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跟着京兆府的人进来的衙役里,一个高瘦的汉子手持匕首把当朝太子西陵钰给劫持了。
诚然,西陵钰的反应也不算慢,察觉事情不对,第一时间就抢上去,把卫涪陵和青青两个都控制住了。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黄氏跳出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卫涪陵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太子殿下不利!”
是西陵钰的侍卫最先反应过来此事乃卫涪陵所为,相形之下,其他人就有些后知后觉了。
按理说卫涪陵怎么都不敢承认的,可是出人意料,面对黄氏的质问,她居然完全没有否认。
几个侍卫将她们主仆控制住。
卫涪陵依然沉着冷静,面不改色。
西陵钰盯着她,咬牙切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卫涪陵!”
卫涪陵冷笑:“大家不过彼此彼罢了!”
言罢,却是京兆府尹有点弄不清楚状况的迟疑着道:“殿下,娘娘你们这是”
话音未落,西陵钰已经怒斥道:“你们都瞎了吗?这个毒妇胆敢劫持本宫,还不给本宫将她拿下!”
京兆府尹打了个哆嗦。
其他人更是明哲保身的不敢说话了。
大家都只是来参加小郡主的生日宴的,谁曾想东宫内院的戏码竟然如此精彩,先是有人劫持小郡主闹到京兆府去状告太子妃混淆皇室血统还杀人灭口,后面干脆就直接矛盾升级,太子和太子妃互相都把彼此给劫持了。
这样精彩绝伦的大戏,真是几百年都不见得能遇到一次。
皇室秘辛,再加上太子和太子妃如此撕破脸皮的内斗
所有人都只顾着看新鲜了。
京兆府尹而是为难,看看西陵钰,又去看卫涪陵,张了张嘴才要说话,卫涪陵已经冷笑出声:“拿下我?你凭什么?西陵钰,咱们彼此毕竟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想要拿下我?只要你乐意给我陪葬,我安之若素!”
她这话说得语气狂妄又决绝。
西陵钰的侍卫把她团团围住了,却束手束脚的根本就不敢乱动。
这两个人,京兆府尹更不敢替他们做主拿主意,急得是满头大汗。
西陵钰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卫涪陵,咬牙道:“你这算是狗急跳墙吗?”
卫涪陵却不上当。
她看一眼那边已经傻了眼的刘莲香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反问:“你想凭这个民女的片面之词来定我的罪?”
西陵钰道:“若不是心里有鬼,你又何须如此?你以为你制住了本宫你就跑得掉了吗?你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今天你真的有本事逃回南齐去,南齐皇帝也不会收留你来挑衅大越皇室的,这一点,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
黄氏赶紧附和道:“你赶紧放了殿下,没准殿下还能开恩,从轻发落!”
卫涪陵根本就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只是目色嘲讽的和西陵钰对峙。
在场这么多人,被自己的太子妃劫持,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西陵钰根本不堪忍受,怒道:“这个女人犯了欺君之罪,京兆府尹,你还等什么?还不将她拿下!”
他人都在卫涪陵的人手里,京兆府尹哪里感动,就苦着脸,尽量的和卫涪陵讲道理:“娘娘,一日夫妻百日恩,您和殿下之间,那有什么话是不能说明白的?如果您有难言之隐,也请先放了殿下,有什么话”
“你这是在审讯本宫吗?”卫涪陵打断他的话。
京兆府尹的嘴唇动了动,不知如何接茬。
卫涪陵于是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扬眉道:“要审讯于我,这里你们的任何人都不够资格,别浪费时间了,还不马上进宫,去请能做主的人过来?”
她这语气是着实的大。
宫里陈皇后已经不在了,所谓能做主的人
无非就是皇帝本人了。
不过回头想想,这里既然已经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无论于公于私,请皇帝出面来主持大局都也无可厚非。
只是那毕竟是皇帝,京兆府尹不敢擅自做主,就求救的扭头去看西陵钰。
西陵钰脸色铁青的盯着卫涪陵:“你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你想拿本宫去要挟父皇放你一马吗?”
这个卫涪陵到底还是妇人短视,她也不想,她当众威胁皇帝,皇帝还要不要脸了?
