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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晔没想到还能再碰到杨风的车马行,算是一个小小的惊喜,至于卫家大小姐卫念慈,则是被他主动忽略过去,能让李晔正视的修士只有两种,要么是意气相投的朋友,要么是足够强大的敌人,而卫念慈很明显两者都不是。
杨风看到李晔非常高兴,给梅小鱼介绍完之后,就赶紧把桌子上的碗碟收拾一下,招呼李晔落座,挤眉弄眼的问:“李兄,那位天仙道长哪里去了?”
李晔接过女侠梅小鱼递来的酒碗,这两个家伙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桌子上就没看到青菜,看来车马行“平安”走完这趟货,赚到了不少,车马行到底不是寻常百姓家,虽然伙计们境界不高,但跑完一趟差,痛饮吃肉还是没多大问题。
“天仙道长?”李晔听到这个称呼,不禁哑然失笑,“你说的是哪一个?”
三人重重碰了一碗,同时一饮而尽,梅小鱼竟然是最先喝完的,她脖子一仰酒便见了底,饮完便盯着李晔看,双眸异常明亮,好似要把这位,能让卫念慈下拜不起的公子,看出个底朝天来,爷们儿气质浓厚的女侠,动作直接大胆,好似不知什么叫作避讳。
杨风放下酒碗,理所当然道:“我说的当然是苏......”
他想说苏道长,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总不能是卫道长吧,那可差得太远,然而杨风话说到一半,就不得不愣在那里,喉咙咕哝一声,剩下的话悉数咽回肚子。
杨风看到了跟在李晔身后的少司命,脸上只剩下惊艳二字。
对方早已换了一身新衣裳,激战的泥泞已经看不见,但还是那个款式,少女不论何时,只要站在那里,都会给人一种卓约飘忽的气质,她的容貌虽然隐藏在纱巾下面,但尽是看眉眼,就不会有人怀疑她是倾城美人,更何况身材娇小的少司命,其实曲线婀娜玲珑。
杨风愣了半响才回过神,一时半会儿说出不话来,李兄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身边怎么总是跟着如此美人?
少司命没有刻意隐藏气机,杨风不去注意还好,一注意到便感到了喘不过气的威压,感情这又是一个很高很高的高手?
杨风凑过来,竖起大拇指:“艳福无边啊李兄,佩服佩服!”
李晔朝梅小鱼眨眨眼:“你也不错。”
杨风正色摇头:“我喜欢的是小师妹。”
李晔恍然:“小师妹不错啊,什么时候引荐引荐?”
杨风:“没问题,回青州......”他忽然想到什么,很是戒备的看了李晔一眼,扰头笑道:“还是算了。”
李晔哈哈一笑。
从酒楼出来,杨风跟梅小鱼告别,后者本来说是要去看仙道大会,这时候忽然道:“不用告别,我跟你们去青州。方才你们没听酒楼里的人说么,仙道大会已经名存实亡,现在是武林大会,青州的武林大会!”
仙道大会和武林大会,都是平卢江湖的盛事,梅小鱼这种“小侠客”怎么都没有被邀请的资格,但既然自诩江湖中人,这种热闹就不能不凑,要不然日后还怎么跟人吹牛,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江湖中人?这种事不是重在参与,而是重在掺和。
说起武林大会,杨风来了兴致,边走边道:“说起武林大会,那真是一个传奇故事。这几天江湖上都传遍了,新任节度使厉害啊,用一个青衣衙门,就把千年底蕴的蓬莱给赶了回去,听说他还是皇朝亲王......”
“安王殿下,我知道我知道!”梅小鱼兴致勃勃,“曾今扳倒大奸臣韦保衡,还和当今陛下一起铲除了宦官头子,厉害着呢,这回安王殿下来青州,平卢是要变天了!”
“可不是么,也亏得是安王殿下,要是换作旁人,哪能跟蓬莱道门角力?”杨风一副未见其人,但也为其深深折服的模样,转而问李晔道:“李兄,你不是从关中来的吗?你听过说安王没有?不,你肯定听说过,你见过安王没有?”
李晔正打算上马,闻言想了想,“应该......见过吧?”
