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一同前去村里的还有文家文伶儿,二人好巧不巧的就在黄土路遇上了。
一个坐着轿撵娇贵无比,一个手里大包小包拎着像是去串门。
“哟,佑祁小儿,今儿又来讨打来了?”文伶儿一挑眉,丝毫不客气的打趣小少爷。
花佑祁小脸一沉,抬手示意下人停下,轿撵落地,小少爷皱着眉踩在土路上,也不去看文伶儿调侃的神情,淡淡道,“本少爷不跟小娘子辩口舌”
那老气横秋的模样,气得文伶儿直咬牙,偏偏又不能上手揍他。
村口槐树下,不着急下地干活的妇人又瞧上了新一轮的热闹。
“瞧,这文家小姑娘又来了,一月日子来了得有十回了吧?”
“还与那花家小少爷撞上了,这一看呐,俩人就有仇”
“不是,小少爷多久没来了?这是又来找灵宝干架的?哎唷——那我得赶紧去跟黎家通信去”,老妇人扔下手中农具,拔腿就往黎家小院跑。
小院里,灵宝正在吃鸡蛋羹,小手抓着木勺,吭哧吭哧往嘴里塞。
许姝惠拿着布巾守在一旁,时不时的给闺女擦嘴,“宝啊慢些吃,吃完阿娘再给你盛些肉汤喝——”
灵宝摇摇头,放下手里木勺,“饱——饱”,那肉汤是专门做给她的,没盐没味儿,她也不爱喝。
“姝惠啊——那花家小少爷,他,他又来了,已经到村口了”,蔡婶子扶着院门框,气喘吁吁。
许姝惠一脸淡定,瞧着蔡婶子心急忙慌的模样,无奈道,“婶子,莫慌,来就来呗”,反正他也玩不过咱闺女,哪一次不是哭着下山的?
就连灵宝也没了最初干架的激情,烦人精,宝都懒得跟他玩。
唯独沙盘边上,写字写得蔫蔫的俩崽子忽地眼睛一亮,哐哐扔掉手里树枝往隔壁院子跑去,叫上疯爷爷,瞧热闹去。
黎诚盛无奈摇头,将沙盘磨平,起身走向院门恰好遇上大包小包过来的文伶儿。
“黎叔”,少女把包裹往黎诚盛手里一塞,喜道,“黎叔,这是您托我带的粗麻布,还有我给小弟弟,灵宝妹妹带着糖糕”
少女扔下东西就往院里跑,“许姨,灵宝妹妹”
许姝惠点头示好,“伶儿姑娘”
丁香端着木盆走出灶房,笑道,“伶儿姑娘又来啦?”
“香姨,我从城里专门给你带了些胡椒粉来,不多,但够你用一阵了”
丁香眼睛一亮,胡椒啊,这么金贵的调料都能找来,“成,午时香姨给你做酥饼吃”
“伶儿姑娘,你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我们真不能收”,黎诚盛掂了掂包裹,很明显又多给了不少东西。
这小姑娘上个月突然跑到家里来玩,还大盒小盒的送了好些东西,若不是黎文黎韬认出她,黎家人还以为这姑娘是串门找错地方了。
后来,疯老给黎家人说明了她的身份,他们才知道小姑娘是城中文家的人。
也是个可怜人呐,这姑娘身体有先天缺陷,需得每月服药,而这药正好是疯人萧给调配的,所以这文家也算是欠了疯人萧一个人情。
加之疯老也说了,这文伶儿本性善良,黎家人才敢让孩子们与她玩闹。
小姑娘每次都是大包小包来,又被黎家大包小包的退回去,来的次数多了大伙也就熟络了,偶尔也会托她从城里带些生活用品。
黎诚盛唠叨的话被文伶儿视若无睹,她从怀里拿出油纸包打开,娴熟的掰下桂花糕喂给奶娃,“好吃吧?下回姐姐带你去铸器阁,那有好多好玩的东西,还有会跳舞的木偶人,灵宝想去吗?”
灵宝眼睛大亮,用力点头,伸手揽住少女脖子上身,又指了指院外,“哒——人——七”
出得院门,对面小院墙头已经趴着三颗脑袋,小少爷的专属座驾就摆在小院门口。
灵宝歪头???不是来找我的?
文伶儿轻点脚尖带着奶娃加入墙头队伍,疯人萧撇了一眼俩人,怕少女摔了奶娃,劈手就把人夺了过来扔到颈肩。
于是奶娃在院墙上就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太高了。
“......”
小院堂屋门口礼物堆了一地,小少爷带着下人齐齐给沧铭天行礼,“这是我的拜师礼,以后你就是我花佑祁的师父了,我每日已时来你这儿习武两个时辰”,男娃傲娇,一副让你做我师傅是看得起你的模样。
沉凝片刻小少爷又改口,“不,我要学三个时辰,只要我比那小娘们更努力,定能打得她嗷嗷叫”
灵宝:“???”小娘们是我?
下人们低头站在小少爷身后,冷汗淋漓,小公子啊,那可是九品高手,您好歹收敛收敛锋芒吧。还没拜师成功呢,就想着揍人宝贝徒弟了?
这要是惹得前辈不高兴,咱们可都得交代在这里啊。
“桀桀桀,这花家小儿居然是来拜师的”,老头挠了挠头上奶娃,低声说道,“灵宝啊,听听,这小子是来抢你师父的,还说要揍得你嗷嗷叫”
“花家小少爷,我不收徒弟,你回吧”,沧铭天双手负背,摇头淡淡道。
小少爷横眼,“为什么?你都收那小娃娃做了徒弟,为什么不能收我?本少爷还能比她差?你若是觉着拜师礼不够,我差人再与你送来便是”
“嗤——”老头嗤笑一声,“看来这花高逸对沧铭天是一点也不了解啊,区区黄白之物,岂会让他低头——小少爷今日怕又要哭着下山咯”
沧铭天直愣愣看向一脸傲娇的男娃,眼角一抽,又一抽,要不是见他还是小娃,真想一脚踹上去。
难怪,灵宝会揍他。
是真欠揍啊。
锐利视线一转,墙头四颗脑壳齐齐一缩,徒留小灵宝顶着朝天椒支棱在墙头。
灵宝:“......”
沧铭天指着墙头奶娃道,“你若能赢了灵宝,沧某便收你做徒弟”
花佑祁豁的扭头看去,恰好对上奶娃面无表情的小脸,霎时怒喝,“你,你这小娃真是没教养,竟学人趴墙根偷听——”
离得远了,小少爷自是不怕会挨奶娃揍,指着灵宝就骂,“无耻小儿——”
灵宝,灵宝顿时炸毛,敢骂我?
双手趴着围墙轻轻一扣,巴掌大的泥块被轻松扣下,抬手就朝小少爷扔去。
稳,准,狠。
直到泥块在脑袋上炸开,花佑祁才痛叫出声,“啊——”
紧接而来的是更多泥块朝着他飞去,凭他如何躲避都没能躲开,“呜呜哇——哎呦——别扔了,你又耍阴招,别打了,呜呜——本少爷今天不是找,找你的,啊——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身后下人反应过来,替小少爷挡石块,同样也被打的嗷嗷叫唤,一群人冲出小院往村口奔去,连门口的轿撵都来不及抬上。
村口槐树下的村民:瞧,小少爷又哭着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