她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而对西陵钰而言也是正中下怀的。
卫涪陵却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样做的后果,只是冷笑道:“我要怎么样,这和你有关系吗?”
言罢,就又转向了京兆府尹道:“别逼我和你们的太子殿下同归于尽!”
话已至此,最后还是西陵越站出来打圆场道:“别磨叽了,既然嫂嫂一定要见父皇,那就赶紧的去请吧!”
有人做主了,京兆府尹这才有了主心骨,赶紧吩咐吴师爷:“赶紧的,进宫传信去!”
来宝道:“我陪你去!”
京兆府的人求见皇帝,需要走太多的程序,而来宝带着西陵钰的令牌去,就可以省去其缛节。
两个人一溜烟的跑了,院子里西陵钰和卫涪陵却还在彼此的刀锋之下对峙。
西陵钰到底是觉得没面子,冷冷的道:“你真以为你今天还能全身而退吗?”
卫涪陵道:“能不能的,回头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婉菱这时候已经站起来了,却是为了这个场面紧张不已。
来宝二人去了有一个多时辰,宫里皇帝的銮驾就紧急出宫了,一路杀进了东宫。
“恭迎陛下!”眼尖的人带了个头,众人都连忙跪迎,却只有卫涪陵和西陵钰两伙人鹤立鸡群,刀锋相向。
皇帝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等到过来看到这里匪夷所思的一幕的时候就更是满面杀机,恨不能用眼神将人都生吞活剥了一样。
“老二!卫氏!”皇帝开口,每一个字里都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们两个真是出息了,本事了,眼里还有朕没朕了?”
西陵钰立刻开口道:“父皇,并非儿臣要对父皇失礼,实在是这个夫妇,太丧心病狂了!”
皇帝的目光移到了卫涪陵的脸上。
因为是来宝陪着吴师爷进宫的,说辞上自然是向着西陵钰的,已经是把卫涪陵偷龙转凤,混淆皇室血统的罪名给添油加醋的陈述了一遍了。
皇帝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卫涪陵。
卫涪陵却无惧意,只是坦然问道:“父皇此次出宫,也是就着宁舒郡主一事来兴师问罪的吗?”
皇帝也是有些讶异于她处变不惊的勇气,某种色彩沉了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那毕竟只是一家之言,你既嫁入皇家,就是我西陵家的人,朕不会偏听偏信,还想再当面听听你的说法!”
这个时候,西陵钰是部能不顾面子的直接攻击自己的接发妻子的。
他冷着脸,咬牙不动。
旁边挟持宁舒郡主的刘莲香则是因为皇帝的突然驾临,整个人都傻了。
这时候,皇帝的目光移过去,她心里一抖,立刻就扔了手中利刃,也放下了小郡主,磕头道:“皇上替民主做主伸冤啊”
然后就倒豆子似的又把卫涪陵的罪证都陈述了一遍。
卫涪陵也不反驳。
皇帝听完,又朝她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卫涪陵道:“这女子的话,父皇信吗?”
皇帝不置可否:“朕想听你怎么说!”
卫涪陵看着他,忽而哀凉一笑。
她抬手推开侍卫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跪下去,苦涩道:“我因为小产损了身子,不能有身孕了,这一点太医也早就诊断出来了做不得假的,现在我也没有必要狡辩了!”
皇帝就只是盯着她。
“你这毒妇,你还有脸说!”西陵钰心里松一口气,趁热打铁的大骂:“你蒙骗本宫,蒙蔽父皇,简直其心可诛!”
卫涪陵看他一眼,冷淡道:“我其心可诛?那么你呢?”
“本宫怎么了?”西陵钰反驳。
“你闭嘴!”不想,皇帝却打断他的话,仍是面对卫涪陵道:“你还有别的人话说?”
“是!”卫涪陵道,语气铿然,“父皇说得对,方才的那些话,就都只是太子殿下和这个的女子的一家之言,我不否认小郡主不是我亲生的事,但是我请父皇准我传一个人上来说话!”
这是绝地反击的开始。
这个卫涪陵,果然不会坐以待毙的。
沈青桐看着这场戏,倒是看出些滋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