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林宣炁眼所望，那台上人身鱼尾的少女，浑身居然膨胀着一团如墨似汤般的杂炁。
刹那间。
他似猜到了什么，视线又穿过台幕。
不出他所料，那半人半马也好，还是人身鸟头也罢，身上同样被一团团杂炁所包裹着，乌黑黝青……
“这是什么？”
林宣呆住了。
不知为何。
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看出了所谓变戏法的“骗局。”
但这如何跟人解释的通？
压住心中惊疑，林宣缓缓回过神来。
“到底是什么，能把人变成这样？”
“是造畜术，还是巫术？”
林宣疑问不断。
但留在这里，他肯定能得到答案。
不知不觉间，小半个钟头过去，人身鱼尾的少女被人抬了下去。
但很快，又有其他人走了上来。
这次来的，是位人身鸡头的汉子。
那汉子双肩之上，架着不是人头。
而是鸡头！
翎羽金黄，红冠如血，长有尖喙。
见到这人身鸡头的汉子，人群之中，再度爆发一阵惊呼，只觉不可思议。
就这样，随着不同的“怪物”登场，观众的呼声诧叫不绝。
直到外面暮色四合，麻贾才有意罢场。
他走上台，先是客气鞠躬，接着便沉声道：
“诸位，天色已经黑了，今日就先到这里。”
“明日咱们马戏班子，辰时再开场，欢迎大家再来捧场！”
话落。
大家这才意犹未尽回过神来，但有些人依旧觉得还没看够，吵吵闹闹让麻贾再来几遍。
对此，麻贾只是拱手赔笑。
望席上众人俱是起身离开，林宣也不得不暂时离开此处。
但他没走远，一直躲在马戏场外窥视。
……
马戏场里。
台前。
一跟班模样的人过来，跟麻贾言道：
“麻首领，人散得差不多了。”
麻贾微微点头：“嗯，你们抓紧时间动工，务必今晚把这地方再建大了些。”
“对了，今晚进账多少？”
“快七百两了。”那跟班答道。
麻贾闻言，摇了摇头：
“七百两远远不够！”
说完。
他眼底闪过一丝贪婪，道：
“明日涨涨价，说不定能赚两千两！”
“但申统领的人马必须到！”
“要不然，明日可镇不住场子。”
“貂子这会儿说不定快到西牛山了，明日天亮之前，肯定能赶到。”
“那就好，我有事要去登封一趟，这里就交由你们看管了。”
“记住，不要给那些人忘了喂药。”
听到此话，那跟班阴笑道：
“麻首领放心好了，大家伙可指望这些人赚钱，说什么也不能马虎！”
麻贾满意点头。
接着，就走了出去。
此刻，门外早有人给他备好了马。
麻贾翻身上马，扬鞭就朝登封县的方向赶去。
“这死胖子这么晚了还出去，肯定是去办要紧事。”
马戏场外，林宣看到骑马扬尘而去的麻贾，暗忖道。
下一刻，他身形一动，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从此处到登封县城少说也有三十多里。
麻贾骑马过去，最多半个时辰就到了。
林宣不知麻贾要去哪里，但他为了节省体力，选择以《九图六坐像身法》的菩提势赶路。
不动声响跟了麻贾几里路之后，林宣就发现他上了官道。
耐着性子跟了一刻钟，林宣后知后觉，借着月色，打量了一眼四周。
这才发现，这好像是去登封县的路。
“如此深夜，这胖子去县城作甚？”
林宣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城门早已关闭了。
除非，他有办法叫人打开城门？
带着疑问，林宣继续跟了上去。
结果快到登封城门时，麻贾却绕了路，径直来到了郊外一座庄园里。
哒哒！
马蹄作响，庄园内的人似听到了声音，在麻贾还未下马时，就打开了门。
“麻首领，您来了。”
一位戴着黑狐面具的男子恭声说道。
“是黑狐兵！”
不远处，林宣瞧见这一幕，心头一跳。
看样子，这庄园是黑狐帮一处据点。
“鲁拉赫在里面吗？”
麻贾问。
“在的。”那人答道。
“把马牵屋去。”
麻贾吩咐了声，就自個儿进去了。
那人忙答应下来。
旋即，就把那匹快马，牵进屋了。
同一时间。
林宣看那胖子入了这座庄园，二话没说，来到一片的偏僻院外，便纵身一提，轻而易举跃上了屋脊。
他俯下身子，在瓦片之上飞奔，不一会儿就瞧见麻贾走进一间偏厅。
见状，林宣顺着屋檐，就飞落了下来。
他动作轻盈，速度极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几息之内，就来到墙外，附耳细听。
屋内。
