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宁韶明愣了一下,“很多个家族都挺强的吧,反正金字塔顶尖下面的那一层都算是吧。”
“最强的那个,”常笙画提示,“说你的第一反应。”
宁韶明下意识便道:“帝北付家。”
常笙画挑眉,“为什么?”
斯文德也有点奇怪,“我记得付家在帝都里不算是很出名吧?反正我感觉他们挺低调的,不过他们家族的子嗣很多,遍布各行各业,估计挺有钱,这点倒是真的……我可以查他们的账户吗?”
“扫干净尾巴就可以。”常笙画说。
宁韶明看着他们这对损友在自己面前商量“违法乱纪”的事情,无语地道:“就不能避开我一点吗?”
常笙画似笑非笑,“那你要举报我们吗?”
宁韶明抽抽嘴角,“你居然威胁我……”
常笙画的嘴角勾起一个暧昧的弧度,“那我‘利诱’你试试?”
宁韶明:“……”
镇定!别被女魔头糖衣炮弹打动!!
宁韶明绷着脸,一本正经地道:“付家是没什么名气,一般人聊天的时候都提不到他家,不过他们喜欢闷声发大财,看付家现在的位子就知道了,上不去最顶层,但从来不会从第二层往下掉。”
在帝都众多势力里,想要冒头很简单,可是要冒出头了还继续保持不被人踹下去,这就不容易了。
看楼笑倾所在的楼家就知道了,明明号称百年世家,盛衰不改,结果还不是被常家联合其他世家集体怼到南方那边,落魄到要跟甘老板抢地盘么?
所以能不声不响就把家族扎根在帝都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寻常人物,更何况付家没有什么底蕴,基本上就是靠人数众多来撑起家业的。
常笙画若有所思,“不叫的狗咬人才疼,付家……我查了那么多世家,还真没怎么留意过付家。”
宁韶明不解,“什么意思?付家怎么了?”
常笙画看了一眼被宁韶明拿得远远的那张纸,眼神又暗又沉,“发现了一条躲在暗里的毒蛇而已。”
斯文德小心吐槽道:“同类相残,惨绝人寰,啧啧啧……”
常笙画凉凉地看斯文德一眼。
斯文德赶紧低头喝粥装无辜。
宁韶明看得眼角一抽。
斯文德绝对是跟女魔头学坏了的……
宁韶明忍不住问道:“你老师留下的相片里……那密码真能用?”
常笙画琢磨了一下,“也不能完全算是密码吧……老师留了一个地址。”
宁韶明茫然,“你怎么从一个地址里判断出跟付家有关系的?”
常笙画大大方方地道:“因为那就是付家本家大宅的地址。”
宁韶明和斯文德:“……”
很好,很强大,很直白。
“这算是什么意思?”宁韶明都有点绕糊涂了,“你老师当年已经查到真相了?说付家就是幕后黑手?金先生背后的势力就是付家?”
他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然而常笙画都摇了头。
“You-Kno-ho都查不到的事情,我老师就是摸到了个边而已,”常笙画的目光沉沉,“至于付家……不一定有关系,但是真要有什么关系,这么大个势力,也不是它一个付家能牵得起来的。”
“你是说,很可能是以付家为首的一群人,针对覃宁江万左这些顶层世家……”说到一半,斯文德就不由自主地噤了声,打了个冷战。
覃宁江万左几家打作一团,那能叫做是神仙打架小人遭殃,结果底下那群“小人”暗搓搓联合起来,想要把这天给捅破了……
啧啧啧,真可怕,但也真大胆!
而他们几个小虾米居然在商量着怎么把这件事给搅黄了,才是真的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时之间,客厅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了,表情各异,肚子里的心思也各不一样。
好半晌后。
宁韶明才对常笙画说:“吃。”
常笙画愣了一下,“啊?”
宁韶明黑了脸,“你的粥!”
常笙画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热粥已经变温了,她抽了抽嘴角,还是把剩下的半碗粥给吃完了。
然后宁韶明就拿起空了的碗,去厨房里洗碗去了。
斯文德和常笙画面面相觑。
“啧……”斯文德压低声音道,“你家小狮子心真大。”
常笙画无语,“你想多了。”
宁韶明还真的跟“心大”两个字沾不上关系。
斯文德撇嘴道:“他心不大,还能这么镇定?神仙打架呢!”
常笙画耸了耸肩,“你都说了,神仙打架,跟他能有多大关系?”
