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前者,那么,霍瑶光可能会觉得那位穆老太爷的心思太过深沉可怕。
可如果是后者的话,又会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若是不重要,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将印鉴换了?
霍瑶光想了想之后,又拿手比了比。
“你等等。”
霍瑶光将玉佩放在桌面上,然后将画反过来,正面朝下,让先前的那个图案,与玉佩的重合。
刚刚放好,便注意到了不同。
“楚阳,你看。”
楚阳凝眸,凑过来一瞧,竟然是指出了一个位置。
“这是哪儿?”
霍瑶光一脸疑问。
楚阳想了想,“应该是赫赫山的半山腰,这个位置,距离赫赫王宫还有十几里的距离。”
“你看,玉佩与这个图案重合之后,玉佩花纹上正中间的位置,就是这里,而且与这上面的圆点完全吻合,毫无偏移,这绝对不是巧合。”
楚阳点点头,这种巧合,的确是不太可能。
只是,这一个地址,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在想,这里,会不会是赫赫王室藏有秘密的地方?”
楚阳一怔,眸光一闪。
不错,谁规定了赫赫王室的东西,就一定要藏在王宫?
有的时候,越是不太可能的地方,才越有可能。
两人将东西收了起来,霍瑶光有些犹豫。
“怎么了?”
“这件事情,要不要跟百里无情说?”
楚阳抿了抿唇,“先等等。”
他倒是不怀疑百里无情对于霍瑶光的忠诚,他只是担心,百里家族的内部矛盾没有解决,百里无情的身边,只怕未必就是干净的。
想到此,楚阳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去了书房。
百里无情被叫过来,两人密谈了差不多一刻钟之后,百里无情就走了。
是直接离开王府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穆家灭门的事情对穆远宜的刺激太大了。
竟然让她在这段时间里,断断续续地想起来了很多事。
比如说,她知道了自己曾经的那一段痛苦的经历,被人以为死了,实际上,却是生不如死的时光。
还有,她也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直想不起霍瑶光小时候的样子。
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喂过这孩子一口奶,也没有抱过她一下。
对霍瑶光,她满心都是愧疚。
“良城,我对不起瑶光。让孩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这个做娘的,却什么也不知道。”
穆远宜说着,又哭了起来。
霍良城轻轻地拥住她,“别哭了。不是你的错。要是细追究起来,最大的错,就在于我。如果不是我心眼儿小,然后又太过相信她们了,也不会让你着了道。”
“不,不怪你。”
“都是我的错。这些年,你受了那么多苦,如今总算是将头发养好了,人也慢慢地恢复了。可是当年吃的苦,总归都是事实。远宜,过去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再去重来,只能过好眼下的每一天了。”
穆远宜捂着嘴,哭着点头。
“我的女儿真的很棒!明明没有人可以依靠,可是仍然能这么优秀。”
“是呀,我们的儿女都很优秀,所以说,你不必太难过。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霍瑶光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似乎就能看到无数的杀手从暗夜中冒出来,然后直逼他们。
说白了,是紧张,又或者是担忧。
有一根暗刺长在那里,却隐藏进了你的肉里,想要拔出来,都找不到。
这种感觉,让霍瑶光格外地愤怒。
她已经许久不曾有这种无力感了。
她堂堂的特工头子,都能改行当半个生意人了,天底下还能有什么事情难得住她?
可是眼下,偏偏就有了。
将穆家灭门的那一伙儿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霍瑶光想了很多,想到当年楚家的惨案,又想到了当初安国公在西京某一处的屠城等等,她觉得自己的周围,好像都布满了利箭,随时能取走她的性命!
这种不安,深深地影响到了她。
某爷的长臂伸过来,将人搂进怀里。
“睡吧,别多想,有我在呢。”
霍瑶光靠过来,把手臂也横在了他的胸膛上,脸在他的身上蹭了蹭,“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凶手揪出来?”
