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廉听后,疑惑的看向方去病。
刚想问清楚,就看见方去病一脸阴沉,目光中充满了愤恨。
再看王氏兄弟各个紧握弯刀怒视着于美,打眼看去仿若要把于美生吞活剥一般。
“于营长,那个人对我做了什么?对宋大人做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却反咬一口,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换做之前我只是平平无奇的小百姓,可现在你也看到了,于营长切莫太过分!”
王中豹见状,刹那间拔出了弯刀架在了于美的脖子上并扬起头轻蔑的说道:“主人!不用跟她废话!让我杀了她,给二娘子和宋玉糖小姐报仇!”
方去病并没有阻止,而是双眼直直盯着于美,想看她要如何解释?
而朴廉也没有阻拦的意思,而是皱着眉反问道:“于营长,这里是皖城,如今方王爷想要杀谁我管不了,倘若你认为把我叫住试图让我站在你这边,恐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虽说大兴的军卒都是一家人,但也分时候,更分地点!”
“皖城如今方王爷最大,而我和我身后的这一万虎贲卒更是会听方大人的调遣,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回身大手一挥,全部虎贲卒顿时向后转身向城外堤坝走去。
看着离去的虎贲卒,于美傲慢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
余光看着身边的王中豹,双眼转了一圈。
“方去病,你可要想清楚!”
“司徒大将军让我留在皖城是为了制作掉刀马锁,你若是把我杀了耽误了战机,司徒大将军回来定不会饶了你!”
“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你们抓的那个人的确是大将军的护卫又称死士,共五人。”
“这五人只要其中一人出了事,其余四人就会立刻行动!”
“我就是想让你把他交出来,省着到时其余四人再对你们有危险!”
于美的话让方去病迟疑了片刻。
随即摆了摆手让王中豹把弯刀放了回去,并走到她的面前神情异常严肃的问道:“于营长,此话当真?”
于美缓缓松了口气。
“当然,不然我为何独自前来?难道我就不怕被你们杀了?”
“司徒燕做的种种,我早就看不下去了,她如今去了禹城,我巴不得她死在禹城!”
王驰虎见状急忙凑了过去,并在方去病的耳边轻声嘀咕道:“主人,此人不能信,她在司徒燕身边那么久,又怎么可能突然倒戈?这其中肯定要诈!”
方去病扬了扬双眉,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过了片刻后,方去病回身看了看四周的百姓,于是对王中豹轻声说道:“你留下来把这些围观的群众疏散!”
“我和你哥带着这个于美回去一趟!”
旋即只见王驰虎二话不说直接卸了于美的随身兵器,并带着她与方去病向远处走去。
而围观的群众见状,比之前议论的更加活跃了。
“我的天,你们看没看见,这人可是‘起’字营的营长,方公子居然敢这般对她!看来咱们皖城日后真的是方公子做主了!”
“是啊,不过也好,当初方公子与梁太守走的那么近,而且梁太守的女儿正是他的妾室,这将来若是他为皖城做主,没准皖城会比之前更好呢!”
“是啊……”
王中豹撇了撇嘴看着方去病与大哥远去后,心中不爽的嘀咕着:“主人和大哥真是的,每次遇到什么大事,都让我留下来处理后事……”
随即看向周边的百姓大声吼了一嗓子。
“好啦好啦!没什么可议论的,大家伙都散了吧!”
…….
过了不久,方去病他们三人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家,只不过现在变成了县衙门。
大门也被重新扩建,外面还站着个两位护卫,有模有样不禁让方去病有些感叹。
“这个马大人,还真是速度!”
“几日不见,这衙门的牌匾和衙门的衙役都弄好了!”
王驰虎见状更是轻声笑了笑。
“是啊,这个马大人做事风格雷厉风行,看样子日后必是主人的得力帮手!”
方去病听后紧忙摆了摆手。
“你这是什么话?如今皖城有了县衙,正是皖城的福分!”
“当初我还纳闷,为何皖城内没有县令?过后才得知是因为梁太守,是他把城内所有事务都扛在了肩上!”
“他曾经与我说过,当时皖城建立的时候,梁太守就一直在这,对这里甚是了解,与其设立一个衙门一个县令,莫不如就由自己全权负责来的划算!”
