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州与我们毗邻,又是门当户对,怎好趁人之危!”
白云边立刻义正辞严地开口,多犹豫一秒钟,都是对夏景昀实力的不尊重。
“诶!乐仙此言差矣!”
成教谕连忙劝道:“就是门当户对才方便啊,什么邻居不邻居的,我们两州毗邻,他们也没少与我们竞争啊!而且今科之后,礼部核定各州举子人数,我们还是主要对手呢!能趁此机会,打击一下他们的气焰,多好啊!”
白云边傲然而立,“真正的强者,不屑于向弱者出手,要向更强者出剑!”
成教谕一脸无奈,“但是我们刚才说了,要先试试手的啊!”
白云边心头比成教谕更无奈,你这人怎么还油盐不进了呢!
你这要我怎么办?
你们觉得泗水州现在好欺负,是因为那个狗东西不在啊!
那狗东西要来了,谁玩得过他啊!
我白云边自是人中龙凤无疑,但那狗东西就不是人啊!
而且还小气!
现在趁着他不在去欺负了泗水州,回头加倍都得还回去。
傻子才去呢!
白云边坚决摇头,“教谕,试手也有别的试法,不一定要打打杀杀,也可以是人情世故,比如我们去找泗水州的人聊一聊,交流沟通一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你说对吧?”
成教谕狐疑地看着白云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丢了魂了,去个泗水州都这么畏首畏尾的,哪儿还有半点在州学的猖狂。
但旋即他又自己给自己找了解释,想来是出发之前白长史耳提面命,给这位公子哥提了醒,才变成这般的。
“乐仙啊,你真不去挑战泗水州?”
“不去!”白云边态度异常坚决。
成教谕抠了抠脑袋,“那我们就等着别人上门来找我们?这你也没有准备,有胜算吗?”
白云边也有些纠结,正迟疑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旋即几个举子匆匆跑了进来。
“教谕,乐仙兄,又有人去泗水会馆了!”
成教谕眉头一挑,登时嘿了一声,“这些人,真是柿子都挑软的捏啊!”
他看着白云仙,笑着道:“不过正好,咱们不用跟泗水州挑衅,也能让你看看这大乱斗是何模样了。走走走,看看去!”
说着便拉着白云边,吆喝着云梦州众人,一起去往了大街对面的泗水会馆。
“是广陵州的人!”
“这次大乱斗提前就是他们先不守规矩的!”
云梦州众举子议论纷纷,白云边却眉头一皱,想起了当日在春风驿中的情况。
当日似乎那位礼部尚书府的石公子就是来迎接他的堂兄,然后因为扈从跋扈,伤了自己的护卫,夏景昀帮忙出面,从而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故事。
而他那位堂兄,似乎正是广陵州的人。
广陵州这反常的举动当中莫非是有什么歪心思不成?
“不对啊,这广陵州当初第一战就是来挑战的泗水州,双方已经打过了啊!”
“对啊,不是说这大乱斗只比一次嘛,怎么又来!”
“这要是比来比去,何时是个尽头,这广陵州是要把规矩彻底坏干净吗?”
云梦州的举子们有些疑惑,同样疑惑的还有泗水州的举子和教谕。
带队前来的泗水州许教谕正好在堂中,见状上前一礼,“诸位可是广陵州举子?”
对面的领头之人,正是石子俊的堂兄,广陵州某郡太守之子,石子贤,闻言倨傲地嗯了一声,连口都没开,毫无半点尊重。
许教谕忍住心头火气,开口道:“不知诸位前来,所谓何事?”
“这位先生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兴师动众来此,定是来大乱斗的啊,难不成来坐着喝茶的吗?”
石子贤开口,广陵州众人都跟着哄笑。
许教谕强压怒火,暗自告诫【我是先生,我是先生,不能生气】,“可若是老夫没记错的话,贵我双方,已于两日前比斗过一次了。依照春闱比试之规矩,双方已无需再比。”
石子贤点了点头,“我知道比过了,但这不是方才去跟龙首州那边比试,好一番苦战,实在是累了,来跟你们比比放松一下嘛!”
“欺人太甚!!!”
许教谕终于爆发,指着领头之人的鼻子,“你以为你们广陵州很了不起吗?”
“嘿!我们广陵州还真就了不起!至少比你们泗水州要了不起!”
石子贤一脸欠揍的模样,“怎么,不服?没事,我们今日来就是将你们打服的!”
广陵州的哄笑声更大了些,即使有些觉得过分的人,也在从众的心理和接连不断的胜利下,沉默或者转变。
泗水州的举子中,徐大鹏忍不住站出来,“你们无非就是挑我们解元不在之际,趁人之危罢了!何须装得如此嚣张!”
