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里有一小股兵马试图突袭,被楚怀安气势汹汹的带人围剿了。
因为欲求不满,楚怀安动起手来十分狠戾,力求招招致命,手起刀落,血溅三尺。
跟着他的将士被他今晚出乎意料的凶猛震住,回来的路上一声也不敢说。
身上染了血,楚怀安没回营帐,以免惊了苏梨,视线扫过一圈,把今晚传报的人拎出来,罚了一个时辰的站,安的罪名是谎报军情。
那一小股兵马根本不足为惧,便是报给几个副将也完全能够解决,却莽撞的报给了主帅,实在是不应该。
楚怀安说得一本正经,被罚的将士诚惶诚恐的站好,心里对将军的处罚没有半点不满反而越发敬佩。
那将士并不知道自己敬佩的将军此时心里想的都是把营帐里睡得香喷喷的人翻来覆去酱酱酿酿。
第二天苏梨是在攻城的号角和数万将士的打杀声中醒来的,睡意尚浓,她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懵了一会儿,苏旬送了热水进来:“夫人,您醒了,先洗漱吧。”
“……不是在攻城了吗?帐篷不用撤走吗?”
“将军说等夫人用完早膳再撤也不迟,那个时候城应该差不多破了。”
“……”
好狂妄的语气!
苏梨腹诽,起身洗漱,隔了一会儿苏弦和苏楼端了肉粥进来,苏梨吃饭的时候,三人就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看着苏梨。
被看得很不自在,苏梨吃了两口就想出去看看,三人齐声开口:“夫人,将军请您吃完,如果吃不完的话,他回来亲自喂您!”
“……”
这种话怎么有脸找人转述?偏偏还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没办法,苏梨只能涨红着脸继续吃。
吃到最后一口,嘹亮悠长的号角声响彻上空,三人眼眸一亮:“城破了!”
话落,帘子被撩开,楚怀安穿着一身银色盔甲大刀阔斧的走进来,表情严肃,一片冷然,没看苏旬他们,径直看向苏梨:“吃饱了吗?”
“嗯。”
苏梨点头,楚怀安伸手把苏梨捞进怀里:“跟我进城!”
他说,带着苏梨从营帐出来,利落的翻身上马,朝城中疾驰,率先攻破王城的将士已经杀出一条血路。
一路畅通无阻,楚怀安直接带着苏梨到了忽伦王宫,宫外早已集结了五十人,看样子应该是楚怀安特别训练的精锐。
“杀进去,活捉忽鞑!”
“是!”
一声令下,五十人散开,剩下四人跟着楚怀安,其他人翻墙而入,像一张巨大的网,渐渐朝中间收拢。
王宫外围的守卫很快被解决,楚怀安策马闯入王宫,手执长枪,若有人阻挡,来一个挑一个。
胡人信奉神灵保佑,在他们眼底,忽伦王宫是受神灵庇佑最多的地方,寻常百姓对王宫都怀有深深的敬意,轻易不会到来此,所以忽伦王宫不像远昭皇室那样戒备森严,他们一路行进得很快。
楚怀安带着苏梨一路杀到忽鞑的寝殿才停下,空气中已染上明显的血腥味。
“是这里吗?”
楚怀安突然问,苏梨没反应过来:“什么?”
楚怀安不答,把苏梨抱下马,一步步走进寝殿。
那日雨夜被劈烂的琉璃天窗没有补上,只剩下一个洞,漏下清浅的日光。
苏梨忽然明白楚怀安刚刚在问这里是不是她待了一年多的地方。
“忽可多的骨灰带回来以后一直供奉在这里,我大多数时候就在这里跪着。”
苏梨小声说,楚怀安已抱着苏梨走到天窗下面的位置,那里的地砖上有四个淡淡的印记,是那个火炉放了一年多留下来的痕迹。
楚怀安在那里停下,仰头看了看天窗:“你跪在这里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想你啊。”
苏梨下意识的回答,被抱得更紧,然后猛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跪在这里的?”
忽鞑的寝殿挺大的,苏梨刚刚也只是说忽可多的骨灰拿到这屋里来了,没有说过具体位置,他怎么知道得这么准确?
楚怀安抿唇不答,苏梨看着那天窗突然想通:“那天晚上你在房顶?是你把琉璃天窗砸碎的?”
“……”
楚怀安绷着脸不说话,手上更加用力,不敢直视苏梨的眼睛,苏梨一看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伸手戳了戳楚怀安的胸口:“你一个人来的?身为主帅,因为感情用事,只身深入敌营,这可是大忌啊,万一你出了什么事……”
苏梨是故意想看楚怀安不好意思,手被抓住,楚怀安红着眼认真的看着她:“我想见你!”
