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而来,丹风春风满面。
最大的敌人死了,自己再无竞争对手,如风也没必要赶着突破筑基,可以安心打好基础。
连续不断的喜事,如何不令人开心。
纵使活了两百多年,大风大浪全部见过,此时此刻,丹风依然压不住笑容。
赤面夜叉一死,地盘全部收回自己手中s
这也是丹风多年以来的夙愿。
其他道观对底层控制是无孔不入,唯有渠黄县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体系的筑基,硬生生从黄芽观身上挖下一块肉。
下了马车,丹风看到负责招待宾客的众人,以及跟在其身侧的夜叉庄弟子,脸色瞬间绿了。
竟然被这个家伙摘了桃子?
“丹风观主,快快坐下,专门为你开了一桌。”
丹风一下马车,徐阳热情走过来拉着丹风的手。
“你这是?”丹风面色瞬间冷下。
“说来话长……”徐阳目光深沉,面色严肃,“……当时,夜叉道友抓住在下的手,语气恳切,让我一定照看好夜叉庄的基业,贫道有心拒绝,但不忍心违背夜叉道友遗志,于是答应下来。”
丹风没有说话,嘴角抽动。
谁不知道赤面夜叉和你的关系?
哪怕托付给一条狗,也不可能托付给义庄,明显是此人耍了手段。
不管怎样,定不能让此人统一夜叉庄,否则将会出现一个比夜叉山庄更庞大的势力。
“观主若是不信,大可问一问夜叉道人的大弟子常通,此人亲眼所见。”
丹风不冷不热回答,内心暗暗盘算如何找出破绽。
定不能让徐阳如愿。
不一会,又有一辆马车下来。
“黑鱼将军,快坐!!”
徐阳上前打招呼。
丹风见状也想上前交流,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话也说不出来。
“徐阳道长,夜叉庄之事辛苦伱了。”
“不辛苦,不辛苦。”
听到黑鱼将军这句话,丹风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黑鱼将军不参与俗事,今日却站队义庄,有黑鱼将军撑腰,再加上神秘莫测的至罡道人,以及与其交好的祈禳道官。
恐怕真让其成了气候。
宴席开幕,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硬菜呈上。
酸菜猪蹄、烤鸭、粉蒸肉、白切鸡、八宝饭……众人吃得满嘴流油,丹风味如嚼蜡,原本吃上死对手的席是一件美事。
方才发生的事却让他吃不下饭。
“不过也有好处,至少从筑基境界的赤面夜叉换成了真炁大成的徐阳,此人奈何不了黄芽观,日后再慢慢蚕食便是。”
想到这里,丹风十几年未有的食欲被勾上来,拿起饭碗美滋滋吃了起来。
宴席结束,日落西山。
常通将徐阳带领到后院。
后院,大门紧锁,两边站着夜叉道童。
“道长,赤面夜叉三名家眷在此。”
“嗯,门外稍等。”
徐阳缓缓推开房门。
他倒不是急色到谁都看上,无论如何,赤面夜叉亲近之人都得死。
但如果对方是某种强大的修炼宝穴的话,徐阳不介意吸干精气再杀。
吱呀……沉重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室内昏暗,三个身影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似乎正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很快,徐阳走进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大门般宽厚的肩背,如铁塔一般的身高,再加上腻子粉般的妆容。
这一刹那,徐阳还以为常通在忽悠自己。
前进的脚步切换成倒退,临走前顺便将门关上。
“你怎么不说?”徐阳笑骂道。
“道长不喜欢?属下还以为道长和赤面夜叉一样……咳咳,古怪。”
“你这狗东西,直接做了,以后这种货色不要汇报。”
徐阳有些无语。
这老夜叉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不仅样貌和正常人不一样,审美也发生了改变。
临走之前,环视这座百年老庄一周。
“柱子、石料、通通拆了送往义庄。”
“是!!”
谷雨时节。
渠水恢复往常平静,群山深处观象台之上,众弟子站在黄渎道士身后。
黄渎道士清点这段时间的收获,他们没有参与水府的竞争,河流之事比什么都重要,一旦河水决堤,他们一切将化为乌有。
黄渎道士在徐阳名字上停留良久。
众人弟子好奇,此人有何特殊之处?
“此人修成黑水真经,甚是有趣。”黄渎道士饶有兴趣笑道,“此人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尔等平日无事,可与此人多打交道。”
“是!”
河清海晏,风波平静。
人间迎来短暂的和平。
地节郡,此郡虽是偏远地带,整个郡二十多个县总共加起来也有千万级的人口。
城池人来人往,手工业与商业繁华。
火象国修仙界或许不太平静,但绝大多数争斗一般在圈子内,很少波及到外面。
例如黑鱼斗夜叉,徐阳杀赤面;前者,凡人最多看到天象异变;后者,赤面夜叉死时,凡人还没睡醒。
再加上修士干预,极少出现不可控制的大灾难。
前世地球人人称颂的盛世,在此界不过是常态,因此人口巨多也不为奇。
城郊,高大院墙将建筑群与外界隔开。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生气全无。
天上有日游道士,地下有夜游阴魂。
日夜游神,巡行不休。
足以证明此户人家地位不俗。
这一日,宅邸上空金云笼罩,瑞气千涤。
云朵幻化为金色莲花,虚空生火,火焰好似一个个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火的异人。
莲花之中走出一名红色象鼻,长着六耳,耳有六环的年轻道士。
“车迟郡宫听令!!”