楚阳沉默了。
这种话,他不会轻易下结论。
霍瑶光不是寻常女子,所以,他也不会像是那些普通男人一样,拿一些话来敷衍她。
“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把人揪出来的。”
许久,听不到霍瑶光的动静。
楚阳听她的呼吸声绵长,微侧了一下头,才知她睡着了。
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大手在她的腰上轻拍了两下,略有些疲惫地合上了眼。
五月的西京,已经是很热了。
因为有了去年冰食店的火爆,所以,今年也有不少商家打起了冰食店的主意。
只不过,他们做出来的冰食,怎么都没有人家做出来的口感好。
要么就是甜到了发腻,要就是味道不够清爽。
总之,就是生意比较惨淡。
最关键的是,他们就算是想打价格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霍瑶光手底下的冰食店里,有最简单的冰食,碎冰上面浇了一层调好的果汁,吃起来凉凉的,味道还一级棒。
这样的冰沙,才要两个铜板了。
所以说,条件一般的百姓,就去吃人家一碗最便宜的冰沙,而且量给地也不少。
而不差银子的那些富贵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的几文钱而委屈了自己的味蕾?
所以说,其它的冰食店,开了没几天,就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甚至,幽州和雍州一带,也开了冰食店。
当然,并非是每个郡里都有。
西京今年没有受灾,再加上了去年已经有一大批的水车应用到了农田之中,所以,今年的收成,还不错。
霍瑶光派人出去了解了一番,得知今年的庄稼长地都不差,小麦也算是一个大丰收了。
如此一来,今年百姓们过冬,也就有了着落了。
总是靠着别人的接济过日子,那太委屈了。
仅仅是填饱肚子还远远不够。
他们还必须要有存粮。
只有家里有了存粮,这日子过地才能有底气了。
就好比是那些百姓,家里头有存粮,有存款了,这跟别人说话时才硬气!
所以,哪怕是对外他们仍然哭穷,可是对内,一定要想法子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
至少,让百姓们能吃饱穿暖,隔上几天,能有顿肉吃,这样的日子过下来,哪个百姓会吃饱了撑地去造反?
霍瑶光觉得吧,这银子,不能只想着赚本地人的。
想要让西京真正地繁华起来,还是得想法子吸引一些工农商!
因为西京书院的建立,倒是吸引来了不少的学子。
可是仅有这些学子,还是远远不够的。
还要有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
木匠、铁匠、瓦工等等,只要是有本事的,有一技之长的,都应该让他们能过上富裕的生活。
可是,怎么才能把这些人才都招揽过来呢?
而且,因为西京算是京西州的首要郡城,所以,这经济和政治中心要分开而立,才能是比较合理的。
西京现在的状况已经很不错了。
若是再出挑,可能就会给楚阳带来麻烦了。
所以,接下来,就得另外考虑地方了。
其实,霍瑶光首先想到的,就是扶阳郡。
可是一想到了那个无所作为的郡守苏衡,霍瑶光就又有些火大。
能不能想个法子,把人给挪走呢?
没等霍瑶光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楚阳听呢,他就已经动手了。
一道折子参上去,立马就引起了皇上的震怒!
原来,是扶阳郡的监察御史掌握了苏衡收受贿赂且中饱私囊的证据,皇上龙颜大怒,直接就命楚阳将人给收押了。
楚阳自然是乐而为之。
三下五除二,将人关起来了。
只是,这扶阳郡守一职,也不能总是这样空着呀。
眼下倒是还有人撑着,不会乱,可若是日子长了,自然是行不通的。
于是,皇上大笔一挥,圣旨降下来,直接将李远舟给调到了扶阳郡。
李远舟才二十出头,直接就成一地之郡守,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之事!
就连李相,也是连连说不可。
皇上倒没有觉得过分。
“远舟能将幽州和雍州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成这般,可见是个真正有本事的。李爱卿,朕知道你是担心有人多心,放心吧,朕自然是信远舟的能力的。”
“皇上,话虽如此,只是犬子他实在是不适合担当如此重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哈哈一笑,心情极佳。
“你放心,朕也不是让他一直待在那里,最多待上个三五年,朕会将他调回来的。”
通过这一次的齐王之乱,皇上对于楚阳的戒心,倒是减少了许多。
其实,他原本就觉得楚阳谋反的可能性不大。
只是太后一直在他的耳边嘀咕着这件事,所以,天长日久了,他才会也跟着生疑了。
如今看来,这个楚阳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否则,齐王反了,他若是再带着西京也一并声讨朝廷,那才是大夏之危。
所以说,皇上一直其实也挺聪明的。
他不是智商不在线,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总会有些不在线。
事情过了之后,自己再捋一捋,好像才发现,自己当初的几道旨意下错了。
不过,那又如何?
