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你没必要在兄弟面前强撑的。”

李新鹏自以为看破了一切走上前拍了拍陆哲的肩膀,张嘴安慰道:“陆哲,哥们懂的。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要是想哭的话,就大声哭出来,哥们绝不笑话你。”

一句话,直接就给陆哲干蒙了。

我以为吕布就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

这是谁的部将?

强忍住嘴里要蹦出来的那一句‘他妈的’三个字,陆哲吸了口气,歪头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当然啊,洛南瑾可是你的初恋,你不该难过吗?”

李公子反问的理所当然。

陆哲咂了咂嘴巴,心道我他妈多少年没听到过这种话了?不过他觉得有必要给好兄弟上一课了,于是陆哲停下脚步提问。

“鹏哥,你觉得最好的初恋是什么?”

啊?

李新鹏长大了嘴巴,没回话,刚刚高中毕业的纯情男生还没有进化成后来的巨魔哥布林,怎么可能理解这么高端的话题?

索性陆哲也没卖关子的意思,解释道:“最好的初恋啊就该跟死了一样,可以埋在坟地里,也可以钉在耻辱柱上,但绝对不能拎出来反复蹦迪。”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初恋的喜帖。鹏哥你还小,不懂。”

李新鹏有点不乐意。

心道论年纪的话我比你还要大两个月呢。可回味着陆哲嘴里的话,他越是琢磨越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遭受了极大的冲击。

尤其是陆哲说这话的语气,成熟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让李新鹏感觉好像有点不认识这个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了的发小一样。

“胡说八道,老陆你这是亵渎爱情,这是不对的。”

李新鹏想了一会倔强的回答道。

闻声,陆哲瞥了他一眼没回答,对于李新鹏这样刚刚高中毕业正在憧憬美好大学生活儿的纯情男高来说,爱情这词儿多多少少还是带着点神圣的仪式感的。

不过陆哲就不一样了,三十五岁的老男人阅尽千帆,早就宠辱不惊。

都他妈重生了,谁还能是个恋爱脑?

谈恋爱,走肾可以,走心?

笑话,

我他妈真心早就被狗吃了。

.......

陈仓一中和陆哲住着的小区距离不远,上学时候他也是步行的。

晚上凉风习习,天上月色容容。

河堤路旁的渭水上倒映着两旁的街景,不少人溜溜达达的在饭后消食,大手拉小手,一家三口居多。

偶尔刚刚补完课的高中生们推着自行车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男生和女生们嬉笑打闹,散发着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息,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盼。

“真他娘的青春啊。”

陆哲嘀咕一声,忍不住生出了一种久违的闲适感觉。

身旁的碎嘴子李新鹏难得的当起了哑巴,闷不吭声的在陆哲身后跟着,好像还在消化自己刚刚的惊人之语。

不过陆哲没有解释什么。

阅历不同,看待事物的方向也不一样。

这事儿只能自己经历过才能铭心刻骨,旁人怎么说都是对牛弹琴。

等到啥时候这小子碰的头破血流,被向往的酸酸甜甜的爱情狠狠地抽上几个大嘴巴子,他就能明白自己嘴里的金玉良言,价值千斤。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走着走着,陆哲有感而发,恍惚间有种置身于梦幻的感觉。

“?”

李新鹏愣了一下,朝着陆哲投来费解的目光。后者哈哈一笑,居然欢快的朝着前方跑动了两步,并没有计较好兄弟无法理解他此刻的畅快和洒脱。

人的一生,不会踏足同一条河流。

就好像是一本书重读一遍,都会有截然不同的全新感受。

此时此刻,陆哲的感觉就是这样。

不过在岔路口的时候,陆哲脚步停住了。

“咋了?”

李新鹏费解的抬头。

“你等我一下,我买个东西。”

陆哲丢下一句就往马路对面的花店跑,没多大功夫陆哲就走了出来,手里头还抓着两支绑着彩带的康乃馨。

刚浇过水的缘故,水珠儿挂在花瓣上水灵灵的。

他自己留下一支,将另一支塞进了李新鹏手里,叮嘱道:“这朵我留着,你这个拿回去给林姨。”

李新鹏显然有点蒙,没搞懂不过年不过节的陆哲莫名其妙的买花儿干嘛。

陆哲也没法跟李新鹏说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话,他也理解不了,只是随意的说道:“高中三年,咱们辛苦爹妈也没闲着,尤其是高考这一段时间,不比咱们这些考生轻松。

现在高考结束了,志愿也填完了,买朵花孝敬一下是应该的。”

李新鹏不说话了。

他盯着发小猛瞧了好几眼,心里头犹豫不定。

刚刚他就觉得陆哲有点成熟。

现在一听这话,简直觉得陆哲成熟的跟他爹是的。

......

