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蓁一边在脑子里记着陌生地名,一边想待会要是找不到充电宝怎么办,如果别人不愿意帮她先借一个怎么办,又或者别人帮她借了,愿意收微信的钱吗?还是非要港币呢?
@她来得匆忙,除了一个人和一张证,她什么都没带。
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这一切,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会不会除夕夜流浪在香港街头的时候,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在接受了孟梵川已经离开这件事后再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岑蓁有些迟疑,但那声音又是那么真实,且离自己那么近,仿佛就在身边,在身后。
岑蓁不可置信地转过去。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眼圈蓦地就红了,刚刚还拼命记的路线地名瞬间抛到脑后,她握着已经没电的手机,朝那道身影缓缓走了几步,等看到他快速朝自己走来时,再也没忍住地也朝他奔跑过去。
明明是笑着去的,扑到他怀里时却怎么都压不住委屈的嘴角,“.我以为你走了。"
孟梵川将她搂紧在怀里,直到真正感受到她的气息,他才确定一自己不是在做梦,也没有喝多。
几个小时前还跟自己在聊天的女人,竟然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
孟梵川几乎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她怎么能这样大胆,一边抱紧了她,一边又后怕,万一刚刚自己没有要求下车来拿母亲的披肩,又或者庄佳仪没有遗漏披肩,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要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孟梵川又松开她,“你不是在杭州吗,你疯了?”@嘉璀的工作人员这时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很有眼力见地给他们腾出空间离开。
孟梵川不在的时候岑蓁还觉得自己很坚强,大不了就是在711过一夜,可他突然出现了,坚强和脆弱似乎就只隔了一道墙,再听他这样说,眼泪没忍住掉下来,“我打扰到你了吗?”
孟梵川知道自己吓到了她,心疼地又抱紧,“没有,没有。”
他一遍遍亲她发顶:“我想见你都来不及。”
好在楼上的亲戚都是从电梯直接下停车场,否则一群人下来,必定能看到两个小情侣热烈的拥抱。
兜里的手机响,庄佳仪打来电话,孟梵川这才稍稍松开岑蓁,帮她抹了抹眼泪,“在这等我,别乱走。”
岑蓁听话地点点头。
孟梵川边接边往楼上走,顺利取回披肩,却随便找了个服务员交代他:“送去街对面庄小姐的车里,挂三地牌照那辆。”
电话里庄佳仪问:“你又去哪里?”
孟梵川不想孟松年知道,随意找了借口,“朋友约,今晚不回来。”
庄佳仪知道孟梵川难得回一次香港,年轻人过年过节约出去玩也正常,但还是叮嘱他,“别喝太多酒,记得明天上午回家吃汤圆。”
“知道。”
孟梵川快速回到楼下,好像怕自己离开的任何一秒,岑蓁都会被谁拐了去。他一边将岑蓁牵到手里,一边又给温蕙去了个电话,别的没多说,只要了辆车和换洗衣物。温蕙办事也快,十分钟后一辆R8低调停在酒楼门口,孟梵川立刻带着人上了车。
上车后来才察觉岑蓁手心微湿,孟梵川问她,“是不是有点热?”
香港虽然这几天也在降温,但有10多度,穿羽绒服还是厚了点。
岑蓁却摇头,“是刚刚太激动了。"
孟梵川无奈笑一声,忽地想起了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她,“给阿姨打个电话过去,不然她要担心。"
刚刚下飞机的时候岑蓁给肖云绮报过平安,但肖云绮还以为女儿又跑回了北城,压根儿不知道已经是另个方向完完全全陌生的香港。
她拿过手机,还是给肖云绮又打去电话,告诉她自己手机没电,已经和孟梵川在一起。
肖云绮啊了一声,“在一起就好。”
“对不起妈妈。”岑蓁觉得很抱歉,“今晚没能陪你。”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肖云绮还在看春晚,笑了笑感慨道,“年轻人嘛,谁又没年轻过,妈妈也是过来人。”
虽然那天只是短暂地和孟梵川见了一面,但人的见识修养是藏不住也装不出来的,只几句对话,
肖云绮便知道女儿眼光不错,没挑错人。
所以,年轻人偶尔的肆意放纵,她理解。
“那你就跟他一起好好过年。”肖云绮说完欲言又止,“但你们还是要注意,那个,安全,知道吧?”
岑蓁完全没听懂母亲的暗示,“放心,有司机来接我,很安全。”
肖云绮默了默,干脆打明牌,“我是说注意安全措施。”
岑蓁:“”
岑蓁一下子红了脸,捂着手机支支吾吾地嗯了几声后挂掉电话。
孟梵川一直在看她,自然也看到她突然之间的脸红,好笑问:“你妈说什么了,脸红成这样?”