一年多没见,我就想看看你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是否安好,吃了什么苦,受了什么罪。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都怎么熬过去……
苏梨失语,见楚怀安情绪激动起来,染上戾气,主动环住他的脖子撒娇:“没事了,都过去了。”
楚怀安回抱住苏梨,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
对她来说,那一年多已经过去了,在他心里,那一年多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也许余生太短,都不够他弥补。
两人紧紧抱着,心跳和灵魂前所未有的贴近契合,气氛正好,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怕被人撞见,苏梨推了推楚怀安,楚怀安没松手,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便不用被人看见。
“将军!”
外面的人冲进来,见楚怀安抱着苏梨愣了一下,楚怀安扣着苏梨的后脑勺护着她的面子,冷声开口:“什么事?”
“我们在王宫四处搜过了,忽鞑不在王宫!”
忽鞑不在王宫?那他在哪儿?
苏梨推开楚怀安抬起头来,心里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大军兵临城下,国之将亡,以胡人的脾性,忽鞑是绝对做不到苟且偷生的,他不镇守在王宫,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还有什么事比亡国更重要?
苏梨琢磨,外面又跑进来一个人:“将军,边关来报,胡人诈降!”
胡人诈降?
那边关岂不是又有战乱?
苏梨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楚怀安皱眉:“胡人俘虏不到两万,陆戟手中有五万之众,难道还守不住一座城?”
“城防可守,只是陆将军……”
那人迟疑了一下,楚怀安顿时沉了脸:“说!”
“胡人诈降以后,陆将军率领众将士把他们赶出了城,但随行的军医被胡人掳走,陆将军带了两千兵马追出了!”
那人的声音越说越低,刚说完,楚怀安果然怒了:“胡闹!”
忽鞑把人掳走,分明是要握在手中做诱饵,他身为守城主帅,竟然贸然带兵追击,是把脑子都喂狗了吗?
苏梨手心冒出冷汗,岳烟也在军中,按理也在军医之列。
忽鞑掳了随行的军医,是不是把她也掳走了?
这情形倒是和当初顾漓被掳走一样,只是当时陆戟所处的境地和楚怀安现在一样,他被牵制着根本无法回城救顾漓,所以才会留下一生的遗憾。
如今形势不同,但情景再现,他必然受到触动,不可能再让同样的悲剧发生。
楚怀安还要动怒,苏梨拉了拉他的胳膊:“现在能不能想办法救将军?”
“他的使命是守住那一方城池,阿梨知道他现在的行为是什么吗?”楚怀安严肃的问,正经到连苏梨都有点害怕,苏梨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楚怀安自顾自的回答:“他这是公然违抗军令,还搭上了两千将士的命!”
可那是他的心魔!
苏梨在心里回答,却也知道陆戟这次实在是冲动了。
“我觉得忽鞑这次应该是故意针对将军设的套,身为胡人的王上,他连王宫都不待,反而混在俘虏中诈降,这分明是盗用的将军一年前的计谋!”说到这里,苏梨停顿一下,然后才说出自己的猜测:“忽鞑是在替忽可多报仇!”
远昭国力比胡地不知强盛多少,忽可多战败以后,忽鞑也许就知道胡地保不住了。
楚怀安说忽可多是他杀的,但忽鞑应该很清楚,和忽可多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是陆戟和顾炤!
这两个人毕生的心愿都是要手刃忽可多,怎会假手他人?
所以从一开始知道楚怀安率兵进攻,忽鞑就没有抵死反抗的准备,他弃了自己的领地,却没有放弃替自己的儿子报仇。
胡地可以覆灭,但他要拉着陆戟陪葬!
苏梨越想越心惊,楚怀安面色难看,他虽然气陆戟冲动行事,却也知道若是陆戟出了什么事,对远昭来说是巨大的损失,甚至还会动摇军心。
“被赶出城的俘虏大概有多少人?陆戟带着人往哪个方向走的?把杨副将和张副将叫来!”
楚怀安问,一旁的将士迅速拿出地图和他合计商议对策。
苏梨站在旁边心神不宁起来,她不知道当初忽可多掳走顾漓以后,对顾漓做了什么,如果忽鞑存心要折磨陆戟,要把当年顾漓承受的一切对岳烟再做一遍的话,岳烟只怕会凶多吉少。
苏梨手脚冰凉,不愿去想那些血腥可怖的画面。
这几日楚怀安对她太好,她沉浸在幸福里,几乎忘了这世上还有生离死别的诸多不如意。
万一岳烟和陆戟真的在边关出了什么事,回京以后,她怎么跟陆国公和阿湛说?
还有顾炤,他对岳烟也不可能全然无情吧,这一生的遗憾他要如何弥补?