两人在老小区的门口分开,陆哲又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了小区门口的商店外。

这是个面街的门面房,很多小区门口都有这样的‘小超市’,主要是方面小区业主的生活,所以里边的东西很杂。

不过老陆家的小商店里头格外杂一些。

香烟,饮料,零食各种常用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连粮油之类的也都有售卖。

陆哲走进店里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柜台里没人就从一旁贴着冰力十足贴纸的冰柜里拿出一瓶饮料往嘴里倒,拿的是最便宜的那种。

然后吊儿郎当的往里间儿走。

果不其然,刚靠近里屋就听到里头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搓麻将的声音,不大的休息间里摆着一张麻将桌,四个中年妇女激战正酣。

“陆哲回来啦?”

坐在对面的女人抬头就看到了门外露出半个脑袋的陆哲热情的招呼了一声。

“阿姨好。”

陆哲笑嘻嘻的打了一声招呼走到麻将桌左边,将自己个儿的下巴颏拄在了亲娘姜美芬的肩膀上,然后抬手将还剩四张的麻将牌随手丢出去一张。

“九万。”

“糊了,嘿,姜姐,一炮三响。”

对家的三人喜笑颜开。

“要死啊你,不算不算,这个不算啊。”

亲娘姜美芬连忙将牌桌上的九万收回来,转过身瞪了陆哲一眼,右手熟练的拧住他的耳朵旋转九十度:“猴崽子,一跑一整天不见人,一回来就坏我牌运,作死啊。

你看到时候放分你要是没考上好学校老娘怎么收拾你。”

老娘气的呲牙瞪眼,陆哲却一点也不恼。

十七年前的姜美芬个头中等,头发烫着时兴的大波浪,就连眼角的地方鱼尾纹都很淡。但眉眼之间依稀能够分辨得出后来那个精明小老太太的模样。

陆哲嘿嘿一笑,也不觉得唠叨,反而挺怀念的。

他后退一步逃离了老娘的魔掌,然后变戏法是的将刚买的康乃馨拿出来,张开手就准备给姜美芬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可陆哲的手还没碰到老娘,就被姜美芬嫌弃的一巴掌拍掉了。

她眼光狐疑的在陆哲脸上转过一圈,又落在了陆哲手里含苞待放的康乃馨上,显得有些疑神疑鬼。

“死小子,你又闯什么祸了?”

姜美芬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这也是孩子跟家长献殷勤时候的通病。

十七八岁的孩子生理上已经成年,但心理上还介于孩子和成年人之间,这样的年龄狗都嫌。

所以在孩子在表现出和往日迥然不同的恭顺的时候。

这些个做父母的第一个想起来的不是孩子突然开窍了,反而会去仔细琢磨这几天自家的兔崽子到底又造了什么孽,这口黑锅他们接不接的住。

换句话说。

有点孝心,但不多。

“妈,说啥呢,就是觉得这一段你辛苦了。”

“高中三年,尤其是高考的这几个月你和我爸操碎了心,我就是想表表心意。”

陆哲说的真心实意,没有半点作伪。

不过姜美芬眯着眼冷哼一声,却是连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

自家的猴崽子到底什么德行她这个当亲娘的最清楚不过了,大抵是前几年老陆家的放养政策,陆哲比同龄的孩子还要更捣蛋一点,一直到上了高中才逐渐好了一点。

但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个泼猴儿,一不留神就敢大闹天宫的主儿。

买了花,还说好话。

这种事梁美芬心里头不能不犯嘀咕。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说梁美芬自信作奸犯科的事儿自家猴崽子做不出,但要说别的,老娘就呵呵了。

他真能有这个心?

“真的?”

姜美芬警惕道。

“真的,我骗你干嘛,真是单纯的想表表心意。”

陆哲有点欲哭无泪,只能一脸真诚的解释道:“您看啊,从高三下学期开始,您有哪一天闲着了?连烧个水你都舍不得让我自己动手,我送朵花怎么了?”

“如果不是您儿子我兜里就那仨瓜俩枣,天上的月亮我都敢给您捞下来,下半辈子您就跟着我享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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