃又藏不住她想趁势上位的心,紧抓住机会牢牢不放,正将景明抱在怀里,声声娇嗔呼唤,夏荷不敢上前,立在一旁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忽闻秋菊在身后喊了一句,“夏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夏荷怯怯地回了头,犹豫一下,转念往前院跑,不想迎面正撞上赶回来的莲心,连忙再三请罪,“阮淑仪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只是一时心急,正要去请太......啊!”

哪知莲心不听夏荷解释,扬手迎面便是一掌,呵斥道:“你成心作死是不是,眼珠子长在脚底下了吗?”

夏荷吓得扑跪在地,一手捂着脸,支支吾吾不敢大声言语,“奴婢知错,奴婢错了......”

莲心又看秋菊跪在春桃身边,正伸手去扶景明,甚是不满地抱怨道:“殿下都晕倒了你还拉扯他做什么!”

说着大步上前,一把将秋菊推倒在地,气道:“躲远点,这还轮不到你上前!”

因莲心是凌芸的陪嫁丫鬟,秋菊自知自己照比她身份低了些,所以一进宫品级便在自己之上,这本无可厚非,也没什么可比较的,作为能近前服侍的内侍女官,已在人前体面,也算幸运。

只是不想,莲心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莲心总是自持身份,对明居众人呼来喝去,是,她是一宫掌事,必要有模有样地替主子主持诸事没错,但有些时候,她是宽己律人,在凌芸面前殷勤玩笑,偶尔心情不顺,连福祐,甚至是景明也会被碰钉子。

福祐不屑与她为伍,只在景明出门的时候才会跟着。

况且凌芸不喜在众人面前与景明亲近,景明也是个不爱热闹的,于是便打发了大家,无召不必候在明居伺候,所以景明在家的时候,大家大多都是各回各房或是各干各活。

虽立了规矩,却唯独莲心会随时随意进出明居,凌芸虽过门为当家主母,但景明并无妾室,她便与在家时一般无二,并没有拿出一套管家的架势对待诸人,内外皆由莲心负责打点。

景明宠着凌芸,并不在乎莲心僭越,于是更加助长了莲心的风气。

早先发现莲心与景晔暧昧,账本出现后,秋菊便防着她,在莲心面前,自是唯命是从,偶遇她不快,无端被骂,也不会反驳,更不会埋怨,事事以莲心为先,绝不会抢她的风头。

年前她独自一人被景明从襄城遣送回来,便看她与景晔走得更近,秋菊暗自记在心里,但至今除了那个账本凌芸知情外,秋菊未曾向景明和凌芸透露分毫。

而在年后,景明携了凌芸回宫,凌芸遇事出门渐渐习惯唤上秋菊一人,不再让莲心跟随,为此莲心心内极是不悦。

先前景明生病,莲心也是好心体谅凌芸,奈何凌芸心焦,听了莲心要她宽心休息的话,反是数落了她两次,加之秋菊时时在侧伺候,宽解凌芸,更是对秋菊不满。

但由于秋菊进内侍奉的机会比之去年多了,碍于凌芸,莲心隐隐不敢发作,若是犯劲,便直接称病告假,凌芸也不理,任她自在。

倒是病愈后,景明开始不似以往不关心内宅的事了,时不时地就打探盘问两句,常常不见莲心上前,随口抱怨两句便罢,倒也不放在心上。

眼瞧着莲心随意逍遥,素来跟在她身后巴结她的春桃倒是颇为有眼力见,不时就偷懒跑到她的病榻前给她端茶倒水。

冬梅一直安守本分,稳重踏实做事,而夏荷却是胆小经不起事的,但还算老实。

明居本来也是没什么要紧事,莲心任性,凌芸和景明不管,秋菊也不敢理,便按部就班地亲力亲为,若忙不过来,便叫夏荷和冬梅帮忙。

因着今日是豫郡王大婚,莲心便上赶着主动要跟着过去体面,凌芸并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因为事先景明吩咐秋菊整理一下库房,寻些好东西备下,留着给羲家的老太太贺寿。

所以秋菊识趣借故便没跟着一起过去,带着夏荷和冬梅在西耳房收拾东西,而春桃躲在前院忙里偷闲。

只是万万没想到,景明会和凌芸吵架,还会吵到昏倒。

秋菊手上吃痛,手脚并用爬起身,看莲心一心和春桃扑在景明身上,急着朝冬梅摆手,冬梅会意,忙拉着夏荷去请太医。

秋菊忧心景明,却又顾不及他,于是不理莲心,径直朝明居而去。

一时费力,好不容易打开房门,只看凌芸也是瘫倒在地。

“主子!”

乍听秋菊惊叫一声,莲心抬头看她扑向凌芸。

霎时间,耳边传来一声闷响,只看春桃已倒在地上哀嚎。

刚回过头,影影乎乎看着像是一个女子。

未来得及反应,瞬间两耳嗡嗡作响,渐渐地左脸麻木生疼,两眼辣辣的,抑制不住的眼泪直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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