此时,紧闭大门出来乌泱泱的人。
为首的是一名面色苍白,脸上有深深老年人皱纹的“年轻人”。
年轻人长相奇怪,眉毛用朱砂所化,长发挽成牛角一般的形状,缓缓到达肩部。
身上不是道袍,而是一块镶嵌着各类宝石的白布,全身由一块布包着。
年轻人声音苍老尖细。
“车迟郡宫张泰拜见天使!”
“车迟张家违反朝廷法度,敕令张泰禁足十年,罚金十万;张彩、张虎、张锋三人罪孽深重,判处腰斩极刑。其余弟子、张正、张宏、张柳……等一十六人发配鹊桥宫,看守黄泉金桥一年!”
此旨轻拿轻放,张泰没有受到实质性惩罚,十年时间对于他这种寿命千年的大丹修士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当然,伤筋动骨的自然是张家三名种子被杀,这才是令人心痛的事。
张泰心中不知如何所想,硬生生挤出一副难看的笑容。
“谢主隆恩!!”
张泰内心自然是滔天大恨。
火象国哪个天才不恨火象大王,他们要么被火象大王杀掉,要么留在身边监视。
张泰当年是个雄姿英发的天才,一心想要振兴祖业,最后被火象宫暗地里认定为天字号天才,但达不到被杀的标准,于是在火象大王身边当了太监。
太监道士因此得名。
直到确定自己没有突破的希望,这才将自己放了出来。
将来若有翻身的机会,定杀光天下仇敌!
使者观察张泰片刻,见到此人笑容满面,一副认命的样子,于是说:“把三人叫出来,我们就离开了。”
“来人,将张虎三人押送过来。”张泰对天使说,“如若事务不忙,天使不妨留下作客?”
“要事在身,改日。”
…………
大罗乡。
一辆辆马车载满物资,苦力还在不断往车上搬运各类材料。
屋内,年纪苍老的槐公庙道童正恭敬汇报材料。
“楠木柱一十七根、白银千两……”
青萍漫不经心听着道童汇报。
这是师父特地交待的,如果遇到自己不懂的东西,那就不要说话,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即可。
轰!!
天空下起瓢泼大雨。
好在不是谷雨季节,雨很快停了。
于此同时,材料搬运完毕。
青萍走到门口,雨后道路泥泞,她正要迈步出去。
“泥水肮脏,怎能污了道长的鞋?”
苍老道童脸上带着媚笑,急忙自己来到马车边缘趴下。
“……”青萍面色古怪。
这段时间无论去哪里,别人从全方位各个角度巴结自己,仿佛自己扇他们一巴掌,都会夸扇得响亮那种。
这种感觉……很爽,之前从未如此经历过。
青萍踩着道童的后背上了马车。
……
义庄后园。
青萍指挥着僵尸和眷属搬运各类材料,准备扩建义庄。
灵田凉亭没有棺材,全部空空荡荡。
徐阳计算着来自夜叉庄的财富。
“三万五千两白银,五百两黄金。年收入七千的生意,六亩灵田每月生产十二枚法钱。不错不错,夜叉庄果然豪富。”
要知道道士不是官府,不管收税,也无权插手收税,一般也就勒索豪富,又或是吞并良田。
一年七千两收入水平算是不错的了。
这一十三亩灵田全部清空。
面前摆放着一副巨大的棺材,里面装着赤面夜叉的尸体。
徐阳一动不动,望着棺材深思良久。
他备了若干材料,甚至做好付出万两银子材料的准备。
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赤面夜叉这丈余人类体型,而是赤面夜叉真正解封出来的十丈法身。
若炼成此尸,义庄即可拥有筑基战力,往后可以跟黄芽观打擂台了。
青萍在一旁忙得团团转。
这段时间需要整理不少东西,整合生意、体制等等,玄英和方瞳以及榕神都忙得不见踪影。
白珠和青萍负责处理内务,做一些徐阳懒得做的决定。
咚咚咚!!
常通腰间挂着五六个乾坤袋,缓缓走到后院。
如今夜叉庄投靠义庄,他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了。
“启禀主上,夜叉庄二十五名夜叉道童、刘青、犬首、青羊、石爷等人亲属,共四百一十七号人尸体已放入乾坤袋。”
轻描淡写的语气,流露出对四百多条人命的淡漠。
斩草除根是徐阳为人处事的第一格言。
无论是当初的任家还是如今的夜叉庄,一旦被自己认定为是敌人,必须赶尽杀绝,杀到没人,鸡蛋都要摇散黄。
“差不多够了。常通,回去之后,每月将六亩灵田所生产的法钱送过来。”
此地十三亩,额外再多六亩灵田精气,四舍五入相当于二十亩。
二十亩灵田同时炼制,他不相信炼不出一具筑基僵尸。
砰!!
大门关闭。
外人只见阴风阵阵,只闻鬼哭狼嚎。
不知不觉,一载光阴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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