楚怀安和这些将士没有商议太久,因为很快又有人来报信,送了一个竹简来。
竹简打开,里面装的是一种特制的香料,香味可持续多日不散,且到了夜里会发出荧光。
这东西是顾炤特制的,专门供给大理寺和京兆尹的官差留信号抓捕犯人用。
楚怀安一看见那竹筒表情就狰狞起来,好你丫的顾炤,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私自离京到边关,你特么有本事别求老子来救你啊!
楚怀安气得磨牙,恨不得立刻把这两个人抓住捆起来打个几十大板!
然而气归气,楚怀安也没真的跟他们计较,交代几个副将镇守城池,注意胡人动向以后,便带了五千兵马赶去找人。
有了顾炤一路留下的标记,找起人来就容易多了。
两天后,一行人边关城外数十里外的荒漠发现了打斗痕迹。
一场风暴刚过,风沙将尸体尽数掩埋,不知道敌我双方死伤多少,也不知道战况有多激烈。
楚怀安的脸色不大好,让众人原地休整。
已经到了盛夏,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日头如火,地面滚烫得连马都受不了,再往前走,多有流沙,人很可能被直接吞没,加上时不时会突然袭来的沙尘暴,一切吉凶莫测。
胡人在此地生活数百年,对这片荒漠的情况必然了如指掌,陆戟虽然在边关待了也有十多年,但到底还是处于劣势。
天气太热,大家坐下去以后都没有说话,苏梨拿了水袋给楚怀安。
楚怀安没接,见她小脸晒得红扑扑的,心头不忍:“阿梨,你……”
“我没事!我跟你一起,绝对不拖你的后腿!”
苏梨抢先开口,这种情况下,她是没办法回去等的。
楚怀安抬手帮她擦了擦汗,故意表现出吃味:“又在我面前关心其他男人?”
“将军生死未卜,我得待在你身边才安心。”
苏梨认真的说,楚怀安的手僵了僵,拇指轻轻压上苏梨有些干裂的唇:“若是他死了,你是不是又要找借口不嫁给我了?”
他直接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让苏梨面对,苏梨心里哽了一下,难过的情绪漫开,随即用力的摇头:“不管发生什么,这次回京,我定是要嫁给你的!”
她想嫁给他,这是早就许下的承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一定要践行!
胸口发热,楚怀安扣着苏梨的下巴倾身覆上,帮她润湿唇瓣:“忽鞑带的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再往里找一天,若是找不到我就要下令回撤了。”
说着话,他微微拉开一点距离,眼眸幽深:“你和我,还有这五千将士不能留在这里给他们白白陪葬,懂吗?”
最多再往里走一天,他们行军带的水和干粮就不大够用了,必须撤离。
“好!”
苏梨艰难的点头。
她从来不知道‘大局为重’这四个字,会背负这样沉甸甸的含义。
修整了一刻钟,楚怀安让大家继续行进,因为风沙吹过,顾炤留下的香料被掩埋,后面的路走得很慢,好在夜色降临以后,若隐若现的荧光显现出来。
循着那一路的荧光疾行两个时辰,空气中隐隐飘来血腥味,楚怀安抬手示意众人停下,派了两个人上前侦察,两人跑到前面沙堆上查看了一会儿,向后面打了手势。
楚怀安跟旁边的人示意分头行动,自己带了一部分人先上前,后面的人暂时按兵不动。
一直来到沙堆边缘,看清后面的景象,众人顿时愣住。
在这片绵延数十里的荒漠深处,竟有一个明净的湖泊,湖泊四周,是大片翠绿的草坪,草坪一路延伸,周遭耸起山石,长有葱郁的树木,形成一片盆地,面积足有忽伦王城那么大,应该鲜少有人发现这里,下面只有几栋零零散散的房子,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见周遭都有人站岗放哨。
这些人莫不是想把这里当成世外桃源在这里住下去?
苏梨猜想,楚怀安抬手在虚空画了一圈,又指了指盆地最中央,做了个抓取的动作,最后一指,旁边的将士立刻如鬼魅一般跃下沙堆,抽出背上的弓箭,边快速行进,边搭弓放箭。
箭放过三轮以后,楚怀安揽着苏梨的腰跃下沙堆,抽出长剑迅速向前行进,到了盆地林木葱郁的地方,借着树枝的惯性,行进起来便越发快速。
一路到了下面平坦地带,楚怀安悄无声息的落地,先行到达的将士发出鸟叫,是平安暗号,楚怀安抬手吹了声口哨作为回应,片刻后,一记信号弹腾上夜空,炸开一朵漂亮的烟花。
“杀啊!”