“哪有。”岑蓁假装扇脸,“我有点热罢了。”
孟梵川就那样看着她,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直到当下这一刻,萦绕在心底的不真实感都还没完全褪去。
他怎么可能会想到,她会千里迢迢地来找他,这样不顾一切,这样无所畏惧。
孟梵川将那双手始终牵着,细细感受掌心下的柔软,在心里克制又克制。
好想吻她。
可这车中间没挡板。
好不容易,十几分钟后,汽车到达九龙半岛的地标建筑rosewood酒店。这里正对维港和IFC金融中心,可以一览港岛起伏的天际线,地理位置和环境都极其优越。
温蕙已经等在这里,手里提着两个纸袋交给岑蓁:“换洗衣物,时间紧,先随意挑了些,不合适的话明天再换。”
年三十儿还要麻烦别人,岑蓁很抱歉,“不好意思蕙姨,打扰你过年了。"
对于温蕙的岗位来说,近身助理几乎就是24小时待命制,职责所在的事又何来打扰,但她还是让岑蓁宽心,“不打扰,你男朋友会给我封大利是的。”
孟梵川跟着一笑,“是,没错。”
言笑间气氛便也轻松了,温蕙摸了摸岑蓁的头,“那我就先走了。"
回头却用粤语和孟梵川意味深长说:“唔阻你呲开心。”(不打扰你们开心)
孟梵川面无表情:“她听得懂。”
温蕙愣了下,很快若无其事地耸耸肩,“fine,"
她直说了,“happy night。bye~"
岑蓁:“”
折腾到这会儿,岑蓁也不知道几点了,终于进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她才拽起孟梵川的手腕看表,
“都11点55了。"
还有5分钟就是新的一年。
她在心里松一口气,终于赶上了和他一起度过这个零点。
身边再没了碍事的人,孟梵川嗯了声,帮她脱掉羽绒服,将人圈到怀里,“为什么突然过来?”
他怀里有岑蓁喜欢的味道,是只有他才有的气息,岑蓁安静地被抱着,小声说:“…我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只是这样?”
“还有,谢谢你送的烟花。”
藏着最真实的答案没说,岑蓁没底气地垂下眸,让孟梵川没忍住低头吻住她,浅浅的,一点点摩挲她的唇,“真没有别的原因了?"
明明两天前才吻过,可眼下这一点触碰还是让人瞬间心潮翻涌,岑蓁闭着眼睛,最终难耐地在他“吻刑”中招供,“我想你。”
她低声又委屈地说,“前天你来的时候太匆忙,我都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你就走了。"
孟梵川停下,认真看着她,“我的问题?”
“你去伦敦前问我会不会想你,我说等你回来了再告诉你。”她眼眶再次湿润,为此刻难掩的思念,
“所以我想来告诉你,我想你,你不在的每一天都在想。”
太突然的告白,让孟梵川呼吸几乎滞住,喉头滑动两下,手掌滑过她的脸际,最终还是没忍住再次吻下去。
那些克制在这个吻里通通释放,不再是刚刚那样浅尝辄止,他直接探进她的齿关,舌尖勾缠玩弄,有种本能的索取,急也狠,身体不断向前,挤压得岑蓁一步步往后退,踉跄间吻到跌坐在沙发上。
岑蓁这才好像找回了些意识,双手推着孟梵川的肩,“你该回去了。”
孟梵川身体微微俯下来,手放在她身后沙发上,几乎与她贴到一起,气息低哑地问:“你舍得让我走。”
很要命的蛊惑。
彼此眼神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岑蓁脸上浮起薄红,她眼睫轻颤,想坚持要他离开,可话到嘴边却被身体被意志控制。她不得不承认,她想要他在。
谁也不知道两张唇是怎么又急不可耐地吻到一起,岑蓁的手还停在孟梵川肩头,可力道明显脆弱了,最后甚至顺着往后环住了他的颈,接受他所有的闯入。
气息急促,这个吻深而激烈,他吻着她的脸颊,舔舐她颈线,搭扣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微凉掌心游走描绘她的曲线,激得岑蓁阵阵发软。
或许是不满足了,孟梵川将她抱起,身体忽然腾空,岑蓁双腿本能地缠上了他的腰。
松软床垫塌陷下去的那刻,岑蓁的理智还在挣扎,一边承受他的侵袭一边问:“真的不用回去陪叔叔阿姨吗。”
孟梵川温柔地在她脖子上啜吻着,“他们睡了。”@灼热呼吸刺激岑蓁的毛孔,她全身都瑟缩到发软,仰着头一下下地回应孟梵川的吻,“我害怕他们生气,害怕你们吵架。”
孟梵川沿着脖颈一路吻回脸颊,而后停在唇边望着她,“这就是你骗我的理由吗。”
岑蓁:“那你为什么不戳穿我。”
孟梵川微顿,深深埋进她颈侧,“我知道你不愿意。”
在听到岑蓁还是骗自己说不放假时,孟梵川便知道,她或许是不愿意跟自己去香港,也或许是不愿意自己留下来。
总之,她不愿意。
他身后的确有复杂的家庭,他理解她的迟疑和犹豫,所以不管是哪种原因,他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可岑蓁怎么会不愿意,她愿意,可又怕这份愿意太自私,扰乱他的家庭。
说到底,这件事不过是两个人都站在了对方的角度考虑。
岑蓁鼻尖又发酸了,主动抬起身体去够他的唇,又吻了好一阵后被他手臂锁住腰。
男人的呼吸往下侵犯,岑蓁察觉到它越来越近,长发凌乱散在床上,漩涡一样吞噬着她的意识,
那人一时狠一时又轻柔,像细细的电流刺激神经,岑蓁试图抓住周围的什么,最终手掌只能攥紧了枕面。
“还要我走吗。”他覆上来问,声音混着低哑的颗粒感。
岑蓁没骨气地闭了嘴,他却故意挑事,将手送至唇边,“尝尝自己是什么味道?”
