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问道:“凡有灾厄,必有先兆,两位尊者不见之前,可曾有怪异举动?”
陈师兄仔细一想,忙道:“不错,约莫四、五个月前,咱们这光明顶上忽然山摇地动,天上现出异光,大伙儿可着实担惊受怕了许久,好在最终无事,咱们也未放在心上。可自那时起,两位尊长就时时闭关,极少露面了。”
盘蜒暗忖:“他所说时节,或正是抑天山倒塌之际,引发天地剧变,此界离聚魂山又近了不少,莫非正是由此引发灾祸?又莫非那.....那归家的天门,就在昆仑山下?”想到此处,心中一喜。
阳问天道:“既然仍有别的兄弟姐妹受困,我等义不容辞,自当尽绵薄之力。”
吕云甚是感激,说道:“如此多谢了。”
明教众人得了强援,士气大振,由陈师兄领头,出了大殿,走入花园,朝西山居所赶去,到了半路,只见数个白衣少女惶急跑来,见了援军,喜得大叫一声,泪洒当场,喊道:“快去救麦法王他们,他们在火仙宫!”
吕云惊呼道:“连麦法王这等身手,也难突围而出么?”
当中一少女道:“大伙儿中许多人受了伤,麦法王不能舍了他们,只能令咱们先逃出来,不知法王他们怎么样了。”
陈师兄好生敬重,道:“麦法王不愧为教中栋梁,还请师妹跟着咱们,以免再遭袭击。”于是半路折转,行向火仙宫。
穿过院落,只见高阁矗立,枫叶绵绵,夕阳光染,屋檐飞梁似着火一般,正是光明顶五大宫殿的火仙宫。
抵达宫殿之前,已听得殿内兵戈交鸣,大声呼喝的拼斗之声,盘蜒不愿拖延,率先走入,只见一小巧灵活的铠甲武士突然闪出,一剑刺向盘蜒,手法飞快隐蔽,盘蜒施展擒拿手,后发先至,双手绕在那铠甲武士头顶,用力一扭,喀嚓一声,那武士头颈断裂,摔在一边。
众同伴见他这一招干净利落,武功高明,皆感雀跃。阳问天朝殿内一瞧,一中年的黑袍汉子手持双拐,正与八个武士拼斗,那武士比先前初遇的敌人小了不少,手持细剑,动作却极为灵动。那汉子双铁拐相得益彰,招式繁复密集,几毫无破绽,而且内力浑厚,每出一招,敌人身躯都是一震,若是血肉之躯,早就被他打退,奈何敌人却是钢筋铁骨。
然而他深陷重围,自保有余,攻敌不得。他身后又有四十来人,大多受伤不轻,另有五个红袍门人出手抵挡住其余轻甲武士,局面岌岌可危。
阳问天拔出双剑,一招猛扑,刺入一武士头盔,当即解决。黑袍汉子吃了一惊,道:“好功夫!”
阳问天笑道:“拾人牙慧,班门弄斧罢了。”他这一招,实是学盘蜒那攻敌不备的一剑,居然学的有模有样,一招见效。
道儿、小默雪、白铠、荧儿、盘蜒与明教等人相继出手,加入战团,顷刻间战局扭转,一众轻甲武士抵挡不住,接连要害受创,不支而倒,阳问天揭开头盔一看,皆是早已死去的尸体。
不多时,敌人除尽,那黑袍人哈哈一笑,收起兵刃,朝众人微微一揖,道:“多谢诸位来得及时。”
陈师兄等明教众人向他施以大礼,喊道:“麦法王!您辛苦了!”
阳问天等人都想:“原来他便是那麦法王,果然功力不凡。”阳问天先前观其出手,知道他功夫犹在自己之上,不愧为光明顶首脑人物之一。
麦法王望向阳问天等人,又问道:“各位朋友,恕老麦眼拙,似不曾见过。”
吕云忙引荐道:“这位是阳问天兄弟,吴奇先生,白铠兄弟,荧儿姑娘、小默雪姑娘与道儿姑娘。阳问天兄弟手持圣火令,上山来见两位师尊。”
麦法王听到圣火令,如何不惊?道:“承蒙诸位相救,老麦欠你们一条性命。”阳问天忙回了几句客套话。
众教徒团聚之后,人数多了,各自心中都大石落地,麦法王指着身后众人道:“这些都是火仙宫、水仙宫的弟子,事发之时,我独自一人,一路杀出血路,碰巧他们遇难,就留在此地守上一守,若非各位前来,老麦老命难保,多半会去会见明尊。”说着又豪迈大笑,全不以先前危险为意。
吕云见阳问天等人神色困惑,一知半解,解释道:“咱们光明顶上,有火仙、水仙、木龙、金龙、玄龟五宫,麦夕法王是木龙宫与金龙宫主管;另有一位栋晨法王,则是火仙、水仙宫主管。本当有四位法王,可其余两位尚是空缺。”
麦夕皱眉道:“我在火仙、水仙宫,栋晨这老小子却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咱俩武功半斤八两,他若要自保,绰绰有余,却又为何不赶来救自家人?”
