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煊将风听夕拖上湖岸,风听夕又一阵猛咳。
刚平气,又想起,刚才灌的几口浊水,就在尸体旁。
风听夕一阵恶心,又狂吐起来。
直吐的苦胆苦痛,身体再无丝毫气力,才瘫坐地上,平顺喘口气。
萧令煊递给风听夕一张拧干水的帕子,风听夕还在生气,将帕子扔在地上。
萧令煊皱眉,提着匕首,走近风听夕。
风听夕惊惧一霎,忙捡起沾满灰尘的湿帕子,认真在脸上擦抹几把,立即一脸尘泥。
风听夕真哭了,淌着大颗泪珠感慨:
今日,罪遭大发了!
身旁这个恶煞,可能是从地狱爬出来的,还真不能随意得罪。
她现在还觉着腹部隐隐吃痛,身体不受自己控制,颤颤巍巍、哆嗦哆嗦,比上次还厉害。
这混账,怎么可以这般狠毒?
风听夕不由后挪一步,瞪着萧令煊又惧又怒:“我对殿下很有利用价值的,殿下如此待我,不怕我鱼死网破吗?”
萧令煊不以为意:“你刚才就可以选择鱼死网破,而非..贪生怕死。”
风听夕气的咬牙,平白无辜的,谁愿意死,还是在,有机会活着的情况下:“我是怕死,可是,殿下若再这般对我,生不如死之下,我未必不会..鱼死网破?”
萧令煊又淡淡道:“太子妃的意思,是让孤明日、后日,多试几次,看你多有志气?”
风听夕气的语噎:“你..混蛋。”
看来,她威力不够,降服萧令煊,只能利诱,多挤出两滴眼泪,极委屈哭诉:“刚才的事,殿下没看到,是明灿先动的手,难道我只能挨着?我又不是有意伤到皇后的,殿下为何这般对我?”
萧令煊冷笑,似乎看穿了风听夕心思:
“孤看到了,孤也看到,是你抓住明灿,不肯松手,故意让嬷嬷们,撞向母后、大长公主等人。
太子妃,你当别人都是傻子?”
风听夕咬牙,不敢出声了。
原来,萧令煊察觉了。
难怪他气怒,可即便他生气,就能这般对她吗?
萧令煊继续威胁:
“记住孤的话,记住刚才的滋味。
孤再说一遍,你只要留在孤身旁,做个安分守己的太子妃,孤会尽力,给你想要的一切。
可是,你若再做些..给孤惹麻烦的事,孤可以,每日,都让你尝一遍,刚才的滋味,听清楚了?”
风听夕不服气,又软硬都不行,只能先忍着,没好生气道:“怎样才算‘安分守己’?”
萧令煊:“在孤面前装糊涂,就是不安分,知晓了?”
风听夕咬牙:“知.道.了。”
颜昭搀扶着林苒苒走上湖岸,风听夕忙过去查看,幸好,林苒苒只呛了一口水,并无大碍。
只是,林苒苒面色极惨白。
风听夕了然:“你们也看到湖底的两具尸体了?”
颜昭点点头,瞅一眼林苒苒:“苒苒被吓着了。”
颜昭扫视一眼萧令煊、风听夕,小心试问:“不知,太子殿下、风姑娘为何出现在湖底,又如何知晓,湖底有尸体?”
萧令煊与风听夕不由对望一眼,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萧令煊咳嗽一声,扯谎:“孤和太子妃出来散散心,太子妃想凫水,孤便陪她下湖了,才发现湖底有尸体。”
颜昭半信半疑,不过,萧令煊说的话,他不好质疑,没多说什么。
风听夕以为,这两具尸体她完全不认识,偶然碰到,不会再有交集。
可是,等案情真相大白,她及风家,已成另一番景象。
风听夕、萧令煊重新回到御花园。
当然,这次风听夕乖巧多了,言行举止,端谨有礼。
皇后说,现在百花正艳,为了不负春景,特意举办一场赏花斗舞宴。
宴席中央铺满花瓣,皇后请,皇上的几个嫔妃,还有风听夕、明灿、颜悦、楚木秋等人,在花瓣中,欢舞一场,请皇上欣赏。
风听夕问萧令煊:“我不会跳舞,怎么办?”
萧令煊:“欺君之罪,是死罪。”
风听夕忙找人讨了一柄长剑,跑到花瓣间,舞剑蹁跹。
长剑如龙,衔起片片花瓣。
飞花中,朦胧倩影,脱俗又飒然,惊叹四座。
萧令煊瞅着风听夕,不住点头欣笑,这丫头,有些本事。
风听夕望着萧令煊琢磨,看来,萧令煊对她的了解,比她想的要多。
当年,她和奶娘救了一个受伤的江湖女子,那女子不但会武,更懂舞艺。
女子为报恩,传授了风听夕武和舞。
可惜,风听夕武艺学的不好,舞艺也只是凑合。
架不住,风听夕聪明,将两者结合起来,还能糊弄糊弄人。
那女子伤愈后就离开了,风听夕都快忘记她模样了。
萧令煊怎知此事,派人去乡下调查了,可她与萧令煊真正的纠缠,昨日才开始,应该来不及啊?
萧令煊:“孤不知你会跳舞,刚才就是唬唬你。”
风听夕......
“混账!”
萧令煊:“孤不喜听赃话。”
风听夕:“殿下睿智。”
或许,风听夕的剑舞刺激了万宁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本来只冷瞪着风听夕,并没说什么。
赏过舞,大长公主目中开始冒酸水,一通夹枪带棒,拐到红尘阁。
有意提醒皇上、皇后,风听夕不懂规矩礼仪,不够贤良端庄,不配为太子妃,做个侧妃,都高抬她了。
皇后微微一笑,轻轻柔柔道:“皇上,臣妾当年接到先皇赐婚旨意,也悄悄跟踪过皇上,皇上不知吧?”