“那就是没见过喽!要是见过,你肯定记忆深刻,哪里会说应该?”梅小鱼心思缜密。
李晔点点头:“女侠言之有理!”
崔克礼等人都在集市外面的官道上,因为带着的流民已经赶过来汇合,所以人数颇多,就没有去集市闹腾,王府八百骑也在不远处,当然还有青衣衙门。
杨风首先看到了苏娥眉等人,很是高兴,正上前去打招呼,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八百精骑,动作顿了顿,眼中露出敬畏忌惮之色。
江湖修士碰上铁甲精骑,就像看到天敌一般,已经习惯了小心翼翼,能免俗的都是那些真正的高手,不包括杨风这种人。而且杨风看出来了,那些精骑就不是普通的骑兵,虽然没动,只是静静肃立,但压迫感却潮浪一般迎面而来。
看精骑伫立在众人后面,距离并不远,杨风不由得凑近了李晔:“李兄,这些骑兵怎么跟你们跟的这么近,难道你们认识?”
梅小鱼说话就比较直接了,她瞄着李晔道:“看他们煞气腾腾的样子,李兄,该不会是你犯了什么事,他们来捉你的吧?”
杨风觉得不无可能,李兄修为高,身边高手也多,要是犯了什么事,一般修士还真对付不了,那可不得出动精骑配合?
李晔纳罕道:“我怎么没觉得煞气腾腾?”
梅小鱼忽然惊诧起来:“那个领头的将军冲这边来了。”
杨风面色一白,不过强作镇定:“无妨,无妨,应该跟李兄无关,李兄都没要跑的意思......”
上官倾城径直来到李晔身前,杨风和梅小鱼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民怕官是千年以来的传统,江湖修士畏惧军士也是到了骨子里的,他俩都赶到了莫大的压力。
梅小鱼忽然想到什么,脸色白了白,拉着杨风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我可是听说,清水山庄一役,死了一千多人,陈北望带来的骑兵,都被安王近卫铁骑给屠了!死的那叫一个凄惨,都是没有全尸的......你说这批人,会不会就是安王近卫?”
杨风浑身一僵,旋即果断摇头:“不能吧?”
这时,上官倾城已经到了李晔马前,抱拳抬头,声音洪亮:“禀报殿下,干粮已经备齐,随时可以启程,但凭殿下吩咐!”
李晔道:“启程。”
上官倾城轰然应诺,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殿下?”杨风和梅小鱼面面相觑,彼此都是嗔目结舌,他俩一起转头看向李晔,咽了口唾沫,“殿下?”
李晔摸了摸额头,有些苦恼,蓬莱道门被赶回去之后,他就没有隐藏身份的必要,相反,他还有让平卢都知道他威名的需要,所以就没想再低调,否则也不至于让八百精骑跟着自己,招摇过市。
但李晔也没想在杨风面前炫耀什么,大家还是平辈论交来的实在,熟料上官倾城忽然跑过来,这下没得藏了。
李晔耸耸肩,轻松道:“没错,我就是安王李晔,新任平卢节度使。”
杨风和梅小鱼齐齐连退数步,相互看了又看,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行礼:“拜见安王殿下!”
李晔摆摆手:“不必如此。”
接下来的归程乏善可陈,杨风和梅小鱼都变得拘谨而且紧张,李晔无奈,只得让他们回去跟着车马行,免得让他俩浑身不自在,自己去找苏娥眉他们说话。
苏娥眉和卫小庄倒是没什么问题,反倒是李晔不自在起来,没办法,苏娥眉离开清水山庄的时候,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把那个绿裙小丫鬟给稍待上了。
现在小姑娘就在苏娥眉旁边,低着头一副欲语还羞的模样,只时不时偷瞧李晔几眼,渐渐胆子大了,竟然开始看着李晔发呆,她以为她动作隐蔽,又在李晔侧后,李晔不会注意到,然而修为到了李晔这个境界,感知何其敏锐,这点小动作,哪里逃得过李晔法眼?
