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争取,哪怕再多一个名额”葛五根于是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不可能,我们已经是尽力了,我们的力量有限”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怎么能够相信”
“没有办法证实我们的身份,我以前是二十九军,现在在猎狼队,但这些毫无关系,你们不需要相信什么,只需要抓住机会”
葛五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不管怎说都谢谢你,诈降是吧,不会真的让我们面临一些艰难抉择吧”
“就只是诈降,之后会带出城,会尽量避免一些抉择的发生”
这下葛五根心里有谱了“好,那我们相信你,也会抓住这次机会,只要不让我们拿枪打自己人就好”
“放心吧,出了城,你们可以去找自己的部队”
葛五根满意的点点头“谢谢了”接着转过身走了两步,然后又犹豫的停了下来,返回到栅栏旁“我能问问吗,我们怎样配合,就单只推荐百人,那剩下的会怎样”
柯阎王有些不情愿,但不得不说“被屠杀,或者战死”
“屠杀,战死,什么意思”
“你们本来就都是等死,能活着出去一百人,已经不错了”
葛五根心有不甘“可是这一百人,是要背负汉奸的骂名”
“是诈降”
“可是这诈降,要搭上两百多人的性命,和真的投降有什么两样”
柯阎王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小鬼子都疯了,天天在屠杀,如果组建的治安队留在城内,势必要充当屠杀自己百姓的角色,而真要和小鬼子抗衡,肯定会刺激鬼子更加疯狂的抱负,那时侯不光是这里的战俘,城内的百姓也会遭殃,所以必须送出去,也必须让小鬼子有出气的地方,那就是剩下的你们这些人”
葛五根有些心灰意冷“你们还真的是高人呀,还能让小鬼子有气可撒。佩服”
“必须要接受现实,这是机会,一定抓住”柯阎王近乎命令的语气。
葛五根有些犹豫“事关重大,我要回去商议商议”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葛五根的主观意想,他把自己当成了所有战俘的代表,把所有战俘当成了一个人,如果是他自己,搭上别人的性命,顶着战俘的骂名逃生,他做不到,因为他自己做不出来这样事,也就把所有战俘看待成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
“没有时间了,你们必须尽快作出决定,我们随时可以把你们带走,再拖的话也就是明天,但是今夜会从新分配牢号作为隔离”
“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必须征求大家意见,给我一个小时”葛五根越发的没了主义。
“半小时,把队伍排出来,太久鬼子会怀疑”
“我尽量吧”话到此刻,葛五根才觉察到自己只是这近四百战俘中的一员,刚刚还在坚持的主观意想被残酷的现实瞬间打碎,他没有办法代表这所有战俘,没有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而自己什么都不是,也就是普通的一个战俘,虽然是团长的军衔,可是这里没有一个战俘是他的手下,生命的问题,是个大问题,他一定要对所有战俘负责,他最后向柯阎王说了一句,把刚才有气无力所说的尽量,变成了坚定认真和负责的另外一个词“我一定会尽力”说完,转身离开了铁栅栏,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压抑。
柯阎王看着葛五根的背影,欲言又止,现实是残酷的,但愿他能顺利度过此心结。
葛五根回到自己人群,赖福生连忙迎了上来“怎么样,争取到了吗,能不能再多些人”
葛五根抬头看了一眼赖福生,接着又摇摇头“没有”