两个貌美的婢女，正在服侍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那老者，虽说穿着华服，但样貌却和中原人迥然不同。
国脸宽额，高鼻深窝，还留有发辫。
此刻，瞧见进屋的麻贾，老者咧嘴一笑，问道：
“麻首领，如何？”
麻贾喜滋滋答道：
“一日就赚了七百两！”
“这生意好的不行，明日说不定能翻倍！”
说着，他语气顿了顿，朝那鲁拉赫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然，若有大主顾愿包人的话，说不定七日就赚上万两！”
“哦，七日就赚上万两？”
闻言，老者微咦，戏谑笑道：
“看来你们中原人还真是财大气粗……”
说话间，麻贾自顾自坐了下来，接过一旁婢女端过来的茶水，喝了几口，接着不紧不慢道：
“鲁首领，今夜我来此，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多制作一些魔药来。”
“尤其是人身鱼尾、半人半马，半人半羊这些。”
“若能赶在明年开春之前，赚够十万两，我想大王肯定会奖赏我们！”
“你想要多少？”
闻言。
鲁拉赫不动声色，问道。
“一百瓶。”
麻贾不假思索开口。
此话一出，鲁拉赫一呆：
“一百瓶？！”
他吃惊看着眼前的麻贾，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觉得他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贪婪得过分！
很快，鲁拉赫摇了摇头，拒绝道：
“这太多了，老夫只能出二十瓶，你要知道大王根本不会在意那些金银财宝，他真正在意的只是那些东西！”
“我若完不成大王的交待，可就活不成了。”
“制作一百瓶的话，太麻烦了，后续还有保证药效，老夫没这个时间。”
得知只有二十瓶，麻贾大失所望：
“鲁首领，二十瓶太少了，根本没得赚！”
“五十瓶如何？”
他讨价还价道。
见麻贾得寸进尺，鲁拉赫冷哼一声，没给他脸色：
“哼！”
“只有二十瓶！”
“麻统领，若是不要，就请走吧。”
“这……”
见状，麻贾神色微沉，脸上逐渐铁青下来，来了脾气：
“鲁拉赫，你别不识抬举！”
“叫你一声首领，是看在大王的面上。”
“赚多了钱，对你我都有好处！”
他话音落下，那鲁拉赫神色一冷，盯着麻贾，哂笑道：
“麻贾，就凭你，也敢对老夫撒泼！”
“当年在西夏，就是皇子老夫也杀过，更别提你！”
“至于你口中的好处，怕是为了自己吧？”
刚一言罢。
他挥了挥手，屋内乍时跳出一头庞然大物，赫然是一头人面狮身的怪物。
这怪物足有三丈多长，面相极其残暴凶虐，尤其尾巴上还长有铁球般大小的球刺。
拖曳地上时，发出金石之声，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看到这头凶狠的怪物，麻贾终于怕了，他面露不安之色。
咬牙切齿望了眼那老者，最终只得咽下这口气，道：
“好…好你个鲁拉赫，敢这么对我？”
“回头大王那里，我非告状不可！”
“恕不远送！”
鲁拉赫傲慢回道，根本不想理会这跳梁小丑。
深吸了一口气。
麻贾想着鲁拉赫有这人面狮身的怪物在，自己压根拿他没有办法。
当下，只能强压怒火，拂袖离去。
然而。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间。
那人面狮身的怪物是察觉到了什么，忽地怒吼一声，下一刻，就朝外面猛扑了过去。
“鲁…鲁拉赫，你…你还敢杀我不成？！”
听到背后那道凶猛的吼叫，麻贾吓得快要尿裤子了，还以为这怪物要杀自己。
谁知。
须臾之际，那怪物从自己头顶一跃而过，掀起来的劲风吹的他脖子一寒。
下一刻，他就望见这怪物一爪子拍碎了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同一时间。
鲁拉赫似明白过来了，他神色一变，朝麻贾骂道：
“不好！”
“麻贾你这个废物，竟还带了尾巴回来！”
说完。
他急忙起身，朝屋外掠去。
倒想知道是何人如此大胆，敢来此窥视？
“尾巴？”
“这不可能啊！”
麻贾闻言，也大吃一惊。
二话没说，也朝门外跑去。
刚出门，他就听到一声哀鸣。
不多时，那人面狮身的怪物，被人狠狠从屋顶上踹了下来。
砸在地上，摔出了个深坑。
等麻贾抬头去望。
刚好看见，一道庞大的巨脚虚影，正缓缓消散。
“这…这是？！”
看到这一幕。
鲁拉赫愣在原地，满脸愕然。