皇上愣了一霎:“皇后小看朕了,你跟着朕整整三日,朕若发现不了,还能做这一国之君,当时怕皇后尴尬,没拆穿皇后。”
皇上确实喜欢风听夕的剑舞,又想起,当年青涩儿女趣事,便道:
“姑母,朕听太子提过此事,不过是一点小儿女心思。
太傅已重罚过太子妃。
太子也向朕保证,会敦促太子妃,学好宫规礼仪,此事,以后莫再提了。”
万宁大长公主不敢再说什么。
风听夕不由望向皇后,没想到,皇后和她是同道中人。
看皇后模样温婉贤良,声音轻柔和善,应该是个挺好的人。
怎么生出萧令煊这么个恶煞?
风听夕不由瞅望萧令煊,萧令煊似乎看破风听夕心思,狠瞪风听夕一眼,风听夕忙低下头。
翌日,萧令煊带着风听夕又去了樱花巷,不过,萧令煊在他私宅前,停驻半响,忽然转身,走进右侧一处宅院,那宅院有个二层楼房。
萧令煊直接上了二楼,颜芷、林簇、风听夕紧随其后。
走进二楼一间卧房,房间内一名红衣公子,对琴而坐,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衣拿刀侍卫。
另外,有几个灰衣侍卫将二人围住,灰衣侍卫的装扮风听夕见过,他们是萧令煊的暗卫。
风听夕发现,坐在红衣公子的位置,正可看清左侧宅院的境况,又不被宅院内的人发现。
难道前日,派人刺杀萧令煊的人就是这红衣公子,前日,他就坐在这里,看着他们拼斗?
红衣公子见到萧令煊,从容起身施礼:“殿下,怎有空闲到臣别苑逛逛?”
萧令煊面无表情:“请丁大公子瞧场戏。”
红衣公子:“什么?”
萧令煊的私宅,忽然起了猛火,潜伏在宅院周边的黑衣人,皆被大火逼了出来,足有二三百人。
这些都是前日刺杀萧令煊的刺客,他们是红衣公子的人?
随后,也是万箭齐发,周边万箭密集,疾射向宅院附近的众多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无路可逃,只能奋力抵抗,奈何羽箭太多,总有避不开的。
中箭一次,就会中箭第二次,渐渐的,几百人全部倒地。
宅院内一地血迹尸骨。
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风听夕想吐了,她从没见过这么多尸体,转开眼,不敢再看。
萧令煊果然够狠辣,屠杀几百人,依然眼睛都不眨一下,以后,真真不能随意得罪他了。
红衣公子瞧着自己人死去,面色竟也平静,半点伤感都没有,这也是个狠人,这人是谁啊?
萧令煊平静望着红衣公子:“丁大公子,这一局,你输了。”
红衣公子也平静道:
“太子殿下说什么,微臣不明白?
这是微臣典买的一个别苑,今日兴致起来,过来抚琴一曲而已。
微臣确实不知,邻舍怎藏了这么多高手。
太子殿下不会想陷害微臣,认为他们是微臣的人吧?”
萧令煊嘲讽一笑:
“孤知道他们都是丁家死士。
即便活捉了他们,他们也会立即自尽,不会将你或国师供出来。
孤也寻不出丁府,和他们有牵连的证据。
不过..若丁大公子成为他们其中一员呢?”
红衣公子立即变色:“萧令煊,你想做什么,我若死了,叔叔绝不会放过你。”
萧令煊不屑:“你不死,国师就会放过我吗?动手!”
东宫暗卫立即举剑刺向红衣公子。
黑衣侍卫拔剑护主。
黑衣侍卫武艺极高,东宫暗卫难伤到他。
忽然,颜芷出手了,黑衣侍卫再难招架。
同时,林簇也出手了,他袭向的是红衣公子。
红衣公子从琴下,抽出一把长剑,拼力抵挡。
林簇其实是太医院的太医,准确说,他是萧令煊的专职太医,他的武艺与颜芷有不少差距,只能与红衣公子对个平手。
于红衣公子不妙的是,萧令煊出手了,趁红衣公子与林簇全力对敌之时,萧令煊一剑刺在红衣公子胸口。
红衣公子捂着胸口,口角流血,怒瞪向萧令煊。
风听夕觉着,红衣公子应该想骂萧令煊,趁人之危,卑鄙无耻,堂堂太子却小人流氓行径。
可惜,他伤的太重,一个字没骂出口,就瞪着眼,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那边,颜芷也一剑抹了黑衣公子脖颈,也没给对方骂人的机会。
风听夕吓面色惨白,身子哆嗦。
一边在心中,替红衣公子,痛骂萧令煊。
一边不住后退,撞上栏杆,差点摔下楼。
这对主仆,真吓人。
萧令煊瞅着两人尸体,淡淡道:“给他们换上黑衣,和那些人放在一处。”
几个暗卫立即抬起红衣公子和黑衣侍卫尸体,离去了。
风听夕真想吐了,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尸体,她真不习惯。
虽然,前日,这些人想杀她,可他们是冲着萧令煊去了。
而且这些人应该只是奉命行事。
再则,红衣公子和萧令煊谁正谁邪,风听夕分不清,十之**,萧令煊才是奸恶的那个。
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风听夕实在有些不忍。
风听夕不由握住胸前吊坠,时空珠轮已生息十二时辰,可以再次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