“没有也罢,一百人不少了”赖福生觉察到了葛五根的失落“你怎么不高兴,接下来我们该怎样,那捕狼鹰是什么身份”
葛五根连忙演示自己“半小时之内,确定百名队伍,或许一会就能带走,最慢也要今夜隔离”
“太好了,就等着这一刻呐”赖福生一拍手告诉手下士兵“往下传,半小时内,组建百人队伍,带你们回家,找部队”赖福生收住嘴,其实结果他也并不知晓,只能问葛五根“我说的对吧葛团”
身旁小伍子也在问孟常生“班长,你走吗”
孟常生摇摇头“我不走,我不会日语”
小伍子也拿定了主义“那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走了班长怎么办,就让痞大米走吧,他怕死”
潘大米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怕死,哦,和你打架就是怕死,你以为我和你争啊,人家要得是精兵良将,你够格吗”
“你是兵痞,就知道为自己,你才不够格”
潘大米怒了,一把攥住小伍子衣领“你个傻小子还想找打,我为自己你看看我这纸上写的谁”说着手中的纸在空中晃了晃,然后递到小伍子面前。
小伍子睁大了眼睛“大米,你怎么写我”
“老子比你多活了几年,想想这机会还是留给你吧你年轻,老子欠你的”
小伍子笑了“想不到,大米,你是这样人,是个好老兵”
“谁让上午打了你,害的我这总觉得不够意思,真象欠了你似的,后悔呀”
“没事,小伍子陪你”说着,小伍子把潘大米写的纸撕了个粉碎“小伍子也绝对够意思”
孟常生拍了下小伍子的头“傻小子,你当留下来好啊,难得的机会,怎么不珍惜呀”
“大不了不就是一死吗,大米都不怕,我更不怕了”
“哎你这话说的”潘大米轻轻的揪了下小伍子耳朵,却马上又松开手“好我不跟你计较,别再亏欠一回,那下次就要替你挡枪子了,不值,我忍”
三个人都笑了,笑的非常轻松,旁边的赖福生也深感满意,这些人都是难得的好兵,就在自己的身边,这些战俘,就是一个整体,虽然很少交流,但并不缺乏沟通,他们之间,没有隔阂。
欣慰的同时赖福生又碰了下葛五根“葛团你走吗,你要走带上他们,你的团不是没人了吗,我告诉你他们都是好样的,保准错不了”
“我不走,我走了不就成汉奸了,还是你走吧,带着你的弟兄,原配,原班人马更得力”
“你这叫什么话,汉奸,是诈降,哎对了,我问一下”赖福生想起了什么“我刚才的话说的是不是太满,带回家,找部队,是不是说过了,这希望太大在给捕狼鹰填麻烦就不好了”
“没有,他们就是要把队伍送出城,然后再寻找各自的部队”
赖福生挑了个大拇指“真棒,耍鬼子,出重围,这捕狼鹰真是有两下子”接着赖福生又摇了摇头“不过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
“那小鬼子刚组建好的汉奸队伍,一下子反了水,那不明摆着就是诈降吗,那剩下的这些人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里知道,肯定会受牵连”
赖福生略有所悟“那不行啊,一定要让他们在城里多呆些日子,过些时日,鬼子的意识淡薄了,或许不会牵连到这些人,就是牵连,也不会象现在这么严重,彼此心安”
“心安,还找心安,怎么个心安我听听”
“要是现在就吧组建好的汉奸带出城,那就是诈降,小鬼子肯定想到这一点,他能不迁怒剩下的这些战俘吗,到时候肯定会大开杀戒,这里原本就是以日等死的人,鬼子才不会珍惜呐,有可能为这出去的一百人,就会搭上两百多战俘的名,顶着诈降汉奸的骂名逃出城,岂不就等于真的投降汉奸一样,这传出去他们怎么还会有部队收留,这样做绝对不行,必须有缓冲的时间”
葛五根冷冷一笑“哈哈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让救出的汉奸队伍先在城里呆些日子,给小鬼子做一段时间狗,然后再反水出城,那时侯就会有部队收留,可能吗”