刚想追上去，却迟疑下来。
能施展元神之相，且可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窥视，对方明显是一位炼神境高手！自己若真追上去了，十有**是活不过来了！
“那人是谁？”
此刻，麻贾心中疑虑。
自己被人一路跟踪，他居然不知道？
那鲁拉赫回过神来，忍不住对麻贾破口大骂道：
“麻贾，看你干的好事！”
“真要坏了大王的计谋，他铁定杀你！”
听到此话，麻贾毫无惧意，反倒是冷笑道：
“少在那里危言耸听！”
“方圆百里能有此身手的，无外乎是少林寺那几个老秃驴！”
“你替大王办的那些事，迟早会被少林发现，眼下寻来一个，有什么可慌的？”
“这样的怪物，你不是还有十多头吗？不给我那些魔药，无外乎是为了这些杂碎。”
“大家同为黑狐王办事，还是彼此收敛些为好，对了奉劝鲁首领一句，天亮之前，最好离开登封县。”
“要不然，少林的人肯定会再过来的。”
“无需你费心！”
鲁拉赫气道。
说完，不再搭理麻贾。
转头回屋收拾去了。
而麻贾也愤愤不平出了庄园，骑马匆匆赶回了庙会。
不过离去之前，他还是压着脾气，朝鲁拉赫要了那二十瓶魔药。
甭管先前窥视之人是谁？
这马戏班子不能在庙会继续办下去了。
得换个地方才行。
今日麻贾小赚了一笔，他本想在地多盘桓几日，好打响名声。
再去那繁华之地捞钱。
但眼下事发突然，他也不得不提前搬走，改变策略。
不过，他倒相信他这马戏，一夜过后，能传百里。
到那时，某些尝到了甜头之人而心痒难耐的，肯定会千方百计打听他的下落。
而眼下，他要做的就是提前安顿好。
等一切妥当了，再开张也不迟……
……
……
深夜
少林寺，山门。
三藏方丈、恭谨二人忽现身于此，对看守在此的小沙弥问道：
“林宣，还没有回来吗？”
“回住持的话，未看见他回寺。”小沙弥忙道。
“玄风长老呢？”
三藏方丈又问。
那小沙弥依旧摇了摇头。
见状，恭谨则道：
“三藏师弟，玄风长老多半带领武僧在堂沟村住下了，今夜是不会回来的。”
“倒是林宣，快三更天了，还没有回来，看样子他已离开了庙会。”
三藏方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换了话题，对恭谨问道：
“师兄，你对巫师怎么看？”
“这话不该问你自己吗，三藏？”
恭谨朝他会心一笑。
“问我？”
三藏方丈有些不太理解恭谨此话。
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后者没什么好心思。
果然，下一刻，恭谨就悠悠开口：
“我记得师弟当初不是对那位叫施文慕的少女，十分痴迷，甚至还为了她去摘长生不老果？”
三藏方丈赶紧咳嗽了声，为自己辩解：
“咳咳，师兄，我与她并不是那种关系。”
“只是年轻的时候，功力尚低，抵御不了她的魔法，才中了计。”
闻言，恭谨笑道：
“所以，师弟是承认见识过巫师的手段了？”
听到此话，三藏方丈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当下，也是哭笑不得。
“嗯？”
“林宣回来了！”
闲聊间，恭谨忽地听到了山下的脚步声，神色一动，低喃道。
“是他不错！”
三藏方丈微微点头。
就在刚才，他也感应到了林宣的气息。
不一会儿功夫，林宣就来到了山门口。
望见门口站着的一高一低二人，林宣有些意外，不由得上前几步，道：
“师傅、师伯，你们这是在等我？”
三藏方丈慈和开口：
“快三更了，为师与你师伯见你还没有回寺，自然担心。”
“怎么样，林宣，可调查出来了？”
恭谨在旁关切问道。
“进展不小。”
林宣笑道。
“哦？快与我们说说。”
三藏方丈与恭谨顿时好奇起来。
他们倒想知道，巫师是施展了何种手段，把人变成那种怪物的？
“还是先让弟子回寺再禀。”
林宣站在门口，无辜抬头。
今夜可把他累到了。
靠着脚力往返登封县一来一回不说，光少林寺他今日就折返了两三次。
眼下，林宣只想坐下休息一会儿。
“倒忘了这茬。”
三藏方丈与恭谨相视一笑。
旋即，带林宣来到了方丈院。
坐在蒲团上，林宣休息了一阵，才与三藏方丈与恭谨娓娓道来，他今夜所探查一事。
在他看来，那位名叫鲁拉赫的，极有可能就是早已陨落的西夏巫师！
是黑狐王将他救活，命他施展魔法，把人变成那些怪物，来骚扰百姓，祸乱中原！
至于麻贾所行一事吗？
多半是他从中发现了商机，才让那鲁拉赫顺便制造出那些魔药，好把人变成人身鱼尾的玩物来赚钱。