他是帝王,总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所以,他倒不会觉得心中有愧什么的,只是觉得自己通过这一战,能认清了齐王和楚阳两个人的人品问题之后,又觉得死了一些百姓将士的,也值了。
总算是这仗没白打。
所以说,你看看,皇上嘛,身处权利之巅,就是这么任性!
连自己人,带敌军,再加上平民百姓,大夏死伤人数已经接近差不多二十万人了,皇上竟然还能从另一个角度来找到理由安慰自己。
皇上这心,也真是大得没边儿了。
对于穆家的凶手一事,楚阳明着派了一路人在追查,暗中又动用了暗卫。
只是,只有这么一枚玉带扣,想要查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至于那张图,霍瑶光早已经连同玉佩一起收了起来。
用她的话说,保不齐就是一张藏宝图呢。
兴许,那些人要找的,也就是这个。
不管怎样,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寻宝,而且赫赫山脉,距离此处太远了些,他们若是去了,只怕没有三几个月的时间是根本就回不来的。
所以,只能先搁着。
如果真有宝藏,那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再怎么说,她身上也流着赫连王族人的血呢,是吧?
所以,真有,她也只能算是拿回属下自己的财产,一点儿也不觉得是自己太贪财了。
如果没有宝藏,而是另有蹊跷,她也得自己去揭开这个谜底。
总之,就是那个地方目前是她的了。
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穆青旭的伤势恢复地很快,这天由穆远宜和霍良城陪着在院子里走了两圈之后,巫灵子就兴冲冲地拿着一把刀子和一个小瓷瓶进来了。
看到他,穆青旭的嘴角就抽了抽。
“前辈,您都放了我三次血了,还不够?”
巫灵子摇头,“快了快了。已经很接近了,还差一味药,我现在也摸不准到底是哪一种,所以还得再放你点儿血。”
穆远宜不解,霍良城却是知道的。
将夫人拉到自己身边,“无妨,是为了研究当初青旭身上中的毒的。”
穆远宜这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巫灵子这边刚刚准备好,正要准备放血了,霍瑶光进来了。
“老头儿,你没完了是不是?”
巫灵子一听这声音,下意识里手就是一抖。
没办法不怕呀。
这简直就是一个小魔女呀!
次次都能找准他的命脉。
不低头不服软,不行呀。
“怎么说话呢?”虽然是心底服软了,可是面子工程还是要做一做的,于是,巫灵子直起腰身,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没大没小!你懂不懂规矩了?”
“老头儿,你真把我当成古砚了?”
巫灵子一噎,古砚是他徒弟,可霍瑶光不是呀。
要真说起规矩来,还得是他要敬着对方才行。
可是他逍遥自在这么多年了,见谁都没低过头,凭什么对一个小丫头低头?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又要让我鼓捣出那种药来,又不让我要他的血,你想逼死我?”
话落,双手插腰,大有要跟霍瑶光大吵一架的架势。
霍瑶光低低一笑,“老头儿,脾气见长呀。”
说着,也不言语了,靠在门框上,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慢慢地打开,再闻一闻,然后又无比心疼地合上了。
“雪,雪莲?丫头,那是雪莲?”
霍瑶光扭头睨他,“嗯?”
“不是,那个王妃?霍小姐?呃,殿下?”
巫灵子来回地变换了几个称呼,似乎就只是为了试一试看哪一个最称对方的意。
霍瑶光勾唇,“行了,这是最后一次采他的血了,不能再有下一次。我三表哥好容易补点儿血回来,都被你这个老家伙给放完了!”
“行行行,你说怎样就是怎样。”
说着,两只眼睛冒着精光,紧紧地盯着她手上的盒子。
“那你说,这次还需要放血吗?”
巫灵子的喉咙动了动,看看穆青旭,再看看霍瑶光手上的那只盒子,“不用了,不用了。”
霍瑶光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结果呢?”
“明天!”
霍带光点点头,“那好,那明天这东西才能归你哦。”
“不不不,今天,不,那个,你等我,我现在就去,一会儿拿给你。”
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
跑到一半儿,嗖嗖地又回来了,“说好了,我给你了药方,这东西就归我了?”
霍瑶光笑眯眯地点头,“当然。”
巫灵子一乐,拔腿就跑。
屋内的三人,全都看傻眼了。
特别是穆青旭,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撸起来的袖子,再看看那个小瓶子。
合着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血了,这老头儿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个药痴,这是拿你的血试药成瘾了,不治治他,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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