岑蓁被混乱折磨一通,扭过头。可那人偏不让,虎口掐着她又转过来,低头吻住她,将口中的甜腥气息全部渡给她,舌尖相交勾缠着,带起暧昧声。
孟梵川搂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按向自己,“回答我,要不要我走。”
岑蓁被这攻势弄得毫无招架之力,抵住他肩的手心都在发烫。
最终闷哭着说:“不要。”
孟梵川起身,去旁边拿了什么又回来。
他落下烧烫的吻,动作缓慢,岑蓁紧张到不敢看,却听着他的声音心动到发酸。
过程很艰难,彼此身体都是紧绷的,迫切地想要去对方的世界,也只能一点点开垦尝试,终于突破的时候,孟梵川的肩头已经被掐出了指印。
她眼泪流出来。
“很痛?”说这句话的时候孟梵川视线往下扫过,看到床单上的一点颜色后忽然明白过来什么,愣住。
他不敢相信,忽然间又觉得自己该死。
他刚刚为什么不再温柔一点,为什么不再慢一点。
“对不起。”孟梵川内疚又密集地亲着岑蓁,“我以为你和他.
"
可岑蓁不介意,她想抱他,这一刻只想抱着他。她双手抵着那道线条紧实的宽肩,紧紧将他贴着自己,“抱我。”
于是孟梵川便抱着,停了好一会才继续,缓过那阵痛后,异样的酸胀感涌来,往来几个回合,卧室里响起了令人听到脸红的声音。
那声音黏腻暧昧,在房里回荡,仿佛能掀翻小船,光是听着已经让岑蓁头皮发麻,止不住的颤抖。
偏偏越听越有,越听越多,几乎泛滥。
以至于可耻地被换了个地方,那人低声笑着说老话,“宝贝你真了不起。”
岑蓁气息紊乱,浑身像被水蒸汽蒸过一样透着粉欲色,被他戏谑后更是红了脸,不会反驳,只能又跟上次一样:“
我讨厌你。”
孟梵川不说话,也不生气,用实际行动问岑蓁,“怎样讨厌?”
岑蓁今天才发现,这人除了会用“吻刑”,其他花样也层出不穷,薄汗打湿背脊粘着发丝,他说话的气息是热的,自己的呼吸也是热的,甚至不知什么时候情难自禁溢出的那一道声音,也热到让人心口晃颤。
孟梵川很满意她这个回答。
他将人抱起来正面对着他,突然这样直接而又亲密地贴着对方,岑蓁被他弄到思绪漂浮,脑子里忽然扫兴地闪过秦诗瑶的话,好一会,她才枕在他肩头问:“你还喜欢滑雪吗。”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秦诗瑶说他18岁的时候那么喜欢滑雪,现在还不是不滑了。
又说他总会玩收心的。
那她呢,也会跟滑雪一样吗?
孟梵川手摩挲她的腰窝,克制着声音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那天说不喜欢下雪。”
“”
“我不喜欢下雪,但我喜欢滑雪,有冲突吗。”孟梵川不敢太用力,却也难捱,“你在想些什么?”
岑蓁被磨得难受,“那会一直喜欢吗。”
孟梵川忽然停下看着她,惩罚似的按住她那个敏感点,“你好像在觉得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岑蓁被刺激到发抖,两手慌乱地撑到身后抵住失控身体,“我我没这么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根本逃不出半步,孟梵川充满压迫感地覆下来,将她牢牢控制,动作也变得不讲道理。
洪水一样爆发的汹涌让岑蓁不知所措,她想说对不起,想安抚他,可好像都没了用,她连开口说话的机会和力气都没有,只剩耳边坚实有力的回荡。
是她多嘴提的话题,也只能她自己去消化承受。
急缓轻重,所有感觉都被他控制,危险又温柔。岑蓁眼前开始模糊,失焦,不记得后来又被他笑了几次了不起,只记得那双有力箍住自己的手越来越凶,她像台风天里轻易被折断的树枝,脆弱到只能哀求。
维港对岸的霓虹拖曳着光影落在床上,日夜更替,他们在热烈而迷乱地迎接黎明。
“新年快乐。”不知几点的时候,孟梵川对岑蓁说了祝福。
岑蓁已经迷迷糊糊,嗯了声,忽而天真地跟他说:“够了…”
她真怕自己大年初一起不来,声音都有气无力,“我下午还要回杭州。”
孟梵川似乎笑了一声,听不清,但往岑蓁唇上亲了亲:“放心。”
他低低地说:“你哪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