今夜麻贾让那鲁拉赫多弄些魔药，同样有此心思。
但在林宣看来。
黑狐王那种魔头，岂会差钱！
他若是想要金银财宝，那还不是挥手间的事。
包括黑狐帮那群歹徒，全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主儿，他们会担心自己没钱？
没钱去抢便是！
何苦卖力去挣？
这么一想，靠马戏班子这种捞钱的方法，多半是麻贾的私人行径。
黑狐王或许压根不知情。
这也解释了，为何鲁拉赫不怕麻贾在黑狐王面前告恶状？
麻贾一开始也对鲁拉赫客客气气，明显是有事相求。
听林宣说完。
恭谨脸色倏地凝重下来：
“什么？！”
“你说人面狮身那种怪物，不止一头？”
“不错。”
林宣点了点头，道。
从今夜鲁拉赫与麻贾的谈话来看，他们所图甚大，接下来肯定还有大动作！
“这么说，中原要遭殃了，老衲必须要通知开封府尹！”
三藏方丈似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充满了担忧。
一念及此，他就忍不住要去提笔写信。
当然，还有一些具体事宜，要跟恭谨以及其他长老商议。
动身之前，三藏方丈看了眼坐在蒲团上的少年，关心道：
“好了，林宣，你先回去休息，今夜你也辛苦了。”
“师傅，言重了。”
闻言，林宣赶紧起身，恭声道。
很快，他就退出了方丈院。
林宣一走。
三藏方丈马上给唐府尹写了封信，旋即命人赶紧启程，把信送往开封。
不知为何？
他适才听林宣说，自己离去之际遭人发觉，三藏方丈内心就有些不安。
总觉得那西夏巫师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尽早让唐府尹做好防范为妙。
……
……
但殊不知。
那唐府尹一夜醒来，突然发现开封府已变天了！
是日。
开封府。
唐府尹醒来之后，正吃着早膳。
突然有吏员惊慌失措跑了过来：
“启禀大人，大事不好了！”
“一夜之间，登封、封丘、中牟、尉氏，陈留等七县，俱是遭到了怪物袭击，死伤者过千！”
话落。
唐府尹诧然色变：
“什么？！”
“有这样的事？”
“到底是何怪物，你们可看清楚了？”
“死伤过千，这要是传出去了，朝堂皆震！”
唐府尹忽地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据目击者所言，那些怪物有的人面狮身、有的豹头虎尾，有的狼头人身，一头头十分凶狠残虐，见人就咬，连狗也不放过！”
吏员硬着头皮，答道。
听到此话，唐府尹身子一颤，惊呼道：
“这…这完全就是一群妖魔！”
“哪里是什么怪物！”
“府尹，眼下怎么办？”
冷静下来之后，唐府尹想起了自己这位左膀右臂：
“快去把曹捕头叫来！”
“是，府尹大人。”
吏员忙答道。
一盏茶后。
身穿皂袍，体型魁梧，样貌刚毅的曹捕头，就来到了偏堂。
“拜见府尹大人！”
曹捕头进门，对唐府尹拱手行礼道。
“曹捕头，不必多礼。”
“昨夜有怪物伤人一事，想必你也听说了，眼下本官让你彻查此案，七日之内，找出真凶，你可愿意？”
话落。
曹捕头心头一突，赶紧低头道：
“卑…卑职能力低微，恐难以胜任。”
他虽然没有见过那些怪物，但看其来势汹汹，手段残忍，自忖应付不来。
此刻，唐府尹让他七日之内侦破此案，他哪敢接？
“嗯？”
见状，唐府尹面露惑然，似有些不解。
这曹捕头跟他多年，武功高强，且为人侠肝义胆，急公好义。
怎眼下遇到麻烦，就退缩了？
“府尹大人，不是卑职胆怯，只是此案牵扯过大，以下官的能耐，七日之内，着实破不了此案。”曹捕头苦笑道。
“那以你之见呢？”
唐府尹没有为难他，而是皱了皱眉。
“以卑职来看，可请少林寺的三藏方丈下山相助。”
曹捕头提议道。
他知道三藏方丈是炼神境的高人。
修有元神之相。
说不定，正是那些怪物的克星！
“三藏方丈？”唐府尹思索着。
未几，他似乎觉得三藏方丈可以解决这棘手之事，就吩咐道：
“那就请曹捕头亲自去趟少林，把三藏方丈请下山来。”
“卑职遵命！”
曹捕马上领旨。
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去之时。
却有侍卫急匆匆进来，禀道：
“府尹大人，门外有位少林僧人求见，说是奉了住持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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