“那也比立刻出城强,最起码不会和剩下的这两百多条性命扯上关系,只要两方面联系在一起,他们就是汉奸,是有计划的投降,连他们自己心里都会有负担”
“你怎么那么苯呀,脑子进水了”葛五根情绪激动“我问你,如果这汉奸队组建好了,这南京城接天连日的屠杀,你会让这队伍作什么”
“哪是我会,是小鬼子会”赖福生也有些烦躁“那还用问,肯定是参与屠杀,让他们拿起枪杀害自己同胞,这样小鬼子才能更相信他们”话一说完,赖福生自己都惊呆了,直楞楞戳在那里不动了。
葛五根走到赖福生身旁,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这就对了,总算你想明白了,人家要救的是一支队伍,不是想带出民族的败类,而且人家说的很明白,剩下的这些人,只有被屠杀,说是让小鬼子有出气的地方,这样才不会连累无辜,明白了吗,搞不好到时候咱们要自己制造**让小鬼子来杀咱们,所以说顶着汉奸的骂名,搭上两百多条性命,才能使这一百人诈降成功,我现在到是不担心什么好听不好听,是不是真的汉奸也没心思去管,只希望这汉奸队能顺利出城,从捕狼鹰能这样戏耍鬼子来看,他们应该有这个把握,但万一是出不了城,被鬼子发现是诈降,那这南京城内数万对付一百还能有活路吗,到时候就是战死恐怕也是死的不明不白的,到时候在把捕狼鹰也搭上,那才叫不值呐”
“不行,我不能叫他们这么做,我的部队不能有汉奸”赖福生动腿就要往铁栅栏那里走。
葛五根一把拦住“你回来,这么沉不住气,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我是团长,这里我最大”
“我也是团长呐,我现在就是没兵 ,你不过也就四十来个,这监狱众多队伍呐,你能命令你的手下,但是你不能命令这里所有人,再说扪心自问,你有没有真的为手下的这些兵想一想,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不要等到我这样成了光杆司令再后悔,实际上我并不后悔,我的兵都是好样的,他们作战勇猛,我现在只是很羡慕你,羡慕你还有自己的手下每个生命都是可贵的,你不能阻止他们苛求生命,诈降也是计,没什么不可用的,再说人家捕狼鹰费劲心思营救,一百个人,一个连的兵力,或许以后这就是尖刀连,猛虎连,你有什么权利白白断送”
赖福生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葛五根的话句句在理,可这道理真的让人难以接受,为了生存,就要诈降,还要连累别人的生命,这不完全就等同于汉奸吗。为什么生存就要忍受屈辱,与其这样,还不如拼死算了,可是生存下去,却有着强大的不可知的能量,实在是难以抉择的事情,赖福生想来想去也拿不定主义,最后双手一摊“我不管了,听天由命吧,顺其自然”
葛五根却还没完没了“哪能不管呀,人家捕狼鹰还等着咱们配合呐,赶紧的筹建队伍,你的手下多,帮忙多方统计一下,凑够百人赶紧了事”
这时孟常生站了过来“不用统计了,我们都不走”
两位团长针锋相对争的面红耳赤,情绪也有些失态,声音自然没有很好的控制住,不少士兵听清了他们谈话的内容,一时间什么诈降汉奸就在战俘群里口口相传,虽然艰难,但是很多士兵当下就作出了选择,留下来,与共过患难的战友一同面对生死,只要当官的不怕,当兵的就信心百倍。
“你说什么,犯糊涂了,你们一定要抓住机会呀”赖福生的转变有些快,实际上他和葛五根一样都很矛盾。
小伍子坚定的回答“如果我的诈降要搭上大米和班长的性命,那还不如留下来共进退”
“你们糊涂呀,出去一个是一个,在这里只有等死,二楼监牢的,你们都看的见,那小岛花栗,能将人擗成两瓣,面对这帮畜生还管他什么字眼,再者说又不是真翔,是诈降”
“我们没有糊涂,单只说诈降我们还能接受,但是要连累战友的生命,那就是汉奸,我们做不到”
于是一些战俘把写过字的白纸或撕的粉碎或吞入口中,还没来得及写字的战俘,纷纷举起手中白纸在空中晃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