陈师兄道:“麦法王,您在火仙宫,没准栋法王在木龙宫、金龙宫呢?”
麦法王点头笑道:“不错,咱俩都玩忽职守,先顾着卖对方人情,真他娘的一塌糊涂。”
他说的轻描淡写,实则也知局面危殆,众人休整一番,再行向水仙宫,途中陆陆续续有武士冲出,却不是众人敌手。到了水仙宫中,并无友方与敌军踪迹,迫不得已,只得再前往木龙宫。
那木龙宫离得极远,在山巅另一端,到了那处,却也有近一百来人迎面而来,当先是一白袍汉子,情形有些狼狈艰难,衣物上血迹斑斑,行走之际,显然忍耐痛苦。
麦夕喜道:“栋晨,你这老儿,果然去管老子的闲事了!”他虽自称老子,可语气却极为感激。
栋晨苦笑道:“咱俩总想不到一块儿去,阴差阳错,倒也各自脱困而出。”指了指身边数人,道:“我碰上白堂主、司马堂主、夏侯堂主、献堂主这四位,与那些怪物一通厮杀,终于不久前突围出来。老麦,你居然安然无恙,功夫越来越了得,可把我远远甩开了。”
麦夕见他那群人各个儿负伤,情形惊险,自也担心,说道:“我运气比你好些,遇上几位大救星,正是这几位公子小姐。”
双方合并,俩法王商议一番,决意前往玄龟宫中,那本是两位神女居住练功之地,最为神圣,平素若不得两人传唤,即便两位法王也不得入内。可眼下危机不断,怪事连篇,更不知两位圣女安危,倒也顾不得这许多规矩。
途中,麦夕指着阳问天等人,说出经过,对这几人武功推崇备至,赞不绝口。栋晨叹道:“想不到我光明顶号称坚不可破,固若金汤,遇上危难,还需外援相救。”说着又是感激,又是惭愧。
麦夕道:“栋老儿,你为何总说这丧气话?若是有外敌袭来,咱们据守那通天桥,便是千军万马也过不来。可此次危机来的太过诡异,咱们措手不及,这才相继遭殃。”
盘蜒见栋晨神色怏怏,似有隐情,问道:“栋法王,你可曾瞧出些许端倪来?大敌当前,危机四伏,便是些许线索,没准也能扭转局面,找到两位圣女下落。”
栋晨咬一咬牙,道:“十五天前,我门下一位女弟子....”指着那司马堂主,又道:“在山下误信人言,将六人领上山来。那六人样貌不错,似也颇精通我明教教义,她本想将他们引入本教。可她一时疏忽,竟不知那六人去向,哼!她隐瞒至今,实在愧疚不过,这才告知我实情,若非她拼死救下许多同门,我早一掌将她毙了。”
那司马堂主是个颇有姿色的女子,可眼下受了重伤,需得旁人搀扶才能行走,众人虽怪她欺瞒,可一见此情,也都原谅了她。
盘蜒又问道:“这六人长甚么模样?作甚么打扮?对明教切口手势很熟悉么?”
司马堂主低声道:“他们.....都是青年男子,身穿金红衣衫,能做出火焰腾飞,光明笼罩的手法。他们说是明教旁支,意欲上山朝圣来着....”
阳问天心头一沉,忽然生出个念头,问道:“金红衣衫?那逐阳教主也穿金红衣衫哪。”
麦夕、栋晨齐声问道:“逐阳教主?甚么逐阳教主?”
阳问天自知所言全无根据,道:“不过是以前曾遇上的一位强敌,未必与此事有关。”
众人猜测纷纷,一时难以索解,继续前行,接近那玄龟大殿,行过一处山谷,忽然间,只听岩石、树木之后连声吼叫,许多铁甲武士从藏身处现身,有大有小,各挺兵刃,杀了过来。
阳问天大吃一惊:“这些铁甲怪竟会埋伏?”
猛然间,一铁甲武士一剑刺来,阳问天双剑招架,生出巨力,将其推开,凝神拆了数招,一剑穿过头盔,将敌人杀死。
敌人来势凶猛,击向众人毫无防备的两侧,明教教徒虽多,可大多身上负伤,行动不便,被这般一拦一截,不少人当即惨亡。唯独两**王、白铠、阳问天、荧儿等人能独斗取胜,道儿、小默雪倚仗道雪拳法勉力支撑,仅能自保。其余人非得数人联手合力,方才不被击垮。
盘蜒环顾一番,心中一动,突然施展轻功,顷刻间甩开敌人,冲上山坡,那山坡草丛中立时钻出一人。那人浑身被裹在蛛网中,宛如穿了一件晶莹衣衫,他怪叫一声,朝盘蜒吐出蛛丝,盘蜒停步避开,再一掌打在那人天灵盖上,那人被掌力震荡,登时晕了过去。
盘蜒道:“此人是主使!应当无碍了。”果然话一出口,众武士动作僵直,一齐停了下来,宛如木雕,再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