斯文德扶额,“他老爹都在打着呢,他觉得自己真能置身事外?”
常笙画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我在呢,还能让他被卷进去?”
“……”斯文德默默地对常笙画比了个中指。
能批发狗粮了不起啊!
斯文德鄙视了常笙画一番,然后才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张纸,道:“你老师真的给你留了个地址?”
常笙画面不改色地道:“骗你们的。”
斯文德几乎没噎得背过气去,“卧槽,你又来这招……”
常笙画把桌子上的那张纸拿过来,慢慢地撕成碎片,表情上带着几分深思,“不过付家的确有点问题,你查一下他们。”
斯文德点头,随后就看到常笙画居然起身往外走,他登时纳闷了,“怎么了?”
常笙画把衣架上的外套重新穿上,“跟小狮子说一下,我出门散个步,待会儿就回来。”
“诶,不是……”斯文德正想说大家都在一个屋子里,让他转达算是怎么回事,然而常笙画动作很快,斯文德的话音未落,她就已经出了门了。
斯文德只能干瞪眼。
宁韶明很快就洗好碗筷出来了,一看只有斯文德一个人在,宁韶明也有点纳闷,“常小花呢?”
斯文德干巴巴地笑了笑,“这个……她说屋子闷,出去透个气。”
宁韶明愣了愣,一看墙壁上的挂钟——都已经凌晨了,还出去散步?
斯文德努力给自家作死的好友打圆场:“她就那样,你懂的,搞学术的嘛,文艺青年,经常怪里怪气的,以前写论文老是写不好的时候,她就喜欢半夜出去采风……啊,不,是找灵感,对,找灵感!”
斯文德绞尽脑汁,自认非常机智地把话圆了回来。
宁韶明却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问:“她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斯文德磕巴了一下,然后才道:“这个……应该很快的,嗯,很快的!”
“哦。”宁韶明随意应了一声,就回房间去了。
斯文德瞪大了眼睛——就这样完事了?
斯文德在这头纠结着他有没有说错话,而另一头,常笙画还真的出去“散步”了。
她这一散步就是散到了小区外头,三更半夜的,春寒未过,外头的温度都在零度以下,马路上的车流不歇,但是路上的行人却十分少见,偶尔一两个也是行迹匆匆。
这么对比起来,真像是在散步溜达的常笙画就显得异常显眼,她如同在压马路一般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没戴手套没戴围巾的,就这么穿着一件厚大衣,把手插在衣兜里,慢慢地顺着马路走下去。
约莫走出了一公里,常笙画就停了下来,环顾四周的环境。
小区附近都是以住宅区为主的,楼盘做了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遍布在这片区域里,常笙画站在了两个楼盘大门的中间。
她左边的楼盘是半商用的高层大楼,多以单身公寓的出租和售卖为主;
她右边的楼盘则是一个民用住宅区,略微陈旧,橙色和白色的外墙在夜里看起来依然很明显。
常笙画观察了好一会儿两个楼盘的情况,然后才抬步走向右边的那个民用住宅区,低调地蹭着晚归的居民的门禁卡就进去了,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进入小区之后,就能发现这里的路灯有些暗淡,地形也有点复杂,如果是不熟悉小区内部情况的人恐怕会摸不着方向。
常笙画却是在观察过周围的情况之后,直接就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七绕八拐的,最后停在了一栋不起眼的楼前。
说它不起眼,是因为这栋楼所在的位置有点奇特,左前后都被另外三栋楼挡住了一部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它就是那三栋楼的一部分,完全把它给忽略了。
常笙画站在这栋楼前,抬起头,顺着楼体转了一圈。
再站在大楼门口的时候,常笙画就按响了其中一家的门铃,对着对讲机道:“不好意思,我是1203的小江,今天出门没带大门钥匙,能麻烦您帮我开一下门吗?”
深夜时分求助,一般人家都不会为难对方,常笙画很顺利地进入了这栋楼的内部,上了七楼。
七楼有三户人家。
701的门前光秃秃的。
702的门前摆着个鞋架,有几双鞋,还有一盆蔫蔫的盆栽,挺有居家气息的。
703的门前也是只有一张地垫和一双男士运动鞋,鞋底沾满了泥土。
常笙画只看了一圈,就直接走到702门前,再度摁响门铃。
房门很快就开了一条缝,有男人的声音睡意朦胧地问:“谁啊?三更半夜的……”
听起来,好像是个粗鲁的汉子。
常笙画却淡淡地道:“我们聊聊吧,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