这也就罢了,李晔自认脸皮厚如城墙转角,跟修为成正比,并不在意,可谁曾想,苏娥眉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有事没事就把话题朝小丫鬟身上引,最后还让小丫鬟跟上来,郑重的向李晔介绍,那是她义结金兰的妹妹,很会照顾人,尤其煮得一手好茶,可以给李晔当贴身丫鬟。
这下李晔只得认输,他心中不无悲愤,觉得天道不公,我那天不过就是看人家傻的可爱,顺手送了一件玉诀,算是做一件善事,怎么得到的却是这种回报?
李晔无奈,只好溜走,去找崔克礼说话。
卫小庄看了看羞红脸的小丫鬟,一脸不解:“师姐,你这出招的方式不对吧?”
苏娥眉撩了撩脖颈后的长发,高深莫测:“你懂什么,这叫以退为进。”
卫小庄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师姐,厉害啊,不愧是广寒仙子转世,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在下巨灵神佩服!”
苏娥眉瞪了他一眼,羞恼道:“闭嘴!”
小丫鬟一脸懵懂,满眼茫然,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说什么。
李晔顺着流民队伍策马上前,到了崔克礼的马车旁之后,就下马钻了进去。车厢很是宽大,两人相对席地而坐。
崔克礼读书的时候,习惯放一盏茶在手边,边读边饮,李晔对此深为敬佩,不愧是正统儒家士子,作风正派,要是换作一般的文人骚客,手边自然摆的是酒,而且要一饮三吟,故作豪放。
闲话几句,李晔问道:“苏娥眉和卫小庄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崔克礼放下手册,沉吟少许:“我跟楚道长相识,也是偶然,见面的时候并不多,平日都是书信往来。听说三十年前,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楚道长和张九陵有过数次对战,哦,听说还为了一个女子。其它的就知道的不多了。”
“为了女子......楚道长真是性情中人,听楚道长当日和张九陵的对话,那位女子好似跟了张九陵,真是可惜。”李晔感慨道,他也就是不知道楚南怀邋遢不羁的做派,否则就不会奇怪,那位女子为何没跟楚南怀走到一起。
天下女子各有不同,但喜欢邋遢男子的,怕是没有。
李晔最关心的倒不是什么女子,他问道:“楚道长修为高强,三十岁便到了练气九层,现在更是成就真人境,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不知师从何人,出自哪派?”
名师出高徒,这是肯定的,修炼一道尤其如此,自学成才的不是没有,但也需要偷师,李晔可不认为,偷师能让楚南怀在三十岁,就达到练气九层。
对李晔而言,楚南怀现在就像一个谜团,神秘得很。这不仅是因为对方的修为,还因为苏娥眉和卫小庄,且不说他们转世的事,仅是突然出现,就显得不合常理。
李晔仔细想过,楚南怀明知苏娥眉和卫小庄修为不高,为何还要他俩下山帮助崔克礼?
楚南怀不可能不知道当时崔克礼的处境,他是要争家主的,争完家主还要去蓬莱,路上险恶无数,真到了蓬莱更是自陷险境,那时候即便苏娥眉和卫小庄,拥有练气九层的修为,也是白搭。
但这一切问题,都因为李晔的“突然”到来,而变得不是问题。
直至现在,苏娥眉和卫小庄,俨然已经成了李晔的护卫。
这可是两个练气九层的护卫,只要不碰到真人境,足以让他在虎狼之地安然无恙。
李晔看到了一个局,一个很大的棋局。虽然这个局对他有利,但他仍对布局人的本事感到心惊。
面对李晔的问题,崔克礼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簸萁山道观门前,褐皮老道楚南怀在清洗石阶。
大雨之后的石阶是干净的,又没有人踩踏,根本无需清洗,但楚南怀却洗得很认真。
他不仅洗了石阶,连院墙都洗过。
这不是楚南怀的风格。
清洗完石阶,楚南怀在道观前负手而立,抬头看向门上三个大字。
那是道观的名字。
岁月斑驳,名字早已看不清。
但经过楚南怀的清洗,最后面那个字,隐隐已可见起轮廓。
那是一个“洞”字。
道观名称的最后一个字,竟然不是“观”,而是“洞”!
什么洞?
世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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