“身为一城之主,他做太多了……”
“可如今我成为新的异姓王,梁太守走之前还特意嘱咐过我,让我担起照顾皖城的重任,可我还没等做什么,这马大人却来了,还在皖城设立了衙门,这若是被梁太守知道,还真是惭愧的很。”
说到这,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脑中突然想起了当时与梁玉生喝茶谈事的画面。
王驰虎见他这般,慢慢低下了头,想去劝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与此同时,站在大门两侧的侍卫看见他们两人如此鬼祟,于是大声喝道:“你们二位是谁啊?”
“竟敢在衙门前逗留徘徊!”
“赶紧离开!”
王驰虎听后,双眉立马拧在了一起,上前半步双眼瞪得溜圆。
“你可知我主人是何许人?竟敢这么说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驰虎!”
方去病连忙制止,并对两名侍卫打量了一番。
“我叫方去病,是来找你们老爷谈事的,他可在府上?”
两名侍卫听后互相瞅了瞅,旋即扬了扬双眉,扶了扶头上的帽子。
“啊…..你等等,我这就进去禀报!”
话音还未落,就看见一个年轻人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此人彬彬有礼,气度非凡,可不管方去病怎么想就是记不起来皖城何时有过这号人物,于是疑惑的端详了一番。
还未等方去病开口,此人率先双手拱上并礼貌的轻声笑道:“在下是马知县的长随,名叫李傕,不知二位公子要找知县何事?”
李傕?
这个马随文居然还招了长随?
所谓‘非在官之人,所司皆在官之事’,而这个长随因‘不在官’,即便出了重大的错误,也不会负行政与法律的责任。
这个马随文心思还挺缜密,招了长随,凡事就会让他来办,出了成绩全是自己的,而做错了事完全可以让这个长随全权承担,又不会受到责罚,还真是一举两得。
想过之后,方去病扬了扬嘴角笑了笑。
“哦,我们是马大人的朋友,就是想过来找他聊聊天!”
“顺便让马大人把那个嫌犯带出来与这个于营长对峙下,还请转告!”
李傕此人虽很年轻,但智谋却比一般人高的多。
在永乐城考取了举人,但因自家的原因无法从官,只好另投去处。
恰好这几天外出闲逛,来到皖城看见墙上贴的告示,知县要寻得一名长随协助。
想想自己本来就无所事事,在永乐城又没有好的发展,索性揭榜来到了这里。
谁知与马随文气味相投,于是就成了如今的知县长随。
看见方去病与王驰虎身后的于美,虽不认识,但看她全身银甲装扮,定不是普通的军卒,于是皱了皱眉。
“你说这是营长?”
“既然是营长,又为何将其捆来?你们到底是何人?”
王驰虎见状,实属有些不耐烦,刚想大声介绍,却看见李傕的身后又走来一人。
此人正是马随文本人。
看见是方去病,连忙弓身碎步走了过去。
“还不快给方王爷行礼!”
“这位可是咱们皖城的异姓王方去病,方王爷!”
李傕和那两名侍卫听后,不由双耳一紧,连忙单膝下跪双拳拱上。
“不知是方王爷驾临,还请见谅!”
方去病本不想这般,于是摆了摆手。
“什么方王爷,都是为大兴效力之人,不用这么客气。”
“马大人,您还真是了不得,这刚把县衙的牌匾挂上,侍卫和长随就有了,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马随文听后,摸了摸后脑勺。
随后瞟了一眼他们的身后,定神一瞧居然是名女子,随后纳闷的问道:“方王爷说笑了。”
“我如今是皖城的知县,就应该有知县的样子,既然县衙的牌匾已经挂出,做这些理所当然!”
“这位女子是?”
方去病则用余光向身后瞄了眼。
王驰虎则二话不说把于美向前推了一步。
“马大人,这位就是‘起’字营的营长,于美。”
“之前抓到的那个黑衣人,目前没什么事吧?主人的意思就是想让于美和那个黑衣人对峙下,看看于美所说之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马随文随之想了片刻,旋即连忙把他们请了进去。
来到正堂后,见两侧居然还有皂吏,不由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王驰虎低声说道:“这个马随文还真是严谨,皂吏,长随,应有尽有。”
王驰虎听后却不屑的应道:“皂吏有何用?一个县衙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捕快,马大人要想召集有能力的捕快,且要费神呢!”
与此同时,马随文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
并让皂吏把那黑衣人押了进来。
于美见状不由心中一颤,双腿一软靠在了正堂的门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