喊杀声自上方响起,原本按兵不动的将士沿着刚刚的路线冲下。
先行到达的将士已往盆地中间冲去,楚怀安揽着苏梨紧随其后。
这下面的气候比荒漠要湿润许多,温度也十分宜人,往前再走一截,可以看见胡人扎了营帐,只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没有点灯也没有生火。
因为那一记信号弹,胡人吹了号角警示,营帐里的人全都钻了出来。
诈降的不到两万人,被赶出城后剩了不足一万,一路走一路拼杀,到了这里也还剩好几千人,从数量上倒是和楚怀安带来的兵马势均力敌。
一开始胡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处于劣势,但很快反应过来,和楚怀安带来的人拼杀在一起。
人多起来,楚怀安单手不能应对,揽着苏梨的腰往怀里一带:“抱紧我!”苏梨立刻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
楚怀安一枪挑了两个人,还有心情跟苏梨说话:“再紧一点。”
苏梨忙收紧手脚,然后听见楚怀安的闷笑:“对,就这样,再夹紧一点。”
“……”
都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侯爷你能正经点吗?
苏梨眉头抽了抽,又有两个胡人杀过来,楚怀安提枪专心应战,没再跟苏梨开玩笑。
后面的人迅速跟上,楚怀安带着苏梨很快杀到最里面,忽鞑在几十个亲卫的保护下走出来,岳烟被捆着手脚,堵住嘴被忽鞑架着刀胁迫着。
岳烟看上去有点狼狈,但似乎没有受什么重伤,苏梨暗暗松了口气,一颗心又悬了起来,顾炤和陆戟人呢??
“侯爷,好久不见!”
忽鞑冷笑着开口,目光落在苏梨身上,脸上写满惋惜:“阿伊,你为我儿守了寡,便是我儿的人,你这样背叛他,以后是会遭到神灵谴责的。”
他随左依河的口音唤苏梨阿伊,楚怀安一身的冷气和威压释放,眼刀子扎到忽鞑身上:“你刚刚说守寡?谁替谁守寡?”
苏梨默默捂脸,她本以为这件事不会被捅出来,没想到忽鞑临到这个时候还要出点幺蛾子。
“那个……”
苏梨刚想开口,一支冷箭陡然袭来,直奔忽鞑面门,忽鞑下意识的躲开,想拿岳烟挡箭,幸好旁边的胡人亲卫怕忽鞑被伤到,提刀挡下那一箭。
苏梨一颗心差点从喉咙跳出来,这一箭打破了谈判的气氛,胡人亲卫提刀和楚怀安带来的人打起来,顾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趁乱提剑袭向忽鞑。
他脸上带着银色面具,和手里剑上的寒光交相呼应。
剑和面具都是冷的,他的人却更冷。
“你他妈从哪儿冒出来的!”
楚怀安忍不住怒骂,他刚都酝酿好要跟忽鞑算账,生生被顾炤打断,这会儿一腔怒气还不知该如何发泄。
顾炤不回答,只放着狠招对忽鞑步步紧逼,忽鞑手里还抓着岳烟,很快落了下风,不过有岳烟做挡箭牌,顾炤的招势虽狠,忽鞑却没有受伤。
忽鞑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脸上露出狞笑:“扈赫,你在意这个女人!”
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有人叫过‘扈赫’这个名字了,顾炤瞳孔一缩,猛地抬手,一剑刺过去,长剑穿透岳烟的肩膀刺在忽鞑胸口。
忽鞑诧异的愣住,岳烟却比忽鞑更意外,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顾炤,眼眶浸出泪来。
“我谁都不在意!”
顾炤一字一句的说,似乎为了印证这句话,他握着剑柄用力一绞,苏梨都能听见血肉被搅动的声音。
绞完,顾炤抽出剑,迅速抓着岳烟的衣领毫不犹豫的把她丢到一边。
“我带姐姐躲着!”
苏梨说了一句,从楚怀安怀里下来,扑向岳烟,楚怀安没防备苏梨会如此,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梨已经把岳烟扶起来。
“苏旬,照顾好她!”
楚怀安命令一句,提着长枪杀向忽鞑。
苏旬立刻带着苏弦和苏楼杀到苏梨身边保护她们:“阿姐莫怕!”
苏梨自己是不怕的,但岳烟的伤口不住在往外流血,脸色更是一片灰白,苏梨怕她会出事。
“找个没人的营帐,我先帮姐姐包扎……”
苏梨话没说完,岳烟突然拉着苏梨撞进其中一个营帐。
膝盖在满是碎石的地面磕得生疼,苏梨却无暇顾及,视线所及,她看见陆戟闭着眼睛坐在地上,左胸上插着一柄明晃晃弯刀。
刀身上刻着复杂漂亮的图腾,那是一匹狼,是忽可多曾经不离身的佩刀!