石子贤冷笑一声,“挑他不在?本公子倒想直接会会他,可是他跟个藏头乌龟一样不出来啊!”
“放屁!高阳兄是有事要忙,脱不开身而已!”
徐大鹏愤然辩解,曾济民也走出人群,皱着眉头,“阁下还要比,我等接着便是,但妄加揣测,侮辱他人,实非我辈读书人所为。”
曾济民平和的语气,有礼有节的话,让场中原本因为对骂而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不少人也都暗自点头。
但石子贤却呸了一口,“什么妄加揣测?你们那位解元不就在京城吗?来一趟很难吗?他为什么不来呢?那不就是跟个藏头乌龟一样吗?我说的哪里有错了?”
但他也知道见好就收,压根不给泗水州众人还嘴的机会,便开口道:“不过你有句话说得不错,你们接招就是,技不如人,输了也好,被骂了也好,该受就受着,要怪就怪你们那位解元吧!”
他环顾一圈,“谁来迎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竟都踟蹰不前。
这位石公子可不是什么只知嚣张浅薄之辈,这几日,带着广陵州的人,大杀四方。
以往的乱斗规矩都是派出五人,而后五局三胜。
这位石公子直接以一对五,常常直落三局完胜,抛开品行不谈,至少在才学上无可挑剔。
甚至泗水州中,有些人都在怀疑,就算那位号称诗才无双的夏解元来与之对垒,或许也不一定能够赢过。
毕竟作诗只占其中一项。
见众人都不敢出列,曾济民和徐大鹏几乎是同时站出来,“我来!”
在二人的激励下,又有三人先后站了出来。
石子贤一点不慌,双臂一抱,“就你们五个,本公子一人足矣!”
徐大鹏这个大喷子也喷不动了,毕竟这时候,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的。
按照大乱斗的规矩,如果一方选择比试内容,那么另一方则可以在每一项比试时占据先手,比如作诗可由他选择命题,下棋可由他占先等。
通常而言,坐镇“主场”一方都会根据自己的优势项目选择,所以,泗水州众人这一次,也不例外,商量一阵,定下了五项比试内容:作诗、对对子、围棋、长短句、投壶。
“子泽兄,你文采最好,作诗这局就由你来吧。”
“伯翼兄,你思维敏捷,对对子你试着来一下。”
“长短句写的人少,不过我曾经学过此道,若是广陵州之人未曾研习此道,说不定再能扳回一局。”
“我自小有些闲情,曾刻苦钻研过围棋,水平尚可,想来可以拼下一局。”
“这最后一句,便与之投壶,纯拼运气,即使输了也不算丢人。”
泗水州众人一番安排,登时胆气重生,仿佛已经瞧见了胜利的曙光。
但是,片刻过后,他们就明白了什么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像另一个时空里,某个群体谋划的【输巴西、平土耳其、赢哥斯达黎加,拼净胜球然后小组第二出线】一样,最终直接被羞辱三场。
“好好再读读书吧!”
连赢三局,压根没给他们后续手段发挥余地的石子贤哈哈一笑,站起身来。
瞧见这碾压一般的场面,广陵州众人瞬间响起一阵欢呼,而泗水州的举子们面如死灰,捏着拳头,一脸屈辱,却又无可奈何。
“若是夏解元和郑公子都还在的话,兴许我们就能赢吧?”
“慎言!郑天煜一个反贼,岂能与我等并列!”
“我觉得这姓石的说得对,夏景昀不会是不敢来吧?”
“你胡说什么,夏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怎么不来?就看着我们这么被人羞辱吗?”
云梦州众人围在外围,看着泗水州众人的样子,心头悄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但旋即又多了些底气,毕竟这白公子虽然人讨嫌了点,本事还是真不错。
成教谕感慨道:“或许这就是朝廷为什么会容忍这种挑战吧,提前让你们这些心比天高的年轻人,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品尝胜负之间的天壤之别,总归是对心性有益的。”
一个云梦州举子小声道:“只不过,他们没我们这么好的运气,他们那个解元这么一躲,将本来该他承受的责任和屈辱,让这些举子来承担,实在非是君子所为啊!”
石子贤听着周遭的议论纷纷,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走了,这比试还真是放松啊!行了,咱们回去,今夜畅饮!”
广陵州众人齐齐附和,簇拥着石子贤朝泗水会馆的大门走去。
“等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开口。
广陵州众人停步转身,白云边迈步走出,面色冷峻,沉声道:“我代表云梦州,挑战你!”
广陵州众人眨了眨眼,泗水州一帮举子们疑惑抬头。
而在一旁的成教